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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篇 积极而为的人永远在探索
如果给东东画一幅像,那一定是,偏瘦的身材与脸型,笔直而精神的短发,排列位置得当的五官,眼睛虽小,却很聚焦,任何时候对人都微笑,有种麻利而干练的气质。
第一次跟东东见面前,其实跟他神交已久。那时候,我刚从一个小公司离职,说是小公司,实际上只是一个三五人的小排版社。尽管小公司创始人莫名赏识我,提拔我做了副总,但做了约莫一年多,我还是毅然决然要辞职,主要是对小公司的未来不怎么乐观。小公司张老总(其时也就21岁)为了填补我的空缺,转而说服了当时在家乡当小学老师的东东,辞职加入和他一起创业。
我和东东第一次相见,就是在这一背景下,那天,我家正在把以前的平房升高一层为楼房,我挑着一担装满水泥沙石的灰桶,摇摇晃晃地踩在临时搭建的脚手架梯子上,忽然听到路边有人大喊我的名字,我从高高的二楼墙边往下望,发现了小公司张老总和当时还不认识的东东从摩的上爬下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扔下灰桶和扁担,飞快地下楼把他们迎进一楼房间。小公司张老总跟我介绍,眼前这个略显瘦高、笑容清朗的小伙子,正是他多次跟我提到的他的好友东东!宾主简单寒喧一番,东东首先亮明他们这次是专门过来请我出山的,这一点我也早已预料,因为张老总之前跟我联系,就多次提出了这些想法,而且不是为了过来请我,他们平时那么忙,是不会专程跑来找我的。
“风哥,张老总的深情厚意,你是知道的,说实话,令我都有些妒忌,你离职以后,张老总天天念叨你。这不,今天张老总带着我,效仿当年刘备三顾茅庐,前来请你出山!”
东东说得我有点汗颜,“我何德何能?我们这种小民百姓,哪敢跟那些卧龙凤雏这样的大英雄并论!你是张老总的‘发小’,在公司用人之际,辞掉铁饭碗加入,我这种守着一亩三分地的人,跟你比,在格局上差距不是一点点。”
我其实说的是内心话,“行了行了,风哥你就别调戏我了”,东东绕个弯,就转到正题,问我怎么考虑。我说我在一初中同学极力邀请下,跟他一起去参加了“高四”补习班,打算捡起中专毕业后丢掉的书本重新考大学。
张老总和东东都不带偏见给予了肯定,“风哥你是一个积极上进的人”,东东说,“但如果你选择这条路,我和张老总也会很惋惜,目前公司已渐渐步入加快发展的轨道,如果你能重返公司,那就像当年刘关张桃园三结义,我们在张老总带领下,或许三五年就能闯出一番名堂,但重新考大学是一条费时费力且需要经费支撑的一条路,我在农村教书几年,看到过很多交不起学费而退学的娃……”
一直沉默的张老总这时接话道,“风哥,上次你离开公司,你知道我为你大哭了一场,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是为我们的事业而惋惜,你离开后我一直保留着你的位置,即便是东东,也只能屈居老三而无怨无悔,我想请你郑重考虑一下重回公司!”我看着张老总和东东,他们脸上写满真诚,我的眼睛变得湿润起来。
家里房子盖完后,转眼就到农历新年,在故乡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我咬牙做出了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决定。开年以后,我又回到了熟悉的小公司,原来的同事见我都很欣喜,张老总和东东更是没有忘记在我家说过的话,我们三人真如桃园三结义一样配合得天衣无缝,特别是东东,比张老总还大一岁,比我大两岁,但一直自觉甘居老三的角色,他身上散发的人格魅力,让我在内心中钦佩不已!
