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熊岭大崩坏什么时候出 公测上线时间预告,
《蛛光宝气 章2》蜘蛛精大大带你开启一段别开新面的修仙之旅!
文/梨花烟雨
第二章:千里驰援
秋花惨淡秋草黄。正是黄昏时分,远处山脚下的村庄上空已是炊烟袅袅,数十房屋笼罩在草树轻烟之中,宛如仙境。
“真是见鬼了,从早上走到现在,村子还是离着这么远,难道遇上了传说中的鬼打墙?可这山上也没看见有坟地啊。”
深秋时节,顾里却出了一身的汗,胡乱在额头上擦了一把,他看向旁边黑尾白羽的漂亮仙鹤:“我说仙鹤兄弟,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漂亮的大仙鹤歪头眨眼,轻轻摇摇尾羽,状甚无辜。
“别和我来这一套,我可是和一只蜘蛛精生活了六个多月的人类,久经考验懂吗?”顾里冲仙鹤龇牙,“你要是连这点用处都没有,我就把你给炖了,谅白云也不会因此怪我。”
仙鹤瑟缩了一下,露出害怕的眼神,伸出一只翅膀挠了半天脑袋,直到把脑袋上的翎毛都挠掉了一根,它才迟疑道:“或许有坟地,只是我们没看见罢了——并非每处坟地都会立碑不是吗?”
“是这么个道理没错,但你觉得,一个连墓碑都没有的坟地,能够培养出会打墙的厉鬼吗?无论是人是鬼,家境都很重要——明白吗?
“算了,和你这畜生也说不懂。”顾里叹口气,烦躁地挥挥手,“走吧。就算走不到村子,只要能下山就好。我辛辛苦苦长到二十三岁,不是为了喂老虎的。”
最后一句话让仙鹤都心酸了,它伸出翅膀拍拍顾里:“放心,我虽然法力已失,自问招架一只老虎还是不成问题的。”
“如果是两只呢?”顾里眼中射出希望之光:这没用的家伙原来还可以依靠一下吗?
“唔!两只的话,不知道装死有没有用?”仙鹤抖抖羽毛,把脑袋深深夹在了翅膀里。
这个时候,显然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顾里身旁有一只会说话的仙鹤陪伴——高冷狂炫酷霸拽的妖君大人哪里去了呢?
列位看官别急,且听梨花详细为你述说:
话说白云子一去六个月踪迹杳然,三天前顾里接到仙鹤传书一封,信笺上只有龙飞凤舞的四个血字:“兄弟救命。”
考虑到当初的蜘蛛精事件,白云子好歹还在第二天过来探测了下自己的死活,顾里终不忍见死不救。奈何蜘蛛精不愧是得道妖君,任顾里好话说尽,就差没以身相许了,那厮却身趴菜园一动不动,最后顾里大怒——其实是无奈——之下,只好和仙鹤结伴上路,千里驰援。又因为仙鹤飞到半路忽然法力尽失,他们便落在了这么一个荒山野岭上:前有山村,却是望村跑死人;后有青山,连绵一片雾蒙蒙;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夕阳没有因为顾里的留恋而在天空多待一秒钟,到点就准时下山去也,转眼间地盘就被夜幕占领,繁星点点,顾里盼着月亮姐姐能够尽快出现为他照亮下山的路。只可惜等啊等等啊等,别说满月了,就是减肥后的弦月也没出来一只。
“出师不利吗?明明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到晚上就阴天了?”顾里跳脚,却听身旁仙鹤幽幽道:“不是阴天,不过今天好像是九月廿五。”
“……”
农历的九月廿五,即便是下弦月也要在亥时后才会懒洋洋爬出天幕。绝望的书生终于动力全消,一屁股坐在树下摊开手脚:“就这么着吧,我若命该绝于此,随便老虎豺狼狍子什么的,谁爱吃谁吃,只要给个痛快就行。”
仙鹤在旁边小声纠正:“狍子不吃人。”
“滚!”顾里大吼,又冷又饿的摧残让书生脾气成倍增长。
一个“滚”字余音尚未散去,远处树林里便现出几十双绿莹莹的眼睛,即便没有露宿荒野的经历,顾里凭借常年看传奇小说的经验也能推测出那是一群狼。
只评估了不到小半刻钟的时间,狼群就断定远处那吓得抱在一起直哆嗦的一人一鹤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于是特别嚣张地昂首挺胸就过来了——有几只定力不好的还可耻地流下了口水。
“呜呜呜我错了,我不该逞强!白云都搞不定的事情我掺和什么啊?就算赶去,除了给他陪葬又能有什么用?我真蠢,真的!妖君大人,我悔不该不听你良言相劝……呜呜呜狼爷别吃我……这是不可能的吧?那给个痛快好吗?”
顾里双手抱头跪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不敢看自己被狼群淹没的场景,也因为如此,他没感觉到脖子上的那颗贝壳吊坠正微微发热,更没看到一缕轻烟溢出,在平地幻化出朱知的人形。
群狼惊恐退避,但已经咬在嘴里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它们显然很不甘心,最后犹豫了好一阵子,忽然齐发一声吼,整齐划一地跃起身形,向朱知猛扑过去。
“朱知这个浑蛋!”伴随狼的吼声,顾里也捂着脑袋爆发出一声痛骂,“故意让我来送死,为的就是正大光明地鹊巢鸠占!这个狡猾阴险的家伙,太浑蛋了!枉我忍着巨大不适天天和他同床共枕……”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无畏”,彻底爆发后,顾里这一骂就有些滔滔不绝,直到仙鹤拼命地推他,这货才发现狼吃自己的效率是不是有点低——一抬头,就看见朱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一吓非同小可,顾里转眼间就抱着脑袋又埋进草丛里,正想着该怎么解释,就听见仙鹤轻声道:“这只是妖君的一缕神识,不过……”
“什么?原来只是幻影啊。”不等仙鹤说完,无耻书生当即一跃而起——和蜘蛛精一同生活的日子不是白混的,他好歹知道神识就是幻影,只能用一次。
果然,眼前少年慢慢淡去,顾里料着他就要消散,立刻威风凛凛大笑道:“哈哈,别以为我怕你,刚才不过是太惊讶。嗯,看在你帮我吓跑狼群的份儿上,我大人大量,就不和你计较救驾来迟的问题了。蜘蛛精,我和你说,你这次的事儿干得可太不地道……”
衣袖好像被扯住了,正靠意气风发来壮胆的书生一把甩开,继续唾沫飞溅:“你吃我的穿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这么点小忙你都不肯帮,你还是人吗?哦不对,你还是妖吗?”
