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狼杀善人，还是狼杀愚者？老北大荒的警世狼故事，发人深省

世上真有敬狼，反被狼害的故事——

解放前的北大荒，草甸无垠，白雪皑皑，苍茫无际。

早晨，狼群在雪原中艰难地跳跃着，追逐着几只狍子。狍子腿高跑得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白雪荒原的天际。

李芦站在院子里，望着远处的狼群追逐狍子没有成功，心中为狼感到遗憾。

他受媳妇赵丫的影响，爱狼、敬狼、信奉狼，从来不信狼会吃人。即便北大荒中真的传来狼吃人的消息，他们夫妻也认为是那人活该被吃。而狼是在行善。狼没有错。

然而，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被狼吃的噩梦，今天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打野鸡的李芦突然消失在雪原中

几只饿狼在积雪中艰难地跋涉着，身后是一道道雪沟。抬头望，狍子已经杳无身影。饿狼只能望狍兴叹，饥饿地哀嚎。

忽然，一阵人间烟火气顺风卷来。饿狼转头望去，首先看到了山东屯五户人家大窝棚冒出的袅袅炊烟，接着看到了李芦。

南边传来几只乌鸦的啼叫。一群野鸡呼啦啦地飞走，却又有一群野鸡呼啦啦地落下。

李芦不再关注狼。南边的荒原中有他安装的几十个野鸡套子和野鸡夹子。如今野鸡飞起飞落，又有乌鸦啼鸣，说明必然捕获了猎物。

于是他大声地告诉窝棚中哄着孩子做针线的老婆赵丫：我打野鸡去啦。说罢蹚雪朝着荒原走去。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远处的狼群。他不相信狼会对他造成危险。

此时，关注着李芦的狼群也发现了飞起飞落的野鸡，立刻兴趣盎然。

野鸡不善飞翔只善滑翔。狼知道只要追出几个起落，野鸡会因饥饿疲乏落地，那时就是捕食野鸡的最佳时机。于是，狼群朝着野鸡群扑去。

此时李芦已经接近猎捕现场。几只被套住的野鸡在疯狂挣扎。一群乌鸦正在啄食已经被兽夹夹死的野鸡。

李芦跑进猎场，一顿棍棒打死了挣扎的几只野鸡，又赶跑了啄食野鸡的乌鸦。

然而狼群靠近了。野鸡伤口的气味激起了狼群的野性，于是开始抢夺李芦的野鸡。李芦自然坚决保护野鸡。

李芦徒劳。五六只饿狼把李芦当成了食物的争夺者。不久，李芦倒在了群狼的攻击之下。他根本不相信狼会攻击他，因此没来得及对着远处的窝棚喊出求救的声音。

★天降大雪，李芦踪迹全无

不久，北大荒特有的暴风雪呼啸着弥漫了整个荒原。太阳隐去，天地混沌。

天黑时风停雪住。但外出打野鸡的李芦竟然没有回来。

赵丫走出窝棚，院中积雪没膝。她不知道男人在什么地方打野鸡，地上没留任何痕迹。她只好对着暮色苍茫的荒原拼命大喊。然而，荒原寂寂，回应她的唯有远处的声声狼嚎。

赵丫慌了神，急忙请求邻家帮忙。邻人立刻点燃火把四处寻找，然而荒原空旷，大雪茫茫。雪地无脚印可循，四野呼喊无回音。

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接着寻找，方圆几十里没有任何踪迹。李芦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人们猜测：李芦或者走失，冻死在不知名的地方；或者遇到狼，被狼吃掉了；或者陷入了沼泽大酱缸。在北大荒，个别沼泽地并不封冻，犹如大酱缸，一旦人或者动物陷入，只能越挣扎越深，最终淹没。

★赵丫的院外突现狼群

赵丫不相信李芦被狼吃了。她从母亲那里继承了信奉狼神的信仰，家中贴着“狼神之位”，供奉着香火。母亲告诉她：北大荒狼多，只要你供奉狼神。狼神就会保佑你家平安。

赵丫梦想奇迹出现——说不定哪一天，李芦会突然推门走进窝棚。

然而李芦没有回来。狼群却频繁光顾赵丫的窝棚前。它们是嗅着李芦的气味找来的。那天的七只野鸡和李芦，只够狼群勉强填饱肚子。饥饿之时，它们自然想起了李芦的家。

白天，它们围着李芦的窝棚不断游荡，盼望着有人出现。也许它们计划着一旦看到人就会像对付李芦一样捕而食之。

它们不知道赵丫在窝棚中供奉着狼神的牌位。即便知道了它们也照样捕杀。狼以食为天。管它牌位不牌位，吃饱肚子是最幸福的事儿。

夜晚，狼群则在窝棚周围不断地嚎叫。尽管荒原狼嚎是惯常现象，但如此近距离地在屯外嚎叫实在异常。各家各户开始警惕起来。

唯有赵丫认为，狼是安慰她来了。因为她供奉着“狼神之位”。她不怕，反觉心安。

★善良的赵丫以饭饲狼

白天狼群依然流连忘返，并渐渐地向着窝棚接近。

出门抱柴火的赵丫首次看到狼群，首次看到呲牙咧嘴、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狼也有些从心底升起恐惧。但她终究还是相信狼不会攻击她。

