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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仙魔录》第一回仙器出世觅缘人
第一卷:仙器出世觅缘人第一回
偌大一片湖面上金帆点点,犹如碧玉上镶嵌了几丝金珠一般,几丝游云倦懒的在那水天一色处浮动,更将风景衬的如画如诗,偶尔轻舟滑过,几声粗豪的渔歌远远荡来,岸边正在洗衣的女子们中总有一个顿时面带红霞,嗔笑不已。
此湖名为茭湖,往西北处三十六里外有一鱼澄岛,岛上有一鱼澄洞乃世间七十二福地(注一)之一,说来也怪,此处的渔民极好金色,无论是船只还是住处无不装点的金碧辉煌。
茭湖盛产一种金色的染料,乃用湖底淤泥经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制成,茭湖三大缸中就有茭湖的染缸金灿灿一说,另外二缸一是茭湖的鱼缸沉颠颠,指茭湖的渔业极为发达,二是茭湖的银缸满扑扑,指茭湖附近的百姓家中颇有余银。
虽然都是些民家俚语,稍显粗俗,却也将茭湖边百姓的富足生活形容的很是明白。
茭湖旁边有座小镇茭湖镇,有关茭湖的大部分买卖都是在这小镇进行,平日里商家如织,热闹非凡,这几天更是人潮汹涌,一番热闹光景,好似正当一年一度的庙会一般。
镇边不远处有一片极为茂盛的林地,长宽均有数里,树木不高,但长郁郁葱葱,在这炎炎夏日中,一片绿意甚是舒爽。
此林名为乌风林,镇中传说此林中原有妖兽出没,夕出朝伏凶猛异常,搞的镇上人畜不宁,后得茭湖鱼澄洞中的仙人所伏才保得镇上这百年平安,故此茭湖镇上的百姓家中家家均供奉着鱼澄洞中仙人的牌位,每日烧香祭祀,而这乌风林则被视做禁地,无人敢入,数百年下来,林子长的更是浓密。
远处走来几个痞遢的少年,最前一个十四五岁光景,一张圆脸上满是青紫的伤痕,一对浓眉下乌黑的眼眶肿胀的眼睛都睁不开来。
这少年身着一件金色绣花短衣,下身穿着一条滚花的金边灯笼裤,只是衣服稍嫌大了些,穿在身上并不合身,胸口挂着个金色的福袋,满好一身衣衫现在却破烂不堪,成了稀稀拉拉的布条模样,明显刚被别人痛殴过一顿,奇怪的是,就算如此,这少年脸上却还是一副有如春日阳光般的笑容,那些伤痕都似乎被这灿烂的笑容遮掩了过去。
走到林边,少年四周探望了一下,而后往身后招招手,自己带头‘滴溜’就往树林中钻了进去,脚步虽然轻浮不象有武功的样子,但身形却很是灵巧。
身后几个少年互相对视了几眼,不约而同的‘唉’的一声叹了口气,一同跟了进去,脸上满是苦相。
日头已至头顶,正是正午时分,几个少年对林中的道路似乎很是熟悉,三转二转就到了林子的正中部位。
林子中央地形很是奇怪,于旁边那浓密的树林不同,此处乃是一片开阔的草地,草地呈椭圆形,当中有一口蕴绕着淡淡雾气的温泉,泉水色如浓墨,看上去就好比一个巨大的绿色眼睛中镶嵌着一颗浑黑的瞳子一般,很是怪异。
行至此处,带头的少年欢呼一声,一跃而起,在空中张开了四肢,随后直挺挺的‘砰然’一声投入了那温泉之中。
温泉中顿时水花四溢,而后随着那少年沉入水底,慢慢的平静下来,水面上的涟漪却久久不肯散去。
不多时,那温泉中咕咚咕咚的冒起了水泡,水面上的雾气渐渐的由淡转浓,蕴蕴震腾而起,在温泉前布起了一道黑色的幔帐,慢慢往树林顶上蔓延开来,林子中阳光也被遮蔽顿时昏暗起来…
旁边几个少年好似对一切都已司空见惯,几个人坐在草地上玩耍起来。
远处湖边
几个渔民正打渔归来,身后鱼篓内看来收获颇丰,沉颠颠的走起路来都有些不便。
“贾三子,你今天可老鼻子牛了,捕的那条老黑只怕有7,8斤光景吧?回去你媳妇还不洗的白白美美的让你好好爽一把,不过就怕你事前脚软,与其给别人占了便宜,倒不如叫哥哥我帮你一把,哈哈…哈哈。”走当中一个满脸胡渣的汉子嬉笑道。
“我说胡子,你也别光说我,你的下的那些篓子起出的白蟹难道少了去了?”走在前头的一个瘦削男子转过头来,一张瘦脸涨的通红。
这贾三以前游手好闲,是镇上有名的泼皮无赖,后来也算命中有福娶到了个漂亮娘子,这才开始修身养性踏踏实实做起人来。
然而世上万事总不见得事事圆满,那娘子的泼辣也是全镇有名,那贾三以前淘汰贯了,体虚精亏,办起那回事来总不能让婆娘十分满意。
那婆娘嫁于贾三前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出身,原是县城里的一流莺,后来得罪了县中的一泼皮头头,眼见有性命之忧才匆匆逃至这茭湖镇,惊惶失措中病倒在他人屋前。
也算有缘,那屋子本是贾三所有,几经照料,那婆娘心存感激,也就嫁于了他。但那婆娘浪荡性子却丝毫不见收敛,加上贾三在床上也确不争气,底气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婆娘和镇上的一些混混勾三搭四确是毫无办法。这帮个渔民时不时就拿此作为笑料,调侃贾三几句。
说说闹闹中,几人已走到那乌风林旁,往前走了半柱香的时辰后,只需在往林边的小路走上几步,往右一拐便是通往镇上的大路,那胡子忽然一声惊呼:“快看1
几人抬头看去,只见面前乌风林中雾气蒸腾,一股子黑气透林而出,带着凉风朝几人卷来。
几人顿时都刷白了脸,低头快步往小路冲去,幸好倒并无出什么事端,到了大路上也不敢回头,直到又赶了数百米路面前就是繁闹的集市,那胡子才回过头去惊魂未定的瞅了几眼,长嘘一口气说道:“这乌风林这几年常生异端,不要是妖孽又活了过来才好,回去少不得要好好给那仙人上几柱好香才是。”
旁边几人大声称是,互道了个别,匆匆各自往家赶去,却未注意那集市顶头正有一老道正双目炯炯的望着远处的树林,口中喃喃有声,双手打了几个结,而后摇摇头迈步离开。
乌风林中
过了许久,那温泉又生异变,水面的水泡冒的越发密集,整个温泉好像沸腾了一般,而后在温泉正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刚才散发出去的那些雾气在瞬间倒灌而回,往那漩涡内钻去。雾气一散,顿时林中又是阳光普照,和方才相比完全变了个光景。
过不多时,那跃于水中的少年慢慢的在水中漂浮了上来,破烂衣衫中露出的肌肤已经通红,满身的伤痕却已不见,这才能看清一张小脸长的眉清目秀甚是可爱,弯弯的嘴角边一丝笑意依旧。
而后泉水一涌,好像有一双大手将他托起,平平的放在了岸边,那少年闭着眼睛,嘴中扑哧吐出一口气来,伸了个懒腰,一副舒适无比的模样,随后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副乌黑的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满脸机灵模样。
“杰少,杰少,过来过来。”
旁边的那几个少年玩耍累了已经靠在一起睡着,听到叫唤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左右巡视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当中一个个子最高的男孩起身走了过去。
“小道,你叫我?”那男孩个子虽高,人却精瘦,偏偏脑袋还极大,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慢慢悠悠,一看就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是啊,你看看这衣服怎么办?”那少年扯了扯身上的‘布条’努力想做出一副苦脸,可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
“这是我妈给我做的新衣,说要给我去攀家的时候穿的,现在变成这副模样,我回去肯定又要挨揍。”那男孩似乎眼神不是太好,大大的脑袋往前一凑仔细瞧了瞧,顿时哭丧着脸说道。
这几个少年是镇上出名的顽劣孩童,那满脸笑意的名叫周道儿,是个普通渔家子弟,人虽聪明机灵但自小顽皮捣蛋。七岁那年父亲进湖打渔被湖中一鱼精摄去,后来虽然那妖孽被鱼澄洞中修道之人收服,但却也难救其性命。
父亲亡故以后,家中只有母亲和二个姐姐,三个女子拿这顽童更无办法,只能由得他日日在外惹事生非,今日打破西家的油罐,明日又将东家的母鸡捉来拔毛断脚,无一日安生。
年纪渐渐大了之后,更是每日里和镇上的泼皮无赖打架斗殴,只是年少体亏,总吃苦头。
但这少年平生就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儿,越吃亏就越念着报复。
也不知他何时寻到了此地,发现这泉水疗伤有着异效,得此厚助,这周道儿更是肆无忌惮,每天不打上几架就浑身不见舒坦,说也奇怪,常到这泉水中浸泡之后,身子灵便了许多,渐渐的吃亏也吃少了,偶尔遇上别人落单还能占点上风。
这泉水也极为古怪,好似有着灵性一般竟会认主,只有周道儿浸泡进去才有奇效,其他人一入立马冻彻心肺,连触碰一下也不可得。
身边几个少年则是周道儿在镇中所交的党羽,那高个少年任杰家中是镇上数得上的富裕人家,开着偌大一家餐馆兼做些个水产买卖,家境很是殷实,故此这帮伙伴都叫他杰少而不名。
茭湖旁边的百姓极多早婚,象任杰这样年满15家境又富裕的少年说媒者众多,所说的攀家就是当地俗语相亲的意思,就不知道那周道儿又怎会把人家的新衣穿来还糟蹋成这般模样。
“呵呵,等会我和你把衣服换上一换,你就往黄癞子身上推就是了。”周道儿对着他挤挤眼睛,满脸不在乎的模样。
“你倒说的轻巧,这衣服我妈说值得好几两银子,哪有那么容易就好推脱的,你也不是不知我妈那脾性。”任杰的脸越垮越长,眼见就要哭将出来。
“好了好了,你看我们好歹让那黄癞子也吃了点亏,我那狠狠的一脚最起码让他癞子几天动不了窝。涛少你也不赖啊,你那一棍子…”周道儿眼见不对,连忙把话扯了开来,眉飞色舞的说起前头的那钞战斗’来。
任杰瘪着嘴喃喃说道:“那又怎样,最后你还不是被别人打成那般模样…”转念想想最后如果不是周道儿死活缠住那些泼皮,自己也难免挨上一顿狠的,心中倒有些个不好意思起来,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回去我担着就是了,就说被疯狗追了足足一时辰,一不小心翻下了山沟…”
周道儿顿时眉开眼笑,站起身来,伸手一搂他肩膀:“等我拜了那鱼澄洞仙人为师,学到本事之后非得好好整治那些个混蛋不可,现在吃点个小亏就当磨练算不得什么。”
任杰嘴上不说,心中却暗自嘟哝:“自十岁起,你就说要拜仙人为师学那飞来飞去的本事,至今也没见你学到半分。”
换过衣裳,几个少年嬉闹着往镇中走去,各自回家不提。
那任杰的母亲生性吝啬,平时一纹一分也节俭异常,回到家中,见他将好好的新衣整成那般模样,自然心疼万分,一顿皮肉之苦避无可避,更是将他反锁在屋中,只到晚饭时分才让他出屋自行到自家酒楼吃饭。
任杰家中的酒楼名为醉仙楼,位置在镇上东头,集市旁边,地段最为热闹,加上任杰父亲几手渔家菜做的风味地道,在附近小有名气,这几天镇上人潮汹涌,生意更是火爆。
酒楼共分三层,最上一层乃是雅座,装修甚是雅致,坐与楼上更能远眺茭湖风光,只是价钱要比楼下二层贵了五成有余,平时客人并不算多,比不得楼下客来客往那般热闹。
今日却是奇怪,楼下爆满,楼上竟然也坐了个满满当当,二个小二忙的焦头烂额,任杰母亲守在柜前乐的眉开眼笑,见任杰到来,也忘了再埋怨一番,连忙让他上去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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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道家七十二福地:
地肺山,盖竹山,仙磕山,东仙源,西仙源,南田山,玉溜山,清屿山,郁木洞,丹霞洞,君山,大若岩,焦源,灵墟,沃洲,天姥岭,若耶溪,金庭山,清远山,安山,马岭山,鹅羊山,洞真墟,青玉坛,光天坛,洞灵源,洞宫山,陶山,三皇井,烂柯山,勒溪,龙虎山,灵山,泉源,金精山,阁皂山,始丰山,逍遥山,东白源,钵池山,论山,毛公坛,鸡笼山,桐柏山,平都山,绿萝山,虎溪山,彰龙山,抱福山,大面山,元晨山,马蹄山,德山,高溪蓝水山,蓝水,玉峰,天柱山,商谷山,张公洞,司马悔山,长在山,中条山,茭湖鱼澄洞,绵竹山,泸水,甘山,莫寻山,金城山,云山,北邙山,卢山,东海山。
第一卷:仙器出世觅缘人第二回
醉仙楼上,数十个满脸风霜的江湖汉子占据了当中最大的几张桌面,正在那里谈笑风声,旁边靠近窗口的几桌则各自坐了三五人不等,均不是本地百姓模样。
最靠东面的一桌,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男子一袭白衣,面如冠玉,腰扎一条滇玉腰带,袖口上有一朵淡黄色的云彩刺绣,手中握着一把尺长的折扇,正在那里低声的和身边的女孩说着些什么,偶尔举起折扇对着窗外指指点点,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当中那些江湖汉子实在喧闹,那男子往往说几句就被一阵阵大笑声生生打断,回头看看,满脸厌恶的神色。
