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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04 11:50:36 来源: 浏览:

故事:我自小习医,可这碗落胎药既是相公送来的,我喝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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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沁园再不是那个沁园。

当我用手掐灭紫檀座上的香蜡时,恰是三更天。

屋中晦暗不明,只一缕月光幽幽地落进来,照在铜镜之上,映出我毫无血色的脸颊。

丫鬟阿萝惊呼上前,赶忙端来另一只烛台放在案上,慌忙地用丝帕擦着我手中残余的红蜡,唯恐在我手上留下一丝疤痕。

阿萝疼惜的泪悉数落在丝帕上,没来由地让人心疼,我勉力一笑,却是生生地将手抽出,“阿萝,明日替我寻来些凤仙花吧。”

泪眼朦胧的她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那小姐一定要按时喝药。”

我抚了抚平坦的小腹,心中翻起一丝苦涩,那个孩子没有了,那个人,我看了看桌案上早已放凉的药,这么多年,我到底图些什么。

一碗药而已,我是可以喝的,只要你想。

2

初见尹淮林是在五年前的宗祠宴,漳远朱氏宴请周边高门大户,无论虚情或是假意,那些提着礼上门的贵人都堆着笑,明明是腊月寒冬,却笑得府邸里暖意生辉。

可我知道,他们讨的不过是一个家宅安定,毕竟周边各州,靠的是朱氏铠甲铁武的庇护,即便他们在得了庇护后,关了门一脸鄙夷地呸一声,匪窝。

漳远闹匪,百年之前是出了名的乱贼地段,朱氏先祖落草为寇,一刀一刀地砍出了朱氏在漳远的首领位置,自此渐渐民风彪悍却不残暴,腥风却再不血雨,久了,倒再看不出一分曾经倭寇的影子。

除了,朱家。

朱家一如既往地带着满身匪气,或是因了这个由头,漳远朱氏鲜见女丁,算命的说祖上杀气重,容不下女娇娥,可谁料这一代竟出了朱绘雪一个女娃娃,还是长房嫡女。

因此整个漳远都知道,朱绘雪是惹不起的。

就如今日,我甩着鞭子抽打跪在地上的高举燃烛的小厮,只因他倒的茶凉了三分。

小厮跪地求饶,我凌厉着灵动的眸,眼中满是狠戾。

“好端端的女娃娃,出手竟这般毒辣。”

清冷的声音蓦地响在我的耳畔,我一愣,皱了眉头看也不看地甩了鞭子过去。手中的鞭子一顿,我扬手一拽,竟将自己拽了个趔趄。

“你是不要命了?”我冲那人怒目而视。

只是当我瞧见那翩翩少年独立院落的模样,一时止住了口,恰在此时父亲走了进来,“小雪,不得无礼。”

“小女顽劣,尹贤侄见笑了。”

原来他就是雍州尹氏初次登门拜见的新家主,尹淮林。

父亲笑意盈盈,看向那个人的目光带着十足的暖。

甚是少见的暖。

“父亲!”我有些恼怒地瞪向尹淮林,“他抓着女儿的鞭子。”

尹淮林闻言温吞一笑,手中小心翼翼地一探,我手中的鞭子竟飞去了他的掌中,他慢悠悠地收好鞭子斯斯文地走到我面前,低下头看着我,“这么好看的姑娘,不该耍鞭子的。”

我对视着他那双清澈的眸,莫名红了脸,没好气地回他要你管,扭身出了院落。

心却跳得很快,被撩拨得无端惴惴,就像料峭春寒,一阵微风吹散梨花纷飞那样的,簌簌,撩人心弦。

后来无数个午夜梦回,我总会想起那天的湛蓝天空,夹在春寒风中的丝丝鸟鸣,以及我躲在干冷的祠堂帘幕后,看见他长衫玉立,谦恭叩首的水墨般的画面。

那可真是,一眼万年啊。

我看他慢慢站起身,不慌不忙地整理好月青色长袍,突然想起祖母说的,过了这个年就要为我寻夫家了。

我回了雪园,生平第一次犯难。我在漳远野蛮生长了十五年,周围民风皆是勇武彪悍,因此也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好,可是雍州尹氏一族是百年书香门第,怕是随便拎出来一个端茶丫鬟都比我知书达礼。

