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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看电影时，他转头对身后的人说了句话，却意外躲过一场谋杀

本故事已由作者：三文鱼Simon，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奇谭”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汉尼拔

我不想活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再能让我留恋。

可是我也不想死，并非我怕死，而是找不到恰如其分的死亡方式。

于是我在出租屋通宵看完纪录片《1000种死法》，发觉没有一种死法令我心悦诚服，于是，我开始思考，要如何度过这段生与死之间的“漫长过渡”。

最重要的是，是什么造成我现在这种情况。

用了不到零点一秒，那张“丑陋”的脸就浮现在我的脑中。

之所以要加上引号，是因为客观来说，他的脸并不丑，甚至还算得上方正俊朗，但我恨他，他是我此前影视公司的董事长，万恶的老板。

就是因为他，我要没完没了地加班，写剧本，写完后又提出乱七八糟的修改意见，今天加个赞助方的小三要当女一，明天又把泳池的戏改成挖掘机学校，导致我这三个月忙碌到无以复加，最后因“能力不足”被开除，一分钱都没赚到。

我“能力不足”？昆汀看那么多电影后成为著名导演，我从小到大看那么多电影居然说我做不了编剧？后来我认识到其他被辞退的编剧，才得知这都是他白嫖剧本的套路。

于是大家私底下都叫他，汉尼拔，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位迷人反派。

这三个月，我花光了所有积蓄，由于整日忙碌，女朋友投进别人的怀抱，陪伴我近三十年的秀发也大批离我而去，医生诊断我患上严重的忧郁症，而我又没钱治病，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想起罪魁祸首，“生死过渡”期要做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我的目标，是刺杀汉尼拔。

对于各种杀人的桥段，我自然是烂记于心，我明白，面对日常健身并比我高两个头的汉尼拔，正面对干显然毫无胜算，于是，我决定采取伪装成意外的暗杀。

先杀死万恶的资本家汉尼拔，我才能了无遗憾地死去。

首先要踩点，掌握他的行动规律，再进行详细的计划。我感到自己就是侦探，热血沸腾，早早到公司门口守着等他下班后出现。

行动很快宣告失败，事实证明，两轮的共享单车是追不上四轮的宝马的。

于是第二天开始，我开始安排坐出租车跟踪。虽然我没钱了，但还可以刷信用卡，反正也快死了，钱也没不用还，就当从资本家那里薅回一波羊毛。

可是连续跟踪几天后，我绝望到想放弃。

他去的地方，几乎都是守卫森严的高级场所，高尔夫球场，歌剧院，酒庄，私人会所，独栋别墅，我连门都摸不着，更打探不到他在里面做了什么。

就在我在考虑是不是俗套地直接在他车上装个定时炸弹时，忽然一晚十一点，他从位于别墅的家里出来，驱车半小时到一家电影院。

这是F城有名的午夜影院，经常会播放经典老电影。我在出租车上望见他买好票进场，意识到机会到来，下车紧随其后。

“请问要看哪场？”售票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女生，脸型可爱，化着橘红色的眼影，嚼着口香糖。

我看着面前的小屏幕，这时在播的有《摩登时代》、《M就是凶手》、《毕业生》、《飞越疯人院》。

他刚刚选的是哪场？虽然《摩登时代》和《飞越疯人院》刚开场不到十分钟，但另外两部电影他应该看过，不排除他买了已经放映一半的场次。

“要看哪场？”她去掉了请问两字，显示出她的不耐烦。

“我想买刚刚那位先生看的那场。”

售票员疑惑地看着我。

“其实我在跟踪他。”我开始诈骗犯“火柴人”上身，“我女朋友最近总说晚上加班，其实在偷偷跟他见面，他们今晚约了在里面，我想进去看看到底在干什么。”

售票员一脸同情地看了眼我头顶，仿佛我正顶着一片绿油油的草原。

“别闹事就行。”她熟练地打印出一张票，“《摩登时代》，四十五，请出示付款码。”

2.异形

狭小的影厅里没坐多少人，四分之三的位置都空着，惨白的亮光照在观众的脸上。我尽量压低身子，用最快的步伐走到最后一排，开始搜索汉尼拔的位置。

我很快就锁定了他高大的身材，影厅正中间。

四周座位没人，我悄无声息地坐在他身后，此时放映到那段经典的拧螺丝，四周响起稀拉的笑声，但汉尼拔似乎没有笑，身影一动不动，仿佛看的不是卓别林而是美杜莎。

这个位置杀人简直是再好不过了，无论是用匕首还是钓鱼绳，都能快速解决对手，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可惜我全身上下除了手机就只有一包纸巾，我后悔没有事先准备好凶器，那句鸡汤说的没错，机遇总在不经意间降临。

