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之祈祷》御光盟国礼包码是什么，

小说：光明王因视力受损无法御光，为自保他尽力隐藏自己的秘密

CHAPTER -22-

日子一天天流逝得极有规律，仿佛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加文的每一天都有相似的节奏，永远重复着拉、转、推、转、拉这几个动作，除了工作就是睡觉，除了睡觉就是工作，一分钟多余的时间都没有。吸气，呼气，尽量让胸口起伏的幅度小一些，疼痛轻一些。睡下，醒来，倒头就睡，睁眼就起。天亮前起床吃碗稀粥，午饭也是稀粥，有时能分到一片水果来预防坏血病，晚饭通常是各种各样的豆子，运气特别好的时候能吃上几块肉。船每个星期只会在港口停靠一次，尽管有时候在其他地方也会停下来补给淡水或给水手们一些打猎的机会，但大多数日子都难逃皮肉之苦，不是嘴里被打出血，就是被鞭子抽上身。眼看着鞭子落下，扬起，在空中停上片刻，然后再重重落下。

天亮前起床吃碗稀粥，到恭桶边上解个手，然后开始划船。中午再吃碗稀粥，再到恭桶边上解个手。

船在充满节奏感的划桨声里飞速前进。虽说万一出现紧急情况——不管是发生在自己还是别人身上——奴隶们需要留点力量来保自己不死，可那也不代表他们就能放慢划船的速度，至少在这艘船上，在这个船长手下，在这个该死莱奥诺斯的监视下，想都别想。

节奏始终如一，天气恶劣也不例外。轻型的安格里桨帆船在浪尖上像个木塞似的弹跳着，冰冷的海水冲刷着奴隶们那快要失去知觉的双脚。随着天气越发糟糕，其他船只都已入港停航，准备过冬，可他们的速度却从不减缓。这些人曾经历过永暗之门的考验，根本不把狂风暴雨放在眼里。

加文在睡梦中也能听见清晰的鼓点声。他躺在桨台底下，呼吸声还保持着和划桨时同样的节奏。手上的伤口不断愈合，结出新的老茧，继而撕裂，血流不止，每天早晨都会有新的痛楚来迎接他。

莱奥诺斯是个蠢货，但奴隶们都知道该怎么干活，即便有他捣乱也没造成多大影响。

黎明前起床，吃碗粥，奴隶们互相往对方疼痛的膝盖、后背和手上涂抹药膏，在划不动桨的日子里还只能忍饥挨饿。莱奥诺斯曾经勒死过一名奴隶，那名奴隶在口角后被其他桨手供了出来，说他已经有几个星期——说不定几个月没干活了。他二话不说就当着他们的面把那奴隶活活勒死。当作对其他人的警告，以儆效尤吧，加文想。他总结出了几种对付奴隶的不那么极端的方式，比如说用鞭子抽那些出工不出力的，或者把他们在下一站从船上扔下去，以及卖给其他那些不论老幼病残统统全收的船只换几个钱。还有一些奴隶会沦为乞丐，运气好的则被带进信徒开办的慈善所。

加文不知道打从上船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他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他们夺取了五艘船，然后折回去追击蒙加特·谢尔斯，也被他追上过好几次。据加文判断，他们现在应该是在帕里亚、伊利塔或阿泰什沿岸。他胡子拉碴，头发也跟其他那些奴隶一样，用剃刀刮得短短的，以防止勾到什么东西。海盗的发型肯定不会好看，但这些安格里人至少不会担心自己头上长虱子。能做到干干净净已是不易。

某个星期，他们收成颇丰，顺利抢下了两艘有料的桨帆船，于是枪手在一天夜里决定大赏奴隶。每人能分到双份烈酒，还被允许在夜晚一小群一小群地走到甲板上来，尽管身上仍然挂着锁链。

加文跟奥赫拉姆绑在一起。两人坐在甲板上，烈酒让他们的身子暖暖的。奴隶们很少有机会空腹喝酒，酒劲来得很快。

加文无所事事地望着天上的星星，琢磨着它们分别属于什么星座。此刻他们在卢斯格尔海岸附近？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管我叫奥赫拉姆吗？”那年长的奴隶问。