脑海中尹淮林的脸不时出现,我捂了眼睛歪躺在雕花如意红木榻上,终于信了少女皆怀春的那句话。

尹淮林,就是朱绘雪的春。

三日后宗祠会结束,各大世家纷纷礼貌而又不失鄙夷地离开了漳远,尹淮林住在朱家,我算准了时间,第一次穿了身及地的芙蓉烟沙凤尾裙,簪着石榴包金玲珑钗,软着嗓音,对花厅中的尹淮林施施然行了礼。

“公子慢走。”

除了尹淮林,屋中众人皆震惊地看着我,三哥甚至一个没控制住喷了口茶。

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父亲反应神速,他不慌不忙地擦了擦衣袖上被三哥喷到的茶水,笑道,“那尹贤侄便早些启程吧,年关岁尾,漳远往雍州的路途却是不甚太平。”

一听父亲的话,我的眼中霎时亮起了星星,也顾不得珠翠满头,一个健步就挪到父亲身边,“那我送送尹公子吧!往雍州那条路我太熟了!”

父亲面色一沉,还未言语,尹淮林便开口道,“多谢朱小姐美意,只不过这次我要先往临安去一趟,路途怕是远了些。”

我刚要接下话说不远,却被父亲截下了话头,“小雪胡闹,说的都是顽劣话,贤侄无需理会。”

我正要反驳,却被父亲一个眼神止住,“你祖母还在等你问安。”

父亲从未用这般严厉的眼神看我,于是我只得讪讪地去寻祖母。

第二日一早,父亲把我叫去了书房,看着我一改昨日的温婉,换作一身精炼的打扮,言了几句家常后,终于开口叫我绝了对尹淮林的心思。

为什么?

父亲盯了我半晌才缓缓开口,“雍州尹家吃的是皇粮,我们朱家,是匪。”

一直以来,朱氏一族都回避“匪”这个字,但我没想到今日,父亲会亲自将这个字说出,只为绝了我的念想。

“父亲分明欣赏尹淮林!”

父亲低了头,“其他事我都可依你,只这一事,不可能。”

那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容不下一点转圜。

只可惜听这话的是十五岁的我,不通世故,娇蛮可笑。

3

阿萝果然听话,第二日就为我寻来了凤仙花。

我撑着刚病愈的身体,披着厚厚的狐氅,依着窗枢往指甲上裹凤仙花汁,大病初愈的人,总需要一点喜庆提提气色。

阿萝见外面起了风,赶忙关了窗,几只探进来的桃花因此折了花瓣,落在凤仙花汁里。

我盯着那几瓣花有些走神。阿萝以为我在伤感失去的孩子,隐隐又红了眼眶,“小姐,宗主这样疼你,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窗外的风似是大了一些,吹刮着桃枝发出刺耳的声音,孩子?

呵,阿萝哪里知道,我是永远都不会有孩子了。

朱家是匪窝没错,因此怕被人算计,世代学医,只不过不为外人知晓罢了。父亲许我与哥哥们一同舞枪弄剑的前提便是要一同学医,因此即便我再厌恶读字,也逼着自己读医书。

所以那碗药,本就是寒极了的落胎药,只因为是尹淮林给的,我便喝了。

我自小习医,可这碗落胎药既是相公送来的,我喝了便是

可我这样听话,他还是在我尚坐小月子时,抬了慧小娘。

我攀在墙头见过一眼慧小娘,泼辣娇蛮的样子,一点樱桃秀口,滴溜溜的眼睛一笑似溢出了蜜,那神态竟和我有几分相似,如此我倒猜不出尹淮林的心思,他是在寻我的替身?

那徐大娘子恐怕是比我还窝火吧。

毕竟当初我是在她与尹淮林刚成亲一年时,挺了肚子由尹淮林护着来到尹家的,如今夫君又纳了小娘,她怎能不恼?

