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神话》在哪能抓捕好马，帝国神话怎么找马

天干十神兽的故事（五）天马腾四海，踏破丝绸之路，奔向自由之境

人们一般认为，和狮子一样，天马是一个外来户。

虽然中国先秦时代有原产的马，华夏人民对马也相当重视。《诗经》中就有一篇《駉》，其言：

駉駉牡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驈有皇，有骊有黄，以车彭彭。思无疆，思马斯臧。

诗中介绍了当时的驈皇骊黄，骓駓骍骐等十六种好马。但是从历史记载和出土马骨看，当时中国的马个头都比较小。以致于常见的战车都要四匹马才能拉动。这就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由来。

但是现在我们看古装影视剧。哪怕是央视出品的《东周列国志》、电影《孔子》里，都是以双马拉的战车做为主力，这是什么原因呢？其实到了今天，中国的马匹不知改良多少代了。有时为了视觉效果，专门向外国进口“大洋马”，这些马的体格比中国本土种更强健，两匹就能拉动仿古战车了。

事实上在古代，这种高头大马是极少见的存在。《周礼.注疏》有言：“八尺以上为龙，七尺以上为騋（lai)，六尺以上为马。”周制一尺约今23.1厘米，八尺是为184.8。就算这个是肩高，现今世界上最大的马——夏尔马也能达到甚至超过这个数字。虽然罕见，但还在现实的范围内。而在周代，足可比肩神龙。即使到了已经引进大量西域马匹的南北朝，八尺高的大马也是最上等的军马，次一等的七尺马只能在田里拉犁。

但马却很早就与“天”有所关系了。《易经》中的乾卦的自然之象就是天，动物之象就是马，俱为至阳之物。《山海经》中，已经记载了一种“天马”，被很多人认为是天马的中国起源。

然而这个却是不确定的。因为这种天马虽然能飞，但却是长着一颗狗头，有名无实。另外，在南方山地有一种似马非马的动物，生活在高山峭壁之间，也被称为“天马”。其实它是牛科的“中华鬣羚”。不过从形象上来看，和麒麟似乎有点关系。这个有机会以后再讲。

事实上，虽然马在先秦人的生活中有重要地位，但到了秦汉就又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峰。这是与秦汉帝国把目光投向更适合于骏马驰骋的西北地区分不开的。由于骑兵的日益成熟，使得国家对于良马的需求高涨。传统中原的马匹已经不太适应新的战场态势。雄材大略的汉武帝就决定从西域引进新的马种。这些也是“大洋马”的前身。

但是那个时代想得到好马并非易事。盘据北亚的匈奴人就象今天的美国一样对中国实施技术封锁，禁止把良马运输到中原。但在已经是全球一霸的西汉帝国面前，此举无疑是螳臂挡车。汉武帝通过一系列的远征，破楼兰，败匈奴，伐大宛，终于打通了丝绸之路，得到了最好的马。他将其称为“天马”，也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传说这些好马能听懂人的说话，号为“解人语”。它们很大程度改变了汉代的战争态势。著名的赤兔马就是一匹大宛马。

丝绸之路带来的不仅是天马，沿着它，更多的外国好产品进入了中原。香料、音乐、雕塑、动物、水果等等，改变了大汉人民的生活。这其中就包括羽人像。在今天的丝绸之路上也时常有文物出土。造型就是人身上生出双翼来，可以展翅翱翔。

这种造像有可能是源自西方的天使，而佛教的“伽楼罗”其实也是人身生翼。可能它与天使有一个共同的源头。

既然人能够生出鸟翼来，其他的生物当然也可以。因此，飞狮、飞马、飞鹿等形象也沿着丝绸之路多有出土。汉代的装饰纹样有很多都是这些神兽站在云里，它们被叫做“云虡纹”。由此很多人认为天马的源头极可能就是希腊神话中的珀珈索斯，它诞生于女妖美杜莎的血泊之中，后来化身成为天空中的飞马座。

但“天马”这个名词是实打实的中国词汇，就和“上帝”、“天王”一样并非外域来物。汉武帝只愿意将它授予自己最欣赏的神驹。本来他已经将此给了首先发现的乌孙宝马。但当发现大宛的马更为优良时，乌孙马就改称“西极”了。武帝还亲自创作了三首《天马歌》，其一曰：

天马徕，从西极，涉流沙，九夷服。

天马徕，出泉水，虎脊两，化若鬼。

天马徕，历无草，径千里，循东道。

天马徕，执徐时，将摇举，谁与期？

天马徕，开远门，竦予身，逝昆仑。

天马徕，龙之媒，游阊阖，观玉台。

此歌中非但有驰骋万里，令九夷臣服之意，还隐然有要追随黄帝遗迹，西上昆仑，求取王母不死灵药的野心。

是的，在此时已经大败匈奴，成为万王之王，泰山封禅，昭告天地诸灵的武帝心中，唯一的梦想也就只有飞升成神，长生不老了。而天马，正是他理想中到达众神之居——昆仑山的工具。由是可见，天马应该也有其中国源头，但到底在哪呢？