袖子又被扯了扯,顾里仍是一把甩去,继续指着早已消散的幻影嚎叫:“说,你这卑鄙的家伙是不是故意让我来送死,然后顺势鹊巢鸠占……”
“我没有。”
身后传来的清朗声音让顾里的指责戛然而止。好半晌,他才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挤在一起哆嗦的五官诉说着被抓现形的恐惧,颤抖的嘴唇磕磕巴巴好一会儿,才满怀希望地问出一句话:“你……你是幻影吧?”
“不是。”朱知面无表情地回答,然后原形毕露,以此证明他的确不是幻影——幻影不能化形。
顾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却在下一刻转身看向仙鹤,怒叫道:“你这畜生居心叵测!为何妖君大人驾到也不通报?!”
仙鹤被顾里的无耻震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委屈道:“我想告诉你啊,那是引路幻影,消散后本尊就会驾到。可你不等我说完就跳起来大放厥词,拦都拦不住。”
“妖君大人我错了,您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识时务者为俊杰,顾里一咬牙,脑子里回忆着张良韩信等前辈忍辱负重的故事,拼命挤出两滴眼泪向蜘蛛精认错。
“不会,我怎么会怪你。我们是室友嘛。”这样说着的蜘蛛精用十条腿将顾里拽到怀中紧紧搂住,看上去无法分清这到底是对顾里的“示好”还是准备下一刻就要把他融入口中。
尖叫声划破天际,顾里耳边传来蜘蛛精幽幽的询问:“我吃你的?”
“不是,是我吃你的。”
“我穿你的?”
“不是,是我穿你的。”
“我喝你的?”
“不是,是我喝你的。”
“我住你的?”
“不是,是我住你……哦,那个……妖君大人,好像……你的确是住在我家里……啊啊啊我错了,不要来蹭我啊!我真的知道错了……”
对于为什么会及时赶来,朱知没有解释——他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因为担心顾里所以摒弃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而被搂了一夜吓得魂儿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的顾里自然不敢追问;仙鹤更是个懂得明哲保身的主儿,所以这事就这样混过去了。
山林村庄这点幻象要困住蜘蛛精是很不现实的,于是一个时辰后,顾里和朱知、仙鹤就出现在了那个小山村。
在一间瓦房前,他们找到了据说是“濒死垂危”的白云子——这货正守着一个咸菜坛子打盹儿。
被顾里一脚踢醒,白云子睁开眼看到救兵从天而降,立刻精神大振,敷衍地和顾里拍了一巴掌,又和仙鹤碰了一翅膀,正要认真严肃地和妖君大人握手拥抱感激他驰援千里救命之恩时,却见妖君大人还保持着高大威猛的蜘蛛原形,顿时心理阴影发作,伸出的爪子都没敢碰大蜘蛛一根绒毛,就被讪讪收回。
顾里斜眼看着好友吃瘪,心头大爽:没道理只有他总被蜘蛛精欺负,也该让害他差点送命的罪魁祸首尝尝这滋味儿了。
打过招呼后,一股难闻味道就直冲顾里面门。这货吸着鼻子四下张望,最后目光落在那个咸菜坛子上,嫌弃地捂着鼻子道:“这里装的什么啊?怎么一股血腥气?”
“道具,道具,用来写符纸的。”白云子急忙解释,表情有些不自然,一把抱起坛子往院里走,一边走一边招呼着顾里和朱知进屋。
“干什么啊?这么急?”顾里不解,心想一个写符纸的道具罢了,用得着这么宝贝?还怕我去抢怎的?忽听身旁朱知淡定道:“应该是急着去消灭证据了。”
“消灭证据?什么意思?”顾里疑惑,却见朱知恢复人形,抖抖衣衫,看向他惊讶道:“那个坛子啊,你不是都闻到血腥气了吗?”
“是啊,可这和消灭证据有什么关系?那不是用来写符纸的吗?”
顾里茫然地眨着眼,却见朱知一撇嘴:“笨蛋,以后不要再说自己会举一反三。那坛子里是猪血,我从没听说过用猪血写符纸的。既然不是写符纸,那自然是要用来写别的——例如求救血书之类的。”
“你是说……之前的血书……”顾里整个人都气哆嗦了,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如此愚蠢,被白云子的一封猪血书就给骗了来。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朱知点头微笑,一副“蛛心甚慰”的模样。
“白云子,小爷和你拼了!”
顾里张牙舞爪地冲进屋中,片刻后传来白云子宛如被掐着脖子的公鸡般、时断时续的惨叫:“咳咳……妖君……咳咳大人,爱说实话的……咳咳……优点要……改一改啊……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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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事情就是这样:你被人请来降妖伏魔,来了之后却找不到请你的人,也走不出这个村子,而且不知为什么身上元气也一点一点流失,你用只有半瓶子醋的法力苦苦支撑,可眼看连法力也快没有了,所以只好拼尽全力写了求救信给我,盼我和朱知过来救你?”
