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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角色扮演与策略：SRPG游戏的起源

角色扮演可以让玩家更有代入感，策略玩法则可以给人运筹帷幄的成就感，有这么一个品类，将两种因素完美融合到了一起，并且为行业带来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佳作，这就是战略RPG（SRPG）。

随着《三角战略（Triangle Strategy）》和《皇家骑士团：重生（Ogre Battle：Reborn）》陆续出现，日本游戏市场似乎掀起了一场“SRPG复兴”运动，为此，外媒对SRPG的起源和发展进行了梳理。

《皇家骑士团：重生》官方插画

以下是编译的完整内容：

如果RPG游戏是骰子和角色、策略游戏是地图和资源，那么，我们能否将它们融合到一种风格的玩法当中？我至今仍然记得玩第一款战略RPG（SRPG）时候的感觉有多么神奇，作为RPG和策略游戏的忠实粉丝，发现SRPG细分品类是不可思议的，到现在它都还是我最喜欢的游戏类型。今天，我想要分享的是SRPG的组成公式、它到底是什么，以及这个细分品类是如何在游戏历史中形成的。

我希望提供一些既宽泛有简洁的内容，所以不会提到一些可能在未来文章中要讨论的点。这次调研分为两个话题和一些终极考量。两个话题包括回合制SRPG的兴起（即TRPG），随后是即时制SRPG，两个风格在日本都被称之为“模拟RPG”游戏。

想象实时SRPG和TRPG之间这种细分的一种有些说教意味的方法是，理解RPG类型可以与两种伟大的战略游戏风格之一融合：也就是《帝国时代》系列那样的实时战略游戏（RTS），以及《文明》系列或《高级战争》系列那样的回合制战略游戏（TBS），后者是较小规模，也成为回合制战术（TBT）或者战术回合制（TTB）游戏。

即时制SRPT（动作SRPG）=RPG+RTS

战术RPG（TRPG）=RPG+TBT/TTB

《王国之心3》的定制化国际象棋游戏

战略RPG的概念和起源

在开始写一些东西的历史之前，最好是先澄清目标的定义。因此，我们先对RPG和策略进行定义，当然，定义它们并不容易，这两个话题本身可能都需要一整篇文章才能说清楚，所以我们这里仅对这两个品类做概要描述。

策略游戏指的是，在一款游戏里，玩家的非对抗决策技巧对结果可以产生重大影响。整体而言，这需要内在决策树式思维，通常需要非常高的情景意识。尽管很多类型的游戏可以包含策略元素，但作为一个品类，策略游戏最常见的定义，就是那些聚焦高层次战略、战术、后勤和资源管理的游戏。这是强调“智力难度”的主要游戏品类之一，我曾在此前专门讨论过战术和解谜游戏里的智力难度和公平性，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考。

反过来，我们可以假设RPG的广义解释，2021年的时候，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题为“西方和东方RPG的区别是什么？”下面的概念旨在涵盖动作RPG和回合制RPG，甚至包括一些没有战斗系统的CRPG，例如Robert Kurvitz编写和执导的《极乐迪斯科》。

注：RPG类型的游戏，强调一个或一组角色（阵营）的控制和内部经济，在某些世界中，它是为了叙事和探索而设计的。内部经济包括背包、道德取向、属性、能力、地位、职业，以及其他管理角色是什么或拥有什么的子系统。

上图左侧是首款带图形的商业RPG，由加州太平洋电脑公司在1979年发布的《Akalabeth：World of Doom》，右侧是首款主机策略游戏《Invasion》，由Magnavox发布于1972年。

如我在2021年的文章中所说，RPG品类出现在1970年代末，受到了经典桌游《龙与地下城（Dungeons & Dragons）》（1974）的启发。与此同时，策略游戏则以桌游的形式存在了数千年，1972年Magnavox Odyssey上出现的《Invasion》是首款主机策略游戏。

这两个品类发展了大约十年之后，出现了一款被认为是首款JRPG、也是SRPG前身的作品：1982年由光荣公司（KOEI）发行在PC-8001平台的《龙与公主（ドラゴン＆プリンセス）》，这款游戏有点像战术RPG的创意原型，它具备以上提到的RPG元素，但带有冒险风格，还包括在一个小规模战场中战术性规划单位移动。

《龙与公主》

所以很清楚的是，TRPG实际上是JRPG的一个分支，欧美也有一些战术RPG，但它们在西方的受欢迎度从来没有在日本那么高。这个品类的西方游戏不仅出现较晚，而且数量不多。其中很多都是出现在1997年的《最终幻想战略版》之后，后者到目前仍是该品类最受欢迎的作品，销量超过250万套，M站评分（PSP版本）为88/100。