男人啊,到底凉薄,他只来看了我两次,一次探望,另一次是我发狂辱骂大娘子,他送来了安神药。

所以,我倒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厌烦着他明媒正娶的大娘子。

我称病了许久,过了新年才嘱咐阿萝搀我走出院子,粉黛不施的我立在冰雪初融的湖边,等着尹淮林的经过。

因为太了解他,所以我只侯了一小会,他便来了,一同随行的还有慧小娘。

到尹淮林望着我,眼中到底浮现些许心疼。

“宗主。”我眼中含嗔,盈了满满的泪,目光透着万分委屈。

尹淮林果然动了心,他快步走来,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我羸弱的身子蜷缩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倒有了几分病中西子的味道。

可是未遇见尹淮林时的我,何尝如此故作娇柔。

自那日起,我彻底解了禁足,即便慧小娘千娇百媚,尹淮林也不曾冷淡于我,因为大娘子诞下了个女儿,惹得老夫人不喜。

如此尹淮林常拥着我耳鬓厮磨,“小雪,你何时再为我诞育麟儿?”

我愣住,夜幕中寻不见尹淮林的眼,他是故作装傻?可在他身边多年,我早习惯做一个良善的女子,于是噙了笑回,“那要看宗主的意思咯。”

尹淮林大笑,“尹氏人丁自然兴旺为佳。”

果真应了他的话,区区数月,大娘子徐景容居然又怀了身孕。

我去榕阁探望她时,她正在院子里给虞美人浇水,鸦青碧水纹的裙儒,发髻随意挽起,只簪了一只碧玉钗,眉眼温和,清丽无双。

可偏偏尹淮林不喜欢这样恬淡的人,他说大娘子太素了些。

徐景容看见我进来,眉目弯弯,“你来了。”

我看她似有似无护住还未隆起的小腹时,心中升起几分妒忌,明明不得宗主宠爱,却偏偏让她有了子嗣?

她见我不作声,猜测我触景生情,于是放缓了语调,“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会吗?后来尹淮林总送来安胎药——是货真价实的安胎药,可我的身子已经被伤到了,如何再去成为稚子的娘亲?

最荒缪的是,我甚至都弄不清楚,那碗药到底出自谁。

我厌极了她慢声细语的样子,这般温柔,也曾在我有身孕时不动声色地罚了我,所以现在又温淑给谁看?

我敛了眼中神色,表现得一脸谦恭,从阿萝手中拿过一只珊瑚手钏,“我们漳远一带,常用此物安神,大娘子害喜得厉害,我便托家人寻来了它。”

“朱小娘有心了。”徐景容只淡淡一笑。

我讨厌这抹笑,我讨厌她可以拥有孩子。

入夜,尹淮林依旧宿在了我这里,他躺了半天忽地开口,“那天的闵氏,你觉得如何?”

闵氏?我忽然想起前几日来家中帮忙做老夫人寿宴的厨娘,的确容色艳丽,符合尹淮林的一贯审美。

“主君,要纳她?”

尹淮林嗯了一声,“姿容绝佳。”

我的心有些凉,但也没有彻骨,可能我早习惯了他的三心二意。

第二日我将一只香囊系在尹淮林腰间,“终于赶在入夏时做好了这只香囊。”

尹淮林拿起那只靛蓝的香囊,眼中满是欣喜,他刮了刮我的鼻子,“也只有你最贴心。”

我笑笑也不言语,只在他走后才自言自语,绣工还是差了一点,还好慧小娘女红了得。

“慧小娘的出身如何能和小姐相比?”阿萝一脸忿忿,“不过是个会绣花的戏子罢了!”

戏子?我轻嗤,“我们的宗主大人,还要纳个厨娘呢。”

4

尹淮林真的纳了闵氏,当天徐景容就病倒了,我猜她是急火攻心,医官瞧了以后只说孕期气血不足,切不可伤心劳神。

可是当徐景容坐在台上,看着我们三位小娘给她拜礼时,我还是捕捉到她的一丝皱眉,三位艳丽到极致的小娘,与她的容貌毫无相似之处,实在是令人发堵。

尹淮林很快开始宠信闵小娘,慧小娘心气儿高,我是漳远朱家的人,她惹不起,但闵小娘和她一样出身市井,她怎能眼看着闵小娘得宠?

于是三天两日的在西园闹,吵得我不堪其扰,终于在一个蝉鸣午后,忍不住用鞭子抽了她,和闵小娘。

这下连尹淮林都惊了,自我和他相熟以来,再未碰过鞭子。

二位小娘躲在尹淮林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听得心烦,正欲再挥鞭,尹淮林瞪了我一眼,“放下。”

“好。”

慧小娘抽噎的样子我见犹怜,闵小娘更是赛着比娇柔,看着尹淮林左右逢源的样子,我有些恍惚。

朱绘雪,值得吗?