“不是普通的求救信,是血书。”
白云子不忘强调自己一片求救之心真诚恳切可昭日月。
“我揍你啊。”顾里怒,这货还敢提,“你生怕我会忘记你拿一封用猪血写的求救信来骗我的事是不是?”
“猪血也是血嘛。”白云子不怕死地顶嘴,不过顶嘴的同时他用双手护住了自己脑袋——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自保意识这方面,他拥有和顾里一样的聪明智慧。
“我怎么就交了你这么个损友?”顾里气啊,可是气也没用,于是这货转头看向端坐椅中的朱知,谄媚笑道,“这个……妖君大人您看,我对你们修者一道是一窍不通的,白云这厮即便通也有限,他就是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水平。这……这重重疑团,显然还是要靠妖君大人来指点迷津。您说怎么办吧,我们听您的。”
“我尚无头绪。”朱知沉吟道,心中有一个大致猜想,却还需要证实。
“什么?你也没有头绪?你不是妖君吗?这么无能的妖君你们妖族知道吗?”顾里大叫。这货就是属狗脸的,说翻就翻,哪怕为此吃过好几次亏也乐此不疲——鄙视蜘蛛精的机会太宝贵了,必须珍惜。
“喂!你客气点儿!”白云子吓坏了,蜘蛛精可是他们全部的希望,“得罪了妖君大人,你能把我救出去吗?万一妖君大人拂袖而去,咱们俩不是死路一条?死倒还好,最怕被人误会是殉情……”
“呸呸呸!殉情?你少来恶心我,信不信我让蜘蛛精一剑劈得你魂飞魄散?”顾里正义凛然大叫,一瞬间朱知就从被鄙视的无能妖君恢复了金大腿的身份。
朱知一语不发,显然已经深刻了解到室友是什么德行,不稀罕和他一般见识。
“仙鹤,你从这里出发,用了多长时间将求救信送到顾里手里?回程时是原路返回吗?”不管在一旁争吵的二人,朱知将目光转向仙鹤询问。
“是血书。”白云子百忙之中不忘纠正
“你滚。”顾里大怒,只恨自己百无一用,不能立刻掐死这个祸害,此时兄弟之情完全被抛诸脑后了。
“一个时辰,原路返回。”仙鹤在口水大战中弱弱地回答问题。
“千余里路,一个时辰。这么说,你送信的时候没有过失去法力的情况?”朱知面色凝重起来。
“没有。”
这一点仙鹤很肯定,而那边吵嘴的两人见这边气氛严肃而认真,终于也讪讪住嘴凑了过来。
“那个……妖君大人,这点很重要吗?能说明什么……吗?”白云子小心翼翼地问,朱知的表情让他有些发慌。
朱知看向他:“你确定你要知道答案?”
白云子就觉着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儿上:“那个……我、我还是不要知道好了,一切全凭妖君大人做主。”
“我要知道。”顾里抢上来,一脚将白云子踹了个跟斗,“你个无胆鼠辈,逃避能解决问题吗?亏你还是有修为的道士,连我一个普通人都比不上。”说完大义凛然转身看向朱知,沉声道,“我要听答案。”
“好帅啊。”仙鹤举翅膀膜拜。白云子撇撇嘴扭过头去,做不屑一顾状。就连朱知都有些意外:无耻书生原来还有这份胆色?平时真是小瞧他了。
“你真要听?”
“当然是真的。就算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顾里握拳嚎叫,只是说的话和豪气干云的表情不太搭,这还没怎么着呢,已经想到要做明白鬼了。
朱知无语。
仙鹤无语。
白云子两手一摊:我就知道。
“仙鹤去送求救信的时候没有遇到阻碍,却在回程中失去法力,和顾里一起坠入荒岭——如果不是巧合,那只能说明:有人不怕仙鹤去送信,甚至他就盼着仙鹤去送信,好带人回来。”
“可带的是我啊,带我回来干什么?喂他吗?”顾里也没有先前的豪气了,见朱知点头,他便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朱知,不要开玩笑啊,你明知道我胆子很小。”
“不是开玩笑。”朱知沉声回答,见顾里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他倒有些疑惑了,“妖精吃人,你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吗?”
“怎么会?不是说……随便吃人的妖精渡劫会有麻烦吗?”顾里一跳三尺高。
朱知淡定道:“对于绝大多数妖精来说,渡劫比不上满足口腹之欲重要,因为它们根本修炼不到渡劫期。”
“可是你都不吃人。”顾里快吓哭了,抱住朱知大腿求解释,他希望蜘蛛精只是故意吓自己而已,他不想被吃掉。
朱知沉默一会儿,正色道:“两点理由:第一,我可以修到渡劫期;第二,唔……各妖口味不同,我不太喜欢人肉的味道。”
“不太喜欢人肉的味道……是……什么意思?你不会吃过人吧?!”
“小时候在黑熊洞府,尝过一块。”朱知老实回答,见顾里吓得连滚带爬瞬间逃出门外,他连忙伸长手臂将对方拽回来,解释道,“因为不好吃,所以我就吐出来了——这应该不算吃过。”
“把……把把把把手臂缩回正常尺寸好吗?说过不要在我面前动用法术的!”顾里看着那条正拽着自己、足有两米多长的胳膊,吓得直翻白眼。
“所以这件事不简单。或许从一开始,请白云子来除妖就是一个圈套,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吃你;又或者,对方还不满足,想要利用你引来更多有修为的人。”朱知努力将数度歪掉的话题拉回来——做主心骨真不容易啊,尤其是做两个不着调的家伙的主心骨,就更不容易。
“所以仙鹤法力忽然消失,我和它落在了那片荒岭上……”顾里恍然大悟,但旋即就大叫道,“不对啊!我和仙鹤并没有看到什么幕后大妖怪,只看见了一群狼!”