第一代即时制SRPG（1983-1993年）

1983年，Koji Sumii为夏普X1（家用电脑）研发的《Bokosuka Wars》出现了，并且在1985年被移植到任天堂娱乐系统（NES）。这款游戏可以说是日本SRPG的奠基者，也可以被视为首批即时制SPRG原型之一。

《Bokosuka Wars》

这款游戏的设定是保护军队的领导，同时控制一大队士兵侵入敌人城堡。玩家甚至可以招募单位和升级，这很明显融合了动作、国际象棋和RPG元素。

其他需要提到的SPPG奠基者是来自Kure Software Koubou（KSK）的游戏，这是一家成立于1985年的日本游戏研发公司，带来了两款具有影响力的SPRG游戏：1988年为NEC PC-8801发行的《Silver Ghost（シルバー・ゴースト）》和最初在1988年发布在夏普X68000和NEC PC-9801平台的《First Queen（ファーストクイーン）》。

KSK的游戏以融合了RTS、TBT和RPG元素著称，《Silver Ghost》非常有趣，因为它加入了点击界面，用光标控制多个角色。而且，KSK被人们记住的另一个原因，是天野喜孝（Yoshitaka Amano）创作的美术作品，后者还是《最终幻想》系列的插画师和角色设计师。

2010年的时候，高桥宏之（Hiroyuki Takahashi）公开表示，《Silver Ghost》是《光明力量（Shining Force）》系列的灵感来源。另一方面，加贺昭三（Shouzou Kaga ）去年提到，《First Queen》对他创作《火焰纹章（Fire Emblem）》系列有影响，后两者分别是世嘉和任天堂16位机时代最具影响力的游戏系列。

SRPG品类刚开始的另一个重要作品，是1988年的《半熟英雄（Hanjuku Hero）》，这是Square公司很多战术RPG当中的第一款产品。这款游戏采用了即时制SRPG，由时田贵司（Takashi Tokita）执导，后者还是《时空勇士（Live A Live）》（1994）、《时空之轮（Chrono Trigger）》（1996）和几款《最终幻想》系列游戏的总监。这款游戏的作曲家是Nobuo Uematsu，是《最终幻想》系列的主要作曲家。游戏的成功带来了续作，随后推出了四款正作和一款外传。

除了KSK的游戏之外，另一个不得不提的是松野泰己（Yasumi Matsuno）执导的《皇家骑士团：黑色皇后（Ogre Battle: The March of the Black Queen）》（1993年），《皇家骑士团》在16位主机开始的时候，不仅是一款非常成功的即时制SPRG（销量超过40万套），还对整个SRPG品类创新有很大的影响。

《皇家骑士团：黑色皇后》

这款游戏得到了来自Famitsu 33/40分的评价，而且很多战斗子系统也很有趣，比如军队声誉，但总体而言，这款游戏被认可是因为引入了一个与政治选择相关的道德联盟系统，比如选择是否解放一座城池或与盗贼做交易。这些政治选择会直接影响游戏玩法和剧情支线，因此《皇家骑士团》有13种可能的结局。这个创意系统对未来的SRPG开发者有重要的影响，大部分人都喜欢在他们的叙事当中增加深度政治选择。

第一代TRPG游戏（1983-1995年）

尽管第一批JRPG当中就有战术元素，比如之前提到的《龙与公主》，但严格意义上，人们对于谁是第一款TRPG并没有共识。然而，很多人认为《信长之野望》是第一款或首批TRPG之一。

《信长之野望》

这款游戏由光荣公司发行于1983年，这是一个延续至今的经典系列，销量超过了1000万套。与大多数日本TRPG游戏不同的是，该游戏带有很强的历史背景，《信长之野望》发生在封建日本的三国时期，游戏目标是帮助帮助野田信长征服和统一日本。

《万兽之王》

在该系列游戏之外，1989年为MSX和NEC PC8801研发的《万兽之王（Master of Monsters）》对于TRPG也很重要，它使用了TBS里的大战略玩法，但用幻想角色和魔法攻击代替了坦克、飞机和现代战争武器。

更为重要的是，《万兽之王》给单位增加了经验条，这个概念随后几乎被所有的主机TRPG借鉴。与大多数其他当时加入了战术元素的RPG游戏不同的是，该游戏还通过在1991年移植到Sega Genesis进军欧美。

加贺昭三（左）、坂口博信（右），和四个版本的中世纪之剑

当然，我们不得不提《火焰纹章》，它几乎是“TRPG的勇者斗恶龙”，就像《勇者斗恶龙》对于JRPG历史的影响一样，《火焰纹章》并不是TRPG品类的开创者，但却推动了这个品类的流行程度，尤其是在主机平台。当时，TRPG甚至在日本也小众品类，《火焰纹章》成为了首个爆款（销量超过30万套）。