于是，我坐在汉尼拔身后，看完整场电影。在我意识到影片马上要结束，我得在灯光亮起前离开时，汉尼拔忽然侧过头，对我说话，似乎早就知道他身后有人。

“这电影总是百看不厌，”他嗓音低沉，“和冷面笑匠巴斯特基顿相比，卓别林是在扮演一个小孩，基顿则就是一个小孩。”

这是费里尼说过的，这家伙，不但剽窃我的剧本，还剽窃大师的话，我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立马掐死他。

“但现在影院能看到卓别林就很难得了。”他继续说，“我每周这个时间都会来，很多电影都值得反复回味。”

猎物自投罗网，真是天助我也，我心中暗喜，含糊地应了一声表示同意，匆匆离场。

接下来一周，我都在考虑到底用什么方式结束他的生命，这种事就像是爱情，虽然你平时一直盼望着，但真正来临时，你却感到不知所措。

我考虑过很多种方式，用钝物击打头部和绳子勒脖子声响太大，枪械一类也搞不到手，下毒或静脉推钾又不切实际，最后还是选择最保险最稳妥，最经久不衰的手法，用刀刺杀。

我用我捉襟见肘的预算，去超市买了一把价格不菲的水果刀，陶瓷的手柄带来不菲的手感，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杀人，总要有点仪式感。

我在网上查找人类心脏的准确位置，甚至还拿着前女友的旧宇宙兔玩偶练习好几次。

很快到了汉尼拔再次去电影院的时间。这次他看的是1979年的《异形》，也是我个人最爱的恐怖片之一。

这次我知道他看的电影是因为我提早坐在一旁的按摩椅，听到他买票时的对话。

这次售票员是一位中年大妈，让我觉得有点可惜，上次的女生长得还挺像我前女友，很想能最后再见一面。

他进场五分钟后，我也随之入场。他还是坐在同样的位置，仿佛那是他的铁王座，幸好旁边和后面的座位依旧没人，仅有的五六个观众都集中在前排。

我在他身后，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手中握着那把崭新的水果刀，等待着，等待演到小异形破胸而出，影史最经典的部分时下手。

很多人也许不知道，拍那段戏时，演员不知道细节，所以他们当时惊恐的反应都是真实的，我也要如此，在那时候，一跃而起，捂住汉尼拔的嘴，将刀准确无误地刺入他的心脏，他将与银幕上的演员同时喷血，如果有人拿摄影机从我背后拍下这一幕，我想这也能成为影史的经典时刻。

马上就要到了，我对这部电影很熟悉，再一分钟，再一分钟就要来了。

我感到手心在出汗，后悔没有戴个手套，不知道等会刺进去时会不会打滑划伤手掌，不过无所谓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一刀我必须刺下去，就像被逼上梁山的林冲，只能如此。

我弓着背，调整双脚的位置，慢慢举起手中的刀，此刻他的生命对我袒露无遗，倒计时响起，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忽然，汉尼拔侧过头。

“我知道你想杀我，但不是现在，不是这部电影。”

他怎么知道？我犹豫了，此时，银幕上传来尖叫声，是我动手的时候。

“拜托了，我真的很喜欢电影。”他转过头，盯着我，他认得我，他认出了我，他知道了我的企图，我愣在当场，手足无措。

“我会给你杀我的时候，在合适的时候。”

我已经错过了最佳时刻，我很快做出决定，逃离电影院。谁能想到，一个杀手居然被自己的目标逼得落荒而逃。

看电影时，他转头对身后的人说了句话，却意外躲过一场谋杀

回去后，我担心汉尼拔报警告我谋杀未遂，我下半辈子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要跑路吗？跑去哪？还是自杀一了百了？我胆战心惊辗转反侧一晚上，屋外没有响起警笛声和敲门声，我只在清晨接到一通电话。

“董事长让你来公司找他。”我认得这声音，是他的秘书莉莉。“现在。”

他想要做什么？用这事要挟我，继续压榨我给他免费写剧本吗？不，大不了就是死，反正我也没打算活。我挑了一件还像样的衬衫，洗了把脸，把刀揣进包里，打车去公司。

此前我从来没有来到董事长的办公室。这里宽敞明亮，有个整面的落地窗，那种可以让人直接冲出去自杀的落地窗，他似乎一直在等我，示意我坐下。

“自从上周在电影院，我就注意到你了，我想你一定是怪我把你辞退。”他慢斯条理地说，“姑且这么说吧，我有着敏锐的侦探嗅觉。遇见一次可能是巧合，我估计和你搭话，放出信息，第二次我发现你躲在按摩椅那时，我就知道，你不是想跟踪我那么简单，是想复仇，想要我的命。”

