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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夫的人世间（14）（纪实作品）

大姐夫的人世间（14）

（纪实作品）

杨崇德

引子：

大姐夫啊，你在人世间的岁月，尽管苦难而匆忙，但也闪烁着无穷的光芒！你那一缕缕光芒，所映射出来的辉煌，就在于：你活了67岁，当了43年姐夫，躲了5年计划生育，生了5个儿女，得了9种疾病，与病魔抗争了22年，却没享受到1天舒舒服服、无病无痛的父辈日子……

40，雪天探望

一转眼，1988年，就进入到了12月。

1988年，简直就是一个雪年。开年是雪，年尾还是雪。

而且，年尾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它是要给1988年一个冰天雪地的考验。

到了年末下雪之日，单位也就没了多少生机。都变得畏手畏脚了。走在门外，走在路上，大家嘴里都是一口一口的哈气冒出来，个个像在抽烟吐雾一样。上班的人，都喜欢蜷在炭火旁边，叉开双腿，伸着手，在炭火上取暖。

那天下午，我和曹老正在办公室里烤炭火。

曹老是我们行里的老前辈，搞了几十年的出纳。眼睛都花了，就转到我们办公室来搞内勤。57岁的曹老，个子矮墩墩的，相貌却十分慈祥，工作又很敬业。我和曹老同住在单位背后的那个山头上。

周末的时候，我若是在办公室写材料，他见食堂关门，就从自家屋里，给我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这让我的单身生活，有了一种家的气味。

此时，大姐却出现在了我们办公室的门口。这让我意想不到。

大姐身边，还有那个冷得瑟瑟发抖的三外甥女“团长”。她穿得很臃肿。脚上的鞋子，已经被雪浸湿了。

大姐的背上，背着她的老四梅梅。

大姐的肩上和头发上，已经披了一层白皑皑的雪花。

大姐像个“风雪夜归人”。

我陡见此状，急忙站了起来。我说：“大姐，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来了？”

大姐也不吭声。她仿佛还来不及说话。

我急忙把梅梅从大姐的背带上抱了下来。

大姐如释重负。

她走到外面的走廊里，弹着身上的雪，还帮她身边那个“团长”在弹雪。

大姐说：“哎呀，今天鼻涕都被冷出来了。娃娃，分水坳怕是已经结冰了吧？”

大姐告诉我，那一次，大姐夫你是去了铜鼎收猪。你已经下去两天了。大姐算着，你那天应该要回怀化了。你们自来水厂的租居房里，煤球都已经烧光了。

大姐是到天星坪你大哥那里，临时去取煤球的。大雪天的，屋里没了煤球，那就做不出饭了。不仅要挨冻，还要挨饿呢。

大姐路过我们单位时，特地进来看一看。她看我是不是出差去了。

下半年，我会经常性地出差的。我也愿意出差。

出差可好啊，一来可以赚点补助；二来可以躲掉来来往往的故乡人。他们不是来看病，就是来住院，不是来摸生意的门道，就是来向我借贷款。我的工资一发下来，往往就会碰到几伙故乡人，工资也就用得特别快。