她认为狼饿了，向她讨吃食来了，立即拿出干粮扔给野狼。

野狼立刻为争夺食物撕咬在一起，而且撕咬得凶狠异常。院子里狼毛朵朵，鲜血飞溅。

赵丫不忍观看，急忙回屋。没有了剩饭就动手再做。她煮了满满一大锅苞米碴子粥，不等熟透立即装进水桶。因为她听到了狼们急不可待地扒门声。

狼群被香气四溢的玉米碴子粥的香味征服，暂时忘记了赵丫。

赵丫急忙把满桶饭粥泼在雪地上，狼群立刻不怕烫地抢食起来。

从此，狼群经常徘徊在赵丫的院外不走。弄得邻居再也不敢到她家来串门。

★有狼来袭，竟然遭遇老狼的抵御

一天，赵丫正煮着饭，院子里已经撕咬得鬼哭狼嚎。推门一看，十几只狼混战在一起。

狼战激烈，雪地里到处血迹斑斑，空中狼毛飞舞。约半个时辰，七八只狼夹着尾巴一瘸一拐地逃向荒原深处。另一群狼依然不依不饶地追着逃跑者的屁股撕咬。

赵丫很感动。她认为是远处的野狼来找她的麻烦，而被她经常饲喂的狼群咬跑了。远来的狼是侵略。她经常饲喂的狼是抵抗，这是防御之战。

若是没有这群狼的抵御，说不定自己和孩子会危险了呢。这一定是狼神的旨意！于是，她对这群狼的照顾更加精心。

★和狼玩耍的孩子忽然没了

几场大雪之后，荒原上狼群的猎捕更加困难。许多狍子都冻饿而死，还未等狼群找到果腹，就被飞行的金雕、座山雕凭借空中优势早早啄食干净了。

可恨的座山雕竟然连骨头都叼走，不给饿狼留一点渣儿。

赵丫的孩子已经两岁多，淘气得要到院子里玩耍。赵丫没有忘记院子里有狼，但她固执地认为狼像狗一样，绝对不会伤害孩子。她发现狼看她的眼光都是温和的，善良的。

她指着狼群对孩子说：不要怕，那是狗，它们会跟你玩耍，保护你的。

狼群果然很好奇地看着孩子，没有一个向着孩子走来。孩子没有狼吃人的概念，反倒觉得狼好玩，挥舞着手中的树枝，一步步地朝着狼群走去。

狼群看着凑近的孩子只好步步后退。它们不怕孩子，但怕孩子手中的树枝。它们不知道那根树枝是什么秘密武器。谨慎的狼性告诉它们要退避，要观察，不能冒险。

赵丫看孩子和狼群友好地玩耍，便放心地回屋子继续给狼群煮饭。

然而，赵丫煮好饭出来喂狼时，竟然不见一只狼，而且孩子也没了。她找遍房前屋后，一尺多厚的雪地上根本没有孩子的脚印。她又顺着雪道找到邻居家，依然没有孩子的踪迹。

★踏雪追踪，雪地上只剩孩子衣服上的碎布

赵丫慌了。丈夫莫名其妙地没了，孩子怎么也莫名其妙地没了呢？

邻居问清了孩子丢失的前前后后，立刻大惊：孩子被狼叼跑了！

赵丫的脑袋摇成拨浪鼓，说什么也不相信狼会吃她的孩子。她哭着手指墙上张贴的“狼神之位”的牌位给邻居看。还说她天天供奉狼神，而且天天煮饭喂狼，狼怎么会吃她的孩子呢！

她异想天开，孩子说不定是失踪的男人李芦趁她看不见，把孩子抱走了呢！

执迷不悟呀！邻居们一边叹息，一边生气地拉着她出外寻找。

跟着最新的狼的足迹跟踪寻找，终于在一处洼地里找到了孩子的衣服碎片。雪地上有淡淡的血迹。但是连一块骨头渣也没有。

邻居断定：狼多肉少，孩子被狼争吃得干干净净。只有衣服不能吃，被撕成了碎片。

★红眼的饿狼咬死了赵丫

邻居们明白，孩子被狼吃了。但赵丫坚决不信。狼怎么会吃她的孩子呢？她可是整天供奉着狼神呀，她可是整天煮苞米饭喂狼呀，她可是那么信任狼，把孩子放在院子里跟狼们玩耍呀！

赵丫已经进入半疯魔状态。但她每天还照样煮苞米饭喂狼。那群狼还是每天照样来她的院子里吃她的苞米饭。然而，狼看赵丫的眼神不再是温顺，而是贪婪。

赵丫有时被看得心虚，就本能地提着菜刀质问狼群：是不是你们害了我的孩子？

狼群不会说话，但看得懂那把寒光闪闪的菜刀是致命的武器。因此它们很畏惧赵丫。只等赵丫退得远远地才敢前去吃食。

一连三天，赵丫没有给狼煮饭。因为她忽然想起邻居的劝告，前前后后地一回想：可能真是饿狼吃了她的孩子。所以，她想惩罚一下狼群。

她想继续探索真相，一个人拄着木棒，向着那天找到孩子衣服碎片的荒原深处走去。她在前边走，狼群紧跟其后。

大雪一场场地下，原先雪地上的孩子衣服的碎片早已被厚雪覆盖。她不断地到处翻找，狼群散布在周围，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看。

有邻居发现赵丫独自向着荒原深处走去后立刻喊来多人，跟踪救援赵丫。

狼群着急了，没等赵丫找到一片孩子的碎布便对她发动了攻击。赵丫毫无还手之力。

等邻居们跑到跟前时，赵丫已经被狼群撕咬得满地翻滚。临终，她对着狼群大喊：原来真是你们吃了我的孩子呀！难道李芦……

狼群根本不等她说完，最终一口锁喉。

邻居们远远地只听清了赵丫最后的呼喊……（作者简介：王天祥，高级记者、作家，出版长篇小说等各种专著42部，撰写电视剧200多集，创作历史、文化、风光、纪实等专题电视片数十部，在各类报刊发表文章数百篇，发表网络文章千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