全中，我无话可说，只能闭嘴。

“其实，你无非就是气我没有给你发工资。这样吧，你做我的助理，每个月一万薪水，不用特别做什么，跟着我就行。当然，如果这样你还不消气，两周后，如果你还想杀我，悉听尊便。”

是因为钱的事吗？不是，我关于我的努力，我的才华，我的梦想！真想把这些咆哮的词语转化成最爱的披萨糊在他脸上。

但是月薪一万诶，像他说的，先看看，到时再说。我不争气地点点头。

于是，兜兜转转，汉尼拔再次成为我的老板。

有趣。

3.致命女人

在我的认知中，有钱人通常有两种，一种是像股票大亨极致奢靡，一种就是富到流油每晚还要奇装异服，汉尼拔显然不属于后者。

但是，也不是前者。

他只有在陪客户时，才会出入那些高级场所，伪善地极尽恭维之事，明显到我在一旁边吃鱼子酱边看不下去。

为了拉到一点投资，至于吗？他一杯白接一杯红地不停灌，灌到自己跑去厕所呕吐，害我只能把他那份法式蜗牛一起吃掉。妈妈从小教过，浪费食物可耻。

但平时他又生活朴素，午餐只是吃二十来块的商务套餐，衣服也是某拼拼网站下单，甚至寄给对方的合同都要到付而不是自己这边付款。

我觉得他在演戏，没错，一出为了避免以后被我追杀而特地演的苦肉计。我更坚定了此后要杀他的决心，不过看在一万月薪的份上，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演下去。

“我有事，你呆在这。”一天，他在接到一通电话后，忧心忡忡地推掉所有的邀约和会议。

“你是有什么秘密怕被我发现吗？”我拦在他面前，去地下赌场？还是养情人，我八卦的心躁动起来。

“急事，让开。”他怒目地瞪着我。

你说过我是你的贴身助手，你去哪我就去哪，除非，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想我知道。

他焦急地看了看手表，见我丝毫没有妥协的样子，只好无力地点点头。

我跟着他来到一家医院住院部。我看到一个小男孩，躺在病床上，光头，脸色苍白，鼻子和手上插着各种透明的管。

汉尼拔告诉我，这是他儿子，十二岁，白血病晚期，刚刚病危，幸好及时抢救过来，但如果不及时移植骨髓的话，三个月以内必死。

他居然还有个儿子，他平时从没提过，我一直以为他是单身钻石王老五。

“有找到匹配的骨髓吗？”我第一次对他产生同情。

“找到了，但是我没钱。”

你没钱？简直就是笑话。

“我知道你不信，你看我整天出入高级场所，怎么可能是穷光蛋。但其实，那些场合要么是客户买单，要么是我借外债充门面。此前投资电影失败，已经欠下上百万，现在想拍部电影翻身，但他们都是想骗我的资源和价值，提出各种无理的借口和要求，我已经尽力满足，他们还是不愿意注资。”

“所以之前剧本的那些修改要求都是他们提的？”

“是的，把电影弄得不伦不类，最后只是和我象征性地签个意向合同，就没有下文。”

他握紧拳头，继续说。

“每晚回到家，我都被绝望和压力所包围，但我的孤独和脆弱不能展示给其他人，在你们面前，在客户面前，我是有钱有能力的老板，但其实，我只是想回归自己生活的普通人。”

他说的是真的吗？听着怎么像我自己的故事？我望着病床上那身材瘦弱的男孩，产生了犹豫。无论他怎么撒谎，孩子不会，当他睁开眼，看到汉尼拔，虚弱地叫了声“爸爸”时，我全都相信了。

“孩子的妈妈呢？”

“看过《婚姻故事》吗？我和她就像电影中那样结束了。”

“哦。”我没有说我没看过。

“你们刚刚去哪了？”我们回来后，秘书莉莉忽然星星眼地凑过来，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有点事。”我没有细说，毕竟那些这是汉尼拔的隐私。

“麻烦帮个忙，做点事，我们可以一起做的事。”她凑到我耳边。

“行呀。”看着她绝美的脸庞和妩媚的眼神，我不禁想入非非。

“爽快，我们一起把汉尼拔杀了！”她忽然目露凶光，换了副嘴脸。

对于她忽然提出的想法，我有点懵圈。

“为什么？”

“他把我睡了，又把我甩了。没有给过我一分钱。”

