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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书推荐 | 为什么学生不喜欢上学？

这几天读了一本关于学习认知和教学方法的书。书名叫做《为什么学生不喜欢上学》，但它不仅仅是写给老师的，我们从学习者的角度也能得到很多启发。

作者丹尼尔·威林汉（Daniel T. Willingham）是弗吉尼亚大学的心理学系的教授，在将认知心理学和神经科学的发现应用于基础教育方面很有研究。

先来说说书名提到“为什么学生不喜欢上学”这个问题。

学生是否喜欢学校，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学校能否持续地让学生体验到解决问题的愉悦感。

其实不仅仅是上学，工作、生活和游戏皆是如此。

如果工作能给带来愉悦感（无论物质上还是精神上），想必“上班如上坟”的情绪也不复存在。同样的，为什么人们沉溺刷剧、打游戏？也是因为愉悦，因为快乐，因为爽。

如果游戏难度太大、或者太过容易，不会有想玩的冲动。如果剧情太过复杂、或者太过俗套，也不会有想追的冲动。

言归正传，怎样才能提供“解决问题的愉悦感”？关键在于合理把控问题的困难程度。好奇心人人皆有，但它很脆弱，人们只有自信能够解决问题的时候才会激发征服欲。

所以老师在课程设计的时候，在课程难度和学生的接受程度上要均衡考量。同样的，对学习者而言，我们在学习新事物、新技能的时候，也要学会设置合理目标，定太高打消积极性，定太低失去挑战性。

书中提到的另外两个问题也很有意思：

• 为什么理解抽象概念那么难？
• 题海战术有用吗？

在寻找以上几个问题答案前，先来了解2个事实。

一、大脑不是用来思考的，而是用来避免思考的

大脑有很多功能，人的语言、运动、听觉、视觉、情感表达等一切生命活动都依赖大脑。但为什么说“大脑不是用来思考的”？

思考，其实是件缓慢费力，且充满不确定的事。而大脑的一些重要的功能让我们不需要思考就可以获取信息，比如视觉、听觉的存在，让我们不需要思考就知道周围有什么，处在什么样的环境。

再者，大脑让人倾向于使用记忆而不是思考指引行动。比如不断重复的某项任务会最终变成习惯。比如驾龄多年的老司机，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系列驾驶启动操作如呼吸一般自然，完全不需要停下来思考每一步怎么做。

就像是形成了一套自动化程序，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就可以完成。

二、记忆是思考的残留物

先看一张图了解记忆的基本原理：

事物必须先进入工作记忆，才有机会进入长期记忆。而要储存在长期记忆，就必须对信息进行消化，这个消化的过程就需要思考。

你一定也有这样的经历，有些事你曾经查过、用过甚至记过，但下一次又想不起来了，这是因为这些事只是停留在「工作记忆」，却从来就没有进入「长期记忆」。

这个例子或许可以帮助理解。

手机的运行内存RAM（Random Access Memory）就像是工作记忆，我们每天打开各种学习、社交、新闻、运动软件以获取信息，但这些运行窗口在清理后台时就会消失，而且如果同时多个软件同时运行，手机甚至会发热、卡顿。

大脑的工作记忆也是有限的，记忆单元一般在3~7个。如果同时要处理多件事情，效率就会急转直下，让人感到分身乏术、疲惫不已。

长期记忆则像是机身内存 ROM (Read Only Memory)，想要把有用的信息留存下来，我们就要花时间精力，命名分类保存。如此一来，我们只要有检索关键词，就能把存在文档里的图片、音频、文章提取出来。

所以说，记忆是思考的残留物。

理解了这些，我们再来看看之前提到的几个问题：

1. 为什么理解抽象概念那么难？

关于这个问题，书中把学生和专业人士进行了对比。

二者差距的其中一个因素是“背景知识”。

也就是说专家的长期记忆中有更多的信息，且具备拥有对问题类型的抽象知识。

人们如果有一些相关的背景知识，就能够更好地理解所读的东西，更加有助于信息的合并，扩大了工作记忆的空间，使得片段间的联系更加容易，进一步帮助理解。

比如世界上最好的象棋选手之间的差距，其实在于对棋谱的熟悉程度。

棋手对整盘棋作出判断，决定哪一部分是需要即刻反应的、自己和对方的弱点是什么，短短几秒内迅速检索调取相似棋盘布局记忆，缩小棋手可能落子范围。

在这之后，才开始相对慢的思考过程，从几种备选方案中选择。这也是为什么最好的棋手，即使在快棋赛中也能生出的原因。

这个道理在历史、语言、音乐和其他领域也同样适用。背景知识在实际思考中起着关键作用。对于一个方面懂的越多的、了解的越多，就能更好的理解这方面的新知识，学到的也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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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关键因素是信息在记忆中的储存方式。

初学者只能看到表层结构，看不清问题之间抽象的、功能上的联系，专业人士则能够运用强大的知识迁移能力看清问题的本质，进行深层的抽象思考。

比如书中举到这么个例子：

1.假如你是名医生，有个病人胃里长了恶性肿瘤。由于条件所限，不能给病人做手术。但如果不摘除肿瘤，病人就会死亡。有一种特殊的射线，可以杀灭癌细胞。如果想把肿瘤一次性去除，使用的射线强度会过大，病人病变的器官也会受到影响。射线强度低的话，对正常器官没有影响，但对癌细胞也没有效果。怎样在杀灭癌细胞的同时保护正常的器官呢?

