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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津渡怀古

在镇江旅游的第二天，一早租车去了位于句容的茅山，回到镇江已是下午四时，距离晚餐时间还早，于是来到位于镇江城西云台山麓的西津渡。

西津渡始建于六朝时期，作为万里长江上的渡口，一直沿用至清代末期。时至清末，由于长江水道北移，这里不再是城市水上交通枢纽，而是形成了一条繁华的商业街——西津渡街，并且成为镇江的城市商业中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由于镇江城市中心东移，西津渡街逐渐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因为年久失修，许多传统建筑逐渐破损，但街道独特风貌仍然存在，街巷空间格局依然完整。

二十一世纪初，经过修缮和修复，镇江恢复了西津渡街的历史风貌。修旧如故，以存其真。在东西长约三百米的西津渡街上，大部分明清时期的建筑做了翻新，少部分建筑保持了“原汁原味”，其中观音洞、昭关石塔、救生会旧址等古建遗存得到重点保护。

漫步西津渡街，宛如走在“时光隧道”。坡道路面石板上的深深车辙，印证着西津渡街当年的繁华。街的两侧是青砖砌成的传统民居和山墙，尽显岁月沧桑。观音洞、昭关石塔、救生会旧址等古建遗存，默默讲述着西津渡的过往。然而这一切，并不能诠释西津渡历史的全部脉络。

在西津渡街上，有座二〇〇二年考古队挖掘出的考古坑，用玻璃罩罩着。玻璃罩下的这方土地，是呈阶梯状、高低错落的地层，分布排列着历史上各个时期西津渡古街的路面遗迹，自下而上，从唐代之前积淀的流砂夯土，到明代后期铺就的青砖路面，不过短短几米见方，却铺陈了西津渡街的千载往昔，仿佛只需让人看上一眼，就能够领略这条古街一千四百余年演进、变迁的全过程，正可谓是“一眼看千年”。

西津渡街，因渡得名。此处有渡口，也一定会有码头。经过考古勘探、挖掘，证实西津渡岸边地下由南向北依朝代顺序存有清代、明代、元代、南宋、北宋的渡口码头遗迹，犹如一座中国古渡博物馆。俯视这些昔日码头踪迹，不禁使人愈发想去追忆那些浸透在旧日时光中的古渡往事。

始建西津渡的“六朝”，不是某一个朝代名称，而是多个朝代组成的一段历史时期即公元二二二年至五八九年，是三国至隋朝统一中国前这段时间中国南方六个朝代的统称。这六个中国南方朝代是东吴（或称孙吴、三国吴）、东晋、南朝宋（或称刘宋）、南朝齐（或称萧齐）、南朝梁（或称萧梁）、南朝陈（或称南陈）。因为这六个朝代均先后建都于建康（今南京），所以南京被称为“六朝古都”。

西津渡的前身是三国时期的“蒜山渡”。

在今天西津渡街西端，有一个蒜山游园。园内有一座不高不大的小山包，它就是蒜山。古时因山上长满泽蒜而得名。三国时期，滚滚长江水从蒜山脚下流过，蒜山位在长江水路交通要道之上，山下长江岸边就是依附于破山栈道而建的蒜山渡，紧临长江，乃镇江城的西门户。

三国时期的东吴孙权，雄踞北固山，建造铁瓮城，想在这里完成江山一统的大业。他看中了蒜山渡一水横陈、连岗三面的地理位置，选择在这一带水域驻扎水师，使蒜山渡成为停靠战船、操练水军的军事渡口。

三国时期，曹操曾率八十三万（号称百万）精兵强将南下，而孙权和刘备的联军人数总计不过五万，形势十分危急。相传，当时东吴大都督周瑜与诸葛亮就是在蒜山渡商讨联合破曹大计。放眼蒜山渡口与长江天堑，两位智者有了不谋而合的决策——火攻。蒜山渡的谋略，奠定了赤壁之战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胜利基础；而赤壁之战的最终胜利也形成了三分天下的雏形，奠定了三国鼎立的基础。

京剧传统剧目《龙凤呈祥》取材于《三国演义》第五十四回“吴国太佛寺看新郎　刘皇叔洞房续佳偶”，是由梅兰芳、马连良、裘盛戎、袁世海、叶盛兰等京剧表演艺术家将原有的折子戏《美人计》、《甘露寺》、《回荆州》、《芦花荡》组合改编而成，其中刘备招亲迎娶孙权妹妹孙尚香的故事令人耳熟能详。当年刘备抵达东吴下船登岸的地方正是蒜山渡。