《火焰纹章：暗黑龙与光之剑》

由Intelligent Systems研发、任天堂发行的《火焰纹章：暗黑龙与光之剑（ファイアーエムブレム暗黒竜と光の剣）》，为TRPG带来了两个重要的贡献。这款游戏由加贺昭三编写和设计，后者逐渐成为了TRPG细分品类的首批主创人员。

第一个主要贡献是协调在其他TRPG中已经存在的不同概念，比如职业系统和经验条，并将它们改编到主机平台。另外，有魅力的美术和辻横由佳（Yuka Tsujiyoko）作曲的引人注目的旋律也被加入到了游戏里，它成为这一系列游戏的主题并不是偶然的，直到今天仍然在系列游戏中被播放和欣赏。

在《火焰纹章》当中，从第一款游戏开始，角色在战斗中阵亡都会永久死亡，这种设定不仅是因为玩法，还因为非线性和多结局的剧情，这种设计影响到了后来的TRPG游戏，比如《恶魔幸存者（Shin Megami Tensei: Devil Survivor）》系列。

《混沌之王》

不幸的是，《火焰纹章》用了10多年的时间才走向欧美，首款在西方发行的是《火焰纹章：烈火之剑（Fire Emblem: The Blazing Blade）》，2003年出现在GBA平台。然而，还有些欧美RPG带有战术元素，其中一个就是与《火焰纹章：暗黑龙与光之剑》同一年出现的《混沌之王（Lords of Chaos）》。

与前作（1985）《混沌：巫师之战（Chaos: The Battle of Wizards）》不同的是，《混沌之王》看起来并不只是一款TBT，还带有RPG元素。玩家控制一个可以释放魔法的法师，法术有多种效果，比如可以召唤玩家控制的生物，其他法术可以对生物和法师带来伤害。战斗系统支持很多RPG元素，比如经验点、蓝条、行动点、韧性、体质、战斗、防御以及魔法防御等等。

然而，即便是没有《火焰纹章》，该品类也是因为其他日本游戏的英文版而得名。其中一个就是《信长之野望》，但我们必须记住的是，1990年代之后的该品类游戏都受到了《火焰纹章》和前作的影响。

这方面两个值得注意的系列是《梦幻模拟战（ラングリッサー）》和《光明力量》，它们分别在Sega Genesis和Mega Drive平台比较受欢迎，首款游戏分别发布于1991和1992年。这些系列与《火焰纹章》有着相似的界面，并且为该品类日本动画的视觉风格增强带来了贡献。

其他系列就没这么幸运了。比如1991年发布的《超级机器人大战（スーパーロボット大戦）》，由于它基于很多动画授权，所以该系列极少有游戏发行到西方市场，Square在日本市场的一些热门TRPG，也用了很长时间才在欧美有官方版本。比如1995年的《前线任务（フロントミッション）》，衍生出了Square运行时间最长的战术RPG系列。

其他重要的没有欧美版本（或用了很久才有）的游戏包括：1994年《女神转生》的派生游戏《魔神转生（魔神転生）》，和1995年发布且在日本市场销量超过150万套的《妖精战士（アークザラッド）》，这款游戏由G-Craft研发、索尼在PlayStation独占发行，旨在服务日本TRPG用户，它表现很好，而且还产生了一个新系列。

在1990年代上半期，很多日本游戏对于强化TRPG标准都很重要。因此，我们还可以提到很多战术RPG游戏，但由于篇幅原因，我们这里只提到一些对该品类历史最重要的几个。基于Kurt Kulata的文章“日本RPG游戏指南（2022）”，我列举了这个时期的一些相关游戏和系列：

《水晶战士（Crystal Warriors）》（1991），世嘉（发行商），Game Gear（平台）

《光荣圣战（Just Breed）》（1992），Random House，Famicom

《古大陆物语（Farland Story）》（1992），Technical Group Laboratory，DOS/PC-98

《黑巫师（Dark Wizard）》（1993），世嘉，Sega CD

《亚鲁巴战纪（Albert Odyssey）》（1993），Sunsoft，Sega Satrun

《Feda》（1994），Max Entertainment，Super Famicom/Sega Saturn

《Mystaria: The Realms of Lore》（1995），世嘉与Microcabin，Sega Saturn

还有一款不得不提的TRPG游戏是1995年的《皇家骑士团：命运之轮（Tactics Ogre: Let Us Cling Together）》，或许是《火焰纹章》原作之后，该品类最具影响力的一款产品。就像第一款《Ogre Battle》那样，该游戏由Quest Corporation研发、松野泰己（Yasumi Matsuno）执导，后者成为了TRPG领域另一个著名的主创人员，到如今也是该品类最受尊敬的泰斗之一。

