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不住了!你朋友里有很多“武术高手”……,你身边的武术高手
梁栩栩:(4)梁栩栩,能耐的你,还上树了!
能耐的你,还上树了!
爸爸和刘颖姨懵懵圈的下跪。
头磕的是很瓷实,坑坑作响!
我也跟着跪下,连磕了仨响头。
回去时爸爸背着我,舅姥姥仍沉浸在激动中,不停地朝我打听细枝末节。
刘颖姨静静地旁听,像是受到启发,"舅妈,您这么一说啊,我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事儿,黄鼠狼穿上人的衣服,扭腰摆胯的问路人你看我像啥?路人吓得妈呀一声黄皮子成精了!那黄鼠狼一下就变小了,也不会说人话了,路人回到家就生了大病,从此做啥啥不成,气运也不好了。"
"对对对,大妹子,这茬儿我也有印象!"
爸爸后知后觉的,"还有蛇呢,要先成莽,再成蛟,蛟龙最后在下雨天渡劫,看到它的人就喊龙啊,是龙!这蛇就算成事儿了,是不舅妈!"
"嗯,这就叫讨口封。"
舅姥姥总结,"甭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灵物要想成事儿,就得找人去封正,不过有的急于得道的,刚学会人话就出来讨了,样子都没变,气性还大,没讨到就会报复,栩栩看到的,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这说明已经成大气候了,这个封正,就尤为重要,封上了栩栩也会跟着沾大光,没封好,那就……"
我眉头一紧,"会怎么样?"
吃了我?
"不说晦气的!"
舅姥姥笑着拍了下我胳膊,"栩栩有福气,帮了人家大忙啦!!"
我这才明白,原来胡姑姑所谓的'帮',是指的这个!
一句话的事儿嘛!
真有点后怕,她先前一直问我是什么。后来又说像什么!
要是我自然课学的好点,对动物尾巴认识的全些,认出她裙摆外尾巴的品种,兴许就……
妈呀。
苍天保佑呀!
后脊梁骨真后反劲儿的发麻呀!
"梁老板,你这小闺女给胡家奶奶哄高兴啦,还让栩栩叫她姑姑,以后肯定会越来越顺的!"
舅姥姥越说越高兴,好像我已经痊愈了似的,不过这话对我爸挺受用,"栩栩,你为啥说她长得像你三姑?真的像吗?"
"嗯。"
我点了下头,进屋后坐到炕边,"很像。"
当时脑子乱的不行,吓傻了快,胡姑姑那种不怒自威的样子就让我想起三姑了。
"栩栩三姑肯定人特别好吧。"
舅姥姥接道,"不然胡奶奶不会这么高兴的。"
"这个……"
爸爸迟疑了下,"我姐吧,人品绝对过硬,就是嘴不好,脾气来了谁都骂,得亏栩栩没说这茬儿,不然这事儿……"
"三姑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人。"
我嘟囔着,"爸,胡姑姑说三姑以后会有大造化的。"
在那个情况下,我完全忘了三姑的缺点了,只记得三姑舍身救我的事。
再者,三姑对我没有脾气暴躁过,我一直很敬佩她。
"好啊,好!"
舅姥姥一挥手,"梁老板,你这小女儿心善,有贵人助力,大吉大利,既然胡姑奶奶都说话了,你们也别等我家那口子了,说实话,我听你说看过十几个先生心里也慌,别让我家老头子也伤了,明儿个一早,你们就动身去找这个沈万通吧,世间万物,都是卤水点豆腐,得一物降一物!"
爸爸没意见,查了查地图,准备眯一觉,备足体力好开车带我去找这个沈万通。
舅姥姥张罗了一通也准备回房间睡觉,刘颖姨却磨磨蹭蹭的不动弹,憋了会儿看向我,"栩栩,我妈她……没在留下什么话?"
"没。"
我老实的回,"她就说有贵人会帮我。"
哎呀!
她强调了贵人!
人呀!
我拍了拍脑门,奶奶是在提醒我呀!
好悬没坏事。
反应太迟钝了!
"喔……"
刘姨没多说什么,眼神有些暗淡,略微苦涩的笑笑,"我妈真是,就她刚走时我梦到过,瞅着我笑,后来就再没影儿了,我还寻思,要是哪块做的不对,她能托梦告诉我啥的。"
默默的转身,刘颖姨抬手擦了擦眼角,"你说她都来表舅家院里了,都不说让我看一眼,她不想我,我还挺想她的,甭管多大的人啊,都得有个妈啊,老妈没了,回家喊一声,也没人应了……"
"刘姨!"
我撑着炕边站起来,"奶奶挺好的。她穿的就是那件黑底兰花的袄子,她说她很想你,但是不让我告诉你,她怕你惦记,现在她过得挺好的,你送去的东西她都收到了,很满意,你别担心!!"
"啊?"
刘姨含泪回过头,表情开心了几分,"真的?"
我嗯了声,"姨,其实奶奶不给你托梦是好事,我爷爷也走了几年了,我奶奶从来没有梦到过我爷爷,我奶说,梦不到就说明在下面过得好,走了的人不想让家人忧心挂念,活着的人得朝前看,过好眼下的日子,你要好好的,奶奶才能放心。"
"对,你说得对。"
刘姨吸了吸鼻子,"谢谢你栩栩,姨谢谢你。"
"不客气。我还要谢谢您和舅姥姥呢!"
我说着,"大晚上出去找我,害你们都没睡好觉……"
"嗨!这算啥!"
刘颖姨挥挥手,情绪好了很多,:"快睡吧!你们明天还要赶路呢!"
我应了声,等刘姨把门关上了,才看向爸爸,"爸,其实临床的奶奶没跟我提刘姨,我刚才不算撒谎吧。"
"不算。"
爸爸很感动的样子,搂了搂我肩膀,"我老闺女长大了,会心疼人,这是我梁大友的福气呀,栩栩,爸爸真的没想到,你看到了神仙,人家要你许愿的时候,你首先想的不是自己,而是家里人,爸爸能有你这么个闺女,这辈子没白活呀。"
诶--
我看着爸爸爸泛红的眼圈,寻思寻思还是把心里话给咽了。
哪好意思说,当时是吓蒙圈了呀。
得亏没说错话,不然对方因为我没有得道升仙,记恨上了咋办!
就我目前这半残体格,大概就得留在连山村享年十二岁了。
……
天一亮爸爸就把我叫醒,准备出发去北江省了。
刘姨和舅姥姥起早蒸了包子让爸爸带上,站在车窗外还在嘱咐,"梁大哥,咱这就算认识了,栩栩的病要是看好了,记得给我来个电话,以后来京中玩也要找我,我请你们吃饭!"
爸爸拿出塞几百块钱给刘姨,嘴里直说麻烦她和舅姥姥了,昨晚还折腾的她跟舅姥姥满村儿找我,一点心意。
刘姨和舅姥姥说啥都不要,一通撕吧!
我都怕他们仨干起来!
"大妹子,你就收下吧,我要不是着急走,还想去你妈坟地上烧点纸呢,她帮了我闺女大忙啦!"
"啧!纸是瞎烧的嘛!"
刘姨推开钱就横起眼,"我妈这每个七烧的都有讲究,梁大哥,你心意我领了,回头我去坟头会多念叨的,等栩栩病好了,我妈就高兴了,比你送多少纸钱都强,赶紧走吧,还要跑高速呢!"
"哎呀,行吧。"
爸爸见钱塞不出去,满是过意不去的点头,"谢谢你了大妹子,回头你们要是去临海了,一定要来我们家玩儿,就打听栩福轩,吃住我全包!"