自三国时期开始，蒜山渡成为了长江上的著名渡口，并且是当时镇江通往江北的唯一渡口，是控扼大江南北的咽喉要道和军事要冲，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自三国以后的数百年间，一直为兵家必争之地，一幕幕战事在此发生。东晋隆安五年（四〇一年），五斗米道首领孙恩起义，統兵十万在此与晋军决战。后来成为南朝宋开国皇帝的刘裕曾率兵八千与孙恩在此展开鏖战。南唐烈祖李升派遣驻守镇江之兵渡江平息广陵之乱，从而取得南唐天下。宋代抗金将领韩世忠驻兵蒜山抵御金兵南侵，夫人梁红玉亲自击鼓激励士气，兵困十万金兵于镇江城西黄天荡，险些活捉金兵统帅金兀术。南宋德祐元年（元至元十二年，公元一二七五年），元朝军队由瓜洲渡江南下西津渡，击溃驻防宋军，直取南宋王朝。清顺治十五年（明永历十二年，公元一六五八年），郑成功高举“反清复明”大旗誓师北伐，一举攻占了镇江，进而渡江轻取瓜洲，震动清廷……中国历史上的连篇战火在西津渡这座小小舞台先后轮番上演。此外，西晋末期“永嘉南渡”的中原汉人，有一半以上都是从蒜山渡登岸的。

到了隋唐时期，特别是隋炀帝开凿江南运河以后，由于蒜山渡位在万里长江与京杭大运河的交汇点，这里已不仅是军事渡口，还成为了大江南北商业物资的重要集散口岸。随着商贸兴起，渡口开始繁华，并且形成古街。

西津渡在唐代名为“金陵渡”。一说起“金陵”，大部分人想到的都是南京，却不知镇江在唐代除“润州”之名外，也曾被称作“金陵”。明代林魁（明朝官员，曾任镇江知府）在《金陵辨》中写道：“唐人指京口（三国时期镇江称谓）曰金陵。”其实，现在南京地界在晚唐之前属于润州。当时的润州包括现在的镇江和南京的大部分，故唐人也称润州为金陵，许多唐代文人在诗中也把润州写作金陵。到晚唐后期，现在的南京才从润州地界划分出去。

在唐代，金陵渡不仅用于军事和商贸，更是中原和江南之间联系与沟通的主要交通渡口，在此渡江者往来不断。人们乘坐渡船，来往于长江南岸的金陵渡与长江北岸的扬子津（唐代中期以前）或瓜洲渡（唐代中期以后）之间。长江天堑，江面宽阔，江水浩荡，没有桥梁，没有轮渡，人们过江全靠艄工驾驭帆桨行舟。遇有雾锁江面、风浪大作或暴雨来袭时，摆渡十分危险，江难时有发生，人们无奈之下，只得羁留渡口。盛唐诗人孟浩然曾作五言绝句《扬子津望京口》感叹道：“北固临京口，夷山近海滨。江风白浪起，愁杀渡头人。”诗人初游吴地，行船至扬子津，隔江遥望对岸，不禁为之神往。然而此时，江风大作，白浪滔滔，欲渡不能。“愁煞渡头人”一句也将孟浩然急于抵达润州的心情跃然纸上。

历史上，许多文人墨客曾途经金陵渡，并且留下众多著名诗篇。而首次将“金陵渡”之名写入诗作，或许是晚唐诗人张祜的七言绝句《题金陵渡》：“金陵津渡小山楼，一宿行人自可愁。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洲。”

这首诗是作者漫游江南、夜宿渡口时所写。诗中景致，简洁明快；抒情在先，写景置后；融情入境，层次分明；下笔轻灵，平中见奇；诗意深远，颇具内涵；艺术构思，独树一帜。

读张祜的《题金陵渡》，不禁使人联想到中唐诗人张继的七言绝句《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之所以会将两位诗人的诗作关联，是因为《枫桥夜泊》和《题金陵渡》同写“旅愁”、“客愁”，却又与绝句的一般写法不同，可谓别出心裁，并且是各具特色、各臻妙境。

绝句一般都是一二句写景，三四句抒情；或一二句叙事，三四句写景；或一二句抒情，三四句叙事。而《枫桥夜泊》是一二句写景，三四句叙事；《题金陵渡》则是一二句抒情，三四句写景。

《枫桥夜泊》诗，画面感极强。有色，有声，有景，有情。孤寂的月落，悲哀的乌啼，寒凉的霜天，朦胧的江枫，闪动的渔火，姑苏的古寺，夜鸣的钟声，远来的客船，营造出孤身一人在外的清冷氛围和凄凉意境。张继的《枫桥夜泊》是一首借景抒情、情景交融的杰出诗作。