那款游戏之后，皇家骑士团系列开始分为《Ogre Battle》（即时制SRPG系列）和《Tactics Ogre》（TRPG系列）。部分原因是这款游戏的影响，“战术”一词也被运用到了其他做战术风格的游戏系列，最著名的就是Square的《最终幻想战略版》，同样由松野泰己执导。这款游戏还因为艺术总监皆川裕史（Hiroshi Minagawa）极其细节化的像素艺术广受好评，后者还因为参与了《最终幻想14》（2014）、《最终幻想16》（2023）以及Ivalice世界游戏（尤其是2006年的《最终幻想7》）而出名。

松野泰己（左）、皆川裕史（中）和《皇家骑士团：命运之轮》（右）

对于这款在TRPG品类中具有深远影响的游戏，至少有两点需要说明。第一点是战斗场景的垂直度，这在许多其他TRPG中得到了应用，包括最近SE在2022发布的《三角战略（Triangle Strategy）》。这种结构风格为移动单位带来了更多的战术变量，尤其是使用远程攻击单位，如弓箭手。

让《Tactics Ogre》非常具有影响力的另一点就是叙事设计。游戏文本的深度和成熟度，即使在今天也是独一无二的。剧情比《Ogre Battle》有着更为丰富和明确的幻想，角色们有着令人信服且写得很好的对话，政治剧情比迄今为止任何其他TRPG都要复杂和非线性得多。

另外，此外，故事更聪明地使用了道德联盟，邪恶和善良的概念被完全废除。Tsubasa Masao严肃而详细的插图和崎元仁（Hitoshi Sakimoto）黑暗而有沉浸感的配乐，以及岩田匡治（Masaharu Iwata）的一些凌厉激昂的作曲，给文本带来了完美的补充。所以，它成为最广受好评的TRPG之一并非偶然，在Metacritic评分有87/100，Famitsu（PSP版本）评分是36/40。

出于这些原因，很多著名的开发者都把《皇家骑士团》作为他们主要的灵感来源或最喜爱的游戏之一，比如《最终幻想》之父坂口博信（Hironobu Sakaguchi）和《最终幻想14》和《最终幻想16》总监与制作人吉田直树（Naoki Yoshida）。特别是，这款游戏的文本明显影响了SE其他游戏里的政治情节。最近的一个案例是《最终幻想14：暗影猎手》（2019）的剧情，由Banri Oda撰写。

部分因为这款游戏的影响，如今我们使用了“战术RPG（TRPG）”这个术语，“战术”也出现在很多其他游戏了些之中，比如最著名的是Square的《最终幻想战略版》。随后很多日本和欧美游戏系列都在战术续作中使用了“战术”这个词，比如2001年的《辐射战略版》、2002年的《La Pucelle: Tactics》、2005年的《Suikoden Tactics》，以及即将在2023年推出的《合金弹头战略版（Metal Slug Tactics）》。

《皇家骑士团》角色设计（左）和受它影响的《最终幻想14》装备设计

结语

每当我们研究某事物的历史时，自然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所研究的现象是一个过程的结果，而不是意外的破坏性事件。SRPG并不是凭空出现的，TRPG也不是从1995年的《皇家骑士团：命运之轮》、1990年的《火焰纹章：暗黑龙与光之剑》，或者1982年的《龙与公主》开始的。它们都是一个过程的结果，是一系列具有共同影响的游戏，它们尝试将RPG和策略系统，以及统一的游戏设计标准进行融合。

《皇家骑士团》是这个品类的巅峰之一，哪怕它在某些方面已经有些过时，这也是它在PSP版本和2022年的《皇家骑士团：重生》进行重大提升的原因。类似的东西可以用到《火焰纹章》这样的游戏系列，尽管这个系列历史经历过浮沉。从TRPG的概念和起源来说，这个风格的RPG通过很多有趣的游戏进行了升级，它们通常在难度和政治及道德剧情当中具有挑战。

不幸的是，即时制SRPG的历史并不像TRPG那么硕果累累，或许是因为它历史中没有自己的“最终幻想战略版”出现。无论如何，SRPG游戏整体上正在经历好时代，《前线任务》和《皇家骑士团》的回归，加上《三角战略》，甚至是即时制SRPG游戏《神领编年史（ The DioField Chronicle）》。除了大量由独立工作室制作的TRPG游戏之外，几乎所有该品类游戏都是从本文提到的产品得到了灵感。

个人而言，战略RPG是我最喜欢的游戏类型，我希望SRPG的复兴将是长期的、富有成效的、鼓舞人心的，并对后代产生影响。我觉得很多SRPG并没有像应有的那样被人熟知，他们没有特别好的机会，所以他们依靠这样的故事来被记住。所以，尝试一下本文介绍的系列中的一些游戏，也许你会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