爹又早早地叮嘱过我：故乡来人了，饭一定得吃！如果是亲戚，或者老人和小孩，还要多多少少给他们打发一点钱。他们来，就是看得起我。

我一刻也不敢违背爹的嘱托。因此，我那点可怜的工资，就远远不够用。有时，我都是在借钱买餐票呢！

寒冷之中，只要有了火，就会感到由衷地安慰，感到无比地温暖。

曹老见我大姐带着两个孩子，都冷瑟瑟地进来了，立刻就表现得极为热情了。

曹老除了主动让出他那个黄皮沙发座位外，还拎着铁铗和铁畚箕，到厕所那头的炭房里，去取木炭。

没多久，办公室里的炭火，就烧得特别地旺。像农村过年一样。

（今日的三外甥女“团长”）

大姐抱着梅梅，好生为她烤了烤脚。

太冷了，梅梅的脸，都被冻得红彤彤的了。

时间过得也真快啊！梅梅又快一岁了！

全身得到暖和以后，梅梅也就嚷着要自己下来走。

梅梅在办公室里，一歪一歪地步行着。她觉得，这里既陌生，又十分地温暖。

我帮“团长”把她的鞋子脱了，袜子也脱了。全是湿润润的。“团长”的两个裤脚，也是湿啧啧的。

“团长”可就懂事多了。她知道，这团严冬里的火，胜过任何好吃的。她伸出她那双小脚，像个“丫”字，使劲地对准火苗猛烤。

大姐把“团长”的鞋，卧放在火盆的木架上。鞋口对准火，也在猛烤。

我呢，拎着“团长”那双湿巴巴的袜子，也在火苗上猛烤。

办公室里，立刻就充满着一股儿童身上的气味。

天越是寒冷，木炭就越是走俏。其他部门的同事，提着铁畚箕，来找曹老取木炭。已经来过两波人了。

大姐看到这种情形，就对我说：“娃娃，我也要回去了。”

曹老说：“你们再烤一下，冒关系的！”

曹老这话，令我倍感温暖。完全不像刚才那波取炭的同事，他们似乎在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我的大姐、我的外甥女们。还有人竟然在悄悄地问，这人是谁呀？我也懒得回答。

（今日的四外甥女梅梅）

我送大姐一行下楼去。

到了传达室，墙边摆放着两个蛇皮袋。大姐将梅梅用毛巾裹着，再用背带背上。然后，她抓起墙边那根竹担，将那两袋煤球，挑在了肩上。

我想帮大姐挑回去。大姐不让。她说，你要上班，免得他们说多话。

我想留大姐别回去了。

可是，大姐却说：“今天，你大姐夫应该会回来的。万一他来了，他又没带钥匙，他怎么进屋去呢？”

天空里的雪，还在纷纷扬扬地飘着。

大姐背一个，拉一个，挑着那担煤球，趔趄着往自来水厂的租居房里迈去。

我的心，一下子就充满了说不尽的苦味。

若是我成家了，就好了。至少，我这里会有煤炉、有锅子、有火盆。大姐她们，也就可以在我这里像家一样地住上一个晚上。可我现在还是单身。除了那两间小房，那张桌子，那张床。我陡有四壁了。

回到办公室，曹老还在笑话我，他说：“你大姐怎么喊你“娃娃”呢？真是太亲切了！”

我说：“我大姐一直就这么叫我，她很痛我的……”

不过，接下来的这句话，我却说不出来。

那就是：可我大姐这么冷的天，到我这里来，我却没能力帮她一点点啊！

至今，我一直在内疚着这件事。

大姐回去之后，她在那个冰凉的出租房里，烧了很久很久的煤火。烧不燃。

雪下得越来越大。

进怀化城的那个分水坳山界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大姐夫你呢，呆在乡下收猪，回不来了。

大姐哭了一整夜。

41，大姐回娘家生娃娃

苍天不负有心人！

1989年2月，大姐她终于又有喜了！

这年的年前年后，大姐夫你的砍肉生意，也走出了低谷。

你也有了你自己的回头客！

只要有回头客了，生意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把最好的猪肉，细心留下来，带回家里吃。大姐现在有孕在身，不管是男是女，都得需要补充营养了。你当然也希望，这第五胎，最好是个男的，帮你圆那个传承香火的最大梦想。如果又是个女的呢，那也没办法。命中注定。那样的话，你也不打算再生了。

