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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山文学」总第561期——钱光明：龟蛇二仙记

文 钱光明

九宫山者，峰分九鼎，传为鸿蒙初判之时蓬莱仙山所址。（注：1）南陈晋安王族陈氏九人于其峰，分建宫殿九座而得名。

其峰似九瓣莲华，佛家誉为九品莲生，唐伏虎禅师建云关古寺以昌佛教。（注：2）

又其势暗合九宫八卦之局，道家誉为九宫仙庭，宋张天师道清修瑞庆宫以承道运。（注：3）

历数千载，佛道香火鼎盛不绝。

有记曰：江之东西，湖之南北，两淮，襄汉遮士，不远千里，感转乞灵，登山朝贺，朝揭者众，日达千万之众。（注：4）

有喻赞曰：佛号梵音传百里，漫山皆是修道人。

山腰处有一村，名曰内港。村内有一奇石，形如仙龟，落势而攀。与处地众砂石不搭，无根无基，似凭空飞来，奇异堪称。另有一石，劈波于溪流之中，形似龙船，观其石纹理质地与众山石异。另有一奇潭，其水如墨，其寒如冰，咫尺水温不与同，四季皆然。瓢水而视则如常，水落复墨。

先德传言，自古并无此等三奇，自此相现，村民皆寿，少则古稀，多则耄耋，甚或期颐之年者比比皆是。内港因之得名曰：长寿村

何依此得名乎？

宋绍兴六年五月甘二日午时，郢州张氏府紫气腾空，远近咸以为异。时一灵天降，名道清，字得一，号三峰。（注：5）

童满周能言，不茹荤腥，独具慧心，预知未来，四邻惊异。

稍长，日显其神。时空腹数日不食，时进山半旬不归。家人惑，尾随其后，见其坐岩下温经，一虎傍其座下，温顺如猫。又一日，寝觉，告母曰：‘适往复州里女兄吴家，方归，大一姐约以丝履果实来献。’翌日，果然。（注：6）

宋绍兴二十七年上元日，真君默坐，入于无上甚深禅定。见五云缥缈，间有万神森卫，中有帝君坐龙舆，召真君授以秘诀灵文。真君得之，道望始显。后于其地建祠，以记受道之所，名曰帝授。（注：7）

天师得决，恒以道术济世。逢旱涝，请神祈雨，逢人疾，疗以符水，万应万灵。久之，声名益显，遍传吴楚。

真君志意弘道，一日梦朝天阙，再拜玄穹高上帝，帝命建道场以奉香火，偈曰：星应斗牛，界接匡庐，逢兴则止，遇九则居。（注：8）

尊帝旨，真君饥餐露宿，涉湖河之险，登峰巅之危，遍访儒释道大德，寻龙居福地。

一日，巡游长江沿岸，见富池河黑云压顶，妖气冲天，惊涛骇浪，河有渔舟，随浪颠簸，有倾覆之险，时闻人声呼救。

真君展慧眼，观空黑云之中，一巨蟒盘恒半空，通体如墨，缠斗一巨物。细观巨物，乃一巨龟腾起妖风，口吐白气，化为利剑，奔巨蟒双目袭来。二物缠斗，全然不顾渔舟生灵。

真君忙掐诀，剑指惊雷，往二妖直霹而去。霎间霹雳炸响，地动山摇，云端里落下两团巨物。真君慈悲，不忍杀生，祭宝瓶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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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回府放龟蛇审之，知其一乃修行千年之灵龟，已趋炼气化神之境，金丹初成。其二为修行千年之黑蟒，已趋化境，即得龙身。二者缠斗，皆为强取彼之内丹，以期速成。

