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史莱姆》开服抽什么初始好，转生史莱姆所有究极技能介绍解析

90年代开迪厅有多赚钱？开业一个月流水280万

投资是科学的，就像一项毫无技术含量的事情，只要你作到了极至就是绝招/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时间就是金钱/自己像是被逼到悬崖边的羚羊，毫无退路了/

深圳，这座改革开放后的新兴城市永远充满了神奇的诱惑力。

王婷婷登上了前沿大厦十八层。

从欧阳笑天到西安之后就很少回到前沿大厦十八层，如今这里已经非常萧条，办公桌上薄薄地一层尘埃上面偶尔有蟑螂爬过。王婷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初真的有点太相信欧阳笑天了，也是自己太胆小精于算计，担心琼海警方调查汉正义的死亡以及汉正义虚假贴现三千万查到自己头上，自己将重要的赌注下到欧阳笑天的身上，在认股权证的刺激下，欧阳笑天盲目自信，不听自己的劝告砸进一级半股票市场。

如果不是自己到西安暗中调查，欧阳笑天高价购买川西环保与秦岭高科的事情，自己一直都将蒙在鼓里，现在这些一级半市场股票在红庙子市场上的一帮四川人的操纵下，已经成为毒瘤，欧阳笑天中毒了，巨额亏损了还悄无声息。

王婷婷推开了办公室的窗户，望着人来人往的深南大道，想起当初就在这个房间，欧阳笑天志得意满地抛售着认股权证中签的股票，自己偎依在欧阳笑天的怀抱里，那一刻一丝莫名的冰寒犹如电光火石一般穿越斐然的激情，俨然夜空中划过天际的流星。王婷婷的脑子里面又想起了冯明昨晚的一番话，也许这是欧阳笑天的一个阴谋。

王婷婷跟冯明结婚简直就是闪电，自己见到冯明的第一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冯明就是自己在美国时候未婚夫的克隆人，这个留美哈佛MBA的冯明阐述的精辟的管理之道更是让王婷婷惊叹，对，就这个人能够消磨欧阳笑天的鲁莽。三个月的交往，带着一丝对老情人的怀念，王婷婷跟冯明结婚了。王婷婷没有告诉冯明自己跟欧阳笑天的合作，只是说自己的一个朋友跟欧阳笑天合作购买认股权证赚了不少钱，欧阳笑天将这笔资金拿去买了一级半市场的股票，现在亏损严重。

昨天晚上，冯明不断地跟王婷婷分析，欧阳笑天明明知道秦岭高科以及川西环保一级半市场股价在不断上涨，却不去公司实地调查，与之前投资西北高科的做法完全两样，生意场上商人都是逐利的，如果说欧阳笑天是鲁莽的话，除非他是弱智，欧阳笑天表面看钻入四川人的圈套，背地里是不是跟四川人勾结，在高位接盘四川人手上的筹码，将认股权证之后获利的资金通过购买一级半市场股票的方式输入到四川人手上，四川人再背后给欧阳笑天分成，这样购买认股权证赚取的钱就完全落到欧阳笑天个人手上，合作伙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级半市场股票成为废纸。

难道真是这样的阴谋吗？

王婷婷不断地在心底问自己，当初自己给欧阳笑天警告，这个家伙就是不听，还一意孤行。而冯明这样的分析不无道理，冯明跟欧阳笑天素未谋面，不可能故意搅局，破坏合作甚至诋毁欧阳笑天呀。可是当初汉正义出事之后，欧阳笑天就担心资金问题，现在真是通过冯明分析的阴谋操纵，那样欧阳笑天岂不是完全将自己洗到自己的腰包？自己的一切算盘都落空？王婷婷一夜都没有睡踏实，不能完全放任欧阳笑天了。

就在欧阳笑天成功发行信托的同一天，王婷婷也返回了西齐市，她带着冯明来到了鼎新房地产欧阳笑天的办公室，欧阳笑天正忙着整理报表，见成熟而又清纯的王婷婷突然站在自己跟前，右手还挽着一个小伙子，心中又喜又嫉，这娘们真够操蛋的，居然再次将男人带到我身边，到底是炫耀还是警告？欧阳笑天似笑非笑地盯了王婷婷一眼。

“这是我老公冯明，哈佛大学MBA。”王婷婷向欧阳笑天介绍这个帅气的小伙子，故意将MBA说得语气重一些，干吗要强调MBA，作企业学历只是一块敲门砖，欧阳笑天听了心里很不舒服，是的，自己是大学肆业，在哈佛MBA面前就是一没文化的草包。

欧阳笑天眯了眯眼睛，小伙子帅气是帅气，方脸盘高鼻梁，眉眼斯斯文文，头发一丝不苟的三七分，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木头得很，而且闷声不响，都不知道是属于没主见那种还是心里主意特正的那种，那个该死的黑框眼镜跟007里的道具似的，让人没办法看清他眼里的情绪，欧阳笑天心头赌气得很，即便你王婷婷是个现实的女人，是不是非要这样新欢旧爱的一并在一起冠冕堂皇的嘲弄？“大知识分子，了不起，还是一个帅哥。”欧阳笑天站起来握住冯明的手：“我们西齐市地处边疆，知识分子还习惯吧？”