张祜的《题金陵渡》诗，同样画面感极强，但却集中在第三句和第四句，成为全诗的重心和点睛之笔。诗中场景设置采用前疏后密的手法，颇有新意。第一句交代夜宿地点，第二句道出思乡愁绪，第三句和第四句实写长江夜景，并且一气呵成、不事雕琢地连用了潮落、夜江、斜月、星火、瓜洲五景。尤其是第四句，笔调平中见奇。“两三星火”的“星火”绝不可视为“江枫渔火对愁眠”中的“渔火”。“渔火”是指渔船上的灯火。诗人张祜，小楼凭栏，居高远望，无法分辨看到的光亮是渔船灯火还是人家灯火，因此淡墨虚笔用“两三星火”来概括，生动又不失真，令人回味悠长，将人们带入了一个想象的空间。张祜的《题金陵渡》，先情后景，带情入景，情景交融，写出了游子漂泊在外的孤独感和思乡情，浅吟低唱，意境凄美。

据说，《题金陵渡》是一首题壁诗，是作者亲笔题写在当年西津渡“小山楼”客栈的墙壁之上。这首诗大概是描写金陵渡最古老的诗作。因为这首诗，使今天的镇江人在西津渡留下足迹的众多历史人物中认识和记住了张祜，并于西津渡待渡亭对面为他立碑塑像。

如今，已无处觅踪小山楼。傍晚时分，站在云台山北坡，仍可眺望江北，欲像当年张祜一样，寻觅两三星火的瓜洲踪影。

瓜洲位于扬州市邗江区西南部的长江北岸，隔长江与镇江相望。瓜洲是江苏省扬州市的历史文化名镇，素有“江北重镇、千年古镇”之称。

瓜洲形成于汉代以后，最初为长江中流沙冲积而成的水下暗沙，随江潮涨落时隐时现。晋代时露出水面，成为长江中四面环水的江心沙洲，因其形状如瓜，得名“瓜洲”；洲上逐渐形成渔村，故称“瓜洲村”。以后由于泥沙淤积，到唐代中期沙洲已经与北岸陆地相连。自唐代起，此地始称“瓜洲镇”，且一直沿用至今。

唐代中期以前，来往长江南北两岸的船舶并不在瓜洲停靠，而是在长江北岸运河入长江口处的扬子津渡口。

唐代开元年间，江北瓜洲一带也属润州管辖。当润州刺史齐浣上任伊始乘船北上抵达瓜洲时，发现由于多年来长江挟带的泥沙淤涨，原本在江中的瓜洲已与陆地相连，阻断了润州连接运河的航路（上图中蓝色点虚线和红色点虚线为原航路；红色点虚线为泥沙淤涨而阻断的航路）。每到丰收时节，沿着大运河输送漕粮的大小船只，经过润州驶往长江彼岸时，必须绕道瓜洲以西而行至扬子津（上图中蓝色粗虚线）。漕粮北运不畅，事关朝廷生计，齐浣丝毫不敢怠慢，于是组织人力进行治理。在淤滩形成的瓜洲陆地上，齐浣开辟捷径，挖凿出一条长约二十五里的伊娄渠（上图中红色点虚线），引水入渠，从扬子津南经瓜洲通向长江，瓜洲渡由此形成，并成为长江北岸的重要渡口。瓜洲渡与西津渡之间相连，打通了大运河漕运的新航线，缩短了长江两岸的航渡时间。从此，瓜洲成为了南北向运河与东西向长江“十”字形黄金水道的交汇点、漕运（南方的粮食北运京城）与盐运（沿海两淮盐场的海盐西运内陆）的要冲、长江上的客旅渡口。漕船万艘，帆樯如织，浮江而至。各种物资源源不断，两岸贸易络绎不绝，无数客旅南来北往。瓜洲以其重要的地理位置，迅速发展成为长江沿岸的名镇。清代康熙、乾隆二帝六次南巡时，均曾驻跸瓜洲。

由于瓜洲渡是长江两岸航运的必经之地，历代许多文人墨客途经瓜洲，在此留下了众多脍炙人口的诗篇和丰富多彩的人文积淀。例如，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长相思》：“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唐代诗人高蟾的《瓜洲夜泊》：“偶为芳草无情客，况是青山有事身。一夕瓜洲渡头宿，天风吹尽广陵尘。”南宋诗人陆游的《书愤》：“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元代诗人、画家萨都剌的《过江后书寄成居竹》：“扬州酒力四十里，睡到瓜洲始渡江。忽被江风吹酒醒，海门飞雁不成行。”明代诗人郭第的《出扬子桥喜见江南山色》：“小艇淮南道，经过无限情。可怜扬子渡，不见海潮生。水断瓜洲驿，江连北固城。涨沙三十里，树杪乱山横。”清代文学家吴锡麒的《临江仙·夜泊瓜洲》：“月黑星移灯屡闪，依稀打过初更。清游如此太多情。豆花凉帖地，知雨咽虫声。渐逼疏蓬风淅淅，几家茅屋都扃。茨茹荷叶认零星。不知潮欲落，渔梦悄然生。”等等。其中最著名的当属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思想家、改革家王安石的《泊船瓜洲》诗。北宋神宗熙宁元年（一〇六八年）春，王安石应召赴京，从西津渡扬舟北上。舟次瓜洲，即景抒情，踌躇满志地写下了著名的七言绝句《泊船瓜洲》：“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由于众多诗人在此留下传咏千载的名篇佳作，因此瓜洲渡被誉为“诗渡”。除此之外，唐代高僧鉴真是从瓜洲渡起航东渡日本的。民间传说“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就发生在瓜州古渡。