“宗主,大娘子晕了!”

突然来人相报,我捕捉到尹淮林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可随即面色如常,“又晕了?”

那家丁点点头,“宗主可要去?”

慧小娘哭得更凶,尹淮林思忖片刻颔首道,“备轿。”他临走时又瞅瞅我,“不许动鞭子,把她们两个送回去。”

慧小娘也是能耐,尹淮林不在府上,直接扯着闵小娘闹到了商会,也亏得尹淮林脾气好,竟然没有动怒。

她们二人见主心骨跑了,顿时止住了哭声,慧小娘怯怯地看着我,“姐姐,我和闵氏再也不敢了。”

我心中冷笑,怕是你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徐景容动了胎气,医官查出来是她的香囊与尹淮林的香囊相克,尹淮林盛怒。

他的香囊是我给的,因此他第一时间寻到了我,眼神里透露出的是我从未见过的杀意,怎么?为了一个不爱的大娘子,要杀我?

“宗主,你是怀疑我动了手脚?”我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如果是我动了手脚,我为何要亲自给你系上,等东窗事发自己找死?”

“我从漳远和你过来,无亲无故,你居然怀疑我?”

尹淮林的目光柔和了些,他把香囊扔在我身上,“可它的确出自你!”

我泪眼婆娑地拿起香囊,“宗主嫌弃我的绣工吗?否则香囊上为何再无一点我绣工的痕迹?”

阿萝一听,急匆匆地抢过香囊查看,连哭带笑地说,“宗主,我家小姐绣不出这样好的花样的!”

尹淮林拿过香囊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然后阔步出了大门。

如果我没猜错,他该是去了西园,慧小娘的女红,他不会不认得。

他去了西园不到半个时辰就气冲冲地走了出来,据说慧小娘在西园哭得惊天动地,第二天就自刎而亡,尹淮林教人用席子卷了尸身,草草扔进了乱葬岗了事。

作为雍州大户,这么对待抬了名分的小娘,实属难看。老夫人奈何不了尹淮林,却把气都撒在了大娘子身上。

老夫人惩戒徐景容那日我也在场,我向来得老夫人的喜欢,因此常常侍奉在旁,位置便比寻常小娘高了那么一截。

虽然我长在漳远,又混蛋惯了,但也有些瞧不上老夫人的做派,书香门第的大家长,居然下了让大娘子在众目睽睽下罚跪的令。

徐景容倒是让我有些惊讶,她那般温温和和,一贯端着大娘子威仪的样子,居然敢当众忤逆老夫人,将老夫人气得发晕。

看她挺着肚子,倔强瞪着老夫人不肯认错的模样,我忽然想如果不是因为尹淮林,我们是不是会成为朋友。

可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三月后尹淮林从外地赶回来,先是探望卧病在床的老夫人,然后气势汹汹地去了榕阁,再然后彻底和徐景容断了纠葛。

我站在百花亭中看见过好几次黄昏中的徐景容,她落寞地闲步华庭,恬淡的人儿还是寡言细语,只可惜眼中无光。

临安徐家若知晓女儿如今是这般光景,可还会再忆起旧日的满堂朱红,凤和鸾鸣?

可我漳远的父亲,该是为今日的我而展颜吧!

尹淮林开始独宠我一人,再未纳妾,对闵氏也不过是寻常。几次我夜里梦靥,睁开眼看见的都是他的一脸关切。

“小雪,可是害怕了?”

我点点头,眼泪不知不觉地流出。

尹淮林咬咬牙,却突然也湿了眼眶,“小雪,对不起,我没能护住你的孩子。尹家鱼龙混杂,是我疏忽了,到底是我对不起你。”

那是我心中永远的痛,一直在心里梗着似一道结。他第一次和我说这样的话,积压了两年多的眼泪在那一刻喷涌而出,我是真的委屈啊。

我等他的道歉太久了,但即便心中有怨,只要他肯道一声错,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跟在他身边,无怨无悔。

可我还是赌错了,错在没有意识到那晚即便他红了眼眶,嘴里说的却是我的孩子,而不是我们。

5

尹淮林宠极了我,加上老夫人不时地赏赐,府中人甚至将我看作了半个女主人。他有次捧着我的脸,眼中透着些歉疚,“小雪,我没法把宅院中的财权交给你,毕竟尹家是三宗之首,不能明面上下大娘子的面子,你可怨我?”