冯明左手推了推眼镜，看上十分腼腆木讷：“欧阳大老板说笑了，我老家也是落后的地方，常听婷婷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很有个性，将来一定是中国企业的翘楚，民营经济的领军人物。”

欧阳笑天心里一阵冷笑，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一个MBA，第一次见面就把马屁拍的当当响，这种人将来不是枭雄就是小人。王婷婷挽着冯明的胳膊向欧阳笑天抛了一个媚眼：“笑天，冯明刚从美国回来，对国内企业还不了解，能不能给他一个在国内成长的机会？”

欧阳笑天的心咣当一声坠落在地，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就是给自己弄一个监视者来呀。看来王婷婷这次回西齐市是有更深目的的，这个女人长着的一颗心原来只有利益，没有情意的。欧阳笑天心底冷笑一声，只是不知道这声冷笑是不是包括了对自己的嘲笑和怜悯。失落象一盆冷水浇在欧阳笑天的头顶，也让欧阳笑天清醒地意识到这个女人不过是在利用自己而已，将来这对狗男女一定是鼎新的祸害。

欧阳笑天装腔作势地打了一个哈哈：“哈佛的MBA到我们这样的村野小店，那可是屈才了哟。”欧阳笑天再次紧紧地握住冯明的手，冯明咬着牙，欧阳笑天这哪是欢迎自己，简直就是在暗中给自己下马威，给自己警告。

冯明小心翼翼地往回抽手。

王婷婷一听欧阳笑天这句听上去的玩笑话，实际上欧阳笑天不希望冯明留在西齐。王婷婷已经思考了很久，当初在深圳望着大箱的认股权证，可是到现在，欧阳笑天的独断专横，草莽决策，已经将鼎新投资的资金拖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泥潭，不进行科学的管理，当年自己的计划都将付诸东流。王婷婷不希望欧阳笑天重蹈九二年之前的覆辙，王婷婷嫣然一笑：“笑天，冯明在哈佛那都是纸上谈兵，实践中你还是师傅，你不会拒绝冯明吧？”王婷婷侧身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心底相信冯明在鼎新一定干得很出色，否则自己对哈佛MBA就彻底失望了。

欧阳笑天略作镇静，连连挥手：“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我们是求之不得，只要冯明愿意在我们公司跟我们这帮山野之人创业，我们当然夹道欢迎。”只是突然觉得喉咙苦涩难当。是呀，无论出于他与王婷婷的哪一种关系，欧阳笑天都没有办法拒绝王婷婷。只是王婷婷也许并没有意识到冯明，这个冠着王婷婷丈夫头衔的男人，象一根毒刺一样刺在了欧阳笑天的心头，时刻提醒着他王婷婷毒药一般的存在，这种肆无忌惮和阴魂不散成就的可能只有欧阳笑天的恨跟坚强吧。

两天后，欧阳笑天送走了王婷婷，冯明进入鼎新投资，担任鼎新投资副总裁兼财务总监。

“哥，现在到处都是下海的，你看四川新希望，他们一家兄弟几个全部下海作生意，靠卖鹌鹑蛋起家，现在作的多大，在四川也是富甲一方。”

欧阳笑天望了望大哥欧阳笑云，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嫂子在一旁盯着欧阳笑云一言不发。

这是在欧阳笑云的家。欧阳家族一共弟兄四个，大哥欧阳笑云，二哥欧阳笑风，三哥欧阳笑雨，老四就是欧阳笑天。在这几个兄弟之中，欧阳笑天是最睿智的一个，创业、办实体、投资股票，没有他不能做的事情。

欧阳笑云是家中少有的儒雅文人，永远的气定神闲，永远的沉稳睿智，看问题也总能透着几分深意。欧阳笑天有什么事就喜欢和大哥商量。

欧阳笑云摸了摸滑到额头前的一缕头发：“笑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下海的人是很多，我们大学就有几个老师下海，我们系昨天就有一个老师到北京五道口学习去了。”欧阳笑云顿了顿：“你现在的公司刚刚走上正轨，还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盈利模式，你说我现在下海能为你作什么？”

欧阳笑天拍了拍欧阳笑云的肩膀，心中颇为感动：“哥哥，还是我的亲哥哥最了解我的心思。”欧阳笑天望了望嫂子：“大哥说的很有道理，当初如果听大哥的话，在电脑上我就不会被人耍，现在的房地产如果我继续投下去肯定没有出路，不过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如果哥哥能出面帮助我，我相信几年后就超越刘永好他们了。”

“说说看？”欧阳笑云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虽然在四兄弟中最小，但是头脑聪明，喜欢思考问题，决策果断，但是有时间也很激进，江湖意气太重，甚至容易冲动，如果能再历练几年，笑天肯定是个出色的商人，现在笑天需要帮助。

“现在我听说迪厅很赚钱，如果我们能将迪厅开到北京等大城市，那可是每天都能拿到现金的奶牛。”

欧阳笑天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一直在琢磨，如果收购西齐水泥的话，需要的是大量的现金，一旦将西齐信托的两千万投入到西齐水泥的话，鼎新农业以及房地产的资金依然很紧张，要想缓和资金紧张的局面，一定要有一个现金流非常好的公司，现在无论是农业还是房地产，资金的回笼时间不能解决鼎新的资金紧张问题。

