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的“节日礼物”：野生动植物也是地球妈妈的小孩，

爸爸，人们为什么关心这只大熊猫？

给孩子的国内周刊

文 | 林楚方

资深媒体人 《给孩子的国内周刊》主讲

4月27日下午，经过十几个小时飞行，旅美20年的大熊猫“丫丫”终于回到中国了。网友们发来祝福：丫丫，欢迎你回家，愿你以后熊生顺遂……归来，23岁的丫丫依旧是“顶流”，“丫丫回家后吃饭吃得好香”“丫丫回家好像笑了”等话题冲上热搜。

那么多人关注丫丫，是因为熊猫太特殊了，如果说还有一个背景，就是这几年，中美关系不太好。可以说，熊猫是两国关系的晴雨表。那么，熊猫是怎么影响国际关系的？人们为什么这么爱大熊猫？熊猫今天的知名度是怎么来的？

最近一段时间，围绕旅美大熊猫“丫丫”产生很多话题。在美国时，它就看上去毛发脱落、目光呆滞，人们怀疑它受到了虐待。但我相信，丫丫回国后，状况会变好，因为中国人照顾熊猫的经验，肯定最好的，丫丫应该有个美好的晚年。

01

“熊猫外交”

那么多人关注丫丫，是因为熊猫太特殊了，它是国宝，我们自然珍惜，如果说还有一个背景，就是这几年，中美关系不太好，很多人不相信美国人。说来话长，中美关系当年走近，也跟熊猫有关，你可以说，熊猫是两国关系的晴雨表。

那接下来，我带你温习下这段历史，然后说说我的想法。

熊猫出现在两国关系中，最早可以追溯到1941年，为了感谢美国人支持中国抗战，中国就把熊猫当“国礼”送给美国人民，遗憾的是，1949年后，双方从盟友变成对手，1972年中美重新建立关系，熊猫再次登场。

1972年发生了什么呢？就是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高年级同学可能知道，那次访问震动全世界，但你可能不知道，熊猫在里面起了多大作用。尼克松访华之前，派了五六个先遣小组，他们每次都会提到，美国人非常喜欢熊猫，但中国一直没接招。

尼克松访华期间登上长城

尼克松后来到了北京，一次宴会上，周恩来总理把熊猫牌香烟递给尼克松夫人，问她：“喜欢吗？”尼克松夫人说，我不吸烟啊。周总理指着烟盒上的熊猫图案说：“喜欢这个吗？北京动物园送两只大熊猫给美国人民。”尼克松夫人特别开心，转头跟尼克松说：“天哪！听到没？大熊猫！周总理要送大熊猫给我们！”

送礼要有来有往啊，美国人决定送中国两头麝牛。麝牛是啥呢？从照片看，长得像牛，但基因上跟羚羊是近亲，你可以理解为，是两只大野羊，当然也非常珍贵。

等尼克松回国，很多美国人不太关心外交，他们更关心，大熊猫来了放哪个动物园？每个人都觉得，应该放自己那儿，比如，有个叫布朗克斯的动物园，插一句，抗战时送的熊猫，就在他们那，园长就说，我们熊猫馆还在，设备都是现成的，现在住着袋鼠，但如果熊猫来，我们能在10分钟内把袋鼠送走。

但毕竟是国礼，熊猫最终放在华盛顿国家动物园。一切安排好了，园长带着两只麝牛，就是前面说的大野羊飞到北京，把两只熊猫接到美国。媒体报道，接来了大熊猫的动物园开放日当天，超过两万人来参观，第一个星期天，来了大约七万五千名观众，还造成交通大堵塞。

这段历史，也被称为中美“熊猫外交”。

之后，中国又给日本、英国等国家赠送大熊猫，每次都送一对，有男有女。所以说，中国对外交往的大门能被打开，虽不能说熊猫起了决定作用，但它们是出了大力的。说到这，博雅的同学，有没有觉得很有趣，就是大熊猫，居然能“介入”人类关系。

大熊猫香香回国前，日本人挥泪送别

中美的“熊猫外交”，延续了半个多世纪。现在美国有四家动物园有熊猫，等丫丫回国后，另外两家的熊猫，将在今年回中国，届时只有亚特兰大动物园有熊猫，等那里的熊猫回国，美国人还能看到熊猫吗？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希望他们能一直看到熊猫吗？可以留言评论。