我摇摇头,“我只看重宗主的心,只求不负我。”

不久后,徐景容生产,那是个儿子,可是尹淮林听了脸上并未有多余表情,只淡淡点了头,吩咐下人送了赏品,老夫人命我带着赏赐送到榕阁。

榕阁的院落静悄悄的,贴身伺候的只有她的两个侍女,她们看见我进来时脸上也并未浮现半分不屑,客气地将我迎进了前厅。在我想要进内室探望徐景容时,云袖挡在了我身前,“朱小娘留步,大娘子刚生产完体质尚弱,已经睡下了。”

云袖吩咐云绯留下老夫人的赏赐,便笑意盈盈地送客。

那等落落大方的仪态,不愧出自临安徐家,我自愧不如。

如此我便不好强求,学着云袖的样子告了辞。走出榕阁的门,里面的下人偷偷地咬耳朵,说大娘子没有朱小娘的福气,白占了正妻的名分,却求不来一个琴瑟和鸣。

我回头看了眼榕阁的牌匾,是啊,我也算求来了和尹淮林的琴瑟和鸣,即便没有名分,这也算得偿所愿?盯着榕阁两个字,我突然有些伤感,思绪飘回到十六岁那年的春寒。

那时祖母已为了我寻好一门亲事——瀛洲孙家的嫡长孙。孙家是瀛洲首富,家宅却异常干净,孙少爷更是出了名的温厚谦和,以我当年的性格,嫁去那样人家再合适不过。

只可惜,那时的我心心念念全是尹淮林。因此偷偷去藏书阁翻医书,愣是从积了灰尘的角落里翻出一本改经络的古籍。

于是学渣朱绘雪开始刻苦研读,终于在一个月后成功炮制出那味药。

正月十五,我捧着色如琥珀的药汤,一饮而尽。

那一碗药的劲可真大,我足足睡了一个月,一醒来全家人都瘦了一圈,我的身体也彻底孱弱起来,我再也不能提刀舞剑,甚至天初转凉,不披上狐氅就会犯咳嗽,那门亲事便无限延后。家人都为我担心,而我一门心思地偷笑自己小计谋的得逞。

我盼了一年才再见到尹淮林,他依旧是那身月青色的长衫,我见了就移不开眼。

只是这一次我再不能威风凛凛地站在他面前了,而是如雍州城中世家女子那样,披着披风怯弱地立在一旁,柔柔地行了礼,他,该是喜欢的吧?

尹淮林瞧见了,眼中带了些惊讶,“朱小姐可是病了?”

我羞赧地低下头,我只想装病,却不想造就这般病恹恹的样子,只点了点头,“承尹公子惦念。”

抬首对上他含了春风的笑,我死心塌地想要沉湎其中的笑。

再后来我每年都盼着宗祠宴这天和他相见,父亲想要拦,可实在不忍心看我日渐康复的身子再次孱弱,只好默认了我每年的盼头。

终于在我与他相识的第五年,得知他已经娶了大娘子。

那我呢?五年过去我已双十,早就过了出嫁的年纪。

那年的宗祠宴,我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失望,尹淮林看出我的落寞,跟在身后突然开口,“你可愿和我回雍州?”

我回过头,满脸惊讶。

“这么多年,我也心悦你,只是亲事是家中长辈所定,我对大娘子,并无半分情谊。”

那是我第一次在尹淮林眼中看见真诚,我彻底心动了。

只是父亲怎会允许朱家的女儿去别家,做妾。

但因为是这个人,哪怕颠沛流离我也愿意。

所以我在宗祠宴的最后一天设法下了迷药,将自己作为礼物送给尹淮林。

三月后我有了身孕,父亲惊怒交加,若不是我身子弱,早就被一碗药灌下去,绝了那个孽种。

尹淮林得了消息从雍州赶来,跪在地上挨了父亲四十九道鞭子,咬着牙也要把我带回雍州。

我神采奕奕的父亲好像瞬间苍老成了耄耋老人,他赤红着眼,颤抖着瘫坐在椅子上,无助地看着我,然后摆摆手,再不肯抬头。

第二日,漳远朱家逐出不孝女朱绘雪的告示传得满天飞,世人皆震惊一向受宠的朱小姐,竟会被逐出家门?