“师妹,那些个俗人可恨的很,如此践踏这秀美的茭湖夏景,看你师哥如何整治他们。”说罢,手轻轻一挥,折扇刷的打了开来,扇上绘着几枝桃花,在那花瓣上停着少少几只如蜂儿一般的金色小虫。这扇子扇骨通体发红,那扇面好似用金属织成闪着银光绝非凡纸,扇面上的画也是栩栩如生,那几只蜂儿好像活物一般。
女孩同样是一身白色衣衫,只是袖口上的云彩是七彩颜色,一张瓜子脸蛋,皮肤吹弹得破,白白嫩嫩犹如粉雕玉琢一般,听着那男子说话,不时的低首轻笑,粉脸上二个深深的酒窝,极为妩媚。
见那白衣男子恼怒,女孩柔声说道:“白师哥,那边几位大哥都只是一些普通的武林人士而已,师哥对他们出手,恐怕师傅知道了会不依的。”
这对男女乃是南岳衡山闲云观闲云真人门下。
闲云观名头并不算响亮,但观中的闲云真人却是修仙界中有数的好手,闲云本为一大富之家之子,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本太虚藏经,苦学经年,却无寸进,后罗浮山中出云一脉掌教真人妙一看其根骨颇佳将其收归门下,这才得修仙之真谛。
这罗浮山在十大洞天(注一)中排名第七,乃修仙界中人人窥探的洞天福地,出云一脉能将此地据为本派私有,实力可见一斑。
闲云投入妙一门下之后辛苦修行,终于八十六岁大成,虽未曾列班仙界,却也在修仙界中威名赫赫。
妙一真人飞升之后,闲云隐隐成了派中第一高手,却未料得妙一在飞升之前将掌教之位传于了师弟庞云,闲云一怒之下自创闲云观,并占得三十六小洞天(注二)中排名第三的南岳衡山洞,表面上还以出云一脉为尊,实际上已和妙一门成分庭抗礼之势。
那庞云原本在出云一脉之中乃是个碌碌无为的人物,法宝,修为样样无一拿手,突然之间得掌教之位,出云一脉中人人不服。
闲云自立门户之后,一般师兄弟纷纷仿效,出云一脉顿时土崩瓦解,如不是妙一飞升之前留下一件仙器,只怕那罗浮洞天也是不保。
闲云自创闲云观之后,游历天下终在九十岁那年于绵竹山碧渊潭得仙器五行战甲,此仙器能抗金,木,水,火,土五行伤害,在碧云斋主所排修仙界仙器录(注三)中排名第十四,得此宝物,闲云一跃成为修仙界中有数的高手。
九十六岁时闲云凭五行站甲防身,孤身闯入天魔之洞最后全身而出,闲云观地位由此奠定。
那男子名唤白郎,乃闲云观年轻一辈的有数好手之一,小小年纪就已练得法宝,性格甚是倨傲。
白郎平素自认风流倜傥,练得的法宝也是物随主性,手中一把金蚕桃花扇乃采绿萝山万年桃木做骨,天山雪蚕之丝做面,再经九九八十一天炼制而成。
闲云考评:此宝甚有灵气,如日后好好修炼,虽不能踏入仙器之大堂,但于法宝录之中也能居一前位。
那仙器世间无几,原本就是可遇不可求之物,白郎倒不奢望,有一前位法宝已很是满足,得师尊好评更是引以为傲,但在山中哪里有机会施展,此时见那些江湖人物厌烦,顿时手痒,哪里还听得进劝。
“师妹,这些粗人只怕也为那仙器而来,到了前头,这帮人无道术防身必然徒丢性命,师哥在此给他们小小警诫,让他们知难而返,等若是救了他们性命,此是善事,师尊也必然不会见怪。”
那师妹微微摇头却不再说,闲云自己创派而出,对门下却规矩森严,这闲云观中最讲长幼尊卑,师哥如此一说,那师妹也是毫无办法。
白郎手中桃花扇轻挥几下,扇上所绘的金蚕忽然活了起来,从扇中盘旋而上化为几道细细的金光转瞬不见。
不一会儿,当中那些江湖汉子忽然大呼小叫慌乱起来,白郎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干而净,随后转回头去笑嘻嘻的看着。
白郎的金蚕桃花扇上的这些金蚕据说原本是来自<炫>-<书>-<网>十洲中瀛洲的宝物,闲云在游历时偶尔得之,白郎的桃花扇练成之后,闲云看此宝防御颇佳在攻击上却无长处,故此作法将这些金蚕封印在内,使用时只要轻念咒语,而后晃上几下即可放出,极是方便,成了白郎的得意之技。
金蚕飞行极快,加上颇有灵性,飞行中懂得自掩身形,着实难挡。这些个金蚕体积虽小,但毒性却很是猛烈,虽然不能立即取了敌人性命,但要被其咬上一口,就算得到救治也起码得痛上数天方能罢休。
在几道肉眼几不可见的金光飞舞中,当中的那些江湖汉子纷纷倒地哀号,当中的桌子也被撞翻在地,汤水淋漓,那些倒地的汉子滚了一身,状态极为狼狈,那些暂时还无恙的也是面色刷白,浑不晓得发生了何事,顿时手足无措呆呆的在一边看着。
那白郎顿时乐不可之,指着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霹雳一声炸响,那些江湖汉子中站了一大汉,虎背熊腰,人似铁塔一般,皮肤黝黑发亮,满脸虬髯,身着一身藏青色短打武袍,大喝一声,手一抬面前的檀木八仙桌顿时飞舞了起来朝白郎处生生撞去,口中叫道:“定是你这小白脸搞得鬼,还不快快罢手1
此人名唤苍龙,原是北邙山下一农家子弟,自幼天赋神力,七岁之时就能擒狼毙豹,后被一武林中人识得收为弟子,苍龙为人憨厚人却聪明,十年学武将师傅一身本事学得干干净净再无半点可教,艺成回家却发现母亲生患重恙已经卧床不起。
武林中人对治疗跌打损伤颇有见道,对这些内腑疾病却是毫无办法,苍龙闻得修仙中人多有灵丹妙药,立时刻意寻访,但这些仙家中人哪又是那么容易得见,几个月下来遇到的尽是一些江湖术士,冤枉钱花了不少可却毫无所得。
恰好有传言说道这茭湖之中有仙器出世,虽然苍龙并非修仙中人,但也知这法器珍贵,料到必然会有不少修仙之人在此聚会,万一求到些仙丹妙药也能解了老母之危,那北邙山离茭湖也就几百里地的光景,苍龙立时起身前往。
苍龙原本倒不是和这些汉子一路,只是恰好碰上,这些江湖人物看他相貌出众刻意交好,又正是顺路也就一同前往。
前面苍龙不似那些江湖汉子一般喧哗而一直在低头猛吃,此时看见同伴吃亏又看见白郎笑的那般得意,已知定是此人捣鬼。
这一站起顿时威风凛凛,他原本天生巨力,这恼怒时全力一击,那八仙桌直若一块巨岩般朝白郎飞去,风声呼呼威势惊人。
他这一出手,白郎先是一惊而后脸上突的一红,心中恼怒非常,白郎人长的俊秀,宛如女子一般,平日里师兄弟见调笑常被取笑,生平最讨厌小白脸三字,当下再不留手,手一脱,那金蚕桃花扇立时化出一道深红色的光芒往外飞出,而后在空中一顿,唰的张了开来,一道银色的光芒往下一倾,在其面前结成一道屏障。
这桃花扇原本就是一件防御型的法宝,结成的这桃花木幛坚固非常,寻常法宝都不可破,那普普通通的檀木八仙桌又怎可能伤他分毫。
喀嚓一声声响,那八仙桌撞的粉碎,而后那桃花木幛一闪又化回扇子模样轻飘飘的飞回白郎之手。
白郎口中叫道:“你这蛮人,今天不给你瞧些好看来是不识小爷我的好意了。”桃花扇急速挥舞几下,那空中飞舞的金蚕顿时一股脑的往苍龙扑去。
苍龙虽然身有巨力,一身武学造诣也是颇深,但遇到这仙家法宝又怎是对手,幸好武林中人大多练气,苍龙的师傅也是武林中的奇人,所传护身真气倒也不弱,运起之后在身边结成一层薄薄的淡金色气罩,那些金蚕在他身边飞舞不休暂时却攻不进去,但那些金蚕甚有灵性,眼看强攻并不可破,飞舞了开来竟列成一条直线,头尾相贯的专朝苍龙眼部扑去。
这护身真气最弱之处就是眼前,金蚕连续攻击之下苍龙的护身真气顿时岌岌可危,那金蚕在身上皮粗肉厚处咬上一口已不得了,如果被刺中眼睛恐怕非死即瞎,白郎心中知道已经必胜无疑顿时一脸得色,身边的那位师妹却是满脸不忍轻轻摇摇头方想开口却又忍住不言。
就在此时忽生异端,那苍龙头顶忽然哗啦啦泼下一道热腾腾的水柱,水花四溅中化成一片水雾,顿时将那些金蚕笼罩在内,与那水雾一触,那些金蚕顿时悲鸣一声,化为金光投入扇中,无论那白郎怎么呼唤却再也不见动弹。
白郎又惊又怒,定神看去,却看见一小二正手端一汤盆愣愣的站在苍龙身后,似已傻了。
此人正是任杰。
楼上一阵打斗,恰好任杰正好上来送汤,见到此场面顿时惊了,说来也巧,这三楼布置有些奇怪,上楼之后先有一高坡,而后在逐级而下才到当中,正中几桌好似摆在一盆地当中,和二边有数十公分差距,苍龙个子极高,但站在那盆地之中,却正好到任杰胸前,任杰手一软一碗热汤泼下,恰好倒在苍龙头顶解了苍龙之危。
这金蚕本是瀛洲宝物,生平只怕一物,就是茴香,那汤中恰好又有茴香作料,金蚕受此一惊再也不肯出来。
白郎心中一阵心疼,金蚕世间极少,凭闲云的手段也就得了寥寥数只,被这小二用热汤一扑顿时不知生死如何,心中着急异常,俊脸顿时涨的通红,哪里还管别人只是普通百姓伤之不武,低喝一声,手一指,桃花扇化为一道银光朝任杰胸口射去。
眼看任杰就有开膛剥肚之忧,一声低低的吟声传来。
楼边雅座中飞起一道青光,后发先至,挡在了任杰面前,等到那白光飞到立马纠缠一起,拼斗起来。
白郎这桃花木扇原本也能做飞剑之用,只是修为尚浅,当下看见有物迎出,虽然还未看清是什么宝物却也立马慌了手脚,想收回却已不及,只听见当当几声脆响,那桃花扇断为几截掉落在地。
白郎顿时几欲晕去,修仙之人法宝来之不易,很多人毕生都无缘得到一件,此时却被人轻易毁去,就算拿回山去让恩师设法复原,恐怕以后功效也大不如前。
那青光见已得手,转头朝一边飞去,投入一人怀中转瞬不见。
那人正是集市上那一老道,一缕长须已然花白,但面如童子看不出多少年纪,身着一袭青色道袍,虽然破旧但却整洁,身边携着一支长长的竹竿,竹竿顶头停着一只小小的黄鹂,正在那自斟自饮头也未曾抬起一下。只是那竹竿颇为稀奇,通体碧绿隐隐散着玉光,如果不是上面那累累竹节,顶头还有几片枯黄的竹叶,真要怀疑是玉石雕成不可。
见那青光飞回,老道这才放下酒杯,拍拍肚皮站了起来,转脸过来眼神似电狠狠的瞪了白郎一眼。
“修仙中人最忌用法宝伤害普通百姓,也不知你师傅是怎生教你的,给你一小小警诫赶快滚蛋,别惹老子生气,你师傅问起就说是我老道出手便是。”
这道人面目文雅,说起话来却是粗鲁不堪火气十足。
白郎面色已是惨白,那老道的模样全界闻名,原先白郎沉浸在温柔乡中并未注意,现在一看哪里还会不知道人家来头,心中暗呼倒霉,低头向前拣起那破破烂烂的扇子便欲离去。
“等等,难道还想吃白食不成?”耳边一清脆童声响起,却是那周道儿不知何时也跑了上来。
白郎尚未说话,身边那位师妹却粉脸一红,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银搁于桌上,二人急步离去。
那周道儿回家之后歇息了一会,等母亲从集市上回来,吃了晚饭便又迫不及待的跑出来寻任杰玩耍。等到寻到楼上,恰好看见那老道的法宝将白郎的桃花扇斩于地下,大感有趣,知道那老道本领了得顿时心中拜师之意大动,拦得白郎一拦就笑嘻嘻的朝那老道行去,口中已是甜言蜜语不断。
那老道却不搭理他,走到当中倒地的那些江湖汉子面前,苍龙逃得大劫心中感激非常,当时就跪倒在地大礼参拜。
老道却不领情:“咦,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跪我做甚?救你的是那位小兄弟。”说罢朝还傻愣愣站在原地的任杰一指。
苍龙脸上一红,连忙转身过去道谢不已。
老道往那几个被金蚕所刺的江湖汉子面前一蹲,看了几眼,站起身来掏出一小小的陶瓷瓶子,往下一倾一道白茫茫的光波一散,楼内顿时一阵清凉,那些江湖汉子惨呼之声立敛,躺在地上大口呼吸起来。
苍龙见到这老道妙手回春的本事,连忙上去再次磕头见过,而后把自己母亲之事原原本本说来,周道儿站在旁边却大感不耐,心中嗔怪这大个子误了自己拜师的大事,却又无奈,只能在一边焦急等待。
等那苍龙说完,那老道点了点头从怀中又掏出二颗火红的药丸递了过去,顿时一阵异香扑鼻,苍龙大喜拱手接过,周道儿见事已了也连忙走过去‘师傅’‘师傅’的乱叫一通。
那老道瞟了他一眼,却仍旧不睬,起身走到任杰身边打量几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拉着任杰就飘然下楼而去。
周道儿心中大感奇怪,自己伶俐‘乖巧’,怎这老道却好似丝毫未见,那任杰呆头呆脑,那老道倒好像很是欣赏,也不知那老头拉着任杰往何处去,连忙拔脚追了上去,苍龙一见恩人离去,也连忙跟上。
二人急匆匆的冲出了店门抬头望去顿时呆了一呆,前后只差一会儿,那老道和任杰却已走的老远,连忙一个狂叫‘恩人’一个大唤‘师傅’狂奔而去,只留下身后任杰的母亲正在大声叫唤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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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道家十大洞天
第一王屋山洞,第二委羽山洞,第三西城山洞,第四西玄山洞,第五青城山洞,第六赤城山洞,第七罗浮山洞,第八句曲山洞,第九林屋山洞,第十括苍山洞。
注二:道家三十六小洞天
霍桐山洞,东岳泰山洞,南岳衡山洞,西岳华山洞,北岳常山洞,中岳嵩山洞,峨嵋山洞,庐山洞,四明山洞,会稽山洞,太白山洞,西山洞,小沩山洞,火氓山洞,鬼谷山洞,武夷山洞,玉笥山洞,华盖山洞,盖竹山洞,都峤山洞,白石山洞,岣嵝山洞,九嶷山洞,洞阳山洞,幕阜山洞,大酉山洞,金庭山洞,麻姑山洞,仙都山洞,青田山洞,钟山洞,良常山洞,紫山洞,天目山洞,桃源山洞,金华山洞。
注三:碧云斋主所排修仙界仙器录
碧云斋主,修界之人,不知正邪,消息灵通,善于分析天下大势,人物,法宝能力大小,做排行榜,列其高低,析其优劣。著有修道名器录,上载灵器七十二件,修道名宝录,上载法宝二百一十六样,此二录每三年从新摘录一次。由于其排行公道,本身见识又是极广,修界之人无不以自己的法宝能上榜为荣。
第一卷:仙器出世觅缘人第三回