俗话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几年的辛苦打拼,我们的事业终于日见起色,公司也因发展需要搬迁到省城。那一段时间,东东还收获了爱情,他和一个家住省城、当年由我招进公司、家境好很多的女同事,谈起了恋爱。“娶了省城的姑娘”,我打趣东东,“你这辈子可以少奋斗十年了!”“那还不得感谢你这个大媒人”,东东乐道。我说,“我是你女朋友的‘人生引路人’,但你们是自由恋爱的,当然,你们如果感激我给你们创造的这段缘份,送我一双皮鞋穿,”我顿了下,“那也不是不可以”,说完,我和东东都开心大笑。
就在东东爱情和事业双丰收之际,有一天,东东约我一起吃烧烤、喝啤酒,酒喝微薰,东东却告诉我,“风哥,对不住啦,我准备辞职了!”我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似乎平常也稍有些察觉,东东进一步解释说:“我受不了张老总的作风,你知道的,近年把以来,张老总一个个把他的亲人、女朋友搞进公司来,而对你我兄弟,从没给一个明确说法,我们跟他甚至劳动合同都没签一个。”东东的话也正中我的软肋,我何尝没有这种体会,张老总这个人,个人能力特别强,但是来脾气的时候也是很犟的,最关键是有些东西总是搞得不明朗,可当面锣对面鼓去提也不好提。
“这世界变化太快”,我给东东满上一杯啤酒,打趣道,“当年,可是你陪张老总去把我游说回来的!”东东笑笑,“我肯定不会忘记,所以,我今天找你,一开始就给兄弟你先赔个不是,我们处境是相似的,正所谓唇亡齿寒,张老总也许是一个能一起共患难,但不一定是一个能共富贵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说的情况。”“我当然理解”,我回应道:“只是我想告诉你,就像当年太平天国,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才能真的成就一番事业,至如张老总,我们一起跟他挑明摊牌好好聊一次好吗?”“我已经跟他表明了我的决定”,东东说:“他对你或许更看重一些,这真不是我忌妒,只是没有把握的事我不愿再耗下去!我离职后你可要多来看我!”“真的到这一步了吗?”我急切起来,我望着东东的小眼睛,“真的到了!”东东微微笑着,以一种斩钉截铁地语气回答。
东东离职后,我有一次专程跑到农大附近他的租房,那不远也是她女朋友后面上班的地方!他离职不久后,他的女朋友被分配到了当地的街道工作,也从我们公司离职而去。他的小租房布置得井井有条,墙壁上贴着他自己创作的励志书法作品,桌上堆满了从农大图书馆借来的书。我随手翻开一本《唐诗三百首》,“你辞职专门来研究唐诗?”我好奇地问。“风哥还是你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东东慢悠悠地说。“兄弟我佩服你的心境,但是,唐诗能填肚子吗?”我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问。“磨刀不误砍柴工!”东东肯定地答道,“这些年来,我感觉自己心性浮躁,需要多读唐诗,让自己更能沉静下来!”东东的话让我有些触动,我说,“行呀兄弟,对你,我只有一个大写的‘服’!”
东东离职后,我在小公司又干了将近年把,那几年新东方烹饪学校的广告吹得很响,这其间,就听说东东去学厨师了,在某所大学附近的私人餐厅当主厨。再后面,东东加入了完美公司的直销,他和女朋友一起买了房,好像还领了结婚证。有一次,我去他们家,满屋子都是完美公司的保健品。再后来,因为我们小公司所面临的生存环境发生重大变故,我们拼搏多年,小公司不得不以关门收场,我和张老总,以及我们手下的员工从此各奔前程。我没有像东东一样先去“磨刀”,而是直接选择了自主创业,因为一个朋友的邀约,我转战到几百公里外的的一个邻省大都市,在那里我呆了很多年,从事过各种不同生活方式的尝试。
有句话叫:“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没想到,若干年后,张老总和东东都到了京城,其时东东和她的女朋友,准确说,是她的前妻离婚了,好像是因为搞直销,她的前妻觉得是不务正业。好在她俩没有留下爱情的结晶,所以分开也没有太多包袱;不过,也许也很遗憾,可能正是因为当时没有爱情的结晶,导致他们这一对我们当年一致看好的“天作之合”,竟然也在结婚之后还分手离去。东东北上京城,其实也是应张老总之邀请,因为张老总已经又出人头地了,他又跟着张老总一起打拼,再过了几年,听说他跟张老总又分开了,但终归两人都已经成家立业、事业有成!
因为在我们原来的小公司人员组成的微信群里,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当年一起共事的场景,有几个人都说要写一篇我们创业的回忆录,这里面就包括东东。东东发了很多他精心保存的以前的照片,还私信给我:“我还找出了当时张老总给我写的一封信,那时你刚走,他痛不欲生,收到那封情真意切、言辞恳切的信,我才下定决心,毅然离职过去的,当时我咨询过,没法像你那样可以停薪留职,所以离职就是抛弃工作呀。回想一下,当时决心还挺大的。”东东的话,让我对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感慨万千。“后期我会把这些信件一一分享出来”,东东又说,“你写给我的两封信,我也收藏着呢!”我回复他道:“我给你写过信?还写过两封?你厉害真的,岁月无声,却都被你装进了档案!”
“虽然历经迁徙”,用东东自己的话说,“城市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是这些宝贵的东西我都一直珍藏着”。我不由得称赞他几句:“做啥都有条不紊、忙而不乱,永远在追求、在探索,一直在践行积极而为的人生!”东东回道:“说积极而为你也一样啊,而且你有大眼光、大格局,格局这一块得向你学呀,这也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
“行了,我们就不再相互吹捧了吧,我都不知道我有啥格局”,真的,东东的夸赞都让我难为情了,“对了,你在群里说你要整个啥东东?几时弄完,给我拜读一下可否?”微信上飘来东东的计划,“我在弄一个抖音号,以视频的形式展现当年的奋斗,过几天做好后,我第一个发给你看啊!”
看到东东的回信,我忽然有了一个念头,我坐到了电脑前,开始写这一篇关于我和东东的小文章,我想等到东东的视频号做好发我后,我就以这篇小文章发他作为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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