"行啦行啦,知道你是大老板,有钱人!"
刘姨笑了笑,"我们这条件儿也不差,我表舅这你也看到了,啥都有,只要孩子病好了,吃啥都行!"
说着,刘姨还特意走到我窗边,"栩栩啊,大姨给你说几句话!"
我降下车窗,刘姨把头探进来,凑到我耳边小声地道,"闺女。姨给你道个歉,昨个来的路上,姨说车里有味儿,后来看你爸给你换药,姨才明白咋回事……反正姨这嘴巴快,你小姑娘脸皮薄儿,当时肯定伤你自尊心了,你别怪姨哈。"
"大姨,我没事的。"
她一说我心里真挺不是滋味儿,"您不用道歉的。"
"苦了你了,遭这罪的。"
刘姨轻叹一声,拍拍我背身,"以后身体好了,要好好孝顺你爸妈,他俩太不容易了,尤其是你爸,都多大岁数了,造的快没人样了。"
我嗯了声,刘姨直起腰,大喇喇的对着我们挥挥手,"行了!走吧,有事儿电话联系!"
舅姥姥也在旁边叮嘱着注意安全,"常来玩!!"
爸爸启动车子,开出很远,我从倒车镜里还能看到刘姨和舅姥姥站在道边,执着的冲我们挥手。
刚认识而已,但她们给我的感觉,就像久违的亲人了。
车子渐行渐远。
我从车窗里探出头,看向村子后面的大山。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黄绿交错的山林中,我看到临床的奶奶也在朝我挥手,笑的一脸和善慈爱。
我怔怔的,眼忽的就酸了。
直到爸爸让我缩回头,心绪还久久不能平静。
"怎么了?"
爸爸开着车看了我一眼,"你刘姨和你说啥了?"
"没说啥。"
我抿了抿唇角,"爸,她们都是好人,特别好的人。"
"是。"
爸爸点了下头,"这个大妹子和她舅妈都是热心肠的人呀。"
"我这些天遇到了好些好人。"
我垂下眼,"和尚师父,方大师,那个出马仙儿奶奶,都在帮我……"
爸爸笑了笑,空出一只手抚了抚我后脑勺,"这说明我闺女心眼好儿,走哪呀,都能遇到贵人,早前儿的黄道士说的对,这就是场小劫难,好事多磨,渡过去就好了。"
我看向他,"是你和妈妈好。"
不然谁陪着我'磨?'
爸爸怔了下,有些失笑,"咋能扯到我和你妈呢?"
"你们帮我治病,你们没有放弃我……"
我说着,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爸,我花了家里这么多钱,你也没有怪我,我身上烂了,你也没嫌弃我,你帮我换药,你还跟刘姨说是你没洗澡,我知道你天天洗澡,三姑以前说你身上有葱花味儿你都不乐意,你好干净……"
"闺女,不说了,咱不说这些。"
爸爸眼泪也要出来,"栩栩,这回咱找到高人,掐了根儿,这些事儿就全翻篇儿了,你就记着,你是爸妈的命根子,只要你好,爸妈就好,爸妈为你做啥,都心甘情愿,行了,不哭,哭了眼睛肿不好看了。"
我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缓和情绪。
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跟着爸爸出门去看先生,我都会默默在心里计算花了多少钱,会琢磨先生说的话,他们一说'另请高明',我也很怕爸爸一咬牙说不看了,先回家吧。
我从没想过死,但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闭眼就是怪声,心理都要出问题了。
尤其是那个划车的男精神病,他喊什么给阎王爷报信儿,其实我当时特别害怕,我怕阎王爷真的接到了信儿,来抓我了可咋整。
幸好遇到的先生大多是好人。
他们让我对这一行当起了很多敬畏心。
还有刘姨和舅姥姥这样的热心人。
是他们,让我更珍惜这个世界,更爱我的家人。
……
车子上了高速,全程大概600多公里。
爸爸粗略算了下,大概要开七八个小时。
他让我睡一觉,多休息。
我睡不着,后腰的包长大了,一坐车就被磨破了,脓液隔着衣服渗出来,滋滋的疼。
好在座椅靠背捂着,味道散不出来,我不想爸爸分心,就忍着疼,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爸爸一路狂飙,油箱都嗡嗡作响,每次一加速再轻踩刹车,我都会听到异响。
就算我不懂车,也知道这趟之后,车子八成得提前退休了。
进入北江省后爸爸下了高速,看着地图继续朝大宝县城开--
纬度越高,沿途的空气越发的寒凉,在京中还能瞧到的依稀绿意在这边彻底消失怠矣。
除了松柏,其它的树干枝杈上只剩零星的枯叶了。
我忍痛上了一次洗手间,等爸爸时看着漫长的公路第一次体会到地大物博。
即便凉风萧瑟,枝杈料峭,却天蓝气清。山脉连延,有一种广袤无垠的壮丽感。
心胸也跟着宽阔许多。
黄昏时分。
终于到了地方。
'镇远山'看似个山名,实则是个略微偏僻的小镇。
这里地处长百山支脉,爸爸在大宝县买了地图,导游似的给我讲,这全县的地貌有丘陵,山地,平原,沼泽,河流,另外还有矿产,说白了,就是个有山有水有树林的地儿,自然资源非常丰富,绝对人杰地灵!
爸爸啧啧赞叹,"白山黑水出豪杰,这种地方最藏龙卧虎,栩栩,你那胡姑姑肯定在这边修炼过,越林深草密的地儿越神奇呀!"
我牵着唇角,有一搭没一搭的听。
不是来旅游的,对这些介绍也不太感兴趣。
到了镇里爸爸开始发懵,没个电话,去哪找沈万通?
开车到一家小超市门前。让我在车里等着,他去买点吃的,顺便打听下。
实在不成,今晚先找地方住下,休息一晚,明早再说。
我嗯了声,等爸爸一进小超市,才咧着嘴稍稍挪动下后腰。
整个座椅靠背的下半部分,几乎都要让脓液给渗透了!
"栩栩,打听到啦!!"
爸爸从超市一出来就满脸喜色,上车后递给我一袋吃的,"沈万通在这真是名人,刚我一问这超市的老板娘,她说这镇上的人都知道他,七八年前搬来的,一来就给镇里捐钱,修了路,建了桥,他们镇首富和他都是好朋友,这人呀,就住这镇远山里,上山后就能找到他了。"
"离这远吗?"
"不远不远,小镇一共也没多大,开车到那也就十分钟……"
爸爸拿出一张纸,"你看,老板娘还给我画了线路图呢,她说呀,经常会有外地人过来打听沈万通,开啥豪车的都有,他们镇上人都知道,沈万通是大先生,一般家里有啥事儿的都想上山找他看,不过他有规矩,甭管大小事儿,一天就接待一位事主,很多人来了都得排队呢。"
正说着,爸爸眉头一皱,"栩栩,你脚腕上的纱布开了吗?咋出来味儿了?"
"没有!"
我撑着笑,"爸,咱赶紧去找吧,一会儿天黑了,又得耽误一宿。"
"对,抓紧时间!"
爸爸不敢耽误,"天黑了不要紧,就怕要咱们排队,你这事儿排不起啊!"
路很好找。
开车穿出小镇商业街,直走,到达边郊的一处山林,大致地点就到了。
爸爸开车围着山转了转,这片山势呈南北走向,北面的山坡很陡峭,山底是大片干枯尖利的灌木丛,南面的山坡较缓,顶部趋于平坦,山底部有一条三四人宽的土路,蜿蜒的向山上游走。
"这就应该是了。"
爸爸研究了一通在南坡山底停稳车,"栩栩,咱下车吧,顺着山道往上走,就能找到沈万通了!"