欧阳笑天不断地琢磨过程中，突发奇想，现在西齐市还没有一家上规模的迪厅，如果能开一家迪厅，只要迪厅营业，每天都有现金入帐，这样就比房地产项目赚钱多了。

欧阳笑天将自己的思路给欧阳笑云说了一遍。欧阳笑云知道这一次欧阳笑天是铁了心要自己下海了，他望着自己的妻子，此前规划的教书育人，退休后全国旅游共度夕阳的计划看来要变变了：“既然这个项目这么赚钱，我们把我们的积蓄拿出来，跟笑天他们的公司一起，现在西齐市开一家迪厅，如果效果好，我们可以复制这个模式。”

欧阳笑云知道，当年弟弟一个人跟一帮同学开办铁哥们冲洗店，在西齐市各个商场门口摆小柜台接洽业务，垄断了西齐市的胶片冲洗半壁江山业务，如果能在西齐市开家迪厅，肯定效果不错，弟弟这么说肯定经过调研，现在西齐没有一家正规经营的迪厅，一旦西齐市成功了，再复制到北京上海等大城市，那可是一个现金流充足，回报快的不错项目。

欧阳笑天刚把开设迪厅的计划在公司中说出来，还有来得及详细解释自己的设想，坐在欧阳笑天旁边的冯明推了推眼镜，第一个提出质疑。

“我们上马迪厅项目，没有任何的市场调研，这样盲目上马市场风险很大。一个正规的投资应该有一个商业计划书，现在连基本的市场状况我们都不明白，只是说西齐没有迪厅，西齐人民的消费习惯、消费水平、人员结构等等都没有掌握，怎么确保我们的迪厅一定有市场。”

王奎望着欧阳笑天一言不发，他对迪厅没有一点概念，此时正和蒋秀丽还有其他的两个股东嘀咕。

欧阳笑天盯了一眼冯明，看来王婷婷不但给自己派了一个盯梢的，还是一个典型的学究，本本主义会让鼎新丧失很多机会的。欧阳笑天正准备发作，见王奎与蒋秀丽交头接耳，欧阳笑天重重地敲了敲桌子：“你们两个不要在下面嘀嘀咕咕，听我们的哈佛MBA给我分析分析。”

王奎也认为冯明也真是的，西齐这巴掌大的一个城市还要搞什么商业计划书，简直就是开国际玩笑。王奎说：“现在西齐市还处于未开放状态，冯总的话言之有理。”还没有等王奎说完，欧阳笑天的两眼已经圆鼓鼓地盯着他了。王奎突然嘴角一咧：“市场调查固然重要，但是迪厅这个作为青年人为主的消费场所，我觉得在西齐市还是很有市场，一旦我们抢的了市场先机，我们就能赚钱。”

欧阳笑天的视线转到了一言不发地有点不自然的冯明脸上。

蒋秀丽是唯一的一个女股东，平时很少说话，在冯明之前一直是鼎新投资的财务总监，冯明出任财务总监后，蒋秀丽担任鼎新房地产的财务总监，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一直没有合适的对象。蒋秀丽捋了捋额头前的刘海：“迪厅这个项目我个人觉得笑天的决定是对的，迪厅在西齐市有市场，你们看我们西齐市有几十个能歌善舞的少数民族，现在虽然人们的消费水平还不高，但是只要我们价位设计合理，人们还是能接收的，如果要想开一个有档次的，等我们在西齐市摸索出一些经验与门道，到时候我们完全还可以把迪厅搞成连锁的，开到北京上海等大城市。”

“秀丽说得有道理，当初冲洗胶片我们没有进行什么市场调查，最后还不是作的很好？”王奎一听蒋秀丽这么一说，马上觉得迪厅将是一个不错的项目：“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搞什么商业计划书，那些都是花架子，只要能赚钱就搞。”

冯明心中颇为不屑地骂了声一群草莽，王奎这帮人简直就是仰欧阳笑天鼻息，唯欧阳笑天侍从，鼎新说是多股东公司，看来已经成为欧阳笑天的家天下。冯明就不信这个邪，哈佛的管理说服不了这帮草莽，自己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冯明推了推金丝眼镜，继续他的理论宣讲：“现在是九十年代，与当初八十年代不一样，现在是商业发展时代，跟当初的起步有很大的不同，商业社会逐渐细化，市场的合理性也在逐渐的细化，迪厅项目的可行性没有搞清楚之前，盲目上马的话，这个有悖于科学投资理念，这样的盲目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一旦亏损，大家的投入都将打水漂，到时候谁为投资失败买单，承担失败的责任？”

欧阳笑天一脸铁青，冯明这哪是理论宣讲，简直就是涣散军心，打击股东们的信心，作为王婷婷的老公，王怀远的女婿，欧阳笑天忍着把冯明的话听完了。股东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私语，欧阳笑天水煮茄子一般的脸拉了下来，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大家都别议论了，我通过对西齐市初步调查，目前西齐市有迪厅，但是那些都是简单的收门票，没有什么名气也没有什么气候。冯总说的有道理。”