“因为你仁慈，而且百无一用。”加文笑着回答。

可奥赫拉姆却没笑。

“小盖尔，拜托你不要亵渎神明，起码别跟我这样，更别选在今天晚上。”他顿了顿，“我原本生活在帕里亚沿岸的一处小村庄里，位于永暗之门之间，是位埃雷庸先知。如你所知，我们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船只进出往来，所有的贸易都得走山路，就连我们对奥赫拉姆神的称呼在其他帕里亚人听起来都是那么格格不入。”

“在我年轻时，我的村庄被一艘安格里船只突袭，那艘船不知怎的就突破了东大门。村庄熊熊燃烧，我的母亲在我眼前被杀死，父亲被虐杀的方式我更是不忍述说，我年幼的弟弟妹妹们要么被杀，要么被掠走为奴，从此下落不明。我逃了出去，在一头被他们宰杀取乐的公牛尸体底下度过了漫长的冬夜。他们甚至连牛肉都懒得带走。那群年轻的刽子手笑得无比狂野。我曾在德米斯托克手下当先知。你没听说过？那我就简单给你讲讲。奥赫拉姆神自打我幼年时就开始跟我说话，在德米斯托克的指导下，我学会了辨别哪些是至高之主的旨意，哪些是我自己的心声。我变得傲慢。我想要奇迹，奇迹就会发生。你以为你会多色御光术就很了不起吗？那只不过是科学，跟搬砖没多大分别。但我的力量呢？那可是奥赫拉姆神的力量，是无上的天穹神力！这里面的差距就像闪电跟蜡烛那么大。不过——我必须承认的是——你们这些御光者的自主权要大得多，许多事情都能自己亲手去做。但是对我们所有人来说，御光者和先知仍有相似之处，得失都在奥赫拉姆神的一念之间。我们称呼他为光之主，但却忘记他是‘主’。”

这是在布道呢……从这个被人称作奥赫拉姆的男人嘴里说出来，还真有意思。在酒力的作用下，就连宗教听起来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有一天，在我痛失亲人的一年后，至高之主让我去治愈一位安格里寡妇，她叫莱普罗斯。我的心硬如坚冰，二话没说就拒绝了这个要求。”

“第二天早上，埃雷庸让我去给安格里人传教，结果我又跑了。不是因为我害怕会在穿越永暗之门时丧命，而是因为我知道我不会。我知道他很仁慈。我担心的是，倘若我引导那些安格里人忏悔，那些人必定会照做，可我不需要他们的假仁假义。我想让他们被火烧死，不论男女，无分老幼，管他是阉人、仆从还是奴隶，是造访他们海滩的异乡客、贱民还是国王，士兵或是商人。我希望用烈火把他们全都烧死。”加文从没在这个好脾气的男人脸上见过如此凶残的表情，那铭刻着满满的复仇热望。

还有那用话语无法言说的伤痛。“我希望安格里这个名字也能被付之一炬，从此不再为人所知。我朝反方向拼命奔跑，结果在滔天河的源头被一群河盗抓去。我被卖了一次又一次，转了无数次手之后被卖给了安格里人，仿佛命该如此。我为他们服务了整整十五年，其中十年都是在仇恨中度过的。我学得很慢，但奥赫拉姆神却对我很有耐心。

“埃雷庸许多年没跟我说过话，但是就在我们把你从水里捞出来的那天，他开口了。昨晚他又告诉我，你已经做好准备，准备开口说出那些话。”

“说什么？”加文问，“你这先知可真古怪，光等着别人开口。”他看向头顶的满天繁星，黑夜里正一闪一闪，美丽至极。

他们肯定是在米洛斯附近的某个地方——如果加文对星图的记忆准确无误的话。当然，肯定无误。超强的记忆力犹如永难摆脱的诅咒。

“我没什么好说的。”

奥赫拉姆神带着极为平静而轻柔的语气说：“他说你会说出亵渎神明的言辞，你需要戳破疖子，让毒脓全都流出来。”