大宛的马匹虽然神骏，却也无力平步登天。倒是汉武帝的近臣东方朔，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匹巨马。按《洞冥记》记载，此马居然身高九尺，一看就不是凡物。汉武帝于是问东方朔这马是从哪来的。东方朔告诉他，当年西王母坐着灵光辇去扶桑仙岛见东王公，就把拉车的这匹马放在岛上的灵芝田里，没想到这马居然把田里的灵芝给吃了。东王公一生气就把马丢在了清津天的岸边。东方朔去东王公那里，正好就骑着这马飞奔回人间。路上绕着太阳跑了三圈，跑进了汉朝的边关，关门还没来得及掩上。东方朔在马上睡了一觉，起来就已经到长安了。

汉武帝又问马的名字。东方朔说：“因为它的速度太快了，所以叫‘步景’。”

步景马虽然给了武帝，但这种神兽吃的是九景山东二千年开一次花的吉云草，喝的是五色甘露。人间终究还是养不起它。

按照这个故事，步景马的速度很可能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光速，最少也应该每小时能跑64万公里。应该是可以飞行的吧，但是还不能确定它是否有翅膀。事实上云虡纹里的马儿有没有翅膀不是一定的。但似乎都不影响它们飞行。这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出土于甘肃武威的“马踏飞燕”。骏马应该是已经飞上了云霄，速度快得令足下的飞燕回首不及。而它就没翅膀。

细读史书，神奇的天马传说早就在西域流传，唐玄奘就记载了一个故事，说的是西面的波斯王曾经向大汉求亲，汉庭允诺后，派遣了一支使团和波斯使团一起护送公主西出玉门。谁知道走到半路，遇到劫匪拦路。使节团为了公主的安全，采取了就地扎营的战略。他们依靠一处绝高的山峰作为屏障，把公主留在山顶。这里孤高挺拔，只有搭梯子上下，是不可能有其他人上来的。然后其他使臣们就在山腰扎营，日夜巡守，严防敌人偷袭。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敌人见占了不什么便宜，只好撤退了。使节团们于是请下公主，准备继续赶路。然而这时他们发现公主走路有点不对劲，原来她已经怀孕了。

这到底是谁干的？众人惶恐不安，认为做出这事的坏小子就在自己中间，于是决定把这家伙揪出来。可是查了半天，一无头绪。最后，还是公主的一个贴身侍女说出了真相。原来就在公主被困峰顶不久。在一天中午，太阳中飞出来了一个骑着飞马的英伟男子，他带着温暖降临，溶化了峰巅的冰雪和公主的心。两人遂结欢好。

这件事听起来谎谬绝伦，但是却似乎是唯一的解释。使臣们将信将疑，一番调查下来发现当地老百姓信奉的就是骑飞马的太阳神，又想到看护不周，无论回波斯还是大汉都会获罪。于是干脆就在山峰上建了一座宫殿，让公主作为主人。他们不分汉人还是波斯人，就当了其臣民。后来和当地人通婚，很快就是一个初具规模的国家了。

一朝分娩，公主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于是公主立他当了国王，而国家大事还是自己管理。这个小孩长大之后拥有神力，可以飞行和操控天气。这下大臣们才相信当年来的的确是太阳神，于是称王室为“汉日天种”。

这个国家后来延续了下来，形成了现代的塔吉克人。这明显是个国家的创立神话，但仔细研究这个故事，似乎在其背后另有玄机。首先，汉史中没有记载波斯王求亲的故事。关键是在大汉朝定鼎之时，波斯第一帝国早就灭亡。当时那片土地上的国家叫“安息”。而当东汉灭亡时，波斯第二帝国还要四年才会建立。因此两国联姻的故事看起来似乎只是一种传说。但学者们在翻阅古波斯的《帝记》一书中却发现了线索。其记叙波斯王哲姆锡特曾娶一个东方大国马秦国国王马王汗的女儿为妻。细究这时间，应该发生在周朝。因为此时从中国到波斯之间并无大国隔绝。这位“马王汗”有可能就是周王，而“哲姆锡特”则是周壁季绰的谐音。

但问题是，“马王”这应该是指拥有大量马匹的民族。在后世的佛经中一般都指北方草原民之王，周人能称得上吗？

其实根据古籍记载，在夏朝末年到商朝晚期的很大一部分时间，周人都是西北高原上的牧民。一直到周太王时期周人才下到今天陕西的歧山定居。但他们的游牧地却已然不可考。既然以游牧为生，那么养殖大量的马匹也不是不可能的。据记载在周武王灭商的战斗中，优良马匹起到了重要作用。因此当天下甫定后，周武王将这些功勋卓著的战马放归荒野，让它们自己休养生息，正所谓“归马于华山之阳”。那里也成为了周人的优秀马匹繁殖基地。等到周朝第五位君主周穆王在位时，华山的马儿已经成群。