02

熊猫，中国文化代言人

熊猫很漂亮、很可爱，看上去笨笨的，人们很容易产生好感，而且只有中国有，特别适合做中国文化代言人。

每次熊猫外派，都能把中国文化打包带过去。举个例子，它们的名字都很中国，尼克松带走的两只熊猫，叫“兴兴”和“玲玲”，很中国吧？玲玲和兴兴去世后，美国又迎来了两只熊猫，叫“美香”和“添添”，它们生了四个孩子，分别叫“宝宝”、“贝贝”，还有一个叫“泰山”，五岳之首的那个泰山，第四个孩子叫“小奇迹”。

熊猫小奇迹

还有两只曾在美国圣迭戈动物园的熊猫，叫“石石”和“白云”（他们如今都已回到中国），“白云”的孩子叫“华美”，还有“美生”、“苏琳”、“珍珍”“云子”与“小礼物”。

在丹麦的两只熊猫叫“毛二”和“星二”，俄罗斯的叫“如意”和“丁丁”。马来西亚的熊猫名字更中国，叫“凤仪”和“福娃”（凤仪现名靓靓，福娃现名兴兴）。

这么多名字，就没有叫汤姆、约翰的。不光名字，当地往往会建熊猫馆，报道说，莫斯科动物园的熊猫馆，“红门楼、绿竹林”，就像一幅中国山水风景画。丫丫所在的孟菲斯动物园，直接就叫中国展览馆，中式的庭院、红墙、长廊，中式大门，门柱上是中国书法，来熊猫馆就像到了中国。丹麦的熊猫馆，直接设计成太极图，象征着中国文化里的阴阳平衡。

我必须交代的一个背景是，1984年之后，中国就不再赠送大熊猫了，改为租借与科研相结合，就是说，不管走到哪，熊猫都属于中国，当地每年为每只熊猫支付50万到100万美金，生了宝宝也属于中国，四五年后得送回来。据统计，前后有600多只大熊猫，生活在国外。

可以说，熊猫深度卷入外交关系中，简直是中国驻外大使。而且，一旦签订协议，中外专家，就得围绕熊猫的成长、保护、生育，联合研究，这叫深度交往，熊猫还会牵动当地人民的感情。比如，2017年2月，旅美大熊猫“宝宝”回国，很多美国人从各地跑来送行，里面还有加拿大人，所以，宝宝不只属于中国，它还是当地人美好回忆的一部分。宝宝回到成都的时候，几位美国外交官已经等在那了，大家喊着它的名字，跟它挥手。当然，“宝宝”不懂，只顾自个儿吃竹子，很高冷，这点倒很像“猫”。

03

假如你想养一只大熊猫

说到这，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过养只熊猫的冲动？想象下，别人遛狗，你遛熊猫，别人撸猫，你撸熊猫，多拉风？那我请你做个思想实验，看看养只熊猫会遇到什么问题？简单说，太难了。

光打扫房间，就把你累半死。其他动物每天上大号的次数很少，打扫就很容易，熊猫不是，它们大部分时间在吃饭，而且一边吃一边排便，为啥？竹子营养价值低，得一直吃，才能保证营养，不信，你找机会观察下熊猫的粪便，都是没消化完的竹子渣。

这还不算麻烦，挑食更麻烦，你每天得准备一大捆竹子让它挑，心情不好，它还不吃，你就得琢磨，怎么营造点氛围啊，比如，把竹子插到地里，让熊猫有在竹林中进餐的感觉。那这就够了？不够，熊猫很讲究的，竹子来了，不吃皮、光吃瓤，还只吃中间那段嫩的，有竹笋，就一定不吃竹子，有粗竹笋，一定不吃细的，口味还不稳定，这顿喜欢，下顿不一定了。

2022年，美国国家动物园举行大熊猫抵美50周年庆祝活动。动物园为大熊猫准备了写有“50”字样的冰镇水果蛋糕

举个例子，日本有两只熊猫，很挑食，动物园找到日本所有适合熊猫吃的食物，相当于做了次大型实验，结果是，男生只喜欢栃木县的一种竹子，女生则喜欢吃苹果，还是最贵的富士苹果。但有的国家，没那么多竹子怎么办？只能进口。如果碰上疫情，进口都很难，2020年，加拿大有家动物园，实在熬不过去，干脆还给了中国。所以啊，你想养熊猫，先要评估下，能喂饱吗？

假如你有能力，还真把熊猫抚养长大了，你得帮它结婚生子，问题又来了，圈养的熊猫之间很难相处。举个例子，1966年，有人决定撮合英国的一只熊猫和苏联的熊猫结婚，媒体报道说，俩熊猫一见面，女孩抡起熊掌就一顿扇，还有媒体说，女孩张开大嘴，咬住男孩的前腿，把男孩疼的惨叫，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你怎么办？