“仙鹤只是级别不高的灵禽,而你连点法力都没有。”朱知耐心解释,见顾里仍是一脸的求知若渴,无奈只好实话实说,“那个……所以他不稀罕吃你们,自然不会露面。”
顾里泪奔,自己好像是问了一个自取其辱的蠢问题啊。
“可是后来你来了,为什么对方也没有出现?”急于挽回颜面的书生抓住漏洞给蜘蛛精迎头痛击——他自认为的。
“我的话,”朱知傲然一笑,“他未必吃得下,所以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好吧,自取其辱的感觉更强了,但谁让人家是妖君呢?顾里泪流满面地安慰着自己。
“那现在怎么办?”白云子终于恢复了几分道士的飘逸潇洒。他认同朱知的分析,所以心中也安定下来——最起码这个幕后不知是人是妖的家伙对朱知还是有顾忌的,那就说明对方的实力最多也就是和蜘蛛精在伯仲之间,如此一来,就还有活命机会——果然,做人就是不能死撑,不枉他放下面子写了那封求救血书……哦,猪血书。
“这些都只是猜测,更何况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还需要再看看情况。”朱知严肃道,目光抬起,透过窗户看向之前顾里和仙鹤落下的那座幻象山岭:那是敌人的藏身之处吗?可是幻象明明很低级啊,为何这个村庄却困住了白云子,甚至连自己都看不透?
三天后。
“妖君大人,您还没观察好情况吗?再没有进展,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啊。”白云子有气无力地趴在椅子上哼哼着,在他身旁,是看上去比他还有气无力的顾里。一对难兄难弟如今连吵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有一点想法了,不过还需要证实一下。”朱知平静地说完,正要起身出门,就被顾里拽住了袖子,听他悲愤道:“又需要证实?等你证实完,就该给我们买棺材了。”
“不必买。”朱知拍拍顾里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宝囊里有几副现成的上好棺材。”
这算哪门子的安慰?还有,这货是收集癖吗?连棺材都不放过,还放在宝囊里,他也不怕不吉利?!
顾里想要暴起杀人,奈何除了抓住朱知袍袖这一点劲儿外,他身上就再没有一丝气力了。
“放手。”见顾里抓着自己不让走,蜘蛛精十分无奈,他可不认为无耻书生这举动是对自己的恋恋不舍。
果然,就听顾里嘟囔道:“不放,谁知道你是不是要趁机逃走。”
“如果我要逃,你以为你拦得住?”朱知翻个白眼,“快放手,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妖君之腹,我出去是有正事要办。”
“那你带我去。”顾里还是不放心,这可是攸关生死的大事,蜘蛛精是他们全部的希望,死赖着也要赖他到底。
意识到和这个无耻房东根本说不通,朱知干脆变回原形。无数事实证明,这招对付顾里最有效,屡试不爽。
果然,耳边传来顾里惊恐的大叫声,原本握在手中的袍袖忽然变成了蜘蛛后腿,这货本能地松开手,欲哭无泪地目送大蜘蛛爬了出去。
“何必呢?”仙鹤在一旁摇着鸟脑袋。回到村庄后,它的精神和法力就恢复了,这让白云子和顾里都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村庄的禁制只针对人,对禽兽就没用了?可村里其他人明明都是精神抖擞中气十足的模样啊,总不能是这块地界歧视外来户吧?
朱知没有让他们担心多久,他很快就带着一只野猪回来,将白云子和顾里叫到院中。他指着那只野猪道:“线索就着落在它身上了。”
“什么意思?你是讽刺我们和猪一样笨一样无能吗?”全身上下都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这种感觉让顾里的心情很不好,一看见这只死到临头还耀武扬威的野猪,就开始以最大恶意揣测蜘蛛精。
白云子被好兄弟如此奇葩的脑洞给震得目瞪口呆,醒过神来便气急败坏大叫道:“你胡说什么啊?以为妖君大人是你吗?”
就连仙鹤都为顾里捏了一把汗:敢这样和妖君大人说话,这货是胆上生毛了吧?不,不止生毛,瞅这大胆劲儿,说不定是长了一胆子头发。
蜘蛛精却没有怪罪顾里,作为房客,他显然很了解自家房东俊秀皮囊下那颗心有多么脏,这种恶意真算不上什么。他也懒得分辩,于是干脆用事实来说话。
两只隐隐发红的蜘蛛腿微微抬起,下一刻,两道火焰席卷而出,将野猪包裹。眨眼间火光消失,那只倒了血霉的野猪已经变成一堆焦炭。蜘蛛精伸出前腿,那条腿就如刀子般锋利,飞快地将烧焦的猪皮刮去,露出里面香喷喷的肥嫩猪肉。
“你看,他的意思多明显?像猪一样蠢笨的家伙就活该被烧熟吃掉,所以这是暗示咱们他要跑路了!”顾里心里已经明白蜘蛛精此举定有深意,只是拉不下脸来认错,所以非要死鸭子嘴硬。
话音未落,就见大蜘蛛转过头来,一双绿豆眼睛紧紧盯住顾里,只盯得他心里发毛,刚要转身往床底下钻,就被十条蜘蛛腿拉过去——于是他的整个身体就紧紧贴在蜘蛛精硕大冰凉的蜘蛛肚上,和这只恐怖的大家伙来了个第N次亲密接触。
“啊啊啊!妖君大人不要这样!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顾里惨叫,用自身事例诠释何为“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是用野猪暗示你们蠢笨?”