一碰到我后背,爸爸当即大惊,"哎呀,栩栩,你这衣服都透了呀!"
"没事。"
我咬牙下来,嘶嘶的看着他笑,"后腰的一个包磨破了,爸,我忍得住,咱们上山吧。"
"我先给你换药……"
"不用!"
我摆摆手,"爸,看完先生再换也赶趟。"
一路都过来了。
在这换也不方便呀!
爸爸没辙。只得扶着我沿着路朝山上走。
没走多远,就在南坡山脚的另一端看到了停靠的两辆黑色轿车。
一辆是我二哥一直想买的奔弛。
另一辆二哥也提过,好像叫宾丽。
"哎呦,好车啊,还是从京中来的呢。"
爸爸惊讶的瞄了眼,"栩栩,看来这沈万通真是高人,不行,咱得快点,别到咱不给看了。"
话是如此!
我越着急越走不快!
山路虽然不陡,却是一直往上,游龙般,延着这山林往上盘。
爸爸看我腿脚吃力,就背着我走,可这不比平地,他每一脚都得高抬。
人又上了岁数,体力跟不上,走了几十米他就气喘吁吁。
再加上我重,别看我才十二,身高都一米六三四了。
脸儿是小孩儿。
身高已经媲美大人了。
爸爸开了一天车,已经很疲惫,又背着我上山,真真挑战他极限来了!
硬走了十多分钟,爸爸已是一脑门汗。怕我往下滑,他脊背就躬的很低,扛大包般,还得不停地往上颠我,每颠一下,我后腰就剧烈一抻,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搐。
忒疼!
"栩栩,要不、要不你在这等等吧。"
爸爸撑不住了把我放下,呼哧带喘的,"我先去沈先生家看看,行的话就找人下来背你上去,不然咱俩这么走,太、太耽误时间了。"
我连连点头,"行。"
这么背下去我也扛不住。
爸爸将我扶到路边的树旁等候,走了几步他又不放心的折回来,"不行,有蛇来了咋整,你又不能跑!"
"爸,这都啥季节了!"
我愁的,"不会有蛇的。"
"这深山老林的,一旦有野猪啥的呢。"
爸爸四处看了看,躬身瞧见土路里面一棵粗壮的歪脖树,"哎,我知道了!栩栩,你在树上安全!"
"啊?上树?"
爸爸不给我拒绝的空间,扶着我过去,手在我腰侧固定,憋的脸色涨红,"一、二,起!!!"举重似的将我抬到歪脖树横生出来的枝干上坐稳,这才些微放心,"栩栩,你就在树上坐着等我,爸一会儿就回来了,记住,甭管遇到啥,都别动啊,等我回来!"
我嗯了声,上都上来了,就没啥意见了。
老实的坐在枝干上,山里树多,枯叶还没落干净,我坐上来,视线就有些受阻,爸爸一闪身就没影了,只能听到他脚步声越行越远。
风簌簌的吹过来,我缩了缩脖子,倒有一点好,后腰的被脓液渗透的衣服很快就被吹干了。
正无聊的看着地上的落叶失神,忽的听见声音,"姐姐……姐姐……"
"谁?!"
我四处看了看,都是树,土路上也没见来人,不由得有些心慌,"别装神弄鬼的,出来!"
"姐姐……姐姐……"
是个小女孩儿的声音,很稚嫩,"我在你对面的这棵树上……"
对面?
我抬起眼,对面是一棵笔直高大的松树,哪有人?
"姐姐……你身上戴着东西……"
小女孩儿的声音继续,"好厉害的东西,我害怕,你把东西摘下来,就能看到我了……"
"!!"
我吓了一跳!
啥玩意?!
鬼啊!
想到这,我单手搂住歪脖树的主干,另一手护住胸前的护身符,撑着气势,"我不可能摘的!告诉你啊,我可是有大师庇佑的!小鬼儿要是敢招惹我,我就让它魂飞湮灭!灭!你懂吗,快滚!!"
"姐姐,我不是坏人……"
小女孩儿带着哭腔,"我死了,可我忘了家在哪里了……我飘到这里,阳光照得我脚没了……好痛好痛……我不敢再飘,就附在这棵树上……过路人都听不到我的喊声,就你听到了……姐姐,你帮帮我吧……"
"我凭什么帮你呀!"
她声音着实可怜,我也不敢松懈,"哪有人会忘了自己家在哪的,你骗人!鬼就会说瞎话!"
"我没骗你……"
她哭得回我,"我就记着走在一条路上,灰蒙蒙的大路,我好渴好渴,就喝了水,看到了一坐城门,好多人在排队进去,我跟在后面,可是到我了,守卫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不出来……他长得没有脸,好吓人,又凶巴巴的,我吓坏了,就跑了,不知怎么的,飘到这里来了,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怔怔的听,她说的怎么像我经历过得?
"是不是一条特别长的路?"
"嗯。"
她应着,"路上开始没人,就我自己,后来我喝了水,就看到别人了。"
对上了!
我当时也很渴的!
临床的奶奶说过,那里的水不能喝!
会忘事的!
"你喝完了就什么都忘了?"
我追着问,"名字也忘了?"
"我就记着好像叫什么妍妍,或是艳艳……想不起来了……"
她呜咽着,"姐姐,我在这坚持不了多久的,这山里有些野兽我也好怕……你帮帮我,带我回家吧……"
"我怎么带你回家呀,你都忘了家在哪,我更不知道你家住哪啊。"
况且,她都、都不是人的。
"你先带我离开这,去哪都行,姐姐,我在这会化了的,你别戴着那个东西,找把黑伞……"
我正侧着耳朵听,哭音儿忽然就匿了。
没待我问。土路上就传出杂乱的脚步声,隐约的,还有男人咳嗽的声响。
我探了探头,枝杈枯叶有些遮挡视线,脚步声近了的时候,我看到山路走下来了三个男人。
都穿着正装西服,其中两个比较年轻,搀扶着一个和我爸爸年龄差不多的长者。
那个长者一直在咳嗽,面容憔悴,身体欠佳的样子。
三人边走还在小声地说着什么。
长者一直在叹气,没多会儿,就到了我视线盲区,朝着山下走远了。
我这位置还算隐蔽,又在树上,下山的行人不是故意偏头朝这边看,一般发现不了我。
待他们走远了,我寻思那个小女孩又会说话了。
没成想,那三人刚离开,又有脚步声传来了。
爸爸回来了?
我心里一喜,就听脚步伴着说话声响起,"让他们先走,他需要安静。"
不是爸爸!
可这声儿……
怎么有点耳熟?!
我拨了拨枝杈,努力的探头朝土路上看,入目是男士皮鞋。黑色的西服裤管,视线一点点的向上,猛地对上了一张微微躬身正疑惑的看过来的脸--
四目相对的瞬间,那张脸先是一怔,眸眼微眯,"梁栩栩?"
没等我反应过来,忽的严厉非常,"能耐的你,还上树了!给我下来!!"
"妈呀!!"
我被他吓了一跳,好悬没从树上掉下去,手忙脚乱的抱住树干,就看他迈着长腿拂开枝杈几个大跨步进来,抬眼就瞪向我,"怎么着,在医院死不成又跑歪脖树这来上吊了?给我死下来!!"
"……!!"