生得起，养不起啊！

话又说回来，就算是个女的，也是“五朵金花”啊。

五，也算是个吉祥数字吧！为什么电影里演的是《五朵金花》，而不是四朵金花呢？

我大姐的各种迹象表现，这一次，大姐夫你啊，必将功德圆满了！

大姐喜欢吃酸的。

俗话说，酸儿辣女。

大姐她的这种口味，真让你高兴极了。

你不停地从菜市场买酸菜、酸萝卜、酸辣椒回去。以至于，你的三女儿“团长”，一看到酸萝卜，就摇脑壳。

你细心观察着大姐的肚型，和往常圆墩墩的不一样，呈尖凸状。

你跑到石门三眼桥一带，找到了那个著名的接生婆。一描述，一分析，哈哈！百分之百是个男的！

大姐似乎也沉浸在幸福之中。大姐她的这个幸福感啊，比那个酷热的夏天还要炽热。

那年，我也添了一样新的家当，就是自行车。金狮牌的。

通过轻纺大楼一个朋友拉关系才买到的。

我时不时地骑着那辆钛金色的金狮牌自行车，从人民医院这边，一路飞快地溜到自来水厂。就连邮电局那个比较高的斜坡，我也从未下来过。

我也是高兴啊！

大姐能生个男的，大姐夫你的苦日子，也就到头了！你甜美的岁月，也就即将开始了！

1989年的8月，咱们的父亲来了。

父亲一来是看看我，打听我的婚姻状况。用他的话来讲，工作也调到城里了，该找老婆子了。二来，他是想看看你们，听说又要生了，怕继续留在怀化，不安全。

父亲要帮自己的“苦命”女儿，度过她最后一个生育大关！

父亲的决定是：接大姐到穷天去，免得被搞计划生育的像狗一样“闻”到了，捉了回去流产。那就划不来了。

我父亲在你面前，绝对是个天下难得的岳父。

你自然答应了。

你相信，我大姐回娘家去生产，才是天下最最安全的地方。

那一天，你送父亲、大姐、“团长”、梅梅他们，去了汽车站。

父亲显然比你要考虑得周全。他要你赶快回去，别在汽车站呆得太久，生怕有人认出你来，然后去举报。

父亲说：“搞计划生育的，像特务一样，到处都是。万一被擒到了，崽女就是到了你的面份上，也生不出来。”

你望着这伙亲人们，既有些不舍，又颇感安然了。

来怀化快两年了。现在，终于看到梦想的结果了！

从怀化开往铜鼎的那辆长途客车，还是没有完全坐满人。

父亲一手抱着梅梅，一手拖着“团长”。

大姐则坐在靠门的坐位上。

司机简直就是个猛子。过了分水坳，他把车开得像开飞机一样，呼呼地往新建方向跑。

父亲看到这车开得这么猛，就大声对我大姐说：“从崽啊，你要牢牢抓紧呢！千万别把肚子里的，给挺出来了！”

父亲还对司机吼着说：“师傅呀，你开慢一点，天还没有黑呢！”

司机像没听到一样，还是让车子开得呼呼地叫。

新建乡政府，很快就到了。

父亲和大姐她们没有立刻下车。

司机说：“还有几个新建的呢，怎么不下？”

父亲笑着说：“师傅，我这里，有几个嫩丫丫，麻烦你到大塘路口那里，停一下，我们就下。”

幸亏父亲刚才没对那个猛子司机说什么重话，要不然，那个猛子，肯定不肯帮这个忙的。

我想，父亲之所以借口“有几个嫩丫丫”，主要是想到，车停在乡政府外面，那帮搞计划生育的，都坐在乡政府。万一，被哪个铁面孔给看到了，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还是咱们的爹聪明啊！