数天之间,茭湖小镇聚集了无数奇人异士,镇上的大小客栈全然爆满不说,连一些普通的渔民家中也住满了借宿的客人,来者大部分都是修道中人。
世间修道是一统称,其中还分仙道和魔道,仙道之人大多相貌端正,飘然若仙,打扮整洁,而魔道中人则大多装束奇怪,不拘小节。
这小镇只怕从来没有光临过这么多奇怪人物,茭湖人极为好客,虽然不明白这些客人的来头底细,但还是殷勤招待。
茭湖小镇的集市大多是卖些鱼虾之类的特长,集市周边聚集着一溜的酒馆客栈,乃是小镇的中心。
由南向北一条青石宽路上,南边是一排子挂着金色灯笼的酒肆,北边就是一户户露天的商户了,周道儿家的小鱼摊就摆在此处。
周道儿家并无成年男子,故此家中也不大出湖捕鱼。只是在湖边围了掘了一块空地,而后引水而入,筑坝堵住出口,在内圈养了一种金色鲤鱼,养殖多年也摸出了一点门道,所产之鱼到当地也小有名气。
青石宽路二边有一排隆起的路基,周道儿一脸兴奋的蹲上面,好奇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仔细考量着自己择师的标准。
那天和苍龙一道狂奔数十里也未能追上那老道和任杰,二人颓然而返,苍龙那些伙伴则因被别人戏弄于股掌之上心中对那仙器再不抱任何幻想,纷纷离去。
只有那苍龙一来想报那赠药之恩,二来看见那仙法神奇,心中向往,将那药丸送回家让老母服用之后,又匆匆赶了回来,恰好又遇上周道儿也就在他家寄居下来。
苍龙这段时间和那些江湖人物混迹在一起,对修道之事倒也知道些许,但凭周道儿那‘锲而不舍’的追问精神,苍龙肚皮里的那些货色那里抵敌得祝但在一孩童面前如果一问三不知未免丢脸,苍龙只好每日都混迹在酒馆茶坊探听消息。好在这几日茭湖镇上修道中人多多,其中颇有些嘴快舌利的,几日下来,倒也大有收获。
这世间修道之人众多,其间又有仙道和魔道之分,仙魔二道自古势不两立,原本仙魔二道各有所长,互相争斗也就五五之分。
但仙道面目较善平日里也广积善源,寻常百姓信者众多,而魔道则被认为行事鬼祟,颇为百姓不齿,久而久之仙道人丁日渐兴旺,而魔道则日渐凋零。
如今天下修道界中,十大高手之位只有二人为魔道中人,其余八位均为仙道之人所占,修道中十大洞天之地(注一)仙道则几乎全占。
数百年前仙魔道有不成文的规定,第一王屋山洞归每十年一届仙魔会中翘楚帮派所有,十年一换,不归任何帮派所有。
每十年一届的仙魔会,魔道已经连续十二届败北,王屋山洞每次都由仙道第一大派玄心宗所占。故此至今只有第十括苍山洞为魔道九天玄曲派所有,而其余魔道小派甚至连三十六小洞天之地都难一得。
幸好世间洞天福地之外尚有不少灵山宝地,魔道中人也就大多据此修炼,但如此一来,离人世更远,也就更不为人所知。无论修魔修仙,最重要的是心诚意坚,万万勉强不得,久不入世,魔道中人收徒更是不便,人才越发稀少的可怜。
修道中人原本按上古仙道来说分为第一上仙,第二次仙,第三太上真人,第四飞天真人,第五灵仙,第六真人,第七灵人,第八飞仙,第九仙人。(注二)(注三)
但上仙,次仙,真人,灵仙均已不属凡间,本也不应排于人世仙谱之中,故此后代按各修道中人在飞升之前的修为重新编排座次,分为第一地仙,第二散仙,第三灵人,第四道人,地仙飞升之后称为天仙,天仙虽然也有高低,但座次非人力可排,以下则均无别名。
魔道情况也是如此,人间分为一等地魔,二等灵魔,三等魔魅,四等灵妖,地魔之上就是天魔了。
另外还有不少由畜生界幻化之士为得正果苦修天道,这些人被统称为妖怪,妖怪往往都是修行千年实力强悍,但非我族类偏又不为二道所齿,近年来纠葛颇多。
另外还有传自异邦的佛道,在此时流传却不算广,但另辟蹊径道中也有不少高手。
但无论是道人还是灵妖虽然只是最低的四等境界,普通修道之人也可能穷其一生都无法窥得门槛半分,这其中有各自灵性的关系然而富缘也极为重要。
一修道之人如果得一法宝,依靠法宝上的天生灵气,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如得的是法器,那更是如虎添翼。
世间宝物众多,现在人间所得只是万分之一数而已,然而越是珍贵的宝物灵性越足,藏匿的就越是隐秘,就越加不好得手。
世间数以十万计的修界人士中有仙器的以万分之一计,有法宝的也是千中无一。
大多人只有靠后天练宝,这种后天炼制的法宝虽然也是灵妙无比,但对修为却并无益处。
茭湖中鱼澄洞乃世间七十二福地之一,当年仙道灵人孙仲谋在此中得到仙器古锭刀,开创一派基业。
这仙宗派原本也乃仙道大派,最胜时门下弟子数以千计,但数十年前古锭刀神奇失踪,仙宗派失此法器从此一蹶不振。
孙仲谋飞升之后,派中三大弟子为夺宗主之位更是大打出手,结果师兄得胜,二个师弟被逐出鱼澄洞,从此一派三分,实力更不如前。
一般福地最多只有一件仙器可觅,仙器已出,仙宗派又不复往日盛况,这鱼澄洞也渐渐被修道界所淡忘。
但数月前,碧云斋主重排修道宝器录时,莫名其妙的将一件从未有人听闻的灵器排了进去,而且位在三甲。
随后碧云斋传出消息此宝将于茭湖附近出世,名为搜仙镜。
虽然并未详细说明功用,但碧云斋主何等名声,只是灵器已经世间少有,由他列在三甲此宝那还了得,修道界顿时震动,各路人马这才云集这茭湖小镇,静待仙器出世。
这周道儿个苍龙二人听则听了,倒也知道自己对那法宝是半分染指的希望都不见有,故此倒也没去做这白日大梦,心中只是期望能找一高人拜师学艺。
苍龙还好,心中是对仙道着实向往,一片诚心天地可表。但这周道儿自小泼皮无赖,想去修道只是为了扬眉吐气,日后好回这茭湖镇上称霸而已,虽想学一身本领但又怕吃苦受累,尚未觅得师尊就已经开始在打听哪个门派纪律松懈,哪个门派无须用功也能混出名堂,其心着实不善…
“苍龙,苍龙,你看那老头怎样??”观察了许久,周道儿忽然兴奋的跳起身来扭身问道。
苍龙正在鱼摊上帮周道儿的母亲卖力的吆喝着,见周道儿问他,抬头看去,立马眉头大皱:“道儿,你说的不会是那乞丐吧?”
“那又怎样,衣着破烂说明他不拘小节,对门下弟子必然也不会横加束缚,你看他若大年纪却还是面如红枣,精神炯炯,走起路来仙风道骨,威风凛凛,头上帽子歪带,定是哪个厉害门派的独门装束,你说他不是高人谁信啊?”
这几天周道儿故事听多了,眼光可真的长进不小,一听苍龙竟然如此回答,眼珠瞪的滚圆。
苍龙无奈苦笑:“那老头下盘空虚不稳,人瘦的只有一把骨头,走起路来自<炫>-<书>-<网>然轻飘飘的,面如红枣只怕是哮喘发作给憋的,帽子歪是被人挤的,我看是个江湖术士而已。”苍龙为母亲求药,这种江湖骗子见的多了,自然一眼就见分晓。
那周道儿却犹自不服,拨开人群挤了过去。
“这位师尊…”话尚未说完,只见那老头眼睛一亮,立马热切的一把将周道儿拉住口中喃喃有声:“我苦觅多年不得的弟子难道就出在此处不成?
摸摸周道儿脑袋,老头满脸喜色,说道:“额前有仙骨,能收日月光。”
捏捏手掌又道:“手掌绵有劲,画符神鬼避。”
拍拍肩膀再道:“气清而不浊,上等资质,上等资质啊!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我们玄心宗有后了1说罢浊泪滚滚而下,激动至极。
周道儿在那耳中只听得玄心宗三字已经是乐不可支,再听老道话语虽然一知半解也能料到定是在大夸于他,更是得意,咧着嘴角拉着老道就往回走去。
到得摊位前连忙凑到苍龙耳边说道:“我说这位师尊是高人吧,你看看,人家可是玄心宗的,哪里是你所说的江湖术士埃人家说我是上等资才,哈哈。”说罢哈哈大笑,得意非凡。
那边老头捻须微笑不语。
苍龙练武多年,耳力极好,也已听得前面老头所言,心中却大有疑惑。
玄心宗乃仙道第一大派,收徒向来严谨,每年光去山门报考的就不计其数,但看那老头却好似八辈子没见过一好徒弟似的,难道说这周道儿资质真好到如此地步不成?
玄心宗身为仙道第一大派,最讲究礼仪时尚,寻常弟子下山都是衣着光鲜气度不凡,老头穿着如此破烂,又哪里有玄心宗高手风范了。
但玄心宗门下数千弟子,难免有几个与众不同的,故此想归想终究不敢肯定,看周道儿又是如此兴奋也不忍心再泼冷水,只得起身作礼,心中还是纳闷不已。
老头和周道儿的母亲寒暄了几句,言语着实可亲。虽然周道儿自小顽劣无比,但哪有母亲听别人夸自己的儿子会不高兴的?
那老头在言语中又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身份高贵地位也确实超然,很快,周道儿的母亲就将他看成了贵人,急急忙忙收了摊,在集市上买了些下酒菜将老头邀回了家去。
酒足饭饱之后,老头打了个酒嗝,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咪起了双眼,忽然想想不对,连忙又挺身坐好,做出一付道貌盎然的模样,抚了抚胸口稀稀拉拉的花白长须,一张老脸红光满面十成满足,小眼扫了扫桌面感觉已无多少余物,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问道:“周大嫂,不知您可放心让他一同随我上山修炼那无上仙术?”周道儿母亲也是当地之人,和其父亲乃是同姓。
世间凡人个个对修界极为向往,但能踏入修界大门的却万中无一,看儿子竟然有这种机缘,周道儿的母亲自然是欣喜异常,招待的也份外卖力。
现时听见老头如此相问心中哪里还有不愿之理,连忙回道:“仙长如肯带小儿入得仙道,我在家定供上仙门牌位日日供奉,但只怕我儿子生来顽劣,有负仙长重望。”
老头呵呵笑道:“这点周大嫂不用担心就是,我们玄心宗对门下弟子自有管教妙方,这位小兄弟天生仙骨,日后前途无量埃”
周道儿母亲听了更是欣喜,正待开口答应,苍龙却在桌下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口,作了几个眼色。
周道儿母亲知道苍龙见闻甚多人又本分,虽不知他究竟有何见解,但也犹疑了一下,苍龙起身告了个假,借口让周道儿母亲帮忙去厨房看看鱼汤的火候,将其拉到了厅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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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道家十大洞天
第一王屋山洞,第二委羽山洞,第三西城山洞,第四西玄山洞,第五青城山洞,第六赤城山洞,第七罗浮山洞,第八句曲山洞,第九林屋山洞,第十括苍山洞。
注二:神仙的等级如何排定
给神仙排序的依据是“位业”。庞大的神仙队伍如何划出等级、定次序呢?主要的标准是“位业”。业,指修道者的道行高低、贡献大孝内德厚薄;位指在仙界的位置、地位。凡业越优者,位越高。业与位是一致的。这一点,孟安排《道教义枢》曾作了很详细的解释,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看。
注三:神仙的等级
神仙的等级依照不同的标准可以作不同的划分。一般说来,其划分成的等级有以下几种。
《神仙传》区分仙有九品:第一上仙,第二次仙,第三太上真人,第四飞天真人,第五灵仙,第六真人,第七灵人,第八飞仙,第九仙人。
《抱朴子内篇.论仙》分天仙、地仙和尸解仙(先死,再蜕变成仙人,一般认为是仙之下者,远不及白日飞升直接成仙)。
王重阳等内丹家常将仙分成天仙、地仙、人仙、神仙和鬼仙五个级别。
一般说来,学道者的最高追求是升至最高尊神元始天尊所居的大罗天成大罗金仙。
在本书的神仙体系中,作者将神仙体系简化了一下,当然也希望各位读者大大能帮小道排个你们感觉最完美的体系出来,小道随时改进,在此谢过先。)
第一卷:仙器出世觅缘人第四回
一出门外,苍龙往厅内张望了一眼,见那老道又拾起了筷子仔细扫荡着桌上的残羹,一副许久没吃过饱饭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大婶,你可知踏入仙道光拜个仙门就需要花费多少银子吗?”
“啊,还要银子?”
苍龙点点头,伸出一个手掌比划了一下。”五两?那还好,我们家虽不富裕,但这点银两还…”话未说完,就看见苍龙大摇其头。
“难道是五十两不成?”周道儿母亲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真是五十两,看来只能把家中那条小船卖了,而后把屋后那些牲畜也一并处理了才…”
苍龙苦笑一声:“只怕最少要五百两才行。”
周道儿母亲顿时双目圆瞪,明显吓了一跳:“五…五百两…为何要花销如此之多?”
“我也是别处听来,我一朋友有一远方亲戚正是拜入玄心宗门下,据说前前后后花销的只怕还不止此数。”
“玄心宗自上代宗主起定下了规矩,入山门的行头,衣裳,固本丹药…林林总总各色物件都要学生自己花钱购置,价格又份外昂贵,加起来只怕只高不低。”苍龙曲手一一算来,周道儿母亲眼珠已然越瞪越大。
“到得近年来,其他仙门纷纷仿效,现在拜入一下小门派只怕也要上百两银子的置办费用。否则我有何必在此苦觅那些江湖游仙,早就寻上门去恳请接纳了。”
周道儿母亲顿时愁容满面,这五百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抵得上数十年的开销,又从何处筹置得来。
二人走回厅房,周道儿早已和那老头打的火热,二人已经师傅徒弟的互相称谓起来。
那老头古灵精怪哪里会看不出周道儿母亲神情有变,先是狠狠的瞪了苍龙一眼,随后迅速变回一副笑咪咪的神情:“周大嫂可是有难处不成?”