真君震怒，斥其盗心可鄙，杀心可诛，欲五星雷惩之，后塞东海之眼，罚修千载，方得出离。

二妖叩首不止，嚎哭流涕，愿洗心革面，一心向道，乞拜真君为师，习慈悲济世之法。真君恐失管控，贻害人间，遂允之。

二妖遂求真决，真君传，嘱其依法苦修，毕竟仙班可列。

宋绍兴二十六年，真君访庐山，结义青城山练气士皇甫坦。

淳熙十年，为皇甫坦所请，为李道内眷相面，观其次女时，真君惊叹：此天下人母，何敢受其拜耶！便避而不受其拜。后果如其言，此女成光宗的“慈懿皇后”。

时，恰逢太子之女齐安郡主病入膏肓，太医束手。慈懿念叨：若得真君来，此病可疗，且地远，卒难至耳！

太子遂请召真君，为郡主疗疾。真君咒枣水以进，郡主饮之，遂甦。孝宗赞叹曰：真神哉！予厚赐，真君辞而不受，自此名动京师。（注：9）

宋淳熙十四年，真君取道九江，遇仙翁点化曰：我辈遁迹九宫，远来参见，愿早往，为名山宗主。

遂由阳新入通山，直上九宫，开辟道场。

宋庆元元年，宁宗大宝，扶真君道业，乃成江南道统圣地。集烟霞之侣，大兴土木，起宫殿群，气势非凡。遂成玄门御制派祖庭，为道统华夏五大道场之一。（注：10）

宋庆元五年，宁宗御命新科状元携万金，赴九宫山建罗天大醮，为宁宗祈永寿，令内务府绘真牧像，并御笔赞之：睡则无梦，觉则无忧，心非是用，气与神游。逍遥物外，与我何求?加封真君为“太平护国，真牧真人”。（注：11）

宋开禧三年7月7日，真君坐化，肉身成圣。

身着道袍，头戴金冠，端坐于神龛之上。众弟子始筹建祖爷殿，供奉真君真身。（注：12）

龟蛇二仙，闻知恩师坐化，嚎啕悲哭，二仙议：师于吾等有再造之恩，救慧命于火宅，传大道以通仙，大于父母，等同天地，吾等应迎师之真身，供奉于吾之洞府，朝暮殷勤礼拜，四季蔬果供奉，乞师之法身加被，方不负师之救命传法之恩。

二仙各吐金丹，一化为法船身，一化为法船帆，本尊化为良善男女，驾法船劈云开雾，欲迎师之真身，奔九宫山而来。

真君坐化，哀恸天下，朝拜众生如潮。真君首座弟子妙观大师王宗成，明素大师陈宗明，（注：13）巡山门以查安妥，陡观山腰内港处风起云涌，檀香阵阵逆山而来。展慧眼遥观，见二仙英姿飒爽，立于法船之首，作揖问讯，欲请师真身，回府供奉。王陈不允，曰：此乃天子御命，建祖爷殿以安真君，以渡天下苍生。岂是尔等妖孽之辈所能图之。

二仙怒，汝不予，必夺之。掐诀持咒，御剑而上。王陈护法心切，踏罡布斗以迎。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须臾，王陈不敌，回退瑞庆宫。至宫门，一锏横出，一尊天神，截停二仙，高喝：吾乃护法天尊王灵官是也，何方妖孽，敢来圣地撒野？灵官展天目，放五彩光，罩定二仙，内有霹雳，雷神显形，惊天动地一声劈裂电闪，二仙连带法船，自空直落内港。龟仙霹出原型，落地成石，心有不甘，成堕爬状。蛇仙滚落山涧，遇一深潭，急潜隐遁。法船落于溪流，丹毁法灭。

灵官知此二仙，乃师弟子，心有怜悯，高喝传音：尔等孽畜，居心不良，今废除武功，静心思过，待得他日，潭汇成湖，石成龟身，法船破浪，尔等方可出离。

自此，三奇现于内港，感龟仙之寿性，人皆寿。得蛇仙之灵气，民多智。承法船之宝气，咸聚财。长寿村因之而名。

今，乌龙潭由水库覆盖，应潭汇成湖之言。法船破浪，石成龟身有待何时焉？

注：1、《山海经·海内北经》。注：2、《无量寿禅寺碑记》。注：3、《瑞庆宫碑记》。注：4、5、6、7、9、12《道藏·历世真仙体道通鉴续编》。注：8、谢韶闻《张真君传》。注：10、11、13《四库全书·宋史》。

作者简介

钱光明先生，某跨国酒店管理公司高管、自由拟稿人、儒释道文化崇拜者、民俗文化倡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