王奎和蒋秀丽等人惊讶地望着欧阳笑天，一直紧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看来粗人欧阳笑天终于听进去了。欧阳笑天环视了一下股东们，咬了咬牙：“现在中国是改革开放时期，跟成熟的欧美市场是不一样的，可以说在中国目前还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市场经济体制的状况下，更谈不上什么商业细化，市场的合理化，现在中国的市场只要赚钱，只要能生存就是合理的，只要我们作大了，别人就认为我们的投资是科学的，就像一项毫无技术含量的事情，只要你作到了极至就是绝招，关于我们这个迪厅项目，我们现阶段没有必要按照欧美的投资逻辑去投资，按照我们自己的方式，我相信很快就能赚钱的，不存在失败的可能。”

“可是”冯明还要讨论。

欧阳笑天挥了挥手：“这个问题就不要争了，西齐市与深圳的商业逻辑都不一样，在西齐市就不要套用欧美的商业逻辑了，我们现在应该相信一个观点，赚钱就是硬道理，我相信迪厅在西齐市能赚钱，这个项目我们投了。王奎秀丽，你们两个明天开始就选地方，把该办的手续尽快办下来。”

欧阳笑天、欧阳笑云、鼎新投资、鼎新农业四个股东出资成立了西北迪厅。

“笑天，看来当初没有听那个迂夫子的话是对的。”一个月后，王奎将一张西北迪厅的财务简报递给欧阳笑天。

欧阳笑天简单地瞟了一眼财务简报：“秀丽当初说的对，我们应该将西北迪厅搞成连锁店，一个月流水二百八十万，西齐市有这样的市场，大城市更有市场。”欧阳笑天弹了弹这张一月的财务简报，心里在酝酿着一个更大的计划。

一九九四年五月四日。

西北迪厅北京店在北京新街口开张。

望着装修的富丽堂皇的西北迪厅，欧阳笑天摸了摸八字须，这可是将西齐的西北迪厅的一个月流水帐全部下注到北京。欧阳笑天的左手撰着一份《京报》，报纸的头版有半个版的西北迪厅开业广告，色彩光鲜，大度气派，几个“京城第一迪厅”的大红字扯人眼球。

欧阳笑天笑眯眯地望着不断拥入迪厅的人群，心头一阵窃喜，这将是鼎新在北京城的现金奶牛，这下子鼎新的资金紧张问题不会再有了，收购西齐水泥股份的资金也不存在问题了。更让欧阳笑天意外的是，在西北迪厅开张的当天，王婷婷在北京的老情人江钺也来捧场，跟欧阳笑天喝酒喝得一塌糊涂，酒醉后吐得是天昏地暗，这个江钺在证监会、银行系统关系错综复杂，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物。

一九九四年的冬天，西齐市满天飞雪。拉开窗帘，窗外一片银装素裹。

几天来欧阳笑天一直在筹划着，无论如何一定得给齐昕打个电话了，因为西齐市水泥厂的最后改制马上就完成，一九九五年初新改制的西齐水泥将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挂牌交易。

一级半股票市场的陷落犹如一道流血的伤口，西齐水泥显然就是自己嘴边的肥鸡，借为己用，帮自己下蛋省力气得很呀。如果真的抱住了这只肥母鸡，那么从这里开始，我欧阳笑天就能再回资本市场，一雪五只一级半市场股票套牢的耻辱。

看着西齐水泥的材料，欧阳笑天在海南的那个良策浮出了脑海，一旦进入西齐水泥，西齐水泥的上市资金用于收购自己手上的一级半市场股票，那么套牢的资金就能解套，变现的资金归还信托贷款，这样不但可以缓解所有资金问题，还将拥有一家上市公司，五只一级半市场股票实际上只是左手倒了右手，还在鼎新的控制之下。现在问题的关键是，第一大股东西齐水泥集团是西齐市财政局控制的，现在股改的时刻不会转让，其他股东眼见西齐水泥就要上市，也不可能将肥肉让给别人。

欧阳笑天皱褶眉头，他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要进入西齐水泥，还得借助齐昕。

欧阳笑天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自己很象一头猎犬，嗅觉灵敏，扑食勇猛，对于可见的利益坚决不放过。欧阳笑天想起了汉正义的那句话，在商场有时候人就是狗，要咬住你的一切障碍，现在需要咬住的不是障碍，而是机会。在后来与大哥欧阳笑云谈起自己这时的想法时，他形容自己是因为心中在不断追求利益的渴望时激发了自己这种狼性的本能。

“欧阳大老板，最近怎么想起给我电话了？”齐昕尖着嗓子让欧阳笑天有点受不了，齐昕是西齐水泥的董事长，人本来就长得尖嘴猴腮的，声音更是不男不女的，简直就要人命。欧阳笑天摇了摇头，心中很是纳闷，齐昕的老婆天天是怎么受得了这嗓子。

欧阳笑天一阵呵呵笑：“齐总，你可将是我们西齐市的第一家上市公司董事长，我可是天天都惦记着你的。”

齐昕在电话中一阵奸笑：“欧阳大老板，你可是我们西齐市鼎鼎有名的大老板，怎么会惦记我们这样的国有企业的人呢？”齐昕咳嗽了一声：“嘿嘿，恐怕欧阳大老板惦记我们的股票吧？我可是听说你九二年在深圳可是赚了一大票的。”

欧阳笑天听得出来，齐昕这讽刺中带着挖苦，有一次西齐市召开的企业董事长会议上，齐昕就笑嘻嘻地凑到欧阳笑天的耳朵上问：“听说你买了五只一级半市场的股票，赚了不少钱。”那个时候五只一级半市场股票实际上已经出现巨额亏损。欧阳笑天知道齐昕今天这么说，就是在挖苦自己，这次不拿下西齐水泥，五只一级半市场股票简直就是自己一生的耻辱。

