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念俞樾华诞200周年纪念 两省三地连动承传俞氏文化艺术，

2021西泠春拍 | 俞樾 大师仅存的热搜笔记：怪怪奇奇事，原原本本书

7月23日 C 厅
13:00 古籍善本·金石碑帖专场

俞樾《右台仙馆笔记》已知仅存手稿一卷

▲2021西泠春拍
Lot474 俞樾晚年重要笔记手稿《右台仙馆笔记》卷十五
清光绪间手稿本
1册31筒子叶 竹纸
鉴藏印：无生居士（朱） 吉羊文字（白） 济时（白） 谷宜（朱）
刊刻：《右台仙馆笔记》卷十五，清光绪间俞氏家刻本。
半框：17.2×13.2cm 开本：24×15cm
RMB: 150,000－250,000

作者简介：俞樾（1821～1906），字荫甫，号曲园，晚号曲园老人、曲园叟，浙江德清人。道光三十年进士。历任编修、河南学政。终身从事学术研究，为一代经学宗师。工书法，生平不作楷，非篆即隶，尤工大字。
藏家简介：吴济时，近人，字谷宜，号荆溪散人，江苏宜兴人。医学家。曾任南京中华西学会会长。

提要：俞樾是晚清著名的经学家和教育家，被陈寅恪先生誉为“一代儒林宗硕，湛识而通识之人”。俞樾一生殚心著述，他的著述内容涵盖经、子，遍包史、集，是真正意义上的通人。而且俞樾的影响波及日本和韩国，他的学术著作在日本和韩国传播后引巨大的反响，当时的日本学术界更以收藏他的手稿为荣耀。光绪三十一年冬日本学者岛田翰来苏州，拜访俞樾并向其索求所著各书稿本时，俞樾命其孙陛云竭半日之力，仅得杂文、诗编、尺牍、随笔稿本各一卷，由于俞樾的著作随作随刊，随刊随弃，可见他并没有强烈的稿本意识，故而他的手稿在他在世时即已散落各处，想获全璧几无可能。

此为俞樾《右台仙馆笔记》卷十五之手稿本全册，据张燕婴《俞樾著作稿抄本叙录》所列海内外主要的公藏机构所收藏的俞樾手稿来看，不见《右台仙馆笔记》其他卷次的手稿本，故此卷或为目前已知《右台仙馆笔记》仅存的一卷手稿，甚为难得。

此卷收笔记三十八篇，共一万二千余言，书于“春在堂写本”专用红格稿纸之上，通篇为俞樾手书并亲笔修改，经比校，与刻本内容基本一致，应是成书前之定本。稿本保存了增删涂乙的原貌，从中可以窥见俞樾构思之转折及字句之斟酌，如“唐西镇王氏二女”一条，最后一句初作“呜呼！世道衰微，人心凉薄，则鬼神之事，固有足以辅政教之所不及者矣”，后俞樾将“世道衰微”圈改为“风俗浇漓”，显然“世道衰微”之表述更符合作者写此书的本旨，或许有所顾虑，最终将之改为“风俗浇漓”。

封面民国三十三年（1944）藏家吴谷宜墨笔题名，此卷内记录江浙等地有关妇女轶闻38余篇，有闻之于亲友，亦有亲身所历。如居苏州马医科巷时，其邻居潘氏之妻母中毒菌簟之事。《右台仙馆笔记》为清末著名学者俞樾晚年所作，全书十六卷，以杂记形式记述志怪传奇、世俗人事，为学人小说之代表，堪称继纪昀《阅微草堂笔记》之后清代又一笔记小说的力作。

1907年，晚清经学殿军俞樾倏然长逝。门秀三千，导师繁难的考问在精舍诸生耳畔依稀回响，传奇故事有民众声传。让今人惊奇的是，晚清两份有着重大影响的小说期刊，分别设立特殊版面，以纪念这位学者型文人对世风人情的独特关照，也为后世认定俞樾小说创作对于通俗文学之贡献，提供了有效的证明。

《月月小说》第一卷第10期扉页，刊登大照配图说——中国近代大博学家兼小说家：德清俞曲园先生遗像。《小说林》第五期，俞曲园太史像并附小传，美术编辑以大胆时尚而有趣的态度，为太史像加上了“云”型遮罩（下带尖角的云型框，亦是漫画插图中表示某人话端的符号）。

灵之来兮如云，聊逍遥兮容与。小浮梅闲话未尽，与姚夫人再共言。随着一代大师魂归右台山，中国古小说创作，便带着标格风范落下帷幕，现代小说则在西学东渐风气下，进入另一境地。