周道儿母亲却没好意思直说,究竟人家还未曾说过要银子之事,但不问心中又着实不安,唯唯诺诺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
苍龙看自己警告有效,心中松了一口气,这老头看来就古古怪怪,怎么也不象好人,苍龙这些天和周道儿家人相处下来已经颇有感情,实在不愿意看着周家被骗,但他却不知这老头可非‘常人’。
这老头名叫李欢喜,原本倒真是玄心宗门下弟子,当年李欢喜入选山门在其家乡也算一大新闻,但想他从来好吃懒做人又好色哪里有修道的天分了,估计进玄心宗也是因为家中富有拿钱砸出来的门路。
李欢喜在玄心宗待了十五年才将最低级的画符作业完成,也算创了纪录之人。师傅看他实在不是修道的人,又教的实在没了耐心,终于忍无可忍让他提前下山入世,心中盘算,谅他也完不成修得道人境界的作业,必无再返山门之幸,美其名曰入世修行其实就是由得他自生自灭再也不管,李欢喜倒无所谓,原本入玄心宗也非他本意,那平淡清苦的修道生活哪里有尘世那般欢喜逍遥,但几年清苦倒也颇有收获,这次回去脑袋上挂了个玄心宗弟子的名头,回家之后大是光彩,更是每日作乐美不自胜,光小妾就纳了八房,平日里招朋唤友赌博饮酒不亦乐乎。
家中产业虽丰,可哪里经的起这般折腾,李家老辈去世之后,短短十余年,李欢喜就将家产败了一空,他所娶的女子大多来自<炫>-<书>-<网>烟花之地,看他穷了,纷纷卷了首饰细软就走,只有平日里最不待见的正房还痴心跟他。
李欢喜阳气不盛,八个小妾一个正房只有大老婆生了一女儿。李欢喜除了一张嘴皮别无所长,家产败尽之后一家三口只能靠借债度日。
原本人家看在李家也曾经风光想总有出头之日,还有几个肯慷慨解囊,后来见他借债越来越多却总也不见归还终于发了急,每日里堵门要债恐吓威胁之人不断。
原本李欢喜好歹也在玄心宗待过十数年,画几个符咒的本事还有,一般人等寻上门来闹事打发倒也轻易。
却没料到有一债主家也有一修道的亲戚,虽然也非什么厉害人物,但比之李欢喜起来本事却大了许多,眼看在家乡过不下去,李欢喜竟然抛家弃口,一人偷偷溜走,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过家门。
李欢喜修道不成,但在玄心宗数十年背的修道之书倒是不少,谈道说理起来也是头头是道,顶了个玄心宗弟子的名头到处招摇撞骗倒也逍遥快活。
他最拿手的符咒乃《白鹤紫芝遁法》几次真遇到鬼魅一类或者事体败露,遁法一起立马逃遁,却也安全的紧。
加上他那玄心宗弟子的名头也是十成十的,十数年这么下来,只要骗完就溜,仗着师门余荫那些被骗上当的苦主拿他也是没辙。
但日子一长,李欢喜的名头却越发不好听起来,江湖上人称的三姑七骗中,李欢喜名列七骗之首。
其人骗术未必第一,但辛苦‘工作’至今数十年,资历确实悠久。
这人一出名,往往就会给‘工作’造成不少不方便之处,这么多年下来,大江南北只要稍微晓的些修道之事的人物,一见他往往就双手食指拇指张开,食指直指其鼻头,而后以一声‘切’字告别。可怜这李欢喜已经数月未曾有大买卖开张了。
然而数十年的经验究竟不是白搭,此时一看周道儿母亲的神色,李欢喜心中已经了了。
做李欢喜这买卖最关键之处就在于对苦主的情况判断的必须独到。否则就有如你找一乞丐去骗千两黄金,而遇到个腰缠万贯的大财主却只要一枚小小铜板一样,一是白费力气,二是错失良机。
周家家境如何,油水究竟有多少,李欢喜小眼眨眨往四周的摆设看看,心中已有盘算。
“呃,周大婶心中可是有难处啊?老夫不才,妄加猜测一下。”
说完,李欢喜手腕一转,一支细细的银灰色小毡笔凭空出现,而后自动浮起在他手心之上刷刷的写起字来,李欢喜双眼一闭若有所悟的嗯嗯做声,没多久,那小毡笔‘刷’的化为了一丝银粉散落在他手掌之中转瞬不见,手上只淡淡的留下了一个银字。
“呵呵,原来如此啊,周大婶可以放心。虽然一般弟子加入我们玄心宗的确需要颇多的置办费用,但这位小兄弟天生仙缘,我这人向来惜才,如做了他师尊的也愿意自掏腰包能补则补,只是我们修道之人生活节俭,袋中银两也是不多,所以多多少少家中按情况补助一点即可,这个数目吗…”
李欢喜扭头往四周看看,而后叹了口气:“…唉,大婶家中也不见多富裕,这样吧,纹银100两足以,100两足以,余下的就我去筹借筹借了。没办法…虽然难些,但是谁叫你儿子确是奇才呢…唉…”李欢喜脑袋晃悠着,一副为难模样。
周道儿母亲先是一喜,听到一百两的数目之后又是一愁,家中上上下下的家当加起来也未必有一百两之多,想要回绝但看着儿子满脸期待的神色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嘴动了动沉颠颠说了‘道长…’二字就没了下文。
这边踌躇了半天,那里周道儿却叫了起来:“师傅啊,我们家哪里有那么多银两可缴,要不先欠着,徒弟日后悉心服侍师傅权当还债如何?”这周道儿平日里虽然顽劣,但却还颇讲孝道,此时虽然满心想去修道但见母亲为难心中也很是不忍。
苍龙往周道儿看了看,也在一边答腔起来,语气却不太好听:“这位道长,修道之人讲究淡薄名利,何必把钱财看得如此之重呢,如果你真感觉道儿是可造之才,又何苦因为这区区数百两银子让人家母子为难?难道说道长前面所说种种冠冕堂皇之语均是虚言不成?”
这苍龙平时话语不多,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说起话来倒是井井有条的很。
李欢喜面色顿时一沉:“难道你们是怀疑是我贪财不成?要入门修道,各类符咒,道袍,笔墨,器皿是缺一不可。我给你们算算帐,一大张上好的符咒纸需要二钱,裁减之后可得符咒纸十余张,刚入门的弟子画符学习必然用量极大,一年下来使个上万张也不稀奇,只此一项就需要二百余两纹银。那道袍是我们玄心宗独有的风范,象我这样的长老是不用穿戴了,可你儿子这样新入门的弟子,如果没有一身像样的只怕会被同门耻笑,这道袍最起码三十两纹银…”
而后低头摆出一副仔细盘算的模样:“喏…那画符所用的笔墨必须乃是徽州特制,价格也很是昂贵,一套怎么也要四十两纹银左右。另外还有药鼎,拂尘,固本膏药…林林总总下来没上千两怎么会够。你家准备个一百两,老道我还要倒贴九百余两,再多了我也无法筹借得到,此事也只能作罢了。”
说完眼睛一瞪,胡子一吹,起身就要往外行去。
周道儿母亲连忙站起身来,赔礼不叠:“道长莫怪莫怪,我们哪里是这个意思啊,只是家中实在贫苦,一百两纹银实在难以筹备,不过无妨,请道长稍待一下,老身肯定不能让道长太亏了就是。”转头往周道儿看了一眼,匆匆往门外走去。
周道儿在一旁嘴动了动却终于没有开口,他也晓的家中情况,如果真要筹满这一百两银子,只怕要把家中赖以糊口的鱼塘也抵出去才够。
那鱼塘所产颇丰,几家酒肆的掌柜早就已经看中,只是母亲坚决不肯出售,母亲这一去只怕就是找那些掌柜去了。但那鱼塘一卖日后母亲和二个姐姐又如何过活?
但想归想,毕竟他年纪尚小,心中修道之念又是极重难免私心重些,心中叹了口气暗自发誓,日后如果学得本事绝不叫自己家人受苦,故此也并未阻止。
这边李欢喜巧使手段把这一家人唬的尽入毂中,却不知那乌风林处已生异变。
第一卷:仙器出世觅缘人第五回
乌风林的树木大多是宽叶乔木,叶子油光发亮。已近傍晚时分,一缕夕阳将一片绿油油的森林从树梢开始染上了一层金色的镶边,晚风袭过,树林顶上似乎泛起了一阵金色的波浪,份外耀眼。
不远处的湖边偶尔传来几声掌梢的渔夫高亢的号子声,那是渔民将要回家的讯号,但林中原本应该归巢的鸟儿今日却奇怪的迟迟不见归来。
在由湖边至乌风林外小路边的一块空地上,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一片人群,个个翘首往着林中正中的方向,另有几个大汉把着小路的路口,一群渔民在他们劝说下纷纷掉头再往湖内停泊着的小舟行去,一面走一面晃着脑袋,一付即搞不清状况又莫奈何的模样。
贴近林边一线插着无数短短的竹签,沿着林子外侧一路蜿蜒而去,看情形是把整个乌风林都围了起来,只有这空地处留了一豁口。树林外隔着数十米就站着一个青衣汉子,背对树林站立在那里。
空地上,站在稍前面的三位每个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一袭青衣一缕长须一把拂尘,如果不是相貌不同几乎好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只是个个脸上带着一副忧心的神色。
在他们身后站着几个年轻男女,一样伸长着脖子往林中看着。
“咦,大师兄进去已经多时,怎还不出来?”说话的正是前方那三名道人身后的一名年轻女孩,虽然也是一袭简单的青衣,但被这女孩一穿感觉却大不相同。
女孩青衣周边细细的绣着一圈颜色稍深的小花,自下而上呈一个弧形盘旋直到腰间,腰中的束带勒的很紧,使得纤腰毕现,晚风正面袭来,将原来宽松的青色道袍吹的很是贴身,道袍下那巍峨的胸部好似要裂衣而出,身材的动人显露无疑。
女孩的脸蛋也是极美,鼻梁笔挺,嘴唇虽然稍厚,但极为性感带有一种天然的媚惑。
此时这女孩黛眉轻锁一脸焦急的模样,更添几分别样的韵味,眼波流转之下,身边的几个年轻男子顿时忘了作答,痴痴的看着女孩却不做声。
这几人都来自<炫>-<书>-<网>修道界中有名的太乙观。
太乙观乃仙道大派,盛名不在仙道第一大派玄心宗之下。太乙观创派之主傅太乙相传为太乙救苦天尊转世化身,端得是玄功神妙,修界中人无不叹服。
太乙救苦天尊又称太一救苦天尊。
虽不在三清尊神之列,但据世间传说所称,太乙救苦天尊乃天庭中东方长乐世界的大慈仁者。太乙救苦天尊或在天宫,或降人间,或居於地狱,或威摄群邪,无处不在。
太乙救苦天尊能随物应化,变化成仙童玉女,帝君圣人,天尊真人,金刚神王,魔王力士,天师道士,皇人老君,天医功曹,男人女子,文武官宰,都大元帅,教师禅师,风师雨师等等,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人称「此圣在天呼太一福神,在世呼为大慈仁者,在地狱呼为日耀帝君,在外道摄邪呼为狮子明王,在水府呼为洞渊帝君」。
傅太乙所传《太一救苦护身经》(注一)乃仙道宝典,傅太乙飞升之后,太乙观之人据此修炼,数百年来声名始终不坠。
站最前方三名道人正是太乙观本代观主之下最出类拔萃的三名人物,修道界中称为‘太乙三圣’,天水,天火,天雷三大真人。
仙道门派众多,各派的修行重点也各自不同,主要有符咒派,丹宝派,道胎派等,虽然修道中人殊途同归,符咒派的未必不会练丹,丹宝派的对内胎修炼也未必没有妙法,但各自总有重点不同。
《太一救苦护身经》是内胎修炼至尊之经,故此太乙观是以修炼内胎为重,属于道胎派,对法宝之类反而比不上属于丹宝派的玄心宗那么看重,这时太乙观之人在此出现而玄心宗却不见人来实在有些奇怪。
“师妹,师兄已得师尊真传,加上又有三位师伯掠阵,想来不会出事,你放宽心就好…”当中有一名二十来许的青年男子清醒过来,急匆匆的抢先答道,却不晓的自己嘴边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那女子又是微微一撇秀眉,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嘀咕道:“总是这般色咪咪的模样,这帮人永远及不上大师兄半分…”
想起大师兄心头又是一紧,连忙又扭头先是狠狠的往身前的三个师伯看了一眼,而后又朝林中看去。
这女孩是太乙观中现任观主的关门弟子,姓关名荩关荨母亲据说原本是做皮肉生意为生,自打出生就不知父亲是谁母女俩相依为命,原居洛阳。
八年前洛阳天花爆发,她母亲也不幸染上。
在此年代,染上天花乃不治之症,旁人避之如虎还罢了,她母亲死后更有好事者放火想将其家付之一炬,关荨当时已经几日没有任何东西果腹,待在屋中奄奄一息,眼看就要被火烧死。
其时正好太乙观观主下山游历,途经洛阳,这才将她救了下来带回山中,看她资质不错更是将她收做弟子。
关荨聪明伶俐,份外乖巧,自小长的又是貌美,太乙观主对其爱之非常,一身本事悉数传之。
这小关荨果然资质上佳,虽然才进门八年有余,《太一救苦护身经》却已到四重火候,在太乙观同辈之中仅次于几个入门已经十数年的师兄。
这关荨自小家中惨遭变故,对世人本就愤恨,加上被观主娇宠,久而久之,那份贫苦人家孩子的谨慎小心已经全然不见,脾气变得很是火爆。
太乙观门下女弟子本身极少,关荨又貌美如花,门下弟子无不对她心怀爱慕,平日里也是个个殷勤十足,个个把她当宝一样。
说也奇怪,关荨虽然对谁都冷冷淡淡,却偏偏对一个比她大了十岁有余平时对她又不假词色的大师兄极好,此时看见三位师伯派了心上人入林犯险久久不见出来,心中早已把几个师伯骂得狗血淋头。
林中忽然传来一阵怪声,好似婴儿啼哭,又好似有重物坠地的声音,太乙三圣握着拂尘的手顿时都是一紧,眼中似乎有神光一闪。就在此时,林中一阵黑气蒸腾而起,迅速蔓延开来。
“果然有妖兽守护,止儿怎么还不运法宝?”