“既然他早知道我要说什么，干吗还用我开口？”加文这话说得尖酸至极。

“并不是他想要听，而是你需要说出来。”

加文转过身去：“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冒牌货。”

加文咆哮着：“大胆！你难道不知道——”

奥赫拉姆看着不远处的那群水手，加文突然拔高的声音引得他们回头直看，又似乎没心思停下自己热烈的讨论，除非这两人真的动起手来。奥赫拉姆说：“难道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你是谁？呵呵。你知道吗，当先知就是有这个好处。先知是至高之主的奴隶。没错，我们也是奴隶，不过有一位高高在上的主人，就让我们有权力在说话时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管他是郡首，是士兵，是仆从还是奴隶。可以这么说，我的身份跟郡首一样重要。换言之，其实我们所有人在奥赫拉姆神面前都是一样的渺小，渺小得如同蝼蚁，在巨人俯视的目光下为谁更高贵而争执不休。”

“行，这话说得有些先知的气势了。”

奥赫拉姆缄默不语，过了半晌才开口：“可是我想不通，你如今落魄至此，你的很多子民都祈祷你能为他们指明方向，可你却像只迷途的羔羊，被困在这里，一天天地混吃等死。我当初用了十五年的时间才浇灭对现实的怒火，你可享受不到这种奢侈。”

“对现实的怒火？荒唐。就像把当奴隶当十五年说成是奢侈一样荒唐。我是光明王。堂堂光明王有什么好抱怨的？”

“反正都忘恩负义了，诚实面对总比满口谎言要好。”

“你再敢说我满口谎言，我就让你把牙齿吞下去。”

“听我跟你说吧，光明王奴隶。当奥赫拉姆神要你屈服时，你可以立马屈服，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可以继续逞强，多吃些苦头；永不屈服也行，那样就等着万劫不复吧。”

“因为他天性暴虐。”

“因为他才是王者。你朝错误的方向走得越是远，就得往回跑越久，才能回到正确的位置上来。”

“他算什么王者？他根本就不存在。他只是用来安慰人心的传说，是被人拿在手里驱散恐惧的蜡烛。他虚无缥缈，既没有必要去咒骂他，也没有必要对着他祈祷。我们这些人，连走路不小心摔倒，都要怪是石头绊了自己的脚。”

“那你为什么害怕再跟他谈一次？”

“你先是说我满口谎言，现在又说我是懦夫？”

“你生命中需要更多敢说真话的人，或是更好的听众。奥赫拉姆神知道，尽管他给了你那么多面镜子，你却始终看不清自己，于是他拿走了你的视觉，也许这样一来会让你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锐？”

“下地狱吧。”加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升起一股令他窒息的恐惧，仿佛所有秘密都已被人看了个精光：这老头怎么知道他的视力出了问题？

噢，其实显而易见。如果加文还能御光，他又怎么会在这儿呢？那人据此推断加文看不出颜色、丧失了视觉，也并非源自什么超能力，只是寻常推理罢了。

奥赫拉姆大笑：“不，有比地狱更好的地方等着我呢，因为我终于弯下了膝盖。这些人——我们了不起的主人们，只对我的身体拥有控制权。自由对我而言只是早晚的问题，这些枷锁根本困不住我。只要我开口让奥赫拉姆神拿掉，它们就会从我手腕上掉下去。”

“证明给我看。”加文讥讽他。

飞逝的怒意从先知脸上掠过。“我想这并不奇怪，你当然会引诱我，促使我完成来此地要履行的使命。但是不行。我绝不会滥用神赐予我的力量。我被安排在这里，虽说是为我自己，但同时也是为了你，光明王陛下。”

“啊哈。”加文说。

“奥赫拉姆神足智多谋，他是不会犯错的。你能当上光明王也是他的意志，绝非偶然。有些事情必须由你才能完成。”