各举怪怪奇奇之事
为我原原本本而书

光绪三年（1877）之后，俞樾的著述内容发生了转变，时值近代文言小说创作活跃的时期，俞樾这样的经学大师热衷于小说创作，更是有力地推动着小说创作风潮，这在同辈大师之中属于十分进步的。

俞樾的文言小说创作，除存于《春在堂全书》外，依其它丛书流传或有单行本的，有《耳邮》四卷、《广杨园近鉴》一卷、《五五》一卷、《荟蕞编》二十卷、《右台仙馆笔记》十六卷。其中，以《右台仙馆笔记》为代表。

在《右台仙馆笔记》之《征求异闻启》中，俞樾向社会广征奇闻异事，言：

“伏望儒林丈人、高斋学士，各举怪怪奇奇之事，为我原原本本而书，寄来春在草堂，助作秋灯丛话。”

札记的习惯，本就是考据学者研究著述的标准形式。“大抵当时好学之士，每人必置一札记册子”（梁启超）。谁让创作者手中是著书者之笔呢，清代朴学的发展给小说带来的一个影响，就是考据的渗入。

不难发现，以俞樾为代表的学者小说中夹杂大量的考据，内嵌着博采广征的治学方式。

此卷（《右台仙馆笔记》卷十五）中，譬如包立身事，即引《太平广记·广异记》；谭仙姑事，引陆鲁望《野庙碑》；改葬习俗，引《仪礼·丧服》、李阳冰《拪先茔记》、《春秋·庄二年》；妇杀甥事，引袁枚《新齐谐》；借尸还魂篇，引段成式《酉阳杂俎》、《太平广记·再生部》、《金史·五行志》、《中庸》；临平一妇事，引纪昀《笔记》、《左传》。

《右台仙馆笔记》中，少不了小学内容，训诂名物及文献，以文内作注、正文释义的形式屡屡出现。

譬如十五卷中，对“优人进点”文内作注：（唐崔令钦《教坊记》云：凡欲出戏，先进曲名，上以墨点者即舞，不点者即否，谓之进点）；对“星货铺”文内作注，设星货铺于市廛间（星货铺，见李济翁《资暇集》，言列货丛杂，如星之繁）；“倾脚头”则直接正文释义。故事中形象的来源、人物、史实一一标识。

注史笺经总收拾
近来学问只稗官

罢官后的俞樾正值太平天国运动进行之时。社会激荡，为普通人立传，便将志怪的范围拓展到了人事，产生出很强的现实针对。十五卷开篇，就源自俞樾身边交往的真实人物——谭鑫振（丽生）徐琪（花农）记呕血托孤之事。篇末有“余适草笔记第十五卷，因记之”。这些人事交游的情况，在俞樾其他文集中以不同的形式存证。《春在堂楹联录存》俞樾挽谭丽生长联“如何探花使，竟作报罗人，最怜客死浙西，难携九岁孤儿，托付同年良友；回忆小舟中，曾修同馆礼，犹冀重逢吴下，谁料武林一面，勾销文字因缘”，堪称一则浓缩故事。与小说相对而在，本事同一，互为印证。

此外，像文中看似不经意，其实又是特别交代的：”余居吴下马医科巷，邻潘氏有一媪“，”先祖母戴太夫人之侄孙骏伯茂才“，”咸宁樊君，余亲家翁玉农太守之族也“，”此事余闻之大儿妇樊，盖婢之主人吕宜人，即儿妇外祖母，余为作《余母吕太宜人传》者也，故知之甚详“，都是在叙事中表明身边人事出自真实。

再譬如十五卷“包立身起乡兵”一篇，以“咸丰间，粤贼陷浙江绍兴”起笔，将本事寄于太平天国战争历史背景之中。此篇素材，当来自于何镛。何镛，字桂笙，浙江山阴人, 任《申报》副主笔多年。曾肄业于诂经精舍，对俞樾以师称。俞樾曾通过申报馆丛书刊行过其父俞鸿渐的《印雪轩随笔》，以及自己的《耳邮》、《荟蕞编》两部文言小说。俞樾正是在为何镛纪事诗《劫火纪焚》作序的过程中，了解到咸丰年间太平军攻打绍兴时，诸暨包村村民包立身起乡兵相持的事迹，并言“异日修志乘者表章忠义，舍此易以哉是亦可谓诗史矣。”

之所以在文学创作伊始明确补史意识，体现实录精神，是源于史官求实文化的深入影响。《右台仙馆笔记》言“古来忠臣义士，恒藉稗官小说以传，不必碑版文章然后照耀四裔也。”