“齐总，看你说的，我何止惦记你们的股票，我可是在公司一直惦记你这个人的哟。”

西齐水泥由一个小厂，发展成今天要上市，齐昕的才华让欧阳笑天很是欣赏，尤其是开发的楼盘让欧阳笑天下决心一定要将齐昕拉入自己的帐下。欧阳笑天依然呵呵一笑：“对了，你们改制到什么程度了，我们有没有什么机会，我是说我们希望投资一些你们的法人股。”

齐昕很了解欧阳笑天，从小就有很强的占有欲，霸气十足，这次打探西齐水泥的改制，小股东的位置依欧阳笑天的野心，肯定是瞧不起的，但是现在大股东没有人会让给欧阳笑天，欧阳笑天占有欲强，今天就要刺激刺激他。

齐昕想了想：“我们有一个股东钢材贸易公司要因为债务问题，要转让三百万法人股，这三百万股占到总股本的百分之五。”齐昕顿了顿：“西齐水泥发行新股后，这三百万股所占比例就更小了。”

欧阳笑天一听，齐昕就是在试探自己，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西齐市的东南方，有一座纵横边疆的山脉，群山环抱，绿水潺潺，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湖泊。这里一年四季绿草如茵，是个让人惬意的好地方。

欧阳笑天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说服公司的股东，他驱车把冯明和王奎领到了这个风景秀丽的地方。

然而，不管是风景秀丽还是人的心情舒畅，欧阳笑天一提到西齐水泥，冯明就显示了出奇的不冷静。

“欧总，我不明白你这样的思路到底是在作什么？”冯明心里虽然很不耐烦，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虽然有点僵硬。

王奎望着欧阳笑天满脸笑容，他能够感受的到，欧阳笑天进入西齐水泥已经拍板了，冯明的纸上谈兵在不断地影响欧阳笑天在股东与董事会中的决策威信，欧阳笑天的笑容是装出来的。

“冯总不要激动，我提出这项投资计划，自然有我得想法。”欧阳笑天知道这个冯明有点难以说服，脸上堆满了微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指着车子上的一大堆材料：“西齐水泥的一些基本状况以及鼎新投资对西齐水泥的初步投资建议，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欣赏风景的，这个地方冯总你是第一次来吧，很不错的，在古代可是丝绸之路呀，当然，今天我也希望我们能对这项投资进行充分的讨论，这个机会我们不能丧失，也不容丧失，我们只有抓住每一次机会，才能更好地施展我们的抱负，享受更好的生活嘛。”

冯明一听欧阳笑天的口气，很显然欧阳笑天已经作了决定，但是他知道欧阳笑天的鲁莽给鼎新带来后遗症，现在是想通过西齐水泥来解决这些后遗症，根据欧阳笑天脾气，控制西齐水泥肯定另有目的，冯明一直觉得奇怪的是，王婷婷为什么这么在乎欧阳笑天投资的成败，这个女人跟欧阳笑天一样霸气十足。

望着静静的湖水，冯明若有所思，他在想，无论如何不能让王婷婷失望，自己也不能失败，如果失败了当年母亲的忧愁旧恨就再也没有机会得雪，这件事，是冯明的一块心病，谁也不知道，这是母亲临死前讲给自己听的故事。母亲临死前用微弱的声音说，你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太孤独了，去找你的兄弟吧。他们就是……冯明不敢想下去了。

湖水泛着微波，碧绿碧绿，就像一块翡翠镶嵌在群山中。

“从深圳购买认股权证开始，鼎新投资一直作的是投资，深圳的认股权证那个不能看作是鼎新投资的第一笔投资，因为那不是一场正常的投资，后来进入一级半股票市场以及投资房地产的事实告诉我们，盲目投资是错误的。”冯明推了推眼镜，继续一本正经的讲述他的理论观点，“后来投资迪厅，目前状况虽好，但是前景我依然保留自己的意见。关键是我现在不明白，我们现在到底是将鼎新投资定义为股权的财务投资还是投资实业的股权？”

王奎越听越糊涂：“冯总，我们都是粗人，文化没有你高，你说慢一点，通俗一点，股权的财务投资与实业投资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欧阳笑天在一旁一言不发，心里直骂王婷婷，这个女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难道现在还在怀疑自己投资的五只一级半市场股票有阴谋不成，这个女人还在怀疑自己，冯明显然是王婷婷的眼线，这个小子不是那么简单货色，他进入鼎新后一直在用所谓的狗屁理论影响着自己在鼎新的权威，难道冯明还另有目的？

“财务投资主要是获得直接的股权投资收益，不去在意是否是实业，股权的实业投资重点在实业的发展，而不是在端起的投资收益。”冯明口若悬河地朝王奎解释：“在世界上的五次大并购浪潮中，尤其是在二战结束后的第四次并购浪潮之中，财务投资大行其道，其余前三次都是以实业资产并购为主，第五次也就是九十年代开始的并购浪潮，是一种财务与实业混合，较为复杂的并购时代。”