“不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妖君之腹。”
“蠢笨的家伙就活该被烧熟吃掉?”
“不是,像妖君大人这种聪明强大的家伙才活该被烧熟吃掉……呀糟糕,怎么一不小心把真话给说出来了?啊啊啊啊我真的知道错了!妖君大人饶命啊!我要吓死了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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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条野猪腿和蜘蛛精带回来的一大壶山泉水转眼间就被吞进白云子和顾里的肚子,两人一边去撕扯猪腿肉一边疑惑道:“好奇怪,明明也不觉得饿,怎么会这么狼吞虎咽呢?难道是因为妖君大人烤的野猪格外香?”
“别吃了。”大蜘蛛沉声说完,见两人手上动作不停,便伸出一条蜘蛛腿,横在那块眼看就要被撕下来的猪腿肉上。
白云子和顾里便匆忙撤手,用哀怨的目光看着那只大蜘蛛——没办法,心理阴影依然在,面对着毛茸茸、比扁担还长还粗的蜘蛛腿,他们真的不敢轻举妄动啊。
“是为你们好。”蜘蛛精淡淡道,“现在我终于可以肯定了,你们之所以会精神不济有气无力,是因为一直没有吃饭喝水——又饿又渴之下,身体当然日渐萎靡。现在忽然间吃了这么多的猪肉,已经足够,再吃多胃肠就受不了了。”
“什么意思?我们……一直吃得很好啊。”
白云子和顾里不明所以,顾里更是拍着自己的肚子,大言不惭:“我的食量,蜘蛛精你应该清楚的,一个人吃半条猪腿不成问题。”
大蜘蛛苦恼地伸腿扶额:和这样两个笨蛋应该怎么沟通呢?我没做过这么高难度的事啊。
“妖君大人的意思是说,在这个村子里是吃不到东西的?”一直没有插言的仙鹤总算是有了把秀智商的机会,“可是不对啊,这些天他们一直有从村子里买东西吃,酒肉面饼米饭蔬菜都不缺啊。”
“没错没错没错,你还吃了一点不是吗?怎么能说我们一直没有吃过东西呢?”顾里抓紧机会又插了一嘴。
“你们吃的所有东西,都是幻觉。”蜘蛛精郑重道,“也就是说,你们吃的东西,看得见摸得着也能吃到嘴里,但事实上,都是幻觉。你们吃的那些,其实就是……唔!西北风,是这样说的吧?顾里不是动不动就说你要喝西北风吗?”
顾里:“……”
“这怎么可能呢?”白云子也终于弄懂了朱知的意思,大惊失色道,“如果真如你所说,这幻术也未免太高明了吧?你看清楚啊,妖君大人,这里可是一个村庄——活生生的人,鸡鸭鹅狗菜园房舍,全都是真实的,这得用什么样的幻术才能做到?就算做到了,瞒得过顾里甚至瞒得过我,还能瞒得过您吗?更何况我们并不觉得饿或者渴,什么样的幻术能连我们的感觉都控制得住?”
“事实上没瞒过我啊,我这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朱知连忙把自己从笨蛋队伍中摘除出去。
“你这是猜的,其实并没有看出来吧?你只是因为我和顾里的精力元气无缘无故渐渐丧失,所以才猜测这可能是个幻境——不然为什么还要牵一头野猪过来证明?唔!这野猪是从哪里猎来的?肉味真不错,我们走的时候应该再捉几头回家养,过年好杀了吃肉。”
“喂!都什么时候了?你个家伙还想着过年吃肉!”顾里气得伸脚去踹这个搞错重点的损友,却被白云子利落躲开,他惊讶道,“咦?好像……身上有了一点力气,不像先前那么软绵绵的了。”
“是因为吃了野猪肉。”蜘蛛精肯定道。
见白云子和顾里都斜眼看他,很明显怀疑他有表功嫌疑后,大蜘蛛果断变回人形,招手对从门前经过的一个村民道:“老伯你过来,看看我手里这是什么?”
老头儿乐呵呵地走进来,“几位公子又捣鼓什么呢?”边说边笑嘻嘻地望向朱知的掌心,“唔……没有什么啊,公子莫要和老汉开玩笑。”
白云子和顾里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明明看见,在朱知掌心里趴着一只蟑螂,那是蜘蛛精放在宝囊里当零食吃的东西,可那老头却说什么都没有——到这时候,再发现不了异常,他们俩就真不是人,是猪了。
“呔!大胆妖怪,竟敢……”顾里大吼,就想做降妖伏魔的孙悟空,可找来找去也找不到金箍棒,索性一把抱起旁边的大仙鹤,向老头儿砸去——仙鹤没给他面子,展开翅膀扑棱棱地飞走。
蜘蛛精一把抓住顾里两只手,对大惊失色的老头儿淡定道:“老伯莫慌,他逗你玩儿呢。”
“我这么大年岁了,逗我玩儿?玩出个好歹你偿命吗?”老头儿大怒,沉着脸拂袖而去。
顾里还在那儿张牙舞爪,质问朱知:“为何要阻止我降妖伏魔?”