好吧，你总是有办法，你成功撮合了他们，而且熊猫生宝宝了。刚出生的小熊猫，平均体重100克左右，浑身没有毛，你被萌化了，但如果是双胞胎，你得格外小心，因为熊猫妈妈，喜欢抱着一只睡觉，另一只呢？它不管，经常被它压死。

说到这，还想养熊猫吗？

04

人们为什么爱熊猫

我再问一个问题，人类为什么喜欢熊猫？注意，是全人类。

人们会因为喜欢而作假，有一次中国生物学家在瑞士一家博物馆，看到两只熊猫标本，但怎么看都不像，馆长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是自然博物馆，应该有大熊猫标本，但没有，只好用羊皮和黑狗皮缝了一张。中国台湾地区还有家动物园，为了造假，直接把熊涂上黑白色，经过专家鉴定，那是一只熊。

是的，熊猫，是熊科，不是猫科动物，你想上去抱抱？千万别，一掌拍过来，你就惨了，如果被爪子抓了，能让你皮开肉绽，被咬一口，可不是猫咪，没准你胳膊就断了，熊猫咬合力跟狮子、豹子一个级别。

所以，中国台湾地区的人一直叫“猫熊”，长得像猫咪，本质上是熊。同样是熊，为什么熊猫的人气这么高？

一种说法是，熊猫不管多大，都像人类的婴儿，人们对婴儿的爱，是无法抗拒的，还有，熊猫喜欢吃素、不吃肉，温和、平静，人畜无害的样子，当然讨人喜欢，但猫也很可爱，也有着人类婴儿的面孔。当然，你可能会说，猫怎么能跟熊猫比啊，熊猫少啊，猫遍地都是啊。

那下一个问题，比熊猫还稀少，甚至濒临灭绝的动物多了去了，为什么熊猫有这个待遇？

背后基于很多因素，可以说，熊猫被人类喜欢，也有人类自身的原因。

人们注意到熊猫，是最近一百多年的事，之前，熊猫是很普通的物种。这跟一个叫大卫的法国人有关。1869年，大卫在四川的猎户家里，发现一张黑白相间的毛皮，觉得很特别，买下来寄到法国博物馆，人们一看就惊呆了，有人说：“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种类，它将成为科学上的新发现！”于是，很多人跑到中国找熊猫，终于有人捕杀了一只送到美国，引起巨大轰动，各个博物馆，都想要熊猫标本，于是更多人，跑到中国抓熊猫，当时的中国，军阀混战，根本没人管。熊猫最初的亮相，竟然伴随着丑陋的杀戮。

第一只被带到美国的熊猫叫“苏琳”，那是上世纪30年代，美国还经济危机呢，但熊猫来了，人们还是愿意掏钱，“苏琳”一周带来的收入，就能抵动物园全年支出。

当然，1949年后，没人敢来中国偷猎熊猫了。但熊猫名声的增长可没停止，1958年，有个西方商人用一群稀有动物，跟北京动物园换了一只熊猫，它叫姬姬。但当时中美是敌对状态，美国拒绝来自中国的姬姬入境，商人只能带着姬姬到处游荡，相当于给熊猫做了免费广告，最终被伦敦动物园收留，当时电视媒体刚刚兴起，商人就以姬姬为主角，制作了一档电视节目，叫《动物时间》。几年之后，借助媒体的力量，姬姬成为一只名熊猫，紧接着，一个国家组织的成立，把熊猫的形象定格了。

这个组织，就是全球最大的动物保护机构，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后来改名为世界自然基金会（WWF），基金会的成立很曲折，但有一个决定出奇的快，只用了20分钟，就是把熊猫姬姬，作为基金会的logo，自此熊猫成为一个符号，全世界公认的美好形象符号。

大熊猫花花

紧接着，一次政治事件，将熊猫推到舆论高峰，就是我前面说的，英国熊猫与苏联熊猫的政治联姻，联姻的主角，就是姬姬，挨揍的那只熊猫。想想看，冷战氛围里，东西方处于敌对状态，西方英国的熊猫，跟东方苏联的熊猫结婚，肯定引起轰动啊，虽然是失败的联姻，却让熊猫成功地站在舞台中央。

我们做个总结，通过熊猫丫丫，我们讲了熊猫“介入”人类社会的故事，我们还谈到，人类为什么这么喜爱熊猫，同时还原了，熊猫“成名”的过程，熊猫今天的知名度，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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