太乙三圣之中为首的天水真人脸上忧色更重,入林的毕止虽然是观主的弟子,但平日里修行却大多是由他代为指点,十数年下来,天水早已将毕止视为己出,关系最为亲密。
让毕止一人入林却也是情非得已之事。
太乙观虽然为仙道第二大派,但向来以修炼内胎为重,派中宝物却是不多。
世间宝物分为二大类,一乃天地造化而成,相传是天界所制而后坠入凡间之物,此类称为先天秘宝又称仙宝,一般如是仙器级别的宝物均属此物。
另外一种乃修道中人后天炼制而成,称为道练宝物又称凡宝。
仙器之下的宝物均称为法宝,这法宝之中也分等级排名,但在法宝之中,仙宝和凡宝却是各有所长。
凡宝虽然在威力上稍次,大多是主人根据自己所需炼制而成,最是贴心,大多能将宝主自身的修行发挥的淋漓至荆而仙宝虽然威力较大,但宝主对其的操控却是不易,往往并不能将仙宝的威力如数发挥。这就是宝随主性和主随宝性的区别了。
太乙观在仙道大派中当属异数,虽然排名第二,但全观上下连一件仙宝都没有,更别说仙器了。但当年凭着傅太乙那十三重的《太一救苦护身经》大成罗天界,还是硬生生的打出了一片天地来,将十大洞天排名第二的委羽山洞居为己有。
但傅太乙之后,太乙观却再未有过仙道奇才,那《太一救苦护身经》也再未有人能修到十三重大成罗天界。
原本还有几人修得十二重金光衡天界,在十年一度的仙魔会中也小出风头,堪堪维护太乙观在道中的地位。
但这几位长老飞升之后,到如今,太乙观中道行最高的观主也刚勘破十重寻天界。
眼看转眼又是仙魔会之年,如若在仙魔会上一败涂地,只怕窥探这委羽山洞宝地的就大有人在了,太乙观这才着了急。
实力不济只能靠法宝补足,但这《太一救苦护身经》虽然是道胎宝典,但其中对法宝炼制却述说不详,练宝向来不是太乙观所长,此次听得有如此宝物出世,观主连忙尽派观中好手前来一求。
此次前来,太乙观志在必得,但心中忧虑玄心宗也来染指,故此虽然碧云斋主所测法宝所出必在月圆之夜,但太乙观人却还是早早赶到。
太乙观中曾有傅太乙炼制的几样法宝,虽然只是凡宝和玄心宗那样大家的仙器不可同日而语,但凭傅太乙之能,这凡宝也是妙用非常。
其中有一样就是《惊蜇》。
“惊蜇”原意是指蜇伏在泥土里的冬眠生物开始出土活动。据《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载:“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蜇…”
此宝原来是傅太乙年轻时用来引精怪所用,惊蜇一出,方圆百米内的精怪顿时被其所附的惊蜇之气所诱,精怪踪迹一露,傅太乙就杀之取其丹以助修炼。
但到傅太乙晚年得道之后,每日总有些时辰气血不调,胸涨烦闷,这才感觉此法有干天和,恐遭天谴,幸好那时傅太乙已练成十三重之大成罗天界再加上多年行善积德深厚,这才逃过一劫。
傅太乙飞升之前曾有严嘱,此宝不可轻易动用。但在如今的情况,《惊蜇》却有它的妙用。
用《惊蜇》引仙器提前出世,只要得手,等到玄心宗门下到达仙器应该早已认主,此算盘打的不可谓不精。
但宝物周边往往有妖兽护卫,这些妖兽大多和宝物的灵气相吸,宝物越珍贵,那妖兽也往往越发强悍。
可怜这太乙观中法宝实在太少,除了这《惊蜇》之外,只有一面七彩灵神幡和一道碧玉火云阵能拿的出手。
这碧玉火云阵必须有三个道行深浅相近之人守住阵眼方可使用,故此太乙三圣只能派毕止携惊蜇入内先将仙器引发,而后靠七彩灵神幡护卫。
此时妖兽一动,应该仙器也即将出世,但那七彩灵神幡是否能抗的住护宝妖兽却还不可知,难怪天水等人一脸凝重。
乌风林内黑雾愈加弥漫,渐渐的,一股股寒气从林内散出,太乙三圣身后道行稍浅的弟子忍不住都打了个寒颤,一声低低的咆哮从林内传来,忽然间狂风大作。
一刹那间树林中那些高大的乔木被吹的嘎吱作响,宽大的树叶互相击打着发出啪啪的声音,虽然二片树叶相击发出声音不大,但连成一片声势却比那风势还要惊人,直犹如千万头怪兽正向前纷踏袭来。
随着这风势,乌风林中那弥漫的黑气忽然向上盘旋而起,高高的耸立在树林之上,结成了一只巨大的怪兽模样,只是由于实在太过庞大,反而叫人看不清全貌。
此时周道儿母亲正急匆匆往镇上赶去,周家就住在湖边的自家的鱼塘边上,要去镇上要经过那乌风林。
虽然乌风林中的妖兽已是传说中的事物,但妇道人家究竟胆小,眼看夕阳已经西下,再过一会就要天黑,周道儿母亲连忙加快了脚步低着头快步行去。
忽然平地里传来一阵怪声,周道儿母亲一抬头,顿时惊的满面刷白,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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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太一救苦护身经》
此经撰人不详。从内容文字看,盖系隋唐道士所作。收入《道藏》洞玄部本文类。经文假托元始天尊演说,宣称太一救苦天尊神通无量,功行无穷,‘寻声救苦,应物随机‘。世人如遇各种苦难,只须唱呼‘太一救苦天尊‘之名,念诵圣号,天尊即应化现身,前来救护。在本书内,将《太一救苦护身经》说成是道胎宝典其实并不完全正确,读者见谅。
第一卷:仙器出世觅缘人第六回
一声霹雳声响过后,黑气翻滚,渐渐凝聚起来,一声响彻天地的婴儿啼哭声同时炸响。
“是狍(pao)鸮(xiao)(注一),师弟结阵,其他人等速速退后1随着那怪物面目渐渐清晰,天水面色顿时变做灰白色,大喝一声。
身边二个老道也是面色大变,手中拂尘一挥,二道青色的光芒顿时逸出直射面前插入地上的短短竹竿。
天水同时拂尘一挥,一片小小的符纸飞出,轻轻飘起,而后在空中一顿。
“叱出,
赫赫阳阳,
日出东方,
吾敕此符,
普扫不详。
口吐三昧之火,
服飞门邑之光,
降服妖怪,
化为吉祥。
急急如律令敕
(注二)
随着声声咒语,那符纸怪异的扭曲起来,咒语一完,天水口一张,一道暗青色的火焰从口中直射而出正中那符纸中央,那符纸轰然燃烧起来,而后化做漫天火星,飘然散去。
火星散处,那竖于地上的短短竹竿顿时燃起了小小的金色火焰,而后一根接一根的点燃了起来。
天水身边二个老道发出的青光则犹如棉线一般一左一右延伸而去,将那些竹竿一根一根的缠绕在了一起。
此时夕阳已经西下,天色转暗,乌风林外好似同时有无数人点燃了点点烛光,整齐的站立在外,将整个林子包围在内,煞是好看。
狂风之下,那烛光却丝毫不见晃动,慢慢的,那点点火焰越来越亮,乌风林中散出的凉气也被冲淡不少,道家的三昧真火果然了得。
天水身后的那些弟子已经远远退开,见天水等人道术如此神奇脸上个个露出仰慕的神色。
见阵已结成,天水却毫无松懈之意,手一指,又是一张符纸飞出,手持哪吒火球咒结印叱喝道:“神将辄容罔两敢当吾前,可速疾打退。”
天水虽然名头中有一水字,可却命中属火,所修道术也多是火行。自《太一救苦护身经》练得九重真观灭缘界之后,终于修得三昧真火,此时使出这些火系道术端得是威力十足。
咒语念完,只见天水所结手印中忽然散出漫天红光,而后一个斗大的火球在在手印中‘挤’了出来,当中赤红如日,四周火焰四射。
林中的怪兽似乎也感觉形势不对,又一声婴儿啼哭声之后,在林上的黑气中忽然冒出了二点精光,从林中散出的狂风更是猛烈。
狂风吹过,那空气有如实质一般撞来,轻轻一声裂响,天水头上盘的道髻忽然散落开来,花白的头发随着狂风飞扬,被火光一照,好似满头通红的火焰一般,整个人就好似怒火金刚之相,威猛异常。
“叱。”
一声断喝,那哪吒火球扶摇而上,升起数十米高空,而后呼啸一声,向那黑气所化怪兽扑去。
所过之处,球体下方的树林顿时也轰然燃烧起来,火球自带着长长的焰尾,真如一条昂然的火龙一般。
那林上的黑气好似对这火球很是害怕,见那火球扑去,顿时急剧的收缩起来,瞬间就变得只有斗般大校但一变小,那怪兽的模样却终于完全现了出来,只见它羊身人面,虎齿人爪,形状古怪,甚是可怖。
但此时火球的声势正猛,而那黑气怪兽却忽然变的如此之小,二下一比,似乎优劣立辨。
火球还未击上,天水身后的那些弟子已经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但天水的脸色却仍旧凝重非常。
这狍鸮乃上古异兽,哪里又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想起林中那生死未卜的师侄,天水心中越发沉重,三昧真火全力使出之下,眼中也红得似乎燃起了火焰一般,手一挥,空中那火球又涨大一圈,眼看就要和那狍鸮怪兽击个正着。
就在此时,那黑气所化怪兽腋下忽然又有二点精光一闪,黑气中二点绿光忽然化做二道流星朝那林中坠下,火球过处,黑气烟消云散,不一会林中狂风立消。
天水身后的弟子更是高兴,欢叫几声就待往前行来。
“尔等止步。”天水大喝一声,手印一解,哪吒火球同时化去,眼睛却还看着乌风林方向,缓缓的摇了摇头。
那狍鸮怪兽吸取仙器灵气之后,灵性已经不输于人,此时见天水三昧真火所化哪吒火球威势惊人,晓的自己如若真个以正面对之,难就算获胜难免也要遭受重创。故此故意将那幻象凝缩,真身已经悄悄遁去,但却逃不脱天水法眼。
天水心中更是紧张,此怪兽已有人性,狡猾异常。此时遁入林中,林中树木密布阴暗潮湿,自己的道家火系仙法必遭限制,加上林中还有个生死未知的师侄,这可怎生是好?
一运道家天耳通侧头细听,林中寂静无声,反而是小镇方向人声嘈杂。
天水苦笑一声,知晓方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镇上许多的修道中人,这些人心系仙器,见有异变正从速赶来。
玄心宗人未到,镇上那些修道之士天水早就已经查探清楚,其中并没有厉害人物在内。但自己虽然不惧,等会束手束脚却是难免,一个不好,那仙器被别人得了去,太乙观可就是血本无归了。
天水中指食指往额间一抹,指缝中一缕灵光一闪,一阵嗡嗡声凭空响起。
此乃太乙观独有的《太一灵心通》,观中弟子入门必学,专做本派通讯使用,一定范围之内,修为高的可借此心意相通,修为低的也能互相感应各自所在。
但灵心一闪,顿得一顿,林中却还是毫无反应,天水长叹一声心一横,哪吒火球印再起,也顾不得师侄性命,竟意图将那树林烧个精光为止。
这边火球呼啸而去,朝那林中投去,那边林中忽然有点点七彩毫光乍现。
天水心中却是一喜,手腕一转,那哪吒火球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之中。
七彩灵神幡的七彩灵光出现,毕止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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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狍鸮
狍鸮,上古之兽,原居勾吾山,性格贪婪,不仅食人,而且在吃不完时,还要把人身的各个部位咬碎为止。
山经第三卷《北山经》中记载:又北三百五十里,曰钩吾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铜。有兽焉,其状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狍鸮,是食人。
注二:张天师符咒
在张贵元《女巫与巫术》一书中,曾记载说,此咒如加上‘捉怪使天蓬力士,破疾用秽迹金刚’二句就是张天师祛病符咒语的全文。但张天师符妙用并非只是祛病所用,降魔驱怪一样实用非常。
此符用朱笔黄纸书写,书时叩齿三次,含一口净水向东方喷出,而后念此咒。
第一卷:仙器出世觅缘人第七回
茭湖旁边的小村落。
一点淡青的光芒一闪,数十米的高空中好似荡起了点点涟漪,那光芒极淡,如果不是现在天色已经接近全黑,恐怕肉眼都无法辨别。
涟漪荡过,而后那光芒一敛,从空中跌下来一样奇怪的物事,在空中扑扇了几下翅膀‘扑通’掉在了地上。
从形状来看,那分明是一只鸡,可却长的极为怪异。
浑身通红的羽毛,身后拖着三支长长的尾羽,爪子竟然有四只,等这怪‘鸡’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来,摇晃了几下脑袋,忽然有四点精芒在它脑袋处闪了一闪,这鸡竟然有二对眼睛…
这是一只倏(shu)鱼(注一),不,应该是一条才是…
此时这条倏鱼好像已经被摔的七昏八素,也难怪,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如果不是它体积轻巧,又有一双短短的翅膀借了借力,只怕早就摔成了肉泥了。
又是一阵淡青色的光芒在它身边亮起,倏鱼身边漫起一层迷雾,倏鱼所在之地青茫茫的一片,那分明是已经得道的妖怪使出幻化术的景象。
等到青芒散去,一个昂然七尺的大汉现出,而后得意的嘿嘿一笑,长身站起,刚想踏步前行,忽然摸着脑袋呼呼叫疼。
原来这倏鱼所在之处正是一民家的屋檐底下,茭湖人个子偏矮,房子盖的也较其他地方矮了很多,那大汉一长身顿时撞在了屋檐之上。
“唉,亏得帝江还说我这皮囊好看,真是麻烦。”那倏鱼摇了摇脑袋,再次使出幻化术,这次出现的是一个小小的孩童,倏鱼满意的拍拍身上的衣裳而后裂嘴一笑,蹦蹦跳跳的往乌风林去走去。
茭湖通往乌风林的小路上。
空间扭曲了一下,二个影子忽然出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其中一个影子个子矮小,听声音只是一个幼童。
“师傅,那里似乎有妖气浮动,我们是否过去看上一看?”