“这样真实的村庄人群,是任何幻术都幻化不出的,对方肯定是借用了附近某个村庄里村民们的魂魄,让他们在这里化成幻象。只要将那始作俑者杀掉,魂魄自会回归,那些人也就无碍了;可幻象若在这里被你伤害,那老伯就会缺失魂魄,余生将是一具行尸走肉。”朱知淡淡解释了原因,然后转向白云子,郑重道,“现在你明白了?你之所以法力渐尽元气流失,就是因为你吃下去的东西全都是幻觉,事实上你已经半年多没吃饭喝水了。”
“半年多没吃饭还不死?”顾里又蹦了过来,像看怪物似的看着白云子。
白云子翻个白眼:“道爷我已经筑基有成,进入辟谷期……”
不等说完就听朱知悠悠道:“只是半辟谷期吧?真正的辟谷期即使不吃东西,法力元气也不会流失的。”
“妖君大人,实话实说的毛病真要改改啊。”白云子满脸通红,却听朱知又严肃道:“这幕后之人法力十分强大,如果我没有猜错,荒岭的低级幻象不过是为了麻痹我们——先入为主之下,我们认定他没有强大的幻术,自然也就不会把这个村庄往幻术方面想。只要不往这方面想,以我们的能力,根本看不穿这村庄的幻象本质——事实上我到现在也没有看穿,正如你所说,这一切都是我猜测的。看到顾里不到三天就萎靡下去后,我才有了这个猜想。他身上无病无痛,能让他精力流失的也只有饥饿和口渴了——这幻术能让你们的面容都保持在健康时的样子,真的很厉害。”
蜘蛛精很少这样长篇大论,由此可见这个村庄的幻象果然强大得超乎想象。
一想到自己竟兴致勃勃一头拱进了这么个圈套,就跟一只笨猪似的,白云子就觉得头皮发麻。
“不对啊。”顾里这时候却发挥了书生孜孜不倦的求学精神,“就算蜘蛛精你已经辟谷了,可仙鹤没道理比白云强吧?为什么它没有饿得走不动路?三天前还能飞出去送信?”
朱知叹了口气,自语道:“我真的开始担心了,你笨成这样,真的能考上举人进士吗?”
顾里撇嘴:“有事儿说事,不许怀疑我的读书能力。”
“仙鹤吃的是草,谢谢。”
朱知解释了,可顾里显然还没听懂,白云子在一旁不忍心好友在蜘蛛精心中的形象持续崩坏,连忙解释道:“妖君大人的意思是说,我们吃的都是村子里人卖的饭菜熟食,而连这些人都是幻象,他们做的饭菜怎么可能是真实的呢?仙鹤不吃这些东西,它自己捕鱼吃草,这些就像是妖君大人猎到的野猪一样,是真实的,所以它才没有饿躺下,明白了吗?”
再不明白就真成猪了。
顾里看了一眼蜘蛛精,吭哧道:“我刚才……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已……等等……既然都是幻觉,为什么白云可以用猪血写求救信?”
“你果然还是对我的血书耿耿于怀!”白云子黑了脸,却听顾里认真道:“别闹,我这是很认真地求解释好吗!”
“我当初是遇到了一头野猪,所以给它放了点血而已。大概不知道是哪一头野猪运气不好闯了进来,却为我所用——毕竟我是真实的人,那我看见的野猪也应该是真实的。”
“你看见野猪竟然只是放了点血而没宰了吃肉?”顾里这个气啊:这浑蛋要是早点杀了那头猪吃掉不就好了?用得着我跟着喝三天西北风吗?
“出家人慈悲为怀。”白云子正色道,不等说完就见一记天外飞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踹来,伴随着顾里的大吼:“你是道士又不是和尚!”
“那个时候我不觉得饿啊。再说杀猪吃肉很麻烦的,道爷我云淡风轻潇洒飘逸,怎么能做屠夫?”白云子连忙抓了好友的脚脖子顺毛,“再说了,就算识破幻象又如何?这也不是我能对付的,还是要向你和妖君大人求救啊。”
这话倒是不错的。顾里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抽出脚,然后将白云子踹个跟斗,这才一步蹦到蜘蛛精面前,谄媚道:“既然事情都已经明了,朱知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没有。”朱知摇头。
顾里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见他脸色很认真,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不由大叫道:“没有办法?那就是说我们还是死路一条?”
朱知低头皱眉,看在顾里眼中更是绝望的表现,于是这货抓住蜘蛛精一通猛摇:“搞没搞错?你不是妖君吗?白云子说你很厉害,结果你就是这么个怂货吗……”
衣袖被拉扯住,仙鹤在身旁弱弱叫道:“不要对妖君大人不敬。”
“滚开。”顾里一把甩开仙鹤,“都要死了还敬个鬼啊?我忍这只大蜘蛛很久了,难道还不许我临死前算算旧账?”
话音未落,就听见朱知沉声道:“没有办法的意思,就是只能堂堂正正地开战。至于孰胜孰败,还是未知之数。”
顾里:“……”
“你刚才说,忍我很久了?想和我算算旧账?”朱知斜睨顾里,面无表情地询问。
“没……”只说出一个字,顾里就意识到说出去的话不可能再收回,便立刻改了口,“啊……是啊……那个,我本来就忍你很久了啊。和你这么一个英俊潇洒蛛光宝气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强大妖君生活在一起,你有考虑过我这渺小卑微人类的失落心情吗?这六个月来拜妖君大人所赐,我的三间小泥房变成了五间大瓦房,吃穿不愁,这些都是我欠妖君大人您的,不算清楚,不认真表达一下谢意,我怎么好意思就这么用一死赖掉所有账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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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精,你敢确定,那个强大的幕后黑手就在这间屋子里,今夜他就会出来吗?”