那么在具体叙事操作层面，俞樾又是如何将志怪小说真实性与虚构性统一的呢？之所以论定其“堪为古小说的终结者”，确立俞樾在小说领域的不俗成就与经学相当，这样的评价，应当以什么切入点去考察呢？

我无风化权
仅操笔一枝

十五卷末，俞樾引述其父俞鸿渐的话，为我们留下重要而明确的启示：

此事余闻之二儿妇，适草笔记第十五卷竟，因记之卷末。虽其事平平无奇，似不合志怪之例，然稗官小说，未始不以表章节义为事。先大夫《秦淮烈女篇》云：“我无风化权，仅操笔一枝。”余笔记中载此等事，犹此意也夫。

俞樾《春在堂随笔》卷八云：“余著《右台仙馆笔记》，以《阅微》为法，而不袭《聊斋》笔意，秉先君子之遗训也。”

俞鸿渐认为，“《聊斋志异》一书脍炙人口，而余所醉心者，尤在《阅微草堂五种》。盖蒲留仙才人也，其书所藻绩未脱唐宋人小说窠臼，若《五种》专为劝惩起见，叙事简，说理透，垂戒切，初不屑于描头画角，而敷宣妙义，舌可粲花，指示群迷，头能点石，非留仙所及也。”(《印雪轩随笔》卷二）。

这便是著书者之笔与才子之笔，拟晋和拟唐，两个小说流派的对垒。

承其父，俞樾十分重视文言小说的体例，《右台仙馆笔记》序中即说明，《笔记》者，杂记平时所见所闻，盖《搜神》、《述异》之类。

叙事角度的调整，与存信史之目的相一致。事胜于辞则伉，辞胜于事则赋，事辞称则经。尽力证实来自传闻的故事之可靠性，力求给读者造成实有其事的感觉，这便是俞氏一路古小说的叙事策略。小说中的志怪形象和民俗活动，在典籍引征之下，最终竟然显得”怪得真实，异得合理“。

如此，我们便可以领略这些评价的真正意义：

缪荃孙：先生《右台仙馆笔记》以晋人之清谈，写宋人之名理，劝善惩恶，使人观感于不自知。前之者《阅微草堂五种》，后之者《寄龛四志》，皆有功世道之文，非私逞才华者所可比也。”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光绪中，德清俞樾作《右台仙馆笔记》十六卷，止述异闻，不涉因果。

周作人：《右台仙馆笔记》虽亦有志于劝戒，只是态度朴实，但直录所闻，尽多离奇荒陋，却并非成见，或故作寓言，自是高人一等，非碌碌余子所可企及也。

不合常理却有理，心迹双清揖让情。

情往何处？情已为风雨褪。将自己的价值判断和情感取向隐藏在字里行间，让读者自己去判断事情的是非曲直。尊崇汉人之法，事与辞的着力配比，以灵活而不露痕迹的笔法，将荒诞脱离不经，这是一种驱使书卷的高级能力。

最终呈现出一种平静的慧态。

光绪五年（1879）伉俪姚夫人的去世。俞樾和夫人姚氏感情甚笃。在这“精神意兴日就阑衰，著述之事殆将辍笔”之际，搜神志异成为俞樾的排遣方式。

“余吴下有曲园，即有《曲园杂纂》五十卷；湖上有俞楼，即有《俞楼杂纂》五十卷，右台仙馆安得无书？”曲园先生于右台山筑书冢，与右台仙馆并一佳话，《右台仙馆笔记》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封山”之作。

“偕老何能到白头，平时痴愿本难酬。与君花烛重谐日，尚欠光阴二十秋。”

花落春仍在，铁笔亦生花。

海派巨擘、诂经精舍生吴昌硕六十六岁时曾遇奇事，有感而刊石。时缶翁客苏州，一晚“元配章夫人梦中示形"，依稀当年模样。追忆五十年前，十六岁年少，时与章氏订下婚约，却逢乱世，在太平天国动乱中，吴昌硕家人出门避难，多年之后，发现章氏已于战乱中离世。

载瞻星辰，载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2021西泠春拍
Lot 514 方节厂辑《苦铁印选四卷》
（清）吴昌硕 篆1950年宣和印社原石钤印本之
吴昌硕因原配章夫人托梦所作
“明月前身”印蜕及边款

西泠印社二〇二一年春季拍卖会
预展 / 7月21日至7月23日（周三至周五）
拍卖 / 7月23日至7月25日（周五至周日）
展拍地点 / 杭州国际会议中心洲际酒店 一楼（浙江省杭州市解放东路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