“我已经不是光明王了。”加文说。地平线上的一团云里突然亮起闪电。

最好他从来没出生过，从来没当上过光明王。要是他没有开始分光，没有成为全光谱的多色御光者，没有将自己多色御光的能力说给真正的加文听，希望借此拉近因加文被任命为光明王候选者而产生的差距，一切悲剧就都不会发生了。他的哥哥将达森的天赋视作背叛，认为达森会夺走他与众不同的特质。

于是真加文开始复仇，破坏他弟弟与凯莉丝的私奔。

坐在桨帆船颠簸的甲板上，假加文把杯中烈酒的残渣喝得一丝不剩。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刚刚醒悟，此前多年来他一直以为凯莉丝当年是因为胆怯而放弃。他责怪她的侍女，责怪自己的计划不够周密，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事实上，他的哥哥早就发现了他们的打算，并且揭穿了那个秘密来报复他。怀特奥克家的人威胁凯莉丝的侍女说出真相，这也解释了那个女人为什么脸上会出现内疚的神色——那内疚是真实存在的，可并非源于背叛，而是责怪自己面对压力无法坚持立场。对她那样地位的人来说，无论换做谁，在当时的压力面前都不可能顶得住。

就是她脸上的表情——那欲语还休，遮遮掩掩的内疚感，让达森误把她当成了他们的帮凶，将她锁在屋里活活烧死，不知不觉地把罪责怪到所有人头上。那根本不是她酿下的罪孽，就因为那一瞬间的表情，导致了所有无辜者的惨死。那是达森跟凯莉丝相爱所犯下的罪，由于他那小小的背叛——勾引了他哥哥想得到但却不爱的女人，真加文对他展开了疯狂报复。加文的恶行，以及达森疯狂的复仇，都狠狠地侵蚀着他的灵魂。复仇之火熊熊燃烧，报应不爽，直至将郡首的辖地全部烧成灰烬。

“你的父亲选中加文来当光明王，可奥赫拉姆神却选了你。你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吗？”奥赫拉姆问。

加文的身份被一语道破，他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他想起在被抓住时那不知所措的一瞬间，他已经向枪手坦白了自己是达森，所以刚才那番话也跟奥赫拉姆先知的身份毫无关系。奥赫拉姆当时就坐在他们边上，肯定是听到了。

但除了他之外，会不会还有别人听见了呢？

加文自顾自地笑起来。现如今，需要担心的事情多如牛毛，再添一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凯莉丝啊，我花了十五年时间才鼓起勇气告诉你我究竟是谁，可却在几分钟之内就对一整船的海盗坦白了真相。

“我父亲之所以选他，是因为他比我年长。”他说。

“你父亲，他可是艾恩·阿泰娅·盖尔的后代。你的家族在继承权之类的事情上也从没遵循过长幼有序的规矩，别忘了，连你父亲自己都不是长子！”

“他选择他，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意志力。”

“那倒是，他的次子显然缺乏这项品格。”奥赫拉姆嘲笑道，但却语气温和，“其实，你身上的某个特质才是他排斥你的原因，奥赫拉姆神也正是因此才选中了你。”

“那是什么？”

奥赫拉姆笑了：“你迟早会弄清楚的。”

“你这人可真有一套！你跟我坐在这喝酒，把我批得一文不值，再把我的哥哥与父亲轮番侮辱个遍，现在露出事不关己的笑模样，简直浑蛋透顶。”

奥赫拉姆难过地耸耸肩：“这正是先知日益稀少的原因。我们当中有不少人都死于非命，真相对那些沉醉于黑暗的人来说总是那么难以接受。”他看着周围的水手们，那些人还在甲板上满口醉话地大声喧哗，有些人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我想他们已经把我们忘了。”他伸出一只手，从加文手里拿过那个锡质酒杯。他等了一会儿，看着那些海盗，然后若无其事地跪下，把杯子伸进桶里又舀了杯烈酒上来。他将酒杯还到加文手里，然后扑通一下坐回原处。

好吧，这算是赔偿了，起码有更多酒可以喝。“来，让我敬满口废话的先知一杯。”加文说着，跟面前的疯老头碰了杯，仰头饮下。

“我应该用闪电和烈火来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吗？”奥赫拉姆问。

“我还以为你决不会滥用力量呢。”加文说。

“啊，对啊。我给忘了。”他又喝了口酒，“反正风暴马上就到。”