说实话,他冲进来这一刹那我都没想起来他名字。
完全被他那'杀千刀'的气场给吓毛了!
比被那个看不到的小女孩儿搭话还邪乎!
"小姑娘?你怎么在这了?"
成琛身后紧跟着的就是周子恒,他看到我也是一愣,"怎么还上树了呢,得亏我老板耳朵灵,说有声音,不然我们还发现不了你呢,愣着做什么,快下来呀。"
"我这……"
爸爸好不容易给我举上来的,你说下就下啊。
歪脖树的枝杈高,坐在这儿,他俩都在我膝盖偏下的位置,让我怎么下去?!
硬蹦?
就我目前这腿脚……
不方便啊也。
一时间不知怎么解释,尤其那个成琛还对我吹胡子瞪眼睛的,张了张嘴,我完全忘了出院时看到a901还想着跟他道谢的事儿了,半晌才吐出一句,:"不用你们管,我等我爸。"
"你爸爸在哪了?"
周子恒四处看了看,"他把你放树上的?为什么呀。"
"他怕有蛇……"
"呵!"
我刚要解释,成琛就对着我冷笑一声,"梁栩栩,梁叔叔前天还跟我说,你病好了,他带你回老家了,你家不是在临海吗,怎么到这深山老林里了,他还给你放树上了,是想你抑郁症自我了断的快一点?"
"我爸跟你说我病好了?"
我愣了愣,"你给他打过电话?"
哎~
爸爸咋没告诉我?
哦,对了。
爸爸一直忌讳被人知道我被鬼缠了。
除了小乔叔叔和他打听先生的哥们朋友,其余人问起我来爸爸都是胡编乱造含糊其辞的。
就算成琛打过电话,爸爸也没必要特意跟我说呀。
"小妹妹,你说实话。你怎么到树上的。"
周子恒满脸担心,"梁总那么担心你,他怎么会把你自己放在这儿,你这个抑郁症是很危险的……"
"给她父亲去电话。"
成琛拿出手机递给周子恒,眼睛看着我,跟要吃了我似的,"问问梁叔叔,走的时候是不是忘了给梁栩栩留根绳子了。"
"哎,你……"
我气堵得慌,"我没想死!"
一碰到他俩怎么就开始掰扯这个了!
"我懂,都这么说,小妹妹,你要敞开心扉啊。"
周子恒蛮同情的看了我一眼,一副很了解我'病情'的样儿,接过手机就去旁边打电话了。
我无语的,都这样了还往哪敞!
还不如让我跟那小女孩儿唠唠呢!
"老板,打不通。"
周子恒转回头看向成琛,"那边好像关机了。"
"关机了?"
成琛锐着眸眼杀向我,"你爸呢?"
是啊。
我爸呢!
别是走丢了!
成琛紧着脸,"梁栩栩,你本事不小,跳楼不行改上吊,我说你死远点,你就跑到这边……"
"行啦!你别说话啦!!"
我忍无可忍。"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长得丑就算了!还一直对我吼来吼去!我告诉你一百八十遍了,我没有抑郁症,那什么病我都没听说过!我也没想死!没想死!没想死!这里离我家那么远,我从地图上找都费劲!闲的抽风跑这来自杀!"
气炸了要!!
成琛微怔,梗着脖子略微惊讶,好一会儿才微添了下薄唇,喝出口气,似笑非笑的,"你要是不想死,怎么……"
"你别说话!!"
我气猴猴的,烦死他了!
长得本来就像个坏人,一张嘴还跟吃抢药似的!
我打小哪受过这气。
就是我那左青龙右白虎的二哥,也得让着我!
"梁栩栩,我是要告诉你……"
"我不需要!请你保持沉默!我一句话也不想听你说!周子恒,你过来!!"
"啊?哎,哎。"
周子恒懵懵哒的看向我,唇角还带着一丝憋不住的笑意,就在我骂成琛的时候,他就有些忍不住的样儿,冷不丁的被我喊一嗓儿,像没反应过来,"怎,怎么了?小妹妹,我可没像老板那样……嗯哼。我说话还蛮注意的,其实呀,我们主要是担心你,你这个行为……这很危险嘛。"
"麻烦你,给我爸爸再打打电话。"
我缓了缓情绪,周子恒人还是很好的,起码温和嘛,我向来对事不对人。
"我爸是带我来找山上的沈万通沈大师的,他年纪大了,背不动我,就让我坐树上等他一会儿,他先上山去找沈大师了。"
"他去找沈大师了?"
周子恒愣了下,"我们刚从沈大师家里出来,下山的一路没看到梁总呀。"
拨出号码,他对着我摇头,"小妹妹,那边还是提示关机,难不成梁总手机没电了?"
"梁栩栩,你……"
"沉默!!!"
成琛一出声儿我就跟要咬他的样儿,转回头我就可怜兮兮的看向周子恒,"那你说,我爸爸他能走去哪了?"
真迷路了?
"噗~"
周子恒极不合时宜的发笑,见我一脸着急的又赶忙把笑憋回去,清了清嗓儿。"别着急小妹妹,我再给沈大师那边去个电话,看梁总是不是已经到了。"
"好,谢谢你呀,麻烦了。"
我颠颠的点头,眼尾瞄到成琛,他现在火气倒没那么冲了,站那微侧着脸,时不时的用指尖拂一下鼻梁,听到我道谢,唇角轻呲一般的牵了牵。
"沈大师那边说没见有人过去。"
"啊?"
我一听就急着要下去,人丢了得赶紧去找呀!
"可能是走错路了。"
成琛接道,"半山腰有处人字形岔路,都是通往山上,不过一条直接通往沈叔家里,另一条是小路,会绕很大一圈,梁叔叔八成是走错了。"
"老板,那我去追追吧!"
周子恒把手机递给成琛,扔下一句话就往土路上奔,"小妹妹你别急,梁总那年纪走不太快的,我肯定能撵上!你赶紧从树上下来,危险呀!!"
"哎!"
我不好意思的。"太谢谢你啦!"
"喂。"
成琛眸底压着情绪,音儿低低沉沉的,"梁栩栩,你是不是谢错人了。"
"我也谢谢你行吗。"
我态度一般,"请你离开吧,我要在这等周子恒和我爸爸。"
真被他吓到了!
长得一脸厉色就罢了。
声音还跟低音炮似的。
刚才他看到我时那一喝,我都感觉地雷在耳边爆炸了。
好悬没给我从树上嘣下去!
现在心里都是阴影。
"等?"
他微微蹙眉,抬起腕表看了眼,"再过半个小时,天就黑了,这里可没灯,听沈叔说呀,这山里灵物多,一到了晚上,就都出来呼吸吐纳了,有些小动物,忽然就会说人话了,摸摸你的脚啊,摸摸你的脸,然后问你,小姑娘,你看我……"
"你看我像什么是不是?你像精神不好!!"
我硬着头皮,"少来那套,不用吓唬我!"
"好。"
成琛点了点头。嘶了口气,"你在树上待着吧。"
看看看!
那死出儿!
我别过脸抱着树干不说话。
走就走吧!
我能坐住!
我后腰不疼!
我能等到爸爸回来的!
成琛也没说再给我递个台阶,高大的身形一转,蛮潇洒的就走了。
"……"
我抱着树干歪头偷瞄,他在土路上一晃就没影了。
嘿!
真走了!