王奎似是而非地点着头。

“冯总，来点实际的，什么四次五次的，跟我们现在讨论的收购西齐水泥法人股没有什么关系。”王奎越听越觉得不是味，脑子被冯明说得更加糊涂：“我现在就关心，收购法人股对鼎新投资将来有什么好处。”

“王奎问到点子上了。”一直满脸严肃的欧阳笑天点起了雪茄，上次王婷婷送给自己的雪茄在深圳抽了两只，一直放在办公室舍不得抽，今天一早上，欧阳笑天突然想抽抽雪茄，在深圳抽雪茄，让欧阳笑天有一种汉正义的心灵刺激，今天将决定鼎新未来的新前程，欧阳笑天有一种决断未来前程的快感，冯明罗嗦了半天，欧阳笑天心里的那快感在不断被消磨，今天给冯明这个罗嗦的机会，免得王婷婷将来又要说投资西齐水泥有更大的阴谋，女人就是女人，他哪里懂得男人的心思。

欧阳笑天翘着上嘴唇，有点不屑一顾地盯了冯明一眼：“我们现在作企业不是作学问，我们投资的鼎新房地产大家都看到了，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民营企业的想筹集一点资金有多难，如果我们进入上市公司，上市公司目前的社会公众形象，银行可是认可的，你们瞅瞅那些上市公司，从股市募集资金后，想用钱，到银行进行个信用担保，钱就到手了。”

欧阳笑天见冯明正欲说话，接着说：“上市公司的形象与信用是筹集资金的保证，我们目前收购的股权不大，但是我们可以一步步成为大股东，大家也看到了，深圳当年的认股权证为什么那么火爆？”不等冯明插话，欧阳笑天盯着冯明：“现在大家对股市的热情，尤其是股票流通的二级市场的信心还是很大的，我们进入了上市公司，就意味着我们有信息优势，到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柠檬效应赚钱。”

“什么是柠檬效应哟？”王奎一听，怎么欧阳笑天也整的文绉绉的呢？

欧阳笑天在一级半股票市场对上市公司的信息不对称感触深刻，如果秦岭高科、川西环保透明一点，鼎新投资的亏损也就不会那么大。欧阳笑天朝冯明笑了笑：“这个冯总有权威的定义，我现在只能说，我们有了信息优势后，对于鼎新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王奎回去和秀丽合计拿个方案出来，一定要把贸易公司手上的西齐水泥法人股给拿过来。”

欧阳笑天已经下决心，鼎新投资一定要进入西齐水泥，在自己的家门口不能让这块肥肉让别人给叼走了，一旦鼎新投资进入西齐水泥，将可以利用股东的身份，获得更多的西齐水泥内部消息，这样鼎新投资将来完全可以从西齐水泥的二级市场获利，掌握法人股只是一种策略。

欧阳笑天见冯明一脸的疑惑与不满，嘴角蠕动了两下，机械地冲着冯明笑了笑：“当然，完全掌握西齐水泥的控股权将来鼎新投资就能获得一个更大的资本运作平台，到时候我们可以通过西齐水泥收购别的公司，甚至信托、租赁等非银行类金融公司，那个时候我们就有了资金银行，还会象现在一样，到银行贷款简直就是求爹爹告奶奶的？”

“笑天，看来这个路子可行，将来我们完全可以掌握更多的主动。”王奎笑嘻嘻地走到欧阳笑天的跟前：“一旦上市公司的信用掌握到我们的手中，什么贷款呀，金融资本运作，到时候都可以迎刃而解，西齐水泥成功了，我们还可以不断地收购上市公司，那个时候，我们个个都是李嘉诚了。”

冯明一听欧阳笑天的话，高招无非就是操纵上市公司的流通股，利用大股东掌握上市公司内部信息的优势操纵估计，这是一种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盈利模式，西方人叫这种模式为炒股坐庄，典型的炒股暴发户，对股票的炒作骨子里就有一种狂热，这次进入西齐水泥就是为了坐庄西齐水泥的流通股，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在西方的资本市场也存在坐庄，但是西方的资本市场坐庄是合法的，索罗斯、巴非特等都是有雄厚的资金进行炒作，现在鼎新投资手上根本就没有多少现金，欧阳笑天的坐庄就是玩空手套白狼的游戏。

冯明到了西齐后，有时间一个人躺在床上甚至琢磨王婷婷到底与欧阳笑天什么关系，难道他们背后还有什么秘密不成？冯明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上天永远是公平的，欧阳笑天越是刚愎自用，自己的计划就能提前实现。

冯明一直试图通过用哈佛学到的管理学来破解他们之间的秘密，只有欧阳笑天愤怒，才可能泄漏他们的关系，泄漏他们之间的秘密。

“欧总，你那样可就是华尔街说的坐庄，这样可是在操纵市场，是法律所不允许的。”冯明望着王奎在欧阳笑天的煽动下群情激动的样子，心中一惊：“欧总，我发现鼎新投资已经收集了不少的西齐水泥原始股？”冯明心中暗想，现在自己是财务总监，一旦自己卷入欧阳笑天的坐庄圈子里面，王婷婷的叮嘱可能失望，自己也将一身鸡毛：“一旦西齐水泥上市，鼎新投资就能从西齐水泥的二级市场获利抽身，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运作西齐水泥的情况下，买入法人股，进而坐庄，这样的投资行为是不合乎法律法规的，也是有悖于科学的股票投资的。”