此时枪手正在船头醉眼蒙眬地跟别人就自己的枪法打着各种各样的赌。其实没人愿意跟他赌，所以他正在破口大骂他的船员都是懦夫。尽管这场面看上去波澜不惊，但他刚刚才从一个正在喝酒的海盗嘴里把酒杯给打掉，一只手拿着火枪开火，另一只手还骄傲地摇晃着彰显自己男子气概那件宝贝，在海面上尿出一个巨大的八字形。

“所有人到了海上都会变成疯子吗？”加文问。

“稍微发点疯也不是坏事，那样你才不会精神失常。”奥赫拉姆说，“你说的是嘴里骂着克瑞斯的那位？其实枪手年轻时结过婚，娶的姑娘名叫克瑞斯。当船员们听说那姑娘和古老的异端海上女神重名时，都觉得这真是个有趣的巧合。他们打趣说，他总算把对海洋和那娘们的爱合二为一了。结果他的妻子在他某次出海时跳进海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为此非常自责，其实那并不是他的错，人在二十来岁难免会作出疯狂的举动。有个残忍的敌人告诉他，克瑞斯自杀的原因是听说枪手背着她有了别的女人。”

加文暗暗骂了几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奥赫拉姆神跟我说的。”

加文看着他。

“还真信？要是你在船上待的时间像我一样久，什么样的传闻会听不到？我是听某个以前就跟他认识的人说的，那时候他还不叫枪手呢。但我记不清他本名叫什么了，好像不是什么有趣的名字。对了，你睡觉总爱做梦是不是？”

“有时候会。”加文不屑一顾地回答，“谁不会呢。”可他心里却有些不安。他还是喜欢这个先知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微笑的模样。

“我是说那些强大的梦境，会把你吓得失魂落魄的那种梦！你会从梦里惊醒，浑身是汗，心口紧得连气都喘不上来吧？”

一点没错。加文可能默认地耸了耸肩。

“你很快就会再做梦的，也许是今夜，也许是明天，我不确定，总之很快就是了。留心一下，把梦里的内容记住。”

“你怎么可能有让我做梦的本事？”加文问。

“我没有。那是从前奥赫拉姆神跟我做的一个游戏。我说他会做某件跟他意志相吻合的事，然后他就会照做，不然尴尬的是他，不是我。”

“真是个了不起的游戏。”

“我这才说了一半。每次我这么做的时候，他都会丢给我一些事情做，都是些我认为绝不可能完成的事——不是太吓人就是太有难度。有些事情其实也没那么难，可对当时的我而言可真是难于登天啊。比如他会说，‘去告诉那女人，她丈夫很爱她。’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只有疯子才会走到陌生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可我还是鼓足勇气照办了——结果那女孩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我，就像被我铁锤砸中了脑门一样，接着突然失声痛哭。后来她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但在一年之后，我看见她和她的丈夫喜气洋洋的，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她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后来奥赫拉姆神给我安排的任务就越来越难了，‘去告诉那官员，要是他再对他弟妹动手动脚，就会在一个月之内暴毙身亡。’可这个预言并没让我名声大噪，因为那官员接受了这个警告，连一个字都没跟我说。可他弟妹呢？那女人反倒想杀了我。”

空中电闪雷鸣，醉醺醺的海盗们等着风暴来临。

“升锚！”枪手大着舌头下令，“把奴隶都喊醒。我们将破浪前行！”

有个海盗看见加文和奥赫拉姆被锁在桅杆上，于是推他们到桨台那去。加文在被推到甲板底下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枪手站在栏杆上，一只手拉着索具保持平衡，另一只手里挥舞着枪剑。闪电凌空劈下，照得他亮晃晃的。

“克瑞斯！”枪手大喊，眼泪在他脸上闪闪发亮——又或者只是雨而已，“克瑞斯，你个臭娘们！有本事来杀了我呀！你算什么东西！我——”接着一声响雷淹没了所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