这浑……
不爽了两秒,立马就想开了,他这人阴晴不定的,一看就不好相处,指不定一会儿还得训斥我,说我有啥症,走了好,大家都消停。
沙沙……沙沙……
枝杈被风吹得不断响动,我激灵了下,想了想,还是得先下去,慢慢往山上走一走,迎迎爸爸和周子恒,干等着心里太慌。
目测了下高度,我忍着后腰的疼挪了挪位置,暗自模拟着落地程序。
脚疼,不能直接着地受力,必须起跳高些,然后肩膀触地,顺势来个前滚翻或是侧滚翻,地上有很多落叶,山里土也不硬,应该不会受伤。
默默做了个深呼吸,我抿起嘴唇,双手用力一撑,走你!!
"哎!"
"梁栩栩!"
我这一跃,成琛不知道从哪忽然蹦出来了!
他整个人迎面过来,伸出双臂就要接住我,可他不知道我是体校出身,半职业艺术体操运动员,就算身体虚弱,爆发力也搁这,胳膊一称跳的就高,他身体一迎,我重心非但没低,反而对着他脸就去了!
按我以前的身手,大概就能撑着他的头顶,借力后顺势来个空中三百六十度,完美落地!
奈何我现在是个半残,没那本事,再加他预估错误的前提下,我在半空直接就正面卡到他肩上了!
怕摔我就只能搂住他的后脑勺!
活生生的给他来了记正面锁喉!
重力推得成琛连连后退!
"哎哎哎!!"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我薅着他脑后的头发也吓得连声惊呼,"小心小心!"
'嗵!!'
他退了几步背身撞到了对面的松树,刹那间,我清楚地听到一记女孩子的尖叫,"啊!!!"
不是我的声音,更不可能是成琛的,我懵了半秒想起来,是那个和我搭话的小姑娘!!
可我没看到她,只听她惨叫了一声,下一瞬,我就顾不得她了,成琛借助松树终于站稳,双手登时扶住我的腰侧,脓包的痛感令我面目狰狞,"啊!!别动我!疼呀!!"
"……!"
成琛似被我的声音烫到,慌忙的松开手,双臂投降般抬高到身体两侧,"你没事吧。"
"嘶嘶,呃……"
我哼哼了两声,摇了摇头,"没,没事。"
"那,你这……"
他抬脸看着我,"方便下来吗?"
"啊?"
我缓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向他,空气瞬时陷入诡异的安静。
妈妈呀。
好一言难尽!
就算小时候和长辈玩骑大马,也是后脖子,现在……
怎么看,怎么别扭……
"?"
他见我不答话,微挑了下眉,重复道,"方便吗。"
"这个……"
我吭哧瘪肚的看他,"不太方便。"
"意思是……"
成琛哑然,"你就要这么待着了?"
碧落黄泉,无所不通
"不是!"
我想摆手,刚松开又赶忙薅上,这么摔一下绝对断送运动生涯!
"成琛,我脚腕有伤口,后腰也有伤口,这角度得朝后蹦,我下不去……"
别说,他这头发看着挺硬,鬓角两侧铲的很平,后脑勺的头发摸着还挺软的,长度也刚刚好,正好能薅起来,不至于让我抓不住。
成琛微抿着唇,扎马步般慢慢蹲下去,重心逐渐的降低,"可以吗。"
"我试试……"
我也着急下去呀!
这多尴尬!
一条腿慢慢的从他肩膀挪下来探地,站稳后再慢慢放另一只受伤的脚,光顾着往下挪,一紧张手劲儿就有点重,薅着他头发不自觉的发力,没等站稳,就听成琛轻嘶了一声,"梁栩栩,薅成斑秃我是不得更丑。"
"啊?"
我慌忙松开手,重心不稳有些趔趄,"对不起……哎!"
"你小心点!"
他眼疾手快的扶住我,眸底溢着无奈,"我没怪你,毛什么。"
"我这……"
我脚疼不敢站太实,单手扶住树,着实过意不去,"对不起呀,我以为你离开了,没想到……"
"应该我说对不起。"
他站直还揉了揉后脑勺,连带着松了松衬衫领扣,对着我微微发笑,"梁栩栩,你看着很瘦呀,怎么会那么重,差点让你给我送走。"
此刻,我除了对不起真不知道说啥。
训练时教练最常挂嘴边的话就是保护好自己。
刚才的动作属实很危险,要不是他底盘稳。又有力气,很容易被我正面撞到喉管背过气。
一但他再仰躺着摔了,我重心失衡的情况下压他脖子上,将会导致的后果不敢想象。
"行了,没事就好。"
成琛倒是收敛了脾气,背冲我蹲下身,"上来,我背你上山,顺便找下梁叔叔和子恒。"
"不用了。"
"你还气?"
他侧脸看我,"快点,赶时间。"
"我真不用。"
一码归一码,我火发完就完事儿,不是记仇人,哪有那么大气。
只是我不想让他背。
他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反观自己,我知道脓包多臭。
刚才怕摔没顾上就算了,再让他背,一旦他问我啥味儿,我真不好意思。
"哎!"
成琛长臂一伸,揽着我后膝窝就给我背起来了。
"不用!!"
我惊呼出声,"我、我有味道的!!"
"偷用大人香水了?"
成琛冷眼侧过脸,"别欺负我有鼻炎闻不到,在大呼小叫的给你扔到山底喂野猪。"
我缩了缩脖子。
他鼻子不好使!
我倒能安心点了。
"那麻烦你了啊,谢谢。"
"嗯。"
成琛是真不客气,背着我就大步流星的朝土路上走。
我被他噎的也不知道说啥,这才发现,夕阳已经褪去,天边只剩一圈淡淡的咸蛋黄。
黑夜马上就要来临了。
走出好远,我才想起跟我搭话的小女孩儿,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她。
成琛出现后,她除了那声只有我听到的尖叫,也没有再说话。
不知为啥,我不是很怕她,也不觉得她是个坏家伙,听了她的经历,反而有些同情。
许是经历的太过相同,而我很幸运,如果没有临床婆婆提醒,送我回来,那么此刻,我是不是也会跟她一样,忘了家在哪里,我是谁,永远都回不去了?
"梁栩栩,你以前是不是练过武术?"
"欸,你怎么知道?"
我恍惚的回神,歪头对着他的侧脸,"哦,你是看出来了吗?是不是看我刚才跳的很矫健?"
成琛低笑一声,抿唇不语。
我颇有自信的样儿,"其实我是十岁才开始转艺术体操的,六岁到十岁的时候,一直学传统武术,我的体操教练也说,一看我就是有武术的功底,看来你是行家,也能看出来。"
说起来,我学过的特长真数不过来,主要得益于爸妈,他们觉得什么好,就要我去学什么。
钢琴,长笛。二胡,芭蕾,画画,表演,主持人,围棋,乒乓球,棒球,马术……
甚至是打高尔夫球!
花钱大王么!
绝对名不虚传。
六岁时,有一次爸妈外出,二哥负责在家照顾我,他为了清闲,就给我放了部儿童电影看。
里面的三个小男孩儿都会功夫,哼哼哈嘿的我觉得好神气。
当时我就看入迷了!
反复看了好几遍!
从那天开始,我就闹着学起了武术。
"为什么放弃。"
成琛微微侧脸,"很喜欢的东西,能说放弃就放弃?"
"因为……"
我有些难为情,"我总打架嘛,学了武术后就觉得自己是武林高手,走到哪就打到哪……"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说的就是我了!
练武术那几年。家里经常有人上门告状,虽说现年的传武主要练得是套路,就是打起来很好看,表演为主,真正实战的话应用率很低。
好比两个人面对面对决,对方根本不可能先来直拳再上横踢,谁都不会按照套路出手,也不会给你旋风脚扫堂腿的机会。
可……
架不住我手黑呀!