如今，历史上的瓜洲古渡，在长江水道的北移与冲刷下，已被淹没于江中。现在与西津渡隔江相望的则是一片新建的瓜洲古渡风景区，景区中建有御碑亭、沉箱亭等建筑。站在江南镇江西津渡街上，早已看不到唐代诗人张祜眼中的星火瓜洲。

到了宋代，因为金陵渡位于镇江城的西面，所以人们又赋予它一个新的名字——“西津渡”。

北宋婉约派词人秦观当年路经西津渡，大概是想起了前朝诗人张祜的《题金陵渡》诗，于是模仿着也创作了一首七言绝句《金山晚眺》：“西津江口月初弦，水气昏昏上接天。清渚白沙茫不辨，只应灯火是渔船。”只需稍加比较，人们就能看出，秦观这首诗在表述地点、时间、景观三个方面与张祜的《题金陵渡》诗相似。不同之处是张祜诗明写了诗人触景生愁，而秦观诗则是就景写景，多少显得有些单薄。相比之下，秦观《金山晚眺》诗略逊张祜《题金陵渡》诗一筹。

元代文学家、书法家、画家王冕也曾路过镇江，写有七言律诗《过京口》：“瓜洲正对西津渡，金山焦山江水中。过客放船忌险阻，何人击楫问英雄？白云渺渺生秋树，黄叶萧萧落晚风。铁瓮城头一登眺，天南天北思无穷。”作者在诗中描绘了过京口时的所见、所思、所感，用豪迈的手法抒发了诗人希望干一番事业的迫切愿望。

七言律诗《西津渡》“西津渡口望瓜洲，候吏欢迎使客舟。天堑已无南北限，江流不尽古今愁。云连巨舰来湖口，风送残潮过石头。驿舍题诗满东壁，重来还忆去年秋。”是元代诗人卞思义所作的一首感怀诗，诗人在西津渡口远望长江，回忆往昔，触景生出无限惆怅之情。

公元十三世纪，意大利著名旅行家马可·波罗从元大都（今北京）出发，沿大运河一路南下，越过长江后，就是在西津渡停船登岸镇江的。

明代开国军师刘伯温曾在镇江短暂隐居，其间结识文友徐明德。在两人离别时，刘伯温曾作一首五言律诗《丙戌岁将赴京师途中送徐明德归镇江》，其中提到西津渡：“疲马怀空枥，征衣怯路尘。那堪远游子，复送欲归人。月满西津夜，花明北固春。论文应有日，话别莫悲辛。”

清代诗人于树滋潜心创作《瓜洲伊娄河棹歌》诗集共一百二十首，这是他继新编《瓜洲续志》之后，用七言诗形式编写的又一部瓜洲文献。其中的七言绝句《瓜洲伊娄河棹歌（其一）》描写了西津渡人来舟往的繁忙景象：“粮艘次第出西津，一片旗帆照水滨。稳渡中流入瓜口，飞章驰驿奏枫宸。”

但自明末清初开始，长江镇江段水道受地质、水文变化影响，向北发生偏移，江岸逐渐北移，渐渐远离西津渡，原来渡口周边一带，不断被随波逐流的泥沙淤埋，江滩淤涨，逐渐变为陆地。到了清代宣统年间，曾经喧嚣的古渡码头，最终沉埋于地下。

千年津渡，已然远去，但其承载的千年历史却不曾被后人遗忘。江畔古渡千帆入津的壮阔景象已成遥远梦幻，临渡而生傍水而兴的名城镇江仍在不停嬗变。然而。更迭的只是岁月，不变的仍是人渡相遇。如今，在镇江与扬州之间，有了镇扬汽渡往来，航程一点六公里，历时八分钟，不分昼夜，搭载旅客，延续着“京口瓜洲一水间”的古老航线。

滚滚长江东逝水，荡涤千年津渡。连篇往事皆落幕。江山依旧在，待有盛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