“白云子进村后便落脚在这间空屋子里,而此处地下乃是一个大湖,直通十里外的东海。今夜初一,正是大潮之期。综合这种种线索,我断定对方应该在今夜出现。”
“又是海又是潮的,你不会告诉我,那个幕后黑手是龙吧?”顾里越听越不对劲,不过很快他就摇了摇脑袋,暗道一定是自己猜错了——海里面又不是只有龙,鱼鳖虾蟹也可以成精的。
却见朱知很肯定地一点头:“吃饱后你果然聪明了许多。”
“什么?不会真的是龙吧?哪只龙这么饥不择食?为了吃个道士还千里迢迢地把白云子给诳了来,这也太掉价了吧?”被朱知的一句话吓出了一脑门白毛汗的顾里大叫。
话音刚落,忽然就觉大地猛然剧烈震动了一下,接着一声咆哮从地底传来,瞬间声震九霄。
“来了。”
朱知面色凝重,一挥手,黑色飞剑在半空现形,剑鞘发出点点星辰之光,接着只听到“铮铮”几声剑鸣,声音里竟似有几分欢快之意。顾里和白云子都十分无语:这笨剑到底知不知道它要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对手啊?是龙啊,龙!
朱知探手握剑,对着两人一鹤画了个圆圈。圆圈浮起,在半空中上下浮沉。
“这是什么?”顾里惊讶地大叫,却听白云子沉声道:“是结界。竟然可以将画地为牢练到这个境界,太厉害了。妖君大人的修为果然深不可测。”
顾里想问问是什么境界,不过还不等问出口,就见原本宽敞的地面猛然鼓起,仿佛下面有个怪兽要冲出来一般。嗯,他猜的没错,下一刻,果然就有一只怪兽冲了出来——确切地说,是一只龙形怪兽冲了出来。
“是蜃龙!我的天,难怪会有如此强大的幻象!”白云子惊叫,却听见顾里疑惑道:“什么叫蜃龙?”
“海市蜃楼知道吗?就是那个蜃。这玩意儿有形似牡蛎的,有形似蛟的——这一条是最高级的蜃龙。完了完了,妖君大人能不能行啊?他毕竟只是一只蜘蛛精啊。对上蜃龙,这……这也太欺负蜘蛛了。”
最高级的?顾里面色剧变。事实上不用最高级的,只想想这玩意儿能和龙字挂钩,就知道它有多么强大了。
“吼!”
蜃龙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一股蓝色中带着点点金光的水柱喷薄而下,宛如泰山压顶般向朱知砸过去。
在庞大的水柱和蜃龙面前,白衣黑剑的朱知显得那样渺小,渺小得让人心惊胆战。
白云子和顾里的脸色已经像死人一样苍白,仙鹤的毛更是根根炸起,看上去就好像是个超大号的松塔。
然而朱知却是从容依旧,宽大的袍袖飞舞着,黑剑当空一挥,如一根钉子板插入蓝色水柱中,接着如同卷面条般快速一卷,几圈后,水柱就变成了一簇超大号的水团,随后消失无踪,也不知是被黑剑吸收了还是给甩到了异时空中。
双方你来我往,须臾间便战了数十回合。而整座房屋此时早已在飞沙走石中彻底倒塌,若非朱知预料在先,画地为牢,两人一鹤这会儿只怕早就被卷入流动真元中,绞成碎片了。
黑色蜃龙彻底显出巨大身形,咆哮扭动摇头甩尾。白衣朱知在它周围轻舞飘扬上下翻飞,任它雷鸣电闪水深火热,却是一派悠然,明显是游刃有余的模样。
白云子和顾里总算放下心来,两人甚至有心情调笑了几句。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只见巨大的蜃龙忽然由最初的一条变成了十条,瀑布般的雷电从天落下,瞬间就将朱知淹没。
“蜘蛛精!”
顾里目眦欲裂,猛地冲了出去,却在冲出两步后就被无形壁垒阻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十条蜃龙纠缠在一起,化成巨大的龙团,而朱知淹没其中,声息不闻。
“蜘蛛精……蜘蛛精……”
顾里完全疯狂了,虽然平时总是口口声声嫌弃这个室友的原型可怕,又喜欢在他面前暴露无耻虚伪的本性来气他,可此时真的眼看着那个一向从容潇洒甚至还有点贪吃的少年被蜃龙就这样蛮横地降服杀死,他真的接受不了,他恨不能自己代替朱知去死——因为这本来就是他和白云子的事,朱知一开始就不肯参与的。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蜘蛛精还在我的菜园子里吸取天地灵气,每天欢快地吃着蛇虫鼠蚁,他怎么会来这里送死?都是你,贪图五十两银子,却害得我们都送了命。”
顾里冲不出透明结界,只好回转身来冲白云子发泄,拳头如雨般落在对方身上。
大概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白云子一声不吭任他捶打,一边听他怒吼着:“反正朱知死了我们也活不成,我先打死你,再让仙鹤啄死我,也好过被那丑陋的蜃龙吃掉。”
“那……那我怎么办?”仙鹤弱弱地叫,“我也不想被蜃龙吃掉啊。”
“你不会自杀啊?长那么长的嘴只会吃饭吗?狠狠心一低头不就能啄穿脖子了?”顾里哭着叫,忽见一直默默挨揍的白云子眼睛蓦然瞪大,呐呐道:“你……你敢肯定妖君大人死了?”
“废话,都被那十条蜃龙给吞了,不死难道还能活?那些怪物总不会要留着它过年吃吧。”顾里抹了一把眼泪,再想落拳时,却被白云子抓住,一脚踢得转过身形。
耳边仙鹤也呆呆道:“这是蜃龙吃妖君?可我怎么看着,好像是妖君大人在捧着蜃龙大快朵颐呢?”