“嗯,看来妖怪们也对这仙器起了染指之心,不过…”那师傅似乎踌躇了一下:“…不过此时乌风林中仙器灵气浮动,恐怕已有人作法惊动于它,我们还是从速赶去才是,省得落了后手。”
“师傅不是常说斩妖除魔是我们修仙人的本分吗?万一那妖怪危害世人可怎么办啊?”那童子有些不解。
“被妖怪所害之人,前世必定作孽,救他们乃是我们仁慈,不救我们也无过错。非儿不需多话,随师傅去就好。”那师傅怔得一怔,似乎有些不耐,最后二句话语气严厉起来。
一晃之下,二个影子又转瞬不见。
如果不是那童子最后清脆的‘嗯’的一声还在空中回荡,周道儿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捏了捏身边苍龙的胳膊,苍龙也好似刚从梦中醒来,惊诧的嘴都合大不拢。过了老大一会,二人才从路边的草丛里将头探了出去,喘息几声继续往前行去。
方才乌风林中‘霹雳’几声炸响,将屋内三人都吓了一跳,出房一看,那乌风林处黑云密布,远远的就有寒风袭来。
周道儿自小就经常听长辈提起那乌风林中妖怪的可怕,虽然自己从未见过,但心中着实有些阴影。此时忽然想起母亲正在往那方向行去,顿时惊白了小脸。
苍龙自然同去,但那李欢喜却怎么也不肯迈出家门一步,话语却说的好听:“那乌风林中只是一小妖而已,不必惊慌,我在家摆一仙阵护住你等二人,万一有妖物做孽,只要大喊‘太上老君救我’仙阵就会发动。女子胆小,我留在家好照顾你二位姐姐。”
周道儿原本聪明伶俐,此时却被那修道之念蒙了眼,老头说什么都深信不疑,那苍龙虽然心中怀疑,但着急要去救助周道儿的母亲,也不愿再和这老头纠缠,二人匆匆而出。
走到此处,周道儿想起曾在草丛中藏着的那些‘兵刃’,平日里打架闹事,这些东西放家中怕母亲看见责骂,故收藏在此。虽然只是些锈刀短棍之类的破烂,但放身上总能壮壮胆子。
晚上天黑,总也看不清楚,二人刚搜寻了一会,就看见了前面的景象。
二人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去。
“这天怎么黑的这么快法?”周道儿嘟哝了一句,将身子往苍龙身边靠了靠。这大个子虽然有些傻乎乎的,但那庞大的体形却还能给自己点安全感,万一真被那妖怪发现,相信妖怪也会对这样有肉感的家伙比较感兴趣而放过自己吧。
苍龙心中却不晓的周道儿早就把他那二百余斤已经买给了妖怪,见周道儿靠近,晓的这孩童心中害怕。自己虽然也是心中忐忑,但究竟年岁已大,一身武学也是不弱,伸手过去将周道儿搂在身边运起轻功往前窜去。
乌风林外
天水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但顿时却感觉不对起来,那七彩灵神幡的毫光极弱。
这七彩灵神幡乃用丹穴山凤凰之羽制成,凤凰乃是神鸟,凤凰之羽也是不可多得的吉祥宝物。
这七彩灵神幡和道胎灵气相通,心到幡起,使用起来毫光万丈,功能辟邪驱魔,最是神奇。虽然不是那种攻击性的法宝,在仙道斗法中也无甚大用,但在此处却是防身利器,故此明知毕止修行和自己相去甚远,天水还是让他独自入林。
但此时七彩灵神幡的毫光却是委顿的很,似乎正被他物所制。
天水心中一急,长啸一声,那哪吒火球再次向前急速飞去,一声炸响,火光四溅,火球摇曳着往林中飞去,到那散出七彩毫光之处戈然而止。
这三昧真火燃烧起来极快,等到火势平息也不过顷刻。面前的乌风林已出现了老大一个豁口,黑幽幽的直通林内深处,这还是天水怕伤着师侄已经手下留情之顾。
修仙之人目力极好,虽然天色已近全黑,但没了树林阻挡,此时已能看清林内状况,数百米深处似乎有一片偌大的草地,草地当中有一小小的黑色水潭,有一人委顿在地毫不动弹,头顶之处有一羽幡正悬浮于空,不住散出七彩毫光,但那光芒却并非笼罩在那人身上,而是杂乱的往四周散去。
在那人身边有一弯弯曲曲的小小铜棍正闪耀着蓝色光芒,在那黑色水潭之中探出一到金色的气息正与那蓝芒相连。
看那景象,那人定是毕止,顶上是七彩灵神幡,旁边那散发蓝芒的就是那惊蜇了。
“师兄…”天水还未行动,身后却响起一声惊呼,回首一看正是关荨,小脸已经惨白,捏着拳头就想往前冲去。
‘呔。”天水一声大喝,手指一弹,几缕银光闪得一闪,关荨顿时止住了脚步,动弹不得。
天水暗自叹了口气,这女孩天资极佳,只是情字勘探不破。
原本天水只是想阻她一阻,但此时方寸一乱,凭她第四重《太一救苦护身经》的修为,一个小小的低级道法《缚身术》竟然就将她紧紧的制在了当地。
“你师兄已经道解升天,否则七彩灵神幡与他道胎灵气相通此时应该是作护卫状才是。”天水脸上古井无波,语气却是痛惜无比。
关荨不能动弹,痴痴的望着林中。
自己自小被师傅救入观中,由于被人纵火所伤,那时脸上有老大一块疤痕,加上母亲是染天花而死,刚入观中之时,人人对她避之不叠,除师傅之外,只有这大师兄对自己关怀备至。
师傅见她可怜,求得麻姑山洞的麻姑仙子,施无上道法将她容颜修复。
待得长大,自己出落的如花般美丽,身边的那些师兄弟也顿时忘了自己身世可怖,纷纷大献殷勤,可这大师兄却对自己冷淡起来。
少女心怀本就奇异,越是如此,关荨越是对那大师兄情根深重,此时心上人遭此劫难,关荨哪里还克制得住,脸上的泪水‘哗’的流了下来。
天水长叹一声,自己又如何不知道这小女孩的心意,只怕那毕止师侄对这师妹也是大有情意,只是毕止正修行《太一救苦护身经》第六重古井枯心界,丝毫不能动情,原本眼看毕止修行即将有成,只要踏入第七重九转灵通界,这段大好姻缘就已可成,但没料到却出此事。
关荨自小家中就遭惨变,此时再受此重创,心智已被恨意所迷,日后遭成诸多是非,这是后事,暂且不提。
※※※※※※
注一:倏鱼
倏鱼,上古之兽,生于带山附近的比湖,明明是鱼却长的和鸡一般模样,据说它的叫声和喜鹊很是相象,人如果吃了这种鱼的肉,可以增加欢乐忘记忧愁。
山经第三卷《北山经》记载:彭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比湖之水,其中多倏鱼,其状如鸡而赤毛,三尾六足,四目,其音如鹊,食之可以已忧。
第一卷:仙器出世觅缘人第八回
倏鱼晃晃悠悠的走在通往乌风林的小道上,一面走一面摇晃着他那小小的脑袋,虽然化做了人形,可那小嘴却还是尖尖的向前突出,二只眼珠挤在鼻梁左右,一头火红的头发也好似鸡冠一般往中央竖起,外表不太乐观。
方才经过一小溪时,倏鱼已经看见过自己的长相,但却并不在意。
被那些人世间那些号称修道的高人发现自己的妖怪身份又能怎样?
只是那些凡畜修成的妖怪就已经能和他们斗得旗鼓相当,自己以上古神兽之资,修天道数千年,哪里又是他们所能抗衡的。
只是自己那传送之法似乎修炼的不甚得当,想起方才判断失误未能安全降落倏鱼心中有些不爽。
“幸好没让那二只蛮蛮(注一)跟来,否则自己这丑样被她们看见,回去可有得被那帮家伙数落了。”
倏鱼暗自庆幸了一番,忽然想起帝江那叨叨絮絮的臭嘴,不禁摇摇头,叹了口气,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来。
“那只狍鸮应该还没事吧?”倏鱼抬头看看前面的乌风林,方才感觉有三昧真火的灵息,说明有修为极高的人类在此。
这三昧真火对狍鸮这样修炼未成的异兽伤害极大,自己方才就是因为这一急才出了岔子。
此时发现虽然狍鸮化成的黑气已经缩回林中,但兽气却依旧活跃,倏鱼才放下心来。
“废物啊废物,千年前已经快要踏入天道门槛,守着那样的宝物至今却还无寸进,累得自己还要老远跑来救他。”倏鱼摇晃着脑袋低声一面嘟哝着一面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
※※※※※※
天水制住了关荨,虽然自己修道有成,但也不忍再看她那哀伤的神色,转回头去眼中却闪出二点寒芒。
“孽畜,今日必要叫你灰飞烟灭不可1
方才已经看得清楚,那妖兽必然躲藏在那黑色水潭之中,妖随宝生,只怕那《搜仙镜》也在其中。此时仙灵已被引发,只要制住那妖兽,这灵器就唾手可得。
那仙灵竟然是金色的,这和一般灵器银色的灵气截然不同,难道那碧云斋主所断有误,这林中宝物竟然会是仙器(注一)不成?想起那仙器神妙,天水心中一热,师侄惨死之悲伤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这仙宝和凡宝不同,上乘的仙宝自有灵气,只是法宝级别的往往就已经颇有灵性,如果已是灵器级别则更是神奇,而那仙器是传说之中才有的宝物。
上届仙魔会时玄心宗主所使的祝融戟就乃灵器,祝融戟一出,自己的师傅以十二重金光衡天界也只坚持了半柱香时间就告落败,端得是厉害非常。
“想那祝融戟在灵器榜上排名第二也只能散出银色仙灵,这林中法宝究竟是何物?”天水心头更是火热,转身朝二个师弟做了个手势,碧玉火云阵已发动凭二个师弟的能耐维持一会应该并不困难。没等他们二个回答,天水自己身形一晃,以遁法朝那林内行去。
那仙器灵器不比凡宝,出世之后均会认主,认主之后只有宝主才能使用,可不能让二个师弟占了便宜。
天火天雷互视一眼,二人都是玲珑心窍,三人相处数十年,哪里还会不晓的师兄的心意,但被天水占去了先机却也无法,心底各自轻叹一声,左手剑指一竖。
‘叱’一声,二道符咒飞出,方才那短短的竹竿从地上拔地而起,缠绕在上的那缕缕青光也随着那竹竿浮起,颜色由浅转深。
那碧玉火云阵已经全力发动,地上那些短短的竹竿化成的道道青影好似一面碧绿的屏障一般矗立在外,那屏障上方则是暗红色的火焰不住跳动结成一片巨大的火云,蜿蜒而去。
周道儿和苍龙看着面前的奇景目瞪口呆。
怔了半天,周道儿发现母亲正昏倒在前方路旁,连忙急匆匆跑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大声喊叫几声,却毫无反应,顿时大声哭叫起来。
苍龙走上前来一探脉门,知道周道儿母亲并无大恙,只是受惊而已,和周道儿一说,周道儿这才放下心来再次抬首望去。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面前熟悉的乌风林已经被一道碧绿的雾气包围了起来,上面还有熊熊的火焰不住燃烧,也看不见现在林子是什么光景,说不定已经烧灼一空。
这妖怪竟然如斯厉害,周道儿对李欢喜所说的那降妖阵法的功效怀疑起来,心中越发害怕,连忙拉着苍龙让他背着自己母亲转身就跑。
没跑几步却看见了一奇怪的孩童迎面走来。
倏鱼看着面前的三个凡人裂嘴一笑,轻轻一松手,手中的那根头发飘然飞起,在黑夜中那细小如丝的头发就算是火红的颜色也非人眼所能见得。
倏鱼却能看见它在空中摆了个漂亮的姿势,轻巧的一个转折如电一般冲天而去,而后才耐心的看着那三人朝自己急匆匆的奔来。
那小孩有点古怪啊?身上有一种奇怪而又充沛的灵气,但却并非修仙中人。倏鱼这样的神兽对灵气极为敏感,微微一看已经大感奇怪。
“那小兄弟停一停,对对对,就是你就是你。”倏鱼出声喊到,却忘记了自己所幻化的肉身也只不过是个幼童而已。
周道儿眼睛瞪的滚圆,看着这长的怪里怪气的孩童。
“小兄弟?这小子虽然长的难看,但分明不超过十岁,站在自己身前踮起脚尖也才只和自己的肩膀齐平,竟然叫自己小兄弟?哎呀,还象看猴子似的围着我转悠,真是不知死活了。”周道儿平日里在镇上那帮孩童中素有‘威信’,此时看见这屁大孩童竟然如此毫无礼貌心中大怒。
倏鱼绕着周道儿晃来晃去的仔细瞧着,越看就越是奇怪,这小孩身上竟然还带有狍鸮的气息,这又是怎么回事?他浑没发现周道儿的小脸已经涨的通红,一只手已经恶狠狠的敲向自己的脑袋。
“哎哟…”倏鱼抱着脑袋呼呼叫疼。
可恶啊,这人类的臭皮囊让自己肉身的反应竟然慢了如此之多,堂堂上古神兽被一个小孩偷袭得手,这可怎么了得?倏鱼火起,袖子一撸正想教训教训这不知死活的小子。
周道儿正为自己偷袭成功而得意,却没注意倏鱼已经变了脸色,黑夜中也看不见倏鱼那一双小手上已经蒙上了淡淡的黑气。
幸好此时林中却又生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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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蛮蛮
蛮蛮,上古之兽,形状和凫很象,但只有一个翅膀一只眼,二只鸟之间配合的和谐才能飞翔。
山经第二卷《西山经》记载: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
注二:宝物
宝物按由来可分仙宝和凡宝,仙宝如前所说乃天地造化而成,相传是天界所制而后坠入凡间之物。但仙宝也有优劣之分,最下等的威力和人间修道之人自练的凡宝相近,称为法宝一类。其上是灵器,世间少有,灵器之上有仙器,仙器已有自我意识,威力自更出众,乃传说之物,据说只有远古一些得道仙人才有此物。另外据道家宝典记载还有神器,但至今从未现世。
第一卷:仙器出世觅缘人第九回
天水手捏禹王遁诀身形如电一般往林内射去。