取胜为主。
生怕吃亏。
我右臂还有劲,按着了对方就生锤。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我就赶紧跑!
只要让我遇到了不平事,或是谁欺负人让我看到了。
甭管对方多大年纪,多少人,我都敢磕一下子!
爸妈一看不行呀,这不是让我往二哥的老路上奔吗。
前车之鉴,必须悬崖勒马。
可不让我练了这精力还没处发泄,赶巧体校教练在一次运动会上看中我了,我又有芭蕾基础,就去学了竞技体操,阴差阳错的,最后转成了艺术体操。
"梁栩栩,你年岁不大,经历倒是很丰富。"
"那是。"
我笑了两声,管他是不是揶揄我,"你别看我年纪小,正经老运动员了。"
说出来都是故事!
许是最近太憋闷了,成琛随意问的两句话,就让我打开了话匣子!
我给他讲了比赛的事儿,讲我为什么要转艺术体操,"我奶奶去看了我训练,她觉得竞技体操很危险,练鞍马呀,上杠下杠,她吓着了,就死活不同意我练了,赶巧回家看了个艺术体操的比赛播放,我奶奶说练这个行呀,和跳舞一样嘛!!"
想到奶奶那样儿我就发笑,"我奶奶现在还以为,艺术体操就是跳舞,用球跳舞,用带子跳舞,用呼啦圈跳舞,每次我放假,她都要看我跳舞!出去逢人就说,我要进國家队跳舞了,球舞,带子舞,可有意思了,成琛,你说……"
音儿一顿。
我笑容僵了僵。
额--
跟人家有那么熟吗。
家底都要唠了!
二哥知道了肯定要骂我!
天已经黑了,他背着我倒是很轻松,而且他脊背没躬的很深,手臂也有力气,不会往上颠我,再加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我伏在他背上,丝毫感觉不到脓包的疼痛,身心都很愉悦,即便听到林子里呜咽的风声,奇怪的鸟叫,也丝毫没有感到害怕。
连爸爸我都忘了去关心了!
还没找着呢!
想到这点,我都想打自己一拳,爸爸丢了咋整!
"怎么不说话了?"
成琛侧着脸。语气轻轻,"梁栩栩,你这么开朗,怎么会抑郁症呢。"
"我没抑郁症。"
"我问过梁叔叔,他承认的。"
"啊?"
我懵了几分,"我爸说我有抑郁症?"
成琛不置可否。
嘶~
难不成爸爸觉得说我有抑郁症比撞鬼了强?
实病比虚病好听点?
"成琛,其实我是遇到脏东西了。"
我实话实说,"我爸爸挺怕被人知道了真相好在背后对我说三道四的,但我的确是撞了邪。"
"你第一次薅我时,我不是跳楼,是看到我奶奶在楼下喊我,当然,她并没有在楼下,是那个东西使出的障眼法,迷惑我,包括第二次你以为我要在楼梯间上吊……"
我絮絮的,"还有今天,爸爸带我来找沈万通大师,也是为了求他给我驱邪,对了,你不也是来找沈万通大师的么,你信这些的吧,科学就是有很多事解释不清的,对不对。"
"信?"
成琛说了个问号,却兀自点下头,"当然,实践科学只能用来证伪,证不了实,我们不可能去证明所有的问题,所以我个人没有经历过得东西,亦不能去否认它。"
我没听太懂,依稀觉得他的态度很中立,"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沈大师?"
"陪我父亲。"
成琛言简意赅,"他对沈叔深信不疑。"随即看了看我,"梁栩栩,你确定是撞邪了,而不是人吓人?"
"啊?"
他的眼睛很亮,漆黑深邃,我点点头,"当然,我亲眼见过脏东西的……"
朝后面指了指,"刚才在树上,还有人跟我说话呢!"
"谁?"
"她说是附着在树上的,反正有点渗人。"
我强调着,"总之我没病,回头我身体好了,还要做好多事呢,再者,我三姑……"
"栩栩!!"
刚要扩大话题,就听到爸爸喊我的名字,抬起眼,我借着月光看到爸爸和周子恒站在前面一处岔路口上,对着我俩就开始招手,"栩栩呀!!"
"爸爸!!"
我心里一喜,"你去哪啦!!"
走近才发现爸爸的西装外套都被刮破了,脸上也脏兮兮,被周子恒扶着,还有点站不稳的样儿。
"爸,你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
爸爸狼狈的朝我摆摆手,指了指岔路的一侧,"走错了,我走那边儿去了。"
"那……"
我顺着爸爸的指尖一看,蛮傻眼。
说是人字形岔路,但一条路很宽,能容纳仨个人,一条路窄的很,羊肠子似的,完全是从荒草丛里被人硬踩出来的,任谁都不会放弃大路奔着小道往里进吧。
"哎呦,我当时脑子也不知道怎么了。"
爸爸看出我的疑惑,和成琛道完谢就继续,"走到这儿我一门心思的就往小路里钻,进去就蒙了,像进迷宫了,怎么都走不出来,得亏小周助理找到了我,不然我还在里头打转呢。"
"是啊,梁总的状态特别奇怪,硬往石砬子上面爬……"
周子恒心有余悸,"要不是我看到他了,爬上头就得摔下山了,我喊了他一声,梁总这才如梦初醒,八成呀,这就是那个……"
顿了顿,周子恒小小声,"鬼挡墙。"
我后背发毛,立马觉得有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爸,你受伤没有?"
"没事儿!!"
爸爸抚了抚心口,"捡条命呀,真得谢谢小成总和小周助理了,我活这么大岁数,这段时间真是把没见过的都经历一遍了!"
感慨了一阵子,爸爸看我还在成琛背上,就要接下我,"小成总,我真没想到山下看到的那两辆车就是你们的,刚才我听小周助理说了,成董事长还在镇里等你,你这又救了我们一回,回头我闺女病好了,再去上门感谢你,来,栩栩我背吧。"
"小事。"
成琛没松手。平着音儿看向爸爸,"都到这了,我就送你们到沈叔家门口,您刚也受到了惊吓,还是让子恒扶着吧,梁栩栩不轻,背她的话,您够呛能吃得消。"
哎~
我敏感了噢。
啥意思?
"这不妥吧!"
爸爸过意不去,"别给你累着!"
"梁总,您就按我老板说的来吧。"
周子恒又劝几句,示意爸爸不用再客套了。
到了这步,还是以见沈万通为重。
爸爸只能点头,他被周子恒扶着,我被成琛背着,我俩这老弱病残的,万幸遇到了成琛和周子恒,一行四人,配个乐就是西游记,取经似的,朝着山上继续行进。
人多了。
我就没再和成琛聊天。
暗叹他身体素质是真好。
背我这么久。
愣大气都没喘一下。
不吹胡子瞪眼睛的话。
人还顺眼点。
走了一会儿,周子恒对着成琛小声询问。"老板,我的手机在山上没信号,咱一直没下去,董事长会不会担心?"
"没事,我发了短信。"
成琛回了一句,没在多言。
我听着纳闷儿,他什么时候发的短信?
寻思会儿明白了,定是骗我说走的时候。
这人,心还挺细。
看着,也没那么丑了。
爸爸沿路都在道着感激,直言成琛和周子恒是救命之恩,不然他困在小路出不来,我又坐在树上,天一黑,谁敢想后面能发生什么!