如果说马王汗就是周王，那么那骑飞马的神灵又会是谁？有人认为是希腊的阿波罗，其源头来自亚历山大大帝东征的影响。但在中国的边境上，应该还是周天子的影响大些。在古籍中记载了周穆王的一次西行。

传说周穆王正是汉武帝的前生，也是一个渴望诗和远方的君主。他倾慕西方的神奇国度，渴望远行。正好，在他治下的秦人中，出了一个叫“造父”的老司机。这位赶起马来，可以说达到神仙级别。无论多险峻的道路，他都能赶着马车，稳稳当当的通过，真的是又快又顺。周穆王于是有了一个远游计划，让造父去华山挑选最好的骏马。造父一共挑了八匹，号称“八骏”。这八匹骏马遂成为后世艺术创作的重要题材。

不过后世的“八骏图”刻画的多是历史上的名将坐骑，如关羽的赤兔，秦琼的黄膘等等。但这些骏马虽然神异，能日行千里，但比起周穆王的原版八骏来说，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它们分别是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华骝，绿耳。这其实是根据马的毛色来命名。但这种说法有个漏洞，因为天子坐驾，颜色讲究统一整齐。一般不会五颜六色。而八骏的名字还有种说法，那就是以速度命名。此见于《拾遗记》：

王驭八龙之骏：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宵，夜行万里；四名超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辉，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奔；八名扶翼，身有肉翅。

虽然“绝地、翻羽、奔宵”等被说成八骏的名称，但是很明显，它们所拥有的异能绝不会是独一无二的。否则一个奔行地上，一个展翅高飞，又如何能合力拉动周穆王的龙辇？

结论就是八骏都是一群毛色辉耀，身生双翅，能飞奔上天，足不践土，夜行万里，追风踏云，逐日超光的神驹。就算以日行万里的速度计，它们也能轻轻松松一天从乌鲁木齐跑到齐齐哈尔。

八骏可能是在中国神话中最早出现的翼马，因为再往前寻找，够得上名马的只有伏羲时代负河图而出黄河的龙马。虽然有说它长有“金鳞玉翼”。而且在神话中，黄河本来也就是天河。但总体来看，龙马还是同脊兽里排老五的海马更接近一些。另外，《山海经》中的“乘黄”，也有说是一种飞马，但细看原文更象一种长有双角的飞狐。

正因为有了八骏之助，周穆王才展开了他浪漫的西游之旅。王驾甚至越过了被称为天险的弱水渊和火焰山，来到了万神之都昆仑，见到了掌握生死的女神西王母。这是一场浪漫的邂逅。周穆王甚至吃下了蟠桃的果实。

唐代的诗人李商隐写过一首名为“瑶池”的诗。其中说道：

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
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意指周穆王虽然吃了蟠桃，但并没有长生不老。这被后世很多人所相信。然而很可能诗人只是营造一种悲凉的意境。因为在道教典籍《真灵位业图》中，周穆王早已位列仙班。而造父及其助手王良与八骏早就升天为星。二十八宿中的“房宿”其本意为“天驷”，也就是八骏之灵。只是到了唐代被术者们改造成了“房日兔”而已。因此，李贺有诗：此马非凡马，房星本是星。

从这个神话来看，天马传说的源头甚至有可能还是我们中华大地呢。可惜随着农耕人口的增加，马儿的生存空间被挤占。后世中原所产的马越来越差，就连周穆王的这次神话之旅也湮没了。到现在为止还是有很多学者质疑它的真实性。

好马难得，历代对天马自然渴求，其传说有了生根发芽的土壤。从汉朝开始，帝王陵墓前都会雕刻一对翼马，奔蹄振翅，成为神道石像生的标配。这也是某种意义上向周穆王与汉武帝致敬。所有的帝王都渴望百年之后能够骑着天马展开自己的昆仑之旅。也代表了我们对生命的渴望。因为在中国神话中，所有的好马死后都会生出双翅，回归天马园，也就是孙悟空曾管理的御马监。在那里，马儿们任意驰骋，任意飞翔，朝饮银河之水，夜宿昆仑悬圃，生活在完全自由的国度，正如元代《天马赋》所说：

筋权奇而虎脊兮，肉磊磈而峰观。精神变化不可测兮，上贯乎星房之垣。
朝发踪乎河济兮，晡没影乎昆仑。虽有御勒不暇顾兮，彼舆隶其焉能援。
昔遭时之孔阨兮，伏皂枥而中颓。随驽骀而并驾兮，又或骄逞而相欺。
啖刍菣而不饱兮，羌豆菽之可期。轭盐车而登太行兮，路岧峣其险崎。
羲和迫而将晏兮，势苍黄而摧萎。翩翩之伯乐兮，道安适而逢之。
泫然为子涕兮，尔何困乎此欷。世贵贱之不分兮，信焉用夫骏为。
解剑佩以为质兮，吾将待子而西归。欲扫空夫大漠之野兮，宁轹玄圃而腾崦嵫。

无论对人还是对马，这都是理想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