2.有个独裁皇帝住在城堡里。城堡在国家的中心位置，有很多条路,呈辐射状向外延伸。有个将军计划攻陷城堡，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将军知道，如果他将全部兵力集中进攻。那么一次就可以攻下城堡。但线人说皇帝在每条路上都埋了地雷。如果通过的人数少，地雷不会引爆，因为皇帝还有亲信，需要进出城堡。但通过的人数一多，地雷就会爆炸。这样不仅会破坏道路，还会摧毁附近的村庄。将军该如何进攻呢?

第一题答案：将几束低强度射线从不同角度聚焦在肿瘤上，这样正常的器官就不受影响，但射线的强度足以杀死癌细胞。

第二题答案：将军可以分散兵力从多条路通过,然后集中进攻城堡。

其实两道题通过类比就会发现本质是一样的：城堡就像肿瘤，军队就像射线。如果知道了其中一题的答案，另一题也基本迎刃而解。

那些知道一题答案，依旧解不出第二题的人，问题的关键在于没有意识到这两个题目的相似性。

就像是遇到不会做的数学题的时候，有的人会找书中的例题，但是即便是看了例题也不一定能解出这道题，因为他们无法把习题和例题对应起来。

特别当一个问题有很多组成部分时，解答步骤也很多，无法对新的问题进行映射，看不到题与题之间关键性特征和要考察的知识点的相似性。

那么有没有方法可以提升抽象深层分析能力呢？有，一是通过积累尽可能多的实例来增长经验，二是多在各个实例中比对分析。

比如说某类型题材的写作，想要练就行业前辈的深层分析力，一是要积累足够多的同类型的生产资料，二是对这些素材进行比对分析，提炼精华，浓缩成自己的东西。

可是“足够多”是标准是什么，题海战术有用吗？

2.题海战术有用吗？

在之前分享过的《刻意练习》一书对这个问题已经做了探讨，今天的这本书，让我对「练习」的好处又多了一层认识：

练习可以加强基础技能，为进阶技能做准备，防止遗忘，提升迁移能力。

特别是“提升迁移能力”这一点。

重复练习某一类型的题目，使得我们更容易辨识某个问题的内在结构，当遇到的新问题的表层结构和已解决问题的表层结构相似时，就能够更好的进行知识迁移。

但是练习时间越长，也就意味着专业能力越强吗？

书中提到这么一个现象：

大量数据显示，教师的水平在头五年有显著提高，五年以后，这条曲线趋于平稳，平均来看，一个有20多年教龄的老师和一个有十年教龄的教师，水平上相差无几。

为什么？作者分析道，教师好像一直在提高自己的教学水平，但等达到某一个临界值，他就满意了。

这事带给我的启发是：

• 不花时间是肯定无法达到专业水平的；
• 时间投入和能力产出未必成正比，但在大多数领域，十年是一种比较简单有效的衡量方法；
• 职场菜鸟不要妄自菲薄，行业老手也要谨记“不进则退”。

即便是达到专家级别时停止学习和练习也是不行的，必须持续的练习才能保持这个位置。

那究竟要怎样的持续练习才是“有效”的呢？有三点：

• 以有意识提高为目的
• 寻求有用的反馈意见
• 辅助要素上也要练习

关于第三点，重点解释一下“辅助要素”。

优秀象棋选手不仅仅会练习下棋，还会花时间学习开局，分析其他选手的棋局；优秀的运动员除了练习竞技项目，还会花时间进行体能训练，以提高耐受力。

类似的，为了练好语音，除了要多说，还要练习口腔肌肉，训练灵活度；为了写好文章，除了要多写，还要多去实践调研，练习观察能力和信息掌握能力。

此外，「练习」还有几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一是确定该练习什么。不是每件事情都需要无限度练习，问问自己哪些过程需要自动化？哪些是自动化效益能达到最大值的基础技能，能为日后更高级的工作奠定基础？（比如搜索检索技能，go-to places）

二是分散练习时间。没有必要把关于一个概念的所有练习集中在一次性的时间里完成。分散切割，可以让提升单位时间利用效率，不要卡在一个地方太久，也要花时间思考如何将学到的东西加以应用。

三是进阶环境中练习。达到“自动化”程度需要很多练习，聪明的办法是既分散练习的时间，又分散练习的环境，尽量多设计有创意的方法来练习最关键的技巧。

比如写作训练的时候，既练习“增”的能力，从小标题到内容，也练习“删”的能力，从7k字到2k字；即学会听别人怎么分析一篇文稿，也要练习自己分析拆借文稿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