只有我明白,父亲是担心雍州尹家不认账,他生生绝了尹淮林的后路,逼着他必须将我带回雍州。

再后来我被尹淮林带回雍州,因为怀了身孕,得了老夫人的青眼,也是在那天我终于见到了徐景容。

她就像一枝雪中白梅,气质出尘,冷傲地站在那里不将一切放在眼里。她打断我称呼她为姐姐的说辞,清冷地告诉我,要叫她大娘子。

再再后来,我失去了孩子,她有了两个孩子,我得到了尹淮林的宠爱,而她在榕阁,深居简出。

到底谁赢了?我猜不出,看不透。

一阵风刮过,吹得我连连咳嗽,我的思绪也戛然而止,一件厚氅恰时被披在我身上,我扭过头看见尹淮林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在想什么?”他将氅衣拢了拢,“你身子不好,还胡乱走。”

“老夫人叫我给大娘子送赏。”

尹淮林点点头,“之前她在家宴那般为难你,你倒是心善。”

我笑,“我本为妾。”

尹淮林沉默了,他抚了抚我的发,“可是想家了?”

我想了想还是点点头,“我想父亲、祖母,哥哥。”

“过几日朝廷议事,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我陪你回一趟漳远吧,这么多年,你父亲也该消气了。”

我眼中透出欣喜,“当真?”

尹淮林点头,“也该拜见岳丈大人,赔个不是了。”

6

漳远还是那个漳远,朱家依旧是从前的朱家。

我踟蹰在府前迟迟不敢扣门,是尹淮林牵了我的手轻轻扣了扣门环。

朱漆的大门缓缓打开,门童还是小义,他看清来人是我,眼中由惊讶转为惊喜,随即欢呼着向院中跑去,“老爷!少爷!小姐回来了!”

看着小义的态度,我与尹淮林面面相觑,朱府竟这般待见我?

当我和尹淮林进了府邸,坐在熟悉的雕花乌木椅上时,看着父亲沧桑的样子,我没忍住落了泪。

父亲关切地问,“一切可好?”

我点点头,“只不过孩子没保住。”

听了这话,父亲眼中一黯,但又马上恢复如常,“你安好就好。”

那天阖府吃了家宴,我的家人们待我依旧宠溺,我心中的愧疚减淡了几分,如今夫君家人都在身边,我心心念念的幸福就这样简单地来了。

尹淮林和我在漳远住了十几日,临走的时候父亲偷偷递给我一把镶了红宝石的匕首,“这把匕首本就该早些给你,奈何你去了雍州,如今物归原主,你在雍州要保护好自己。”

“爹爹。”我眼中涌出些雾气,“尹淮林待我很好。”

父亲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终是没有开口,“无论何时,爹只希望你可以好好的。”

我不太理解父亲这般样子,心中有些发堵,于是慌忙隐了眼泪说,“过完年我还回漳远看您。”

那天父亲在府外站了很久,我在马车里不住地挥着手,心中感慨万千,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回到雍州城的时候恰逢惊蛰,尹淮林领了命就上朝了,临走时又折回身捧住我的脸,“你在府中不要乱跑,朝廷,怕是要变天了。”

我伸出手覆上他带着凉意的手背,温柔一笑,“放心,我会在府中等着你回来。”

尹淮林刚进京没多久,京城里突然传出兵变,相邻的雍州也随之戒备森严,一时间人人自危,气氛好不紧张。

那场兵变持续了半年,这期间我常偷偷攀在尹府得墙头向外看,万一我能瞧见得胜归来的尹淮林呢?

只是有一天我突然听到墙外的稚童唱着“漳远殇,朱家灭”的歌谣,我惊了一身汗,努力扒着红墙不让自己摔下去,再皱了眉细听,唱的竟真的是漳远朱家!

那时我才一个不稳从高高的墙上跌落,在榻上躺了大半年,这半年我托阿萝送信,试图打听漳远那边的消息,可是阿萝哭着回来说,府中戒备森严,她根本出不去。

可是新帝明明登基了啊!我心中隐约猜到了真相,可尹淮林还未回来,我便总含着些希望。

我腿伤刚好,尹淮林才露了面。

那是个深夜,我刚睡下,迷迷糊糊地觉得身旁站了个人,睁开眼便发现尹淮林站在榻前。

“宗主!”我瞬间流下了眼泪,起身紧紧地抱住他,“你终于回来了!他们说朱家满门都没了,漳远被端了,是真的吗!”