大姐夫，你认为呢？

42，野外产房

秋日的八月，我的故乡穷天，已处在金灿灿的黄色世界里。

田垅里的中稻，黄了。支支稻穗，弯着腰儿，密扎扎地簇拥在田间地头。

我们田冲垅山上的桔子啊，也都挂满了树。个个黄橙橙的，圆鼓鼓的。

溪水湾那漫山遍野的继木树，都泛着红色的叶子，像春天盛开的花朵。

举目望去，我们的穷天不穷了！

穷天，已经到了富有的季节，到了硕果累累的季节，到了收获的季节！

大姐就是在这个季节，回到了我们的穷天老家。

是父亲亲自到怀化，把她接过去的。

大姐跟着大姐夫你啊，已经在怀化生活了一年多时间。

大姐与你风雨同舟，与你携手并进，与你共圆那个望子成真的梦！

当父亲得知大姐又要面临分娩时，毫不犹豫地去了怀化。

父亲与你做了认真的分析和研究：

第一，这一胎，十成是个男的。四五个“仙娘婆”，都已经算过了，都一口咬定是个男的。再说，一般的人，生到了第五胎，基本上都是男的。父亲拿自己打比方了，说咱们家第五胎就是男的（也就是我了）。父亲甚至还拿我们院子里的七七叔来打比方，第五胎也是个男的，也就是那个读书比较凶和的黑子。

说到这个份上，姐夫你啊，当然是高兴极了。不仅是个男的，而且这第五胎呢，出来一般都比较厉害，将来一定是屋里的顶梁柱了！

第二，就是要当心了。怀化，其实是个极不安全的地方。你想逃生，就会有人去那里抓生。那帮搞计划生育的，简直无孔不入！看看咱们院子里的膀胱，他婆娘只差几天，就要生了，还是被他们捉了去，弄到公社被解决了。屙出来时，还是个男的。眼睛眨了几下，然后就废了。造孽得恨！危险得很啊！

再说，也不能学青果果他们了，躲在猪圈里生娃娃，这哪像什么话呢？

第三，自来水厂超生了好多个，这里已经成了“白色恐怖区”，需要马上转移！

往哪里转移呢？

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穷天！

父亲对你说，你继续呆在怀化砍肉，打打掩护。从崽她就回穷天去生崽。

万一计划生育的来了，父亲他是绝不会让他们去打扰大姐生崽的。

如果他们实在太过分，父亲会把他们的骨头，给拧出来的！

那次，你还是反反复复地对我们父亲说：万一要生了，就到外面生吧！别生在屋里。

大姐夫啊，你这是在为我们考虑了。

按照我们那里的说法，女子临盆，是不能将孩子生在娘家的。即使马上要生了，也要到野外去生，以免招致娘家子女不顺和家道败落。

我想，1989年的秋天，大姐夫你一定是在希望满满之中，晨曦出门，戴月而归吧？

虽然，在那间租居屋里，一时没了大姐、“团长”和梅梅她们，但大姐夫你一定觉得如释重负了、心静如水了。

当然，你心池里的水啊，底部一定是在翻腾着，涌动着，你故作镇定，你静享其乐了。

一下子，我的老天老家，人气也旺了起来。

大姐挺着她的大肚子，基本上是关在老屋房里养胎。9岁的老二华珍在读书；6岁的老三“团长”，也是个小能干婆了，可以帮助她的外婆跑跑腿；2岁多的老四梅梅呢，自己也可以到处行走了。

父亲叮嘱着母亲，说：“在家里，一定要多留点神，多往树垅线的村口，打一打望。一旦有“脑壳梗起的”来了，八成就是搞计划生育的。从崽呢，要把房门关紧，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不要开门！”

时间一过，就是半个月。

母亲对父亲说：“从崽临产的日子，恐怕快到了。”