太乙观由于不善练宝,故此门人也无飞剑一类的宝物,但这禹王遁诀也同样神妙非常。
“四纵五横,
吾今出行。
禹王卫道,
出无避兵。
当吾者死,
避我者亡。
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1
(注一)
这禹王遁术不仅是一种神行术,也同样是辟邪之术,二者合其一的,除了太乙观别无他号。
此时天水身前正有二道金色毫光随行,遁诀到处,前方突出的枝桠纷纷自动闪避,瞬间就将到那正中草地之处,那黑色水潭却还是静悄悄的毫无声息。
林外远处一高地
原本是附近渔民自挖鱼塘所出之土堆积而成,年月久了,渐渐的草木丛生也就成了一个小山丘的模样。
一老道盘膝坐在高地之上,手中拿一硕大的酒壶正在那自斟自饮。
老道身后站着一少年,不住的轻轻揉捏着老道的肩膀,眼睛却瞪的滚圆直勾勾的望着乌风林的方向。
那老道一副痞沓模样比李欢喜也好不了多少,偏偏又神气十足,再看看那少年,瘦弱的身子,大大的脑袋,可不正是那任杰。
“师傅,那绿色的是啥玩意?”任杰瞧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但声音却细若蚊呐似乎怕惊扰了老道的雅兴。
老道摇摇头,咕咚又咽了口酒,而后抓起地上油纸包着的一条烤鱼,先放在鼻前嗅了嗅,而后张大大嘴狠狠的咬上一口,闭上眼似乎在享受什么无上美味似的。
过了许久才睁开眼朝那碧玉火云阵瞅了瞅,慢条斯理的答道:“那叫火烧乌龟阵,你看那绿盈盈的排成一圈,可不象那绿毛乌龟一般。”
任杰仔细看去,果然感觉有几分道理,可仔细想想又感觉不对:“师傅,哪有烧王八汤火却点在上面的道理,只有火把才会如此。”
“切,笨蛋,师傅我教导你多少次了,凡事不能光看表面,要懂得细致分析才是,你翻身倒立起来看看,那火不就在下面了?”老道眉头一竖回身过去就给了任杰一记头栗。
“要不是看在你小子生就一身好福根的份上,老子才不会收你这种毫无灵性的笨蛋徒弟呢。”
老道气呼呼的回身坐下,拿起面前的烤鱼又细细的品了一口,表情顿时舒展了许多:“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小子的烤鱼倒确实做的不错,确实不错。”
任杰在一边苦笑一声,却未搭话。那日鬼使神差的随师傅走后,隔日二人一同回家,父母一听是仙家道长立马殷勤招待,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他的弟子。
师傅的本事自己几日来亲眼所见确是超凡入圣,可任杰却至今也未搞清师傅看中自己何处?唉,师傅这笨蛋二字,下的定义确实精确,就说那画符吧,原本看见那曲曲歪歪的几条细线,只要依样画葫芦就手到擒来,没料到半个月下来,自己却连个最简单的净水符也画不出来。
“如果是周道儿…凭他的聪明,只怕就不会这般挨骂了吧?”任杰又重重叹了口气,却立马换来师傅一个白眼,连忙吐吐舌头手上加倍用劲起来。
“半月未见,自己的那帮弟兄们不知道是否还是快活如常?”任杰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天水遁诀一撤,身形顿时静止了下来,那二道禹王金光却还不住的在他身前盘旋不休。此处妖气甚重,妖兽必定近在眼前,虽然现在还不觅踪影但却丝毫放松不得。
手一招,那七彩灵神幡有如活物一般在空中飘然而至,到得他头上七彩毫光顿时大涨,毫光到处在天水身前身后形成了一个数米来宽的七彩屏障。
得宝物相护,天水这才安下心来,细细观察。
那黑色水潭之中探出的金色灵气极淡,但仔细看去却又好像有如实质,好似一段流水之中混杂着点点金粉,虽然天色已暗林中更是极黑,但却仍是波光粼粼,流动间灵性十足。
惊蜇一端还握在毕止手中,另一端不住散发着蓝芒,奇异的是,那灵气正不住的沿着那蓝芒往毕止手上蔓延而去,毕止那手背现在已经浮现着一层淡淡的金色。
随着那灵气蔓延,毕止手背已经如黄金雕琢一般,越发金光灿烂起来,反而那金色灵气是越来越淡。
这是仙器正在认主的形态,等到那灵气被毕止全收仙器就认主完成,照现在看来已至最后关头。
天水眉头一皱,顿时明白过来。七彩灵神幡的毫光罩能防妖气肆虐,对这灵气同样有效。方才这师侄并非没有时间放出这七彩灵神幡,而是在这之前已惊动了仙器,毕止贪念一起,眼看仙器到手,自不愿让那七彩灵神幡的毫光坏了自己好事。没料到正得意时,妖兽出现,毫无防备之下这才被妖兽所害。
但此时却又有些奇怪,毕止已死,仙器不该再有此认主的反应才是,难道…
就在此时,毕止那握着惊蜇的手,忽然动了一动,天水顿时一愣。
这师侄好命大,竟然未死。但此时天水心中却无喜念,面上慢慢乌云密布。
自己入山门之后修行刻苦,原本修为在宗派之中一直拔尖,数十年前就修到了九重真观灭缘界,那时作为师兄的天一才堪堪修到七重千屡意飞界。
原本以为继承道统非己莫属,可没料到师傅飞升之前竟然将派中唯一的三黄宝腊丹赐予天一,使他一夜之间连破三重天关到达十重寻天界,观主之位也为他所得。
想想当时自己微露不满之意就得师傅‘心胸狭隘’四字考评,自己这数十年一直困于真观灭缘界数十年毫无寸进,也于那时所起的怨气有关吧。
此时眼看这仙器将入己手,被天一压制数十年总算有了出头之日,可那仙器即将认主,这毕止竟然未死。
可恶!
天水眼睛慢慢露出一丝寒气,眼前那平时对自己恭敬有加的师侄渐渐化做师兄天一的模样,心中恶念再也克制不住,脚尖在那草地上轻轻一搓,几片草叶顿时化做利刃往毕止头颅上狠狠扎去。
※※※※※※
注一:此法原为纵横应急法,其法如下两脚并齐正身站于门内,叩齿三十六次,用右手大拇指于空中先画四纵,后画五横,画完念咒七遍,原文咒语为:“四纵五横,吾今出行。禹王卫道,出无避兵。盗贼不得起,虎狼不得侵,远行归故乡。当吾者死,避我者亡。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
此法为古法,原载于《玉轧记通书》,特此摘出,各位读者出远门可用。
第一卷:仙器出世觅缘人第十回
“唉,想这小师侄平日里也算恭敬,日常下山办事总晓的带些难觅的仙草灵药回来孝敬,观中我那炉即将成丹的九转灵宝丹,只怕这小师侄花的心血也是不少。此时见他横尸此处,贫道心中着实有些不忍埃”
天水口中喃喃说着,语气极为悲痛,脚下却丝毫不停,只是瞬间,毕止已经血肉模糊,原本大好的头颅已不复人样,天水这才停了下来,微一合掌:“妖兽将你残害成这般模样,师叔必定为你报仇,你修行尚浅,道胎弱小,只怕转世不易,师叔就再帮你一把吧。”
此时毕止已完全没了气息,天眼处一丝乳白色光芒缓缓逸出,正是那小小道胎,天水裂嘴一笑,手一指,一缕暗红的三昧真火直射而去,吱吱几声轻响之后,那道胎顿时灰飞烟灭。
天水这才放下心来,举步朝那水潭行去。
毕止一死,惊蜇从手中滑脱,那金色灵气顿时没了方向,随着惊蜇的蓝芒在半空中结成了一片金茫茫的雾气。见天水行去,那雾气好似活物一般向前迎来,和那七彩灵神幡的毫光轻轻一触,顿时一惊,往后窜去。
“好仙器。”见这灵气如此活泼灵动,天一心中顿时大喜,心念一起,七彩灵神幡在空中滴溜一转,化为尺长的小蒲扇模样钻入天水怀中转瞬不见。
灵神幡一收,等若把自己赤裸裸的摆在了妖兽面前,天水加倍小心起来。心中默念咒语,拂尘一挥,二个巨影凭空出现,昂然三丈浑身金光灿灿威猛异常,正是那金甲天兵模样,一左一右四目如铜铃一般死死的盯住了那雾气袅袅的黑色水潭。
四下看看却无异样,天水这才放心的将手伸了出去缓缓朝那惊蜇握去,眼见就要到手,‘呜哇’一声啼哭声响顿时把他惊了一惊,抬首望去那水潭中异变忽起。
原本那平静无波的水面现在暗流荡漾,地面也隐隐震动起来,天水知晓那妖兽又要现身,眼看好事可成又生变故心中暗叹一声,心念一转,那七彩灵神幡又悄然升起。
随着那婴儿啼哭之声越来越响,水潭之中一股喷泉冲天而起,方圆数米顿时被一阵震腾的水雾笼罩了起来,暗夜之中原不可见,可那水雾却带着丝丝荧光,极为诡异。
二点绿芒随着那水雾冉冉升起,水雾散去,一羊身人面的怪物正匍匐在地,对着天水咆哮一声,口中尖锐的牙齿参差不齐寒光闪闪,正是那狍鸮真身已现。
“好孽畜,老道正要为师侄报仇,你还敢斗胆现身,定要打得你灵神幻灭不可1
天水大喝一声,一来恼怒这怪兽坏己好事,二来知道其他修道中人片刻就要赶到,林外碧玉火云阵对那些修为高深之士只怕无效。
心中念转,当下再不迟疑,九重真观灭缘界全力运转之下,双目现出淡淡红芒,微微吟唱几声,一左一右二个金甲天兵手中顿时各自结出一把丈八长矛朝那妖兽一击而去。
那狍鸮腋下双目一开一合,看着那金甲长矛化做闪电一般击去却毫无退避之意,‘呜哇’一声,那二点绿芒忽然脱体而出在身前结成了一道屏障生生受了一击,身形晃都不曾一晃,又是‘呜哇’一声口一张一颗乌黑的内丹喷出,带着一股浓重的腥气朝天水飞来。
天水大吃一惊,这金甲天兵乃神物,一般修道之人根本休想召唤得出,自己修得九重真观灭缘界也要竭尽全力才将将使用的出。那妖兽竟然如此轻易就能挡下天兵一击,修为高出自己想像之外,那方才为何对自己的三昧真火如此害怕?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妥。
说时迟那时快,天水只是念头一转之间,那狍鸮内丹已到面前,七彩灵神幡所化毫光罩被其一冲,顿时蒙上了一阵黑气,防御范围急剧缩校连七彩灵神幡也阻挡不得!
天水一时轻敌想再化符使三昧真火已是不及,眼看那狍鸮内丹破罩而入直击面门而去,心中大急,此时才有一丝悔意,不该贪恋宝物将百年道行毁于一旦,眼一闭心中万念俱灰。
一声清脆的炸响过后,自己却毫无痛楚之意,天水一怔,睁开眼一看诧异不已,面前不知何时挡出一小小的宝镜正凌空飞舞散出道道紫色光芒,纵横飞跃之中和那狍鸮内丹纠缠在一起。
转头过去才发现有一中年人正站在身旁,口中喃喃做声,剑指晃动,看来正是放出那宝镜之人。那人身边还站着一小小孩童,眉清目秀,见天水望去,鼻子里‘哼’的一声,就将头扭在了一边。
天水危急之下得逃性命心中大安,见着小童无礼也不在意。看那手镯所发紫光越见黯淡,眼看也将不敌,连忙手一指,三昧真火随着一小小符纸在空中凝形而出。
那狍鸮身形一颤,内丹在空中猛的一顿,显对天水的三昧真火很是忌惮。三昧真火到处轰然一声将那宝镜及内丹一同包围在内,那内丹猛的在内盘旋起来,可又被那手镯紫光牢牢缠住,左突右突脱身不得。
天水恨那狍鸮方才险些累得自己丧了性命,见此时那内丹似乎还有余力,一横心,暗咬舌尖,一口血雾喷出,已是使出血罡三昧。
血罡三昧乃用修道之人本身精血来助其威,这下那内丹更是不敌,叽叽几声轻响之后终被那宝镜紫光牢牢制住,天水三昧真火一拥而上将其包围在内,意图练化。
这内丹是狍鸮千年修得,眼看即将大功告成,再得百年造化就能踏足天道幻化万千,此时却遭此强敌,修为不保。内丹一失,那狍鸮再无余力,腋下双目开合间竟然露出一丝悲哀之意。
天水面有得色,见那狍鸮已无还手之力,这才仔细打量起身边二人来。
那中年人身材高大,满面胡须根根竖起显是许久未刮的模样,头上一个道髻也是扎的歪歪扭扭,身上一件外表火红的道袍却是质地上佳看得出是用上好的湖丝织成,只是衣裳小身材大,穿得不伦不类,看去毫无得道高士的风度,倒象个屠夫多些。身边那孩童倒是粉雕玉琢极是可爱。
天水心头一紧,此人难道是那赤城山草头真人不成?想起此人连忙又扭头朝那宝镜看去。
这草头真人姓草名健字飞云,乃赤城山五当玄天派之掌教,一面宝镜黎天并非仙器,在法宝榜上排名也只在中游,倒并非什么厉害之物。但这草头真人所修东来紫气属于道家三清神气之一,和那黎天宝镜一结所化黎天东来印却是厉害非常,寻常修道之人难挡其威。
此时用心一看,那宝镜所散紫气虽然杂乱但飞舞之间却是有迹可寻,可不正是一个‘黎’字。
天水心中暗暗叫苦,此人一到那仙器离自己又远了一步。
此时天水所出血罡三昧已快将那狍鸮内丹化尽,那狍鸮身形也渐渐萎缩已只有兔般大小,天水眼珠一转手上三昧真火松了一松,人已渐渐朝那惊蜇移去。
就在此时,平地又是狂风大作,草地周边的树木纷纷倒伏,有些丈高的小树更是被连根拔起,场中几人忙运起道家定身术,但也被吹的身形晃动难受之极。
随着这狂风,一丝极为细微的红光在空中出现,急速往下坠落,天水目力极好,一眼瞧出那只是一根细如毛发的古怪玩意而已,但出场之时怎却有如此威势,心中大为惊奇。
那草头真人眉头也是一皱,见身边的幼童小脸已憋的通红显是修行尚浅在这狂风中站立颇为吃力,连忙伸手过去将他拉在怀中,而后才仰头往空中看去,脸上露出惊诧神色。
“须弥芥子之力…”
林外小道
一阵青茫茫雾气一起,待得散去一只似鸡非鸡体形庞大的怪物顿时现出形来,火红羽毛上还闪着一层薄薄红雾。
周道儿直勾勾盯着面前的怪物,只看了一眼二只大眼顿时紧紧闭上,口中连连狂呼‘太上老君救我/。
方才那倏鱼刚想教训这胆敢冲撞神兽的无礼小子一顿,却发现林内宝光四起,用心一探才知道,方才因为遇到这二人,略一分神,林内狍鸮形势已是大为不妙。