我以为他会否认,可尹淮林笔直地站在那,甚至都没有给我一个拥抱。

“宗主?”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尹淮林脸上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他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仇恨,毫无温存。

他冷冰冰地看着我点点头,“漳远被圣上镇压,匪头朱家满门抄斩。”

我听后从他怀中抽出,他竟称朱家为匪头?我堆坐在一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怎么可能?”

漳远虽乱,但民心甚和,更是偷偷在城中掘了地道,攻防兼备,因此历代君主都动不了漳远,朱家名声更胜,所以,新帝怎么可能这样轻松地攻下漳远,屠了朱家?

我突然想到之前尹淮林和我一同回了漳远,我想到父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一跳,“你和我回漳远,究竟做了什么?”

“偷了漳远的地道图。”尹淮林站在那,神色漠然,“漳远是一定要平的,朱家也不能留。”

我笑了,带着满脸的泪,心痛成一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所以你回来是带我走的吗?”

尹淮林点头,“我和圣上求了恩典,将你流放边关,留你一条命。这也是我答应你父亲的。”

我目色赤红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发出凄厉地嚎叫,“尹淮林!你卑鄙!”

“我卑鄙?”他大笑,“当年若不是你苦苦纠缠,我担心会殃及尹家,我何必把你带回来让徐景容添堵?”

我痴愣愣地靠在墙上,“我那么爱你,何尝想过伤害你?”

“那你父亲呢?”尹淮林的脸变得可怖极了。

“我的父亲从未想过将我嫁给你,是我不知廉耻怀了身孕,败坏门风,以至于害了满门!”我慢慢迎到他的身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带我回来是为了替徐景容挡灾?以防宗母头胎被害?为了嫡生子硬是灌了我堕胎药!”

尹淮林默不作声。

“所以你明知道是我做的香囊来害徐景容,却因我对你的痴情可以和闵小娘抗衡,选择除掉慧小娘,来换徐景容一个安静?”

“她住的榕阁果真是你的林与她的容啊!”

我赤足踏在青石板上疯癫癫地笑,“尹淮林,你可对我动过一丝情?”

他转过身,眼中了无波澜,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只有厌恶。”

“我留在这,果然是掣肘我父亲的人质!”

“来人,绑了她!”

屋中突然闯进许多侍卫,我咬咬牙,将匕首插在腰间,拾了鞭子就冲他们甩去,然后趁乱逃出,直奔榕阁。

我也要让他尝尝痛失所爱的感觉!

徐景容果然是个蠢笨的,她瑟缩在我的匕首下不敢乱动,只尹淮林站在对面紧张万分。

到底是他心尖上的人,瞒了那么多情愫也想要护佑住的人,他们在互诉衷肠,可我又如何能让他们如愿!

我扬起匕首冲徐景容刺去,却被一柄利箭射穿心口,强大的惯性将我击倒在地。

尹淮林急忙上山抱住徐景容,颤抖着问她一切可还好,颤抖着表明自己的心意,颤抖着说着他们的以后。

那朱绘雪的以后和未来呢?

我的血泪顺着眼睛徐徐流下,再抑制不住满心仇恨,拼尽全力拖着残败的身躯将匕首狠狠地刺入尹淮林的心肺。

他的血浆喷了我一身,我的血和他的血混在一起再难分清。

徐景容惊惧大哭,疯了一样地喊医官,可那匕首早被淬了毒,除了朱家人,无人能解,他必死无疑。

她徐景容对尹淮林的情谊,不会比我少半分,只可惜我活着受过的他的虚情假意,她这辈子也体味不到了。

即便,尹淮林爱她。

可又能怎样呢?

屋中混乱得很,没有人关注血泊之中的我,血腥气渐浓,我慢慢阖上了眼,捂住被他射穿的胸口,那里曾经住着尹淮林,他射穿了我的心,也毁掉了自己,不过也仅仅此生而已。

风林长啸,自此。这世间再不会有朱绘雪,就如春雪消融,无影无踪。(原标题:《南辞相思令:白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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