父亲得了这个消息，就在我家田冲垅的菜园边，搭了一个木棚。

木棚紧靠着菜园边那堵高高的土坎，两头架了四个“X”字形的木桩。上面铺了木板和稻草，再铺上棉被，就是一张简易产床了。

在产床的上方，依着土坎伸出来几根木方，再支上几根木桩，牢牢地架着。再用晒谷用的竹垫，铺在上面。

这，就是大姐的临时产房了。

大姐对自己还是没有太多的信心。

因为分娩的事，肚子一痛，就要生的。大姐不知道是今天肚子痛呢，还是明天肚子痛？万一一下子就痛起来了，总不至于让老父老母，把自己抬到田冲垅的临时产房里去吧？

大姐希望这种痛早点到来。

那可是大姐她这辈子最幸福、最快乐的痛了！

所以，大姐在临产前的好几天，就早早地住进了田冲垅那个野外的产房里。

母亲当然是不放心罗。

晚上，母亲带着2岁多的梅梅，一起去临时产房陪大姐睡觉。

瓦崽叔的屋子，就在我们田冲垅菜园子的当头。与大姐的产房，相隔不到五百米。

但是，这里夜晚没有灯，只有一盏灯盏和一把手电筒。

睡在产房里，睁开眼，就可以模模糊糊看到对面的羊角冲。那是一座高高的大山。我们村里的猫头鹰，多半都是在那里发出“呕呕呕”的叫声。

大姐和母亲都不怕。她们在讨论着是男是女的事情。

母亲安慰大姐说：“这回，肯定是个男的，刘溪垅那个“仙娘婆”，把大姐夫你和大姐的生辰八字一掐，嘴巴里冒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是个男的”。”

那天深夜，产房下面，突然发出了孩子的尖哭声。

母亲惊醒了。

一听，是个女娃子的声音。母亲还以是大姐生了呢，忙喊：“从崽？从崽？”

大姐也醒了，说：“好像是梅梅的哭声！”

半夜里的老四梅梅，估计不会睡那种临时搭建的床。或许，床太窄了，睡着睡着，梅梅就从床上滚下去了。

幸好，下面是草丛，她兜在了草丛里。

母亲把梅梅抱上来后，大姐和母亲，基本上就不敢睡了。

九月的田野，依然还有蚊子，而且似乎更加猖獗了。

大姐和母亲，一边扇着蒲扇，一边重复着即将到来的生产话题。

一对母女，心里都在期待，都在憧憬。

大姐说：“如果真的是个娃娃，就叫田娃娃。因为，他生在田间地头，他是上天赐给廖家的最大安慰！”

母亲说：“这名字也要得，和蜂糖那个甜，是一个音。”

（本篇写成于2021年4月4日。2022年11月21日夜，于长沙家中稍作修定。）

请看续文：《大姐夫的人世间》（15）

关于本纪实作品的几点声明：

1、本纪实作品，写于我大姐夫去世后的半个多月里，即2021年3月下旬。大姐夫走的时候，亲人云集。这也是上天对我大姐夫的恩赐。

2、本作品曾发表在本人微信公众号上，感动过许多亲友。若读者想阅读本人其他作品，可在微信上搜索并关注《崇德随笔》微信公众号。

3、本作品追求绝对真实，以还原我大姐夫所处的岁月。约10万余字。现特推荐给 “齐鲁壹点” 平台作为首发。欢迎读者朋友提出批评意见。

4、本人反对：网络上某些靠流量赚钱的写家，别将本作品肆意拖到其个人账号上转发，以赚取流量。对此，本人保留法律诉讼的权利。

作者简介：

杨崇德，男，1965年10月出生，湖南怀化市中方县人。1995年加入湖南省作协。曾在全国两百多家报纸、期刊上发表文学作品近千篇。数百篇被《作家文摘》、《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杂文选刊》、《读者》、《故事会》等刊物转载。上世纪，本人曾被《微型小说选刊》列为“微型小说百家”之一。2010前后，本人出版了文学作品集《故乡的云朵》、《冬天的生活》、《丛林狼》、《麻麻亮的天》等。有作品曾获《小说选刊》2014-2015年度“读者最佳印象奖”。有作品被译成德文，在德国出版发行。有数篇作品被全国50多所重点中学选为语文考试分析试题。本人系中国农业银行作家协会理事，现任湖南省金融作家协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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