"梁叔叔,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骗我。"
远远地,看到一处亮灯的院落,成琛忍不住开口,"梁栩栩只是撞邪而已,您为什么跟我说,她是有心理精神类疾病。"
"这个……"
爸爸表情一僵,大概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事实上,成琛语气很平,像是随便聊聊,可他那形象,那气质,不笑时说出来的话,就让人感觉是在质问!
"小成总,不怕你笑话,我们临海市说大也不大,那谁家孩子要是出点啥事儿,传的半座城的人都得知道,先前我们那有个女孩子,她就是小时候被什么东西吓着过,不正常了两年,后来治好了,那走哪还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最后她们家人承受不住,就搬走了。"
我微微挑眉,爸爸说的这个女孩子我有印象!
是个很文静的姐姐。
很多人都传她招邪,说靠近她就要倒霉。
我上小学后,就没再见过她了。
"我家栩栩这事儿,跟那女孩子当年挺像的,小成总,你说我要是捂不住,栩栩长大了不也得被人戳脊梁骨嘛!"
爸爸叹口气,"流言蜚语,伤人无形啊!"
"我不赞同。"
成琛深着眼,"难道您胡编乱造出一个心理疾病就对她不会造成影响了么。"
"抑郁症不算啥嘛。"
爸爸应着,"现在小孩儿不动不动就说我抑郁啦,我郁闷啦,跟撞邪比起来……"
"梁叔叔,您糊涂。"
成琛沉下口气,音儿陡然一凉,"抑郁症是非常严重的一种精神类疾病,患者需要药物治疗,心理治疗,甚至是物理治疗,其痛苦常人难以想象,在我看来,撞邪的名声跟它比起来不值一提。您绝对不可以,让梁栩栩和抑郁症扯上丝毫的关系。"
爸爸脚步一停,在成琛的寒气笼罩之下,他莫名无措,"有,有这么严重吗?"
"我不说我家里的事情,您就问问子恒。"
成琛表情一凛,"他会告诉您有多严重。"
我跟着爸爸的视线看向周子恒,成琛这气息一寒,我都有点慌。
怕他一来劲给我撇出去!
"小周助理,你了解……"
"我妹妹。"
周子恒半垂着眼,温和的眼底顷刻间就流出悲伤,"梁总,我妹妹就是抑郁症自杀的,已经走两年了。"
"什么?"
别说爸爸,我都惊到了!
"她高中生,学习压力很大,总念叨很累,我们家人都没太当回事,就劝她放轻松,学生嘛。哪有不辛苦的,聊天时她也很爱笑,很活泼……"
周子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但就在一个很平常的午后,她偷偷买了瓶农药,喝了,没抢救过来。"
"就这么……"
爸爸难以相信的,"没了?"
"嗯。"
周子恒点了下头,深吸了口气,"后来我看了她的日记,才知道她每天都过得很艰难,需要伪装的很快乐,她也不想家人担心,最后她装不下去了,就离开了我们,梁总,千万不要以为抑郁症只是无病呻吟的小事,它很恐怖,所以……"
他看向我,"小妹妹,那天我以为你要跳楼,才会很紧张,很担心,我很怕你是有抑郁症,我妹妹没了,我不想再看到类似的悲剧,如果可以,我愿意当那个倾听者,这个世界不黑暗,太阳每天都在升起,如果不能每一天都开心,那就每一天都努力的睁开眼睛,睁开了,就战胜了自己,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呜--"
我没憋住,脸抽抽的,发出了火车到站的声音,"我会好好活着的,我会的……"
难怪周子恒那天特别热心,还一直安抚我……
心太酸了!
"不是!"
爸爸慌忙摆手,"我姑娘不是啊!小周助理,我家栩栩没有抑郁症的,她是真活泼开朗,一点没寻思过那啥……哎呀!栩栩啊,别哭别哭,爸错啦!爸再也不说这个话啦!我是真没文化呀!"
话是如此,但我这情绪一上来,就有点刹不住!
就想着周子恒的妹妹,多好的年纪啊,咋说没就没……正激动呢,泪眼摩挲的和成琛对上,他侧脸看着我,面无表情不说,眸底还有丢丢瞧热闹的感觉,我不满他的反应,一抽一抽的质问他,"你看我做什么?成琛,你不感动吗?"
"我不敢动。"
成琛淡着腔,:"我怕一动,你鼻涕蹭我身上。"
一听这话,爸爸和周子恒都笑了。
他们无视我的悲伤,接连又打趣了我几句,这事儿算翻篇了。
为了岔开话题,爸爸顺势聊起了这次来找沈万通的用意,"不瞒二位,我这些日子已经带栩栩看了十几个先生了,他们都解决不了栩栩的问题,这次得老仙儿提点,来寻沈万通大师,也不知这次会不会无功而返。"
"老仙儿?"
周子恒一脸纳闷儿,见爸爸一脸'此事说来话长'便也不再纠结,直接道,"梁总,您不用担心,别的先生我没见过,但这个沈万通的确了不得,从他的名字你就能知道,上可通天达命,差使神兵,下能通达九州,役使鬼神,碧落黄泉,无所不通,能掐能算,号称乾坤通天圣手,我敢说,只要你见了他,便知他有能耐了。"
"哎呦,原来是这个圣手呀!"
爸爸笑了,"得!小周助理啊,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啦!"
我擦干眼泪没言语。
不敢高兴太早。
去见那十六位先生的时候,哪个名头不是响响亮亮、神乎其神的?
方大师还号称驱邪世家呢!
祖孙三代不也……
蛮惨。
走到沈万通家的院子门口,爸爸轻轻拍了拍紧闭的大门,"不好意思打扰啦!我们是来拜访沈大师的,劳烦出来个人,给我们开下门!"
等人开门的功夫,爸爸难免上火,"听说这个沈大师有规矩,一天只看一位事主,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看上。"
"放心吧,没问题。"
周子恒宽慰着爸爸,相较之下。成琛的话并不多。
不过周子恒也不是口无遮拦,据我观察,他很多时候,说话前总会先瞄成琛一眼。
似乎得先得到成琛的默许,他才敢敞开怀表达。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成琛小心地将我放下,看向爸爸沉腔道,"梁叔叔,沈叔的脾性是有些怪异,但绝不是食古不化的人,您若要找他办事,多拿出些耐心就好,退一万步讲,如果沈叔解决不了梁栩栩的问题,您可以给我来电话,我帮您解决。"
喔嚯!
我仰头看向他。
这口气--
登时就光芒万丈了!
"哎呦,太谢谢啦!"
爸爸握住成琛的手,"小周助理不是说这沈大师是啥乾坤圣手,再者我们是得老仙儿指引过来的,应该差不了!!"
甭管是不是场面话。
热乎呀!
成琛微微颔首,礼貌的和爸爸话了别。告完辞又看向我,"梁栩栩,我这次有事,不能久留,日后有机会,我会去临海看你。"
我哦了声,沈大师家门口没灯,只院子里有光隐约的洒出来……
勾勒着成琛的面部轮廓异常坚毅。
尤其他身形高大,和我那身高一米八三体重两百斤的爸爸站一起,成琛都高出小半头。
身材那叫一挺拔硬朗,这个人,真哪哪都找不出学生气!
见我没什么话,他高山一样身形的在我眼前一晃。
给了我一个宽阔的背身就抬脚走了。
"哎!"
我后知后觉的喊了声,微瘸着追了成琛几步,"你等一下!"
不说先前就想和他道谢,在他背上趴了一路,后腰和脚腕都不那么疼了!
成琛脚步一顿,回身看我,"怎么?"
"对不起呀。"
我站到他身前,挠挠头,抬脸对上他湛亮的眼,"还有,谢谢你。"
"?"