“就是这样？”

“我白白被骗了，还不够吗？”

知道，同病相怜。我望着她脖子上因愤怒冒出的青筋。

“你知道他有个生病的儿子吧？”

“知道啊，那和我杀他有什么关系？”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我又不杀他儿子。”

“好吧，没事。”逻辑正确到我无法反驳。“你准备怎么杀他？”

“我在网上买了一种药，可以让人心脏病发，也查不出来，只要丢一小粒进他咖啡，他喝下一小口，就再也醒不过来。”

“网上还能买这东西？”

“其实是用来毒老鼠的，但商家偷偷和我说，对付仇人也同样有效。”

“这事你可以自己弄，为什么要拉上我？”

“你傻啊，我天天在他旁边，还和他有开房记录，警察一查就查到我。我给你药，你趁我出去有明显不在场证明的时候，帮我下手。”

没有你妹啊，你是选择性失忆忘记我被开除的事吗？我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单纯想让我背锅，拒绝她的要求。

“哦，那算了。”她无所谓地耸耸肩，但看起来不像要轻易放弃的样子，我知道她肯定在打着其他算盘，不由得提高警惕。

忽然，我意识到一件令我自己感到害怕的事。

我一直想杀死汉尼拔的那个念头，消失了。

我居然不想汉尼拔死。

4.火车进站

连续几天，我都提防着莉莉。我不知道她那天只是一时生气说出狠话还是真的打算把谋杀付诸实施。

对于莉莉和我说的事，我并没告诉汉尼拔，他最近已经够烦心了，事情又忙，不能因为这莫须有的事让他辞退莉莉，万一把她的活都给我我岂不累死？

不过既然知道她的手法，我防备起来也方便不少，只要汉尼拔所有入口的东西不要经过她手就行。

不经过她，那只能我亲自操办，我慢慢知道，汉尼拔不喜欢喝咖啡，喝它只是为了提神，他更喜欢茉莉花茶，清香的味道让他想起儿子出生的那个夏天。

就在我熟练地成为一名速溶咖啡包和茶包的冲调师时，莉莉还是找到机会。

一次，我去完厕所回来，看到汉尼拔桌上摆着一杯奶茶。

“这杯是？”

“莉莉给我的，说买一送一，她喝不完，送我一杯。”他说着大大吸了一口，我看他已经喝了有四分之一了

你以后也没机会喝了，很快你就会像迈克尔杰克逊一样死去。我冲过去夺下奶茶，告诉他莉莉的计划。

“我现在叫救护车，也许还来得及。”我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汉尼拔却忽然夺走。

“她想杀我嘛，我知道。”他轻描淡写地说。

你又知道，知道得这么清楚。

“没事，如果真的要死，就让我死好了。”他继续说，“不是她杀，就是你杀，都一样。”

他对生命也太佛系了吧，我愣愣地看了他好几分钟，分不清现在究竟现在是什么情况。

之前我想他死，他不让我杀他，现在我想救他，他却不想活？

不过既然他坚持，我也无话可说，只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观察他的反应，他却泰然地继续处理文件和合同。

半小时后，什么事也没发生。期间莉莉还装模作样地在办公室里进进出出，她见我没有报警，用感谢的眼神望着我，以为我没有告诉汉尼拔她的计划。

事实证明，网购商品的质量堪忧，那个号称让人心脏骤停的药，连让人的屁都没多放一个。

三个小时后，夜幕降临，莉莉失望得像弄丢几亿元的彩票，打卡下班回家。

我正要离开，被汉尼拔叫住。

“那记得在电影院的时候吗？”他望着窗外，霓虹逐渐被点亮，整个城市像被摔碎的调色盘，“那时，我说你不能杀我。但现在，可以了，或者说，我一直在等待着这次机会。来吧，我知道你还恨我，杀了我，打碎玻璃，把我从这推下去，我想在死前用特别的角度俯瞰这座城市，它一定很美。”

我没想到他会忽然提出这个请求，如果是一个月前，我当然欣然接受，还会在他下落时拍张照片留作纪念。

但现在，我体会到他的不幸和孤独，还知道急需他照顾的儿子，我不能这么做。

“我不想杀你了。”我拒绝了他的“邀约”。

“是嘛，唉。”他无奈地叹口气，面对窗户站着，玻璃上映出他的倒影，“我以为你想我死，才留你在身边，看来我让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不过没事，没有你，还有莉莉，或者其他人想杀我，他们会成功的。”

“可是，你为什么那么想死。”