“现在那么多人操纵股价，还有一些国有的证券公司都在公然坐庄，我们为什么就是不符合法规的呢？哪有法律规定我们的炒股就是违法的？”王奎有点忍不住：“我觉得笑天的思路很好，只要能赚钱，还能为整个鼎新找到一个资本运作平台，这样的投资我们为什么不投呢，瞻前顾后将失去机会，冯总你的那套哈佛理论在现在的中国市场还有点超前。”

冯明突然刷地一下，满脸通红。

不能再让冯明这样争论下去，欧阳笑天拍了拍王奎的肩膀：“今天就这么定了，这个决好的机会我们不能放过，冯总你明天拿出一个资金明细来，配合王奎与秀丽制订一个完整的方案，便于收购西齐水泥三百万法人股的资金调拨。”欧阳笑天狡黠地笑了笑：“我们现在开车去去山脚下，风光非常不错的，哦，对了，今天我们几个人说的话，定的这个决定希望回去后我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保密，一定要保密。”

湖水仍旧泛着涟漪，清澈而湛蓝。

一个月后，鼎新投资以每股净资产的价格，受让了贸易公司持有的三百万股西齐水泥，并利用西齐信托两千万贷款的一千三百万余额，囤积在上海的一家证券公司营业部，在西齐水泥发行新股的时候，低价买进了四百五十万流通股。买入流通股的当天下午，欧阳笑天与营业部达成了市值一比十的抵押融资协议，获取一年期的一点三亿元委托理财资金。

欧阳笑天再也不能重蹈五只一级半股票的覆辙，当初就是四川人知道鼎新在收购五只股票，导致价格飞涨，将大部分筹码砸给鼎新，最终将鼎新投资套牢，最后成了自己的耻辱，现在西齐水泥还在酝酿上市，一旦消息走漏，炒高了西齐水泥将来二级市场的预期，价格上涨，鼎新投资将再次面临高成本的尴尬。

“王奎，用这资金全仓买进西齐水泥。”欧阳笑天给王奎下达了买进命令：“将仓位分散到上海、北京与湖南三个地方，记住，现在西齐水泥还有另外一股资金进场，在抛压的二三档挂出两个大单子，把跟风进场的资金统统给我打走，出手一定要快，往死里的打。”

欧阳笑天望着突然跌停的西齐水泥，跌停板上第一抛售档上出现巨额的抛单，欧阳笑天呵呵一笑，真他妈的没用，这么一吓就开溜，看来根本就不是我欧阳笑天的对手。欧阳笑天摸出了一根雪茄，随着一缕缕烟雾飘升，穿越烟雾中上窜下跳的K线图，这是欧阳笑天第一次真正坐庄股票。

看着跌停板上仓惶出逃的跟风资金，欧阳笑天想起了汉正义的那句话，商场是残酷的。

西齐水泥滚雪球一样的坐庄，鼎新投资根本不需要投入下一步资金，这个模式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捷径，按照这个模式走下去，我欧阳笑天总有一天成为天下第一庄！

一九九五年二月二十三日，欧阳笑天像往常一样坐在电脑桌前。

他已经胸有成竹了，西奇水泥真正的坐庄股票，将给自己带来盈利，还有什么犹豫的呢，一个真正的希望就在眼前，重要的抓住机会，机会是留给每个人的，就看能不能抓住。欧阳笑天得意地点上了一根雪茄，慢慢地愉快地品尝允吸。

欧阳笑天抖了抖烟灰，脑子里还在飞快地谋划着下一个西齐水泥。

然而，就在欧阳笑天吞云吐雾地时候，一场暴风雨正在朝欧阳笑天铺天盖地地袭来。

股市开盘了，欧阳笑天得意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红色和绿色的K线图，就像吸食了吗啡一样的过瘾。

天下第一庄！我欧阳笑天就要实现了。这是第一个西齐水泥，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欧阳笑天闭上眼睛，天空中大把大把的钞票像雪片一样地飘落。

股市的k线图在上下跳跃，一切都像欧阳笑天想想中的那样，红色的k线一路飙升。

再没有这样让人身心愉悦的时刻了，就是现在一个美轮美奂的女人出现在这里也没有像现在的K线图这样吸引人。

欧阳笑天心想事成，得意洋洋，沉浸在无比的欢愉之中，

然而没有多久，滔天的巨浪把电脑屏幕K线图全部变成了绿色的海洋，大盘在急剧下跌。欧阳笑天的脸立刻凝固了，他紧紧地盯着电脑上不断下砸的盘口，目瞪口呆，嘴上的雪茄也不由自主掉到了地上。

一九九五年，上海发生了建国以来最大的一起“金融风波”。

由于人民银行提高3年期以上储蓄存款利率和恢复存款保值贴补，国库券也同样进行保值贴补，保值贴补率的不确定性为炒作国债期货提供了大量的空间，很多机构投资者由股市转入债市，在市场上多空双方对峙的焦点始终是围绕对“3.27”国债品种到期价格的预测，国库券到期的基础价格已经确定为128.5元，但预测价格还受到保值贴补率和是否加息的影响，因此多空双方在148元附近大规模建仓，导致国债期货市场行情火爆。