他微耸了下眉,音儿朗朗清清,"什么意思。"
"就是我在树上的时候,对你不礼貌……"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是你不计前嫌,还背了我一路,听我瞎聊了很多,味道也很好闻,我知道我挺沉的,麻烦你了,另外,在医院你还帮了我,真的很谢谢你……"
做人得知恩图报嘛。
余光之中,周子恒搁旁边竖着耳朵还挺好信儿的样。
爸爸纳闷了我举动几秒,听到我在道谢,就继续开始拍门了。
平房院子大,即便大门开着,也不好说进就进,没门铃的话,更得拍一阵。
"不客气。"
成琛轻笑。像是不太习惯笑,脸又绷起来,"我还以为你是追上来要骂我丑呢。"
哪跟哪呀!
得多找揍撵上来提这个!
"噗~"
看热闹的周子恒轻喷了一记,对上成琛的眼,他忙压下笑意,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老板,你先跟小妹妹聊着,我去那边试试看有没有信号,得给陈助理去个电话,免得董事长担心。"
待他一闪,成琛对着我微微弯身,脸朝我凑近了几分,音儿低沉的,"梁栩栩,如果我的脸上沾满了血,会不会好看点。"
??
我一脑门子问号。
啥意思?
难不成……
他被我说的'丑'给刺激到了??
也是!
一近距离看他,抛开他咄咄逼人的气质不谈,厉色起来的气场不想。
单说五官!
狭长的内双眼皮,锋眉挺鼻,轮廓硬朗。整体英气十足。
真称不上丑。
偏偏人是要看整体。
他这气质一综合,就给人一种来势汹汹的掠夺感。
大刀阔斧的邪腥气。
特像电视里的坏人!
戴上眼镜,他就是斯文败类。
不戴眼镜,他就是反派头子!
冷血杀手,不眨眼那种……
在我的审美标准里,他这种的,真不得意。
但当面说人家丑,是有些过分。
妈妈说过,不管学习好不好,最重要的礼貌不能丢。
"那个,你不丑的其实,你就是长得太凶了。"
我天马行空了一阵赶紧找补,"你吧,就是眼神有些杀气,声音还低沉,一来劲就像闷雷爆炸了似的,这样不好,你要多笑笑,笑笑就亲切了……"
"笑?"
我见他拧眉,连忙扯起嘴角,露出我比赛动作完毕后的标准谢幕微笑。"像我这样笑,露出八颗牙齿!是不是让你有了一种扑面而来的活力与真诚,我们教练说了,笑的好看会加分的,来,你学一下!"
"……"
他看着我,漆黑的眸眼有些莫名,仿佛我是在跟他讲笑话,就在我脸笑的要石化时,他蛮意外的学着我的样子,牵起唇角,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下沿,"这样,加分了吗。"
嘶--
我无声的抽了口气。
好悬没退一步!
他这刻意一笑……
更渗人!
"嗯哼!"
我清了清喉咙,趁着爸爸还在执着叫人,"成琛,你这个还是很凶,眼神要柔和些,别整的好像做坏事暴露,准备憋坏水了一样!"
这号的去参加比赛印象分肯定得老低了!
"嗤~"
他忍俊不禁,修长的手指附上鼻梁。轻笑了一阵又看向我,我以为他要说学不会,谁知他笑容顿匿,脸色一阴,眸眼微微狭起,对着我就凉声道,"梁栩栩,记得给我打电话,从今天起,我就盯上你了,好好长大,不然……"
"你看你!"
没待他说完我就急了!
"你又这样!!"
我加重语气,"成琛,你一这样就显得特别丑陋!!"
成琛微怔,"你……"
"要这样!"
我抓过他的两只手腕,对着他的下巴一怼,"把手掌左右摊开,手指不要僵硬,自然弯曲,对,柔软点!这就像朵花。现在开始,笑!笑啊,露牙的,快点,你牙齿很整齐,也很白,为什么不露出来,对,跟我学,茄子~~~!"
"……"
成琛滞了几秒,机械人一样被我摆弄的,僵着脸清了清嗓儿,挤着轻音儿,"那个……什么,哦,茄,茄子……"
"对喽!!"
我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才亲切嘛!!"
可以。
孺子可教。
"噗!!"
周子恒在不远处像喷血了般,"哈哈哈哈哈哈~!!!"
我才发现他一直在抻脖子偷瞄我们,见我瞅他。周子恒卖萌一般立马学了动作,笑的唇角大大的咧开,"茄纸!~~小妹妹,我这学的可以吧!加分不!啊哈哈哈哈!!"
"嗯!"
成琛一清嗓子,周子恒立马就跟断电似的绷住,装模做样的继续按起手机,"老板,我是不是得换个手机卡,这卡在山上信号真不好……"
"栩栩!来人啦!!"
爸爸在门口喊了一声,我顾不得和成琛说太多,嘱咐他回家对着镜子多练习,人嘛,还是要亲切些,别走哪都一副凶煞样儿,又跟周子恒挥了挥手,回身微瘸着走回爸爸身旁。
"栩栩,你和小成总又说啥了,小周助理笑那样?"
院子里传出脚步声,我看了眼成琛和周子恒走远的方向,周子恒压着笑音絮絮的成程琛聊着什么,做助理的,真比老板开朗多了。
"没啥,就是我先前说成琛,哦,成琛哥哥,他长得丑,成琛哥哥好像介意了,我让他多笑笑就好了,可他好像没笑习惯,笑的很僵硬,就给周子恒哥哥逗笑了。"
"丑?"
爸爸表情夸张,"你说小成总……他丑?"
"啊。"
"他要丑你哥那长相的还有活路没?"
"我哥?"
我没懂爸爸的反应,"我哥多帅呀!!"
对我多好!
笑呵呵的。
还幽默。
"妈呀。"
爸爸受到刺激般轻抚胸口,"栩栩啊,等这事儿过去,爹抽空带你去看看眼睛,啊。"
"爸,我视力很好。"
1点5呢!
大门吱嘎的在我们眼前打开,大开的瞬间,爸爸还在摇头,"不行,得看看,将来你可别捧着屎橛子当麻花,再给我找个歪瓜裂枣的姑爷子回来。"
我直觉爸爸说的不是好话,可也没空回他,视线很自然的就被开门的人所吸引。
本以为会是个腿脚不太利索的老人,开个门快磨叽了一个世纪。
没成想,入眼的却是一个小男孩儿。
个头比我矮一点儿。
看着,跟我年纪差不多的样儿。
"你好。"
爸爸迅速调整好表情,整理了下衣服,礼貌恭敬的,"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从京中开车过来的,特意来拜访沈大师,请问沈大师现在方便会客吗?"
小男孩儿不说话,一只眼像看我爸,另一只眼又没看我爸,仰着头呆呆的。
我对他这种看人的方式莫名熟悉,忽然想到,我有一个同学就这样,这叫斜视。
对视的时候,一只眼就像看别处似的!
"小伙子,你是沈大师的小孙子吧,劳烦你去通报下沈大师。"
爸爸礼貌的又说了一遍,正常来讲,话术没问题,去谁家不都得先问询么。
再由来人带着事主进门去见先生,我们之前都这流程!
谁知小男孩儿忽然来了句,"我拉了。"
我有些愣,拉啥了?
"我拉稀了。"
小男孩儿扯着裤腰,咧着嘴继续,"你们有纸吗。"
哎呦我去!
味儿当时就出来了!
我直接傻了!
头回见这种情况!
"爸,是不是得叫大人出来……给、给他处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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