“你知道我活得有多绝望，事业，家庭，全部分崩离析，我给自己买了巨额保单，不能自杀，只能让别人杀我。我死后，不仅可以脱离苦海，儿子做手术治病也有足够的费用，仇人也心满意足，皆大欢喜。”

“那当时在电影院，为什么不让我杀你？”

“那时我的保单才买没多久，还在观察期，如果当时被人杀，是无法拿到赔偿的。”

“所以你开除我，还有和莉莉上床再甩了她，都是故意的？”

“没错，我也对其他人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可惜，他们一直没有下手。人类，真是逆来顺受的软弱。”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寻死的计划，我以为我是捕猎者，其实，我只是他的猎物。

“我觉得，这是人性，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随便了，只看来，我要看着我儿子在我面前死去。”

“其实，还有一条路可以走。”我站在他侧后方后，我的影子和他的重叠在一起，“我也有买保险，比较早的，原本是为了以防万一，给我父母的保障。现在，我觉得你更需要它，虽然不多，但足够给你儿子做骨髓移植，而且，我的保单只要超过三年，自杀也会赔偿。”

“难道你想？”他转过身，惊愕地看着我。

“我已经发信息和我父母说了。”我边说边操作手机，“到时候，那些赔偿金，他们会留一小部分，大部分都给你儿子，他会活下去。”

“你不能这么做。”他上前，抓住我的胳膊，他真强壮。

“让我拯救你吧，顺便帮你好好看这座城市。”我用手刀用力击打他的颈部，他痛得松开手。

我奋力朝玻璃冲去，用手臂护住头，并希望它不是撞不碎的钢化玻璃，被弹回来就很尴尬了。幸好，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我飞出大楼。

巨大的风声在我耳边呼啸，五彩的城市在我眼前模糊成浓烈的色块，就像我一直以来的人生，现如今，我终于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比杀人更令我骄傲的事。

这里风景很好，像是拥有整个世界。但是，世界就是美好与罪恶的角逐，汉尼拔，好好活下去，为了儿子，为了未来。

我了无牵挂，闭上眼睛。

5.林夕

“你醒了。”一个令人舒服的男声从我上方传来。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处四周一片白色的小房间内，坐在一张柔软的扶手椅上，一名男子微笑地看着我，和煦的阳光透过小窗户打在他眼镜镜片上，映照出些许刺眼的亮光。

“我这是在……”我迷茫的看着四周。

“忘了吗？没事，你还需要整理下记忆。”他递给我一杯茉莉花茶，“这里是塞勒涅疯人院。塞勒涅就是月亮女神，欧洲人认为月亮的盈亏会影响人的心智，还有传说，被她亲吻过的人，要么陷入沉睡，要么成为疯子。对了，我叫林夕，你的主治医生。不过别紧张，在我眼里，你们不是疯子，只是病人，而我刚刚治好了你。”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愣住了，他拿出一面镜子对着我，镜子中的脸，不是别人，正是汉尼拔。

“怎么可能！”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镜子中的人也做出同样的动作。没错，我的脸变成汉尼拔了！

“没有换脸。”林夕似乎看穿我的想法，“你就是汉尼拔，影视公司的董事长，那个得白血病的孩子，是你的轻生儿子。”

什么？无数的问号像流星雨朝我砸来。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听我慢慢说。”

林夕告诉我，在这里的病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结，有的想杀人，有的，想杀自己。

“你的秘书，一个叫莉莉的迷人女子，把你送到了这里。她告诉我，你投资电影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患白血病的儿子只能活不到三个月，你陷入癫狂和绝望，多次有轻生的念头，她为了救你，送你到这。”

“我把你催眠后，进入你的意识，把你的意识分离成两个人，你自己，还有那名编剧。我基于你的现实生活，还加入你的秘书、儿子等角色，共同模拟这出幻境，让你在里面完成轻生心结。现在，你应该不会再想死了吧。”

我摇摇头。那个一心求死的汉尼拔，伴随着那个坠楼而下的编剧，一同消失了。

“可是你是怎么做到这些的？”我望着他深不可测的双眼问道。

“这么说吧，这是我的……”他自信地竖起一根手指，“特殊能力，回头会例行给你做个测试，没事你就可以出院。不过这个方法，除了我们知道外，还请保密。”

“我明白。”

随后，我被守在外面的护工送回病房。三天后，顺利出院。林医生并没有来送我，自从他上次为我治疗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坐在莉莉的车上，我回望着山顶伫立的塞勒涅疯人院，总觉得那个林夕在隐藏着什么。伍迪艾伦说过，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想，他也是。

后会有期，林夕。（原标题：《塞勒涅疯人院：刺杀汉尼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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