心中一急,再也顾不得惊世骇俗,知晓所幻这人类的皮囊有碍自己灵气发挥索性除去,这倏鱼真身一现可把那周道儿吓了个半死,幸好那师傅仙阵好像确有灵效,呼喊了半天那怪物好似并未过来,这才心中稍安。
身边那苍龙也是大感惊诧,但胆子却比周道儿大了不少,眼看那怪物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一横,将周母轻轻放在一边,随手拿起周道儿方才所给的铁棍大喝一身全力扫去。
这苍龙习武多年,这一棍下去可有名堂,此招名叫‘横扫千军’,乃当年一征战沙场的名将所创,变化不多,但一招使出威势惊人,叫人避无可避。
呼呼风声中一棍已击到实处,而后只听一声惨叫外加重物坠地之声…那苍龙已飞出丈外晕了过去。
周道儿听到苍龙惨叫心中更是一惊,一颗大好心脏几乎跃到了嗓子眼上,两眼闭的更牢,心中暗自祈祷,这妖怪胃口千万不要太大,食了苍龙偌大的身躯也就足矣。
第一卷:仙器出世觅缘人第十一回
倏鱼倒是全然不觉,他那‘须弥芥子’一出,如只是普通作法由它自便即可,如要给其大神通则必须灵心随行。
此时倏鱼本体已无知觉,灵心尽在那短短一根毛发之上。
灵心此物对倏鱼来说甚为重要,原本入天道之前的妖怪都以修内丹为重,有点类似于人类的道胎,而无论是道胎还是内丹从根本上来说都修得是身外化身。
原本人间修仙之士能真修得仙道之士已是万中无一,这些畜生道而化的妖怪想要修得仙道难上加难,位列仙班更是休想,最好的结局可能也莫过于成了哪位仙人的坐骑而已。
数千年前,有一神兽帝江(注一)历经数劫修炼千年,终于大彻大悟,再不对那仙道抱任何幻想,自创了天道。
从此仙道魔道之外,妖怪也有了自己的修炼目标,一般只要这些世间的妖怪修炼到一定地步,就会有一些已经得道的神兽前来接引,可至那天道之境再度修行。
而灵心就是由帝江得菩萨点化所创,乃在内丹之上的另一重境界。
灵心无物,
随心而动。
非彼化身,
化己虚无,
万物皆空。
灵心就是本心,修炼的是那份虚无之境,修到最后肉身不复,但精神永存,再也不用入世转生,而能变化万千随心所欲。
得灵心最高境界者本身就能于天地同寿,加上那至高的精神境界,已全是灵体,到那时想做人就做人想做妖就做妖,何等快活,何必再去踏足那困苦仙道。
自内丹至灵心再由灵心化为虚无,也正合那‘先无为化有为,在有为化无为’的天道自然无为至理,故此帝江将那自创仙境称为天道之境。
此时倏鱼虽然刚窥到灵心一点门槛,离那虚无之境尚有十万八千里之遥,但就是这一点门槛,使出的须弥芥子之力已经是惊世骇俗。
此时见身边之人对自己无甚威胁,倏鱼只留下兽气护身,一点灵心已全力使出。
乌风林中
草健已运起十成的东来紫气,宝镜黎光顿时化出紫光万道,一个一个的‘黎’字由上往下盘旋而下,结成一倒扣的碗状屏障,将自己和那幼童紧紧的笼罩在内。
数十年前草健曾在一修仙前辈口中听说过此法,须弥芥子之力能聚万物之灵气为己用,能以一己之力翻江倒海辟山开河,凡间之力挡无可挡。
当时以为只是传说,没料到今日却真个得见,知晓此等具自然之威的法术已不是自己所能抗衡,哪里还敢掉以轻心。
那边天水却无此见闻,此时虽然感觉不对,但应付起来却不得法。
只见他双手舞动,三十六张符纸‘唿’的往四周飞出,每六张结成一小六芒星状,六个小六芒星结成一个大六芒星状,阵势一成,那六芒星缓缓转动起来,转动一周天后,符纸轰的一声燃烧起来,一道细细的红光从那中心闪起,朝那空中飘落的红色毛发直击而去。
六芒三昧真火,借六芒符咒真印之力,使三昧真火凝结起来,当中那细细的红光正是被六芒符咒真印压缩后的三昧真火,击中目标后三昧真火急速膨胀,能发挥出三昧真火最大威力。
此法关键在于那六芒符纸得之不易,六芒符纸需用十州三岛中凤麟洲的凤羽为笔,炎洲的火竹做纸,最后用聚窟洲地火焦炭绘制,天水花费了十余年功夫,方才得到二套。
此乃天水至宝,连看都不愿让别人多看一眼,平日哪里舍得使用。此时看形势不对,仙器又近在眼前,怕再起什么事端,这才狠心使出这最后一击。
“蠢材。”草健肚中暗骂一声,偏这时由于要全力维持那黎天东来印,连发声阻止的余力都已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六芒三昧真火于那须弥芥子之发遇个正着。
顿时一声响彻天地的巨响传来,一时间天地变色,六芒三昧真火根本未能将那细细毛发击毁,反而被炸成漫天火星向四周飞溅开来,三昧真火何等威势,旁边的树木轻轻与其一触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乌风林外还苦苦维持着那碧玉火云阵的天火,天雷浑身一震,阵势顿时化为乌有,抬起头来,面前的乌风林已化做一片火海,火海之上一缕金光携一黑影一散而没。
四周早已聚集了不少匆匆赶来的修道之士,只是苦于被碧玉火云阵所阻无法闯入,此时顿时大喜,这枯树火海对修道之人来说等若平地,一时间人影晃动,已有无数人闯入。
天火,天雷无奈苦笑一声,虽然不知林内发生何事,但也知晓今日之事已经大为糟糕,回手招了招,解了关荨身上的缚身术,带着一干弟子也往林中闯去。
树林中央
草健和那小童正端坐地上,头顶的黎天宝镜还在不住盘旋,看来并无大恙。天水则已经被自己那三昧真火烧的皮开肉绽不复人样,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数十名修道人则围在那水潭左右,个个凝神戒备但却谁都不愿率先出手。
那水潭之上,正有一碗大的宝镜正凌空而立,缓缓旋转不休,每转一周,都有一丝淡金色毫光浮出,在夜色之中宛如一盏金色的明月一般。
而那内丹几被化尽的狍鸮也已踪影全无。
远处小山丘上
那一声雷霆震响让任杰腿一软差点没坐在了地上,而那老道却还如没事人一般只管吃喝,终于将那一包烤鱼食了个干净,还意由未尽的吮了吮手指,这才抬起了头来。
此时恰好空中那金光遁去,老道先是眉头一皱,而后手指一掐,裂嘴一笑:“这些痴人,夺了半天就夺了个表相,却浑不知宝物灵神已失,就算到手也只是个上位法宝而已,可笑可笑。”
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手一挥,身边的竹竿‘唿’的飞起,竹竿末端几片枯叶忽然化出一片黄色气雾,将那竹竿团团围祝老道足尖轻轻一点已经跃在上面,一把将任杰拉了上去,二人随着一道黄光遁去。
※※※※※※
注一:帝江
居天山,形状象一只黄囊,皮色红的象丹火一般,长着六足,四翅,浑然找不到面部和眼睛,偏偏还会欣赏歌舞,帝江是山海经中不多的被称之为神的兽类,可见地位尊贵。
在山经第二卷《西山经》中有记载:有神焉,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为帝江也。
在《中华仙魔录》中帝江也是具有大能力的神兽,妖怪天道的创始者。而帝江这神通何来,在日后会渐渐介绍,其中神妙之事多多。
第一卷:仙器出世觅缘人第十二回
倏鱼灵心一回,发现面前三人二人晕倒在地,还一孩童看来是被方才霹雳声响震倒,坐在地上双眼闭的死紧,口中大声念叨着什么,但却已是胡言乱语全不着调。
方才受了那六芒三昧真火一击,虽然终能化解,但也费了倏鱼太多灵气,加上来时帝江额外吩咐,不许太过招摇,故此眼见有许多修道人类赶来,倏鱼也来不及等那仙器现出本体,携着那仙灵和狍鸮连忙赶回。
此时却有了麻烦。
这仙灵离那本体一远,渐渐灵气流失,此时金色光芒已经越来越淡。倏鱼属神兽,却无法和那仙灵合体,眼看这大好宝物就要毁于一旦,倏鱼眉头大皱。
任由那灵气流失显是暴轸天物,可当下又有何法?
这仙宝灵气平常人等根本无福消受,凭倏鱼修为,如若硬来倒也可行,但只怕这非仙灵本意,反会将那人肉身全占再毁其本识,等若自己残害生灵而去造就了一妖怪,作孽更大。
林内修道之人倒是颇多,可方才和那狍鸮心灵相通,得知那老道行事竟然那般卑劣,怎又放心将这宝物拱手送于此等恶人手中,倏鱼虽是妖怪,但倒也善恶分明。
这可怎生是好?
这边想来想去,等到一回过神来,倏鱼大吃一惊,那仙灵竟然已经飘离自己身边,正往那孩童天眼之处慢慢渗入,最为奇特的是,那狍鸮竟然也已经挨在那小小孩童身边,不住用身子磨蹭着,一副极为亲密的模样。
倏鱼这才想起,方才第一眼见这孩童就感到他身上灵气十足兼还带着狍鸮的气息,此时虽然不知究竟为何,但也知道这孩童与这仙宝颇有溯源,心中顿时一喜。
那狍鸮内丹已经所剩无几修为已失,恐怕又要历经千年方能得道。
“你既然与那孩童投缘,可愿随与他身边?”倏鱼灵心一动,传声过去,又怕那狍鸮不答应连忙又加了一句:“这孩童得了仙灵,日后定非常人,对你早日得道颇有好处?”
却没料到,那狍鸮一听之下点头不叠,倏鱼大喜,身上羽毛一抖,一道火红的光芒一闪,那狍鸮已化做一小小羊羔的模样,此时林内狂风已止,漫天乌云散尽,月光下,那小羊羔浑身毛发银光灿灿,极是漂亮。
倏鱼却暗自叹了一声,这次任务等于完败,想到那回去又要被那帮损友折腾,禁不住呻吟一声,火红短翅在周道儿头顶扇上一扇,而后化做一道青光飞敛而去。
世上万事归根到底就是一个缘字作祟,这周道儿从未对那仙器有过一丝想法却莫名其妙得了天大的便宜,虽非本意,但富缘之深厚,只怕日后逢赌必胜也不可知。
此时周道儿已经陷入昏迷之中,灵体和肉身的结合对他这样毫无根底的人来说痛苦非常,幸好倏鱼临走将他一掌(翅)扇晕,否则只怕这苦处就和好处有得一拼了。
月色下,一孩童倒卧在地,面部天眼四周往外正散出点点金光,那金光在他四周形成了一个圆,随着他的呼吸忽涨忽缩。孩童身边有一可爱至极的小小羊羔正不住用舌头舔着他的小脸,不住的‘唛唛’的叫着。
这边已经风平浪静,此时那林内却是风波又起。
那些修道之人都并非高手,原本大多也就是来碰个运气而已,但此时见那仙器近在咫尺,哪个心中会无贪念?只是晓得太乙观中之人绝不好惹,彼此之间又各自忌惮,所以才未曾有人率先发动。
踌躇之间,天火天雷已经赶到,看见天水惨样先是心头一紧,而后看见那仙器已出心中却又是狂喜。宝物在前,师兄死活倒在其次。这天火天雷二人原是孪生兄弟,心意相通,此时更是步伐一致,话都不多一句,已是各出手段。
天火手中拂尘到处,一溜青光直射而出,青光到处水波粼粼,化为一道水龙昂首朝那宝镜扑去,正是由《乾凿度》中泽字所化妙法,水龙到了宝镜面前却是往下一沉,一没入水潭之中顿时掀起了阵阵波涛,刹那间整个水潭似乎活了起来,在水面上结出一巨大的妙掌将那宝镜往上托去。
天雷却是手捏引雷神符,当空一晃,一道闪电从空中直泄而下,也正是恰对那宝镜方向,到了半空之中却突然定住,之见一闪着丝丝银光的雷球在空中悬空漂浮,不时射出道道电光往下勾去。
二人出手之间,根本未曾望过周边那许多人物一眼,此类下等修道之人,谅他们也玩不出什么厉害手段,又何必挂虑。
但他们却未注意,黎天宝镜之下,那草健已然睁开了眼睛。
这草健名号草头真人却非草包,不熟识的往往被其粗豪外表所骗,哪里晓得此人心思慎密道上闻名。方才逃过一劫时虽然也是险之又险,但待得那须弥之发退去之后心中早就已经盘算开来。得见这仙器终于露面,竟然一直忍耐不发苦候良机。
此时机会终于到来。
天雷天水道法一出,旁边那些人等终于按奈不住,一时间小小一片草地上各人法宝尽出,宝光飞舞煞是好看。然而法宝再多却也阻不了天水天雷半分,那宝物离天雷所引雷球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被天雷所收。
黎天宝镜之下,草健微微一笑,单掌一竖,袖口中一物悄然滑出,是一不起眼的青铜小刃,仔细一瞧却能发现上面血光遍体凶性十足。
魔道宝物,不趁着混乱之时又怎敢轻易使用,此时却是大好良机。草健嘴边露出一丝笑意,青铜小刃化为一道血雾遁去。
这边天雷见宝物就快到手,心中兴奋异常,全部心神都已扑在了那引雷大法之上,只在身边结起了一层薄薄的道家罡气以防被那些低位法宝所伤。
正得意间,背后却是一凉,一阵剧痛传来,浑身精气忽然一泄而出。天雷大骇,精气一丧,空中那雷球再也把持不住,顿时一沉往下坠去,那宝镜被雷球一击斜斜的飞了出去。天雷目光到处,却看见那草健已将黎天宝镜收了起来,那宝镜可不是正投向他的方向,虽不知背后袭击自己的乃是何物,但心中也早已知晓是何人搞鬼。心中大怒,结起最后一丝余力,将那雷球一引…
草健却不知天雷受了嗜血刃一击以后还有余力,原本脚下遁势已结,只要宝镜一到拉着弟子便走,方才穿透碧玉火云阵所使的土遁诀乃是草健得意功夫,谅此处也无人能阻。此时却发现宝镜之后那雷球随即跟来,如若接了宝镜,再使黎天护体却已不及,只得闪身避开。
这草健一避,那宝镜却去势不止,嗡的一声撞入了一人怀里,而后一道黄芒散过再也不动。此时天雷终于倒下,那雷球也自行化去,草健心中大呼失算,后悔莫及,但此时眼见宝镜已是认主,只能暗叹一声,一跺脚土黄色迷雾一起,他与身边那孩童也已不见。
那莫名得了宝镜之人此时才抬起头来,泪光盈盈却毫无半点喜色,正是那关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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