不知什么时候,十条蜃龙中的九条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最开始那一条。一只足有房屋那么大的白色蜘蛛十条长腿正紧紧抱着那条蜃龙,而蜃龙的尾巴和半截身子都已不见,只余下半截身子翻滚拍打地面的声音和悠长的惨叫声。
直到此时,白云子和顾里方才看清,抱着蜃龙的不仅仅是大蜘蛛,那柄一直不曾出鞘的黑色飞剑也紧紧贴在蜃龙背脊上,蜃龙周围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看上去,就好像是黑剑在和大蜘蛛争食。
很快,蜃龙那具如山峦般的身体便被吃光了,只留下了四条粗壮的爪子,“啪嗒”一下落到地上。
半空中的大蜘蛛意犹未尽地用长腿抹了抹嘴巴,下一刻化回人形,伸手一招,黑色飞剑发出一声欢快的鸣叫,飞到他手中,随即消失不见。接着朱知冲着顾里和白云子轻轻一挥手,结界解除,两人一鹤轻飘飘地落到了地面上。
“妖……妖君大人……”惊魂未定的顾里看着地上四只血淋淋、如牛一般大的蜃龙爪,腿有些发软,竟很罕见地对朱知用了敬称。
“嗯,收获还是不错的。一瀑千重水,一颗内丹,这蜃龙得天地灵秀而生,修行足有五百年,一般神兵也奈何它不得……”
“可是它已经被你吃了。”顾里小声提醒,却见朱知一张嘴,吐出一根银丝,然后收回笑道:“吃下去在我的丝囊里炼化,会让我的蛛丝更厉害。”
天啊,这货是只蜘蛛来的,它会吐丝来着!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顾里扶额,因为朱知从来没有吐过丝,所以他竟然忘记了蜘蛛精的这个必备技能。
“那个……妖君大人,这几只龙爪,您还有用吗?”白云子也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看着那狰狞的爪子,他眼前还泛起一幅幅幻象,可见这蜃龙之强大。
“这蜃龙的味道很不错,所以我特意把四只爪子留给你们吃。”蜘蛛精理所当然地指着四只大爪子,“总不能让大家白辛苦一场,是不是?”
谁要吃这东西啊?这是龙爪子啊!万一让皇帝知道,我还能考状元吗?就算不被皇帝知道,这么可怕的家伙吃下去,从此以后就只能生活在幻觉中的世界里了吧?
顾里在心中疯狂地吐槽,但妖君大人的一番好意是不能拂逆,于是他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地道:“呵呵,那还真是要谢谢蜘蛛兄的体贴了。”
朱知微微一笑:“不必客气,那我们就回去吧。这四只爪子你们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先带回去处置了再慢慢吃。”
“不用,既然妖君大人喜欢,就还是你吃好了。”顾里和白云子异口同声,难得地大方谦让。
“真的吗?白云子你不要提升修为了?顾里你也不要延年益寿了吗?如果不需要,那我就吃了啊。”朱知疑惑地看着这两个家伙,总觉得这俩货和“高风亮节舍己为人”这些高贵的字眼沾不上边儿。
“什么?可以提升修为?”
“什么?可以延年益寿?”
又是异口同声的大喊,两人猛然扑了上去,吭哧吭哧地要去扛那四只大爪子,却累得满头汗也抬不起来一只脚趾头。
朱知一挥手,将四只爪子收入宝囊,看看天边初升的朝阳:“走了,回去了。”
顾里和白云子游目四望。先前那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早已消失不见,眼前是一片荒地,只有茂盛的野草和几十棵树木。在视线尽头处,有湛蓝的湖泊露出一角,那就是仙鹤平时喝水的地方。
“那些人的魂魄都回去了吗?”白云子想起之前蜘蛛精的话,连忙问了一句,见朱知点头,他便感叹道,“还好,不然这一次我真是罪孽深重了。这些人都因我而受害,若非妖君大人,附近怕是要多出一个活死人村。只可恨这蜃龙究竟是从哪里知道了我?竟不惜用这种手段千里迢迢地把我诳来。我不过是个修为有点小成的道士,值得他如此煞费苦心?”
“或许,你身上有什么它需要的东西吧。又或者,它在这里修炼五百年,一直不能更上层楼,所以不知怎么得知了有你这样一个人间修者存在后,就忽然起了歹意,想吸取你的修为元气,才把你诳来。”
朱知沉声解释,忽听顾里“哈”的一声笑道:“只可惜啊,那家伙运气不济,踢到铁板。若我是他,定要死不瞑目——谁知一个小道士,竟然会有一只妖君大人做后台?哈哈哈,这就叫‘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朱知斜睨他一眼,好笑道:“我以为你最不应该说这种话的。”
“什么意思?”顾里怒目。这一听就不像什么好话,凭什么他就不能说报应的话啊?
“像你这种人,就是死后下地狱的主儿。若是相信报应,又怎敢如此虚伪无耻?难道真不怕下地狱受苦吗?”朱知实话实说,口气十分恳切,气得顾里肝儿疼,咬牙切齿道:“不怕,我当然不怕!反正有个妖君做我的室友,死后让他去阎王面前帮我美言几句不就得了?”
“好了,不要再胡说八道,回去吧。”朱知咳了一声,板起脸第二次说起正事。
“不如一路游山玩水悠然而归啊。”顾里提出一个自认为美好的建议,却见朱知似笑非地笑看着他:“唔!这么说,你不急着看乡试的榜单了?是否能考上举人、光宗耀祖也不在意了吗?”
“乡试?对哦,我是乡试后才被仙鹤给叼来的,如果中举,可以去京城参加会试,可能会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啊!”顾里失心疯般喃喃自语,最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一把抓住朱知袖子,“快,我们快回去!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唔,那我就只能变回原形才能载你了,不害怕吗?”
“老子都有可能当举人老爷了,怕你个蜘蛛精?”顾里拍着胸脯——可下一刻,当蜘蛛精巨大的白色身躯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仍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秋高气爽,阵阵秋风中,忽然传来一阵阵不成调的惨叫:“喂!商量一下,让我昏过去好不好?我害怕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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