上海万国证券公司与辽宁国发证券公司联手违规操作，同北京拥有高层背景的大庄家中经开公司围绕“3.27国债”疯狂对炒火并。

2月，3.27合约的价格一直在147.80元—148.30元徘徊。

2月23日，提高“327”国债利率的传言得到证实，百元面值的“327”国债将按148.50元兑付。一直在“327”品种上与万国联手做空的辽国发突然倒戈，改做多头。“3.27”国债在1分钟内竟上涨了2元，10分钟后共涨了3.77元。3.27国债每上涨1元，万国证券就要赔进十几个亿。按照它的持仓量和现行价位，一旦到期交割，它将要拿出60亿元资金。万国证券负责人管金生铤而走险，当日16时22分13秒突然发难，砸出每口面值20000元人民币的国债共计1056万口卖单，把价位从151.30打到147.50元，使当日开仓的多头全线爆仓。这个行动令整个市场都目瞪口呆，若以收盘时的价格来计算，这一天做多的机构，包括像辽国发这样空翻多的机构都将血本无归，而万国不仅能够摆脱掉危机，并且还可以赚到42亿元。

当天夜里11点，上交所总经理尉文渊正式下令宣布23日16时22分13秒之后的所有“3.27”品种的交易异常，是无效的，该部分不计入当日结算价、成交量和持仓量的范围。经过此次调整当日国债成交额为5400亿元，当日“3.27”品种的收盘价为违规前最后签订的一笔交易价格151.30元。

万国证券在劫难逃，如果按照上交所定的收盘价到期交割，万国赔6 0亿元人民币；如果按管金生自己弄出的局面算，万国赚42亿元；如果按照151.30元收盘价平仓，万国亏16亿元。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人们永远无法忘记。

欧阳笑天连连叹息：“完了，完了，管金生肯定完蛋了。”

突然，欧阳笑天眼前一黑，他也意识到自己跟管金生一样完蛋了，一直隐秘操作的国债期货这个秘密项目，现在“3.27”事件发生了，整个国债市场都将出现危机，这个项目也将完蛋了。

欧阳笑天兵败秦岭高科五只一级半市场股票之后，发现国期货市场走势火爆，便计划在西齐租赁公司租赁了一个交易席位，融资三亿元杀入国债期货市场。

融资炒作国债期货除了欧阳笑天、王奎与蒋秀丽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欧阳笑天想起了这一切，他的浑身冒出了一阵冷汗。万国证券总裁管金生的这一砸盘，国债期货肯定完蛋，自己通过西齐租赁公司在武汉证券交易中心席位拆借的资金这下将完全曝光。

欧阳笑天抓起王奎的电话：“王奎，我们在西齐证券席位上的国债赶快平仓，将损失降低到最低限度。”一个可怕的预感涌上欧阳笑天心头，管金生的大手砸盘，让背景深厚的庄家中经开几分钟走上破产的道路，国家肯定要出面宣布管金生的交易无效，加上现在国债期货没有专门的法律监管条文，国家很可能借“3.27国债事件”一票否决国债期货，那样在武汉证券交易中心拆借的资金已经全部砸进了国债期货，等国家叫停国债期货，鼎新投资将血本无归，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刚刚将亿元资金全仓买入西齐水泥，王奎还没有回过神来：“国债不是走得好好的嘛，干吗斩仓？”王奎点开电脑打开了国债期货画面的k线图，顿时傻了眼。“你少废话，我叫你赶紧斩仓你就赶紧斩仓。”欧阳笑天毫无余地命令王奎，竟然忘记了已经收市的时间。

欧阳笑天在椅子上坐立不安。

“你们如果明天早上开盘没有追加保证金，我们就要强行平仓。”长安证券、东辽证券和建银信托三家不断给王奎电话。

327国债期货事件发生后，欧阳笑天购买的国债合约受到市场信心的影响掉头下跌，作多的欧阳笑天眼睁睁地看着账户中的资金不断被亏损。欧阳笑天闭着眼睛，一旦三家斩仓，鼎新投资通过西齐租赁融资的三亿元资金将亏损一亿元，王奎已经将一亿元抵押融资全仓买进西齐水泥，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鼎新投资将出现一亿元的窟窿。

欧阳笑天焦头烂额。

办公室空无一人，欧阳笑天刚刚放下王奎的电话，桌子上的电话催命般响过不停，欧阳笑天望着电话脑子里在不断猜测，这么晚了到底是谁的电话，如果没有重要事情这么晚不会给自己的办公室电话，难道东辽证券他们明天真的要强行平仓，这是最后通谍？难道王奎他们真的想不出什么融资办法填补亏空？

抓起电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没有等欧阳笑天问候完毕，对方就开始连珠跑似地嚷嚷：“笑天，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电话中传来王婷婷焦急的声音。

融资炒作国债期货，欧阳笑天一直没有告诉王婷婷，这次如果不是管金生的豪赌，欧阳笑天将会把王婷婷一直蒙在鼓里。现在王婷婷已经知道了后果的严重性，如果国债期货一路下跌，一旦亏损严重，那么在深圳购买的认购股权证所变现的资金将全部陷入亏损泥潭，王婷婷不能让欧阳笑天将这部分钱不明不白地打了水漂，如果这样，王婷婷当初和欧阳笑天实行的一切计划很可能都是梦一场。王婷婷愤怒地不断地质问欧阳笑天，欧阳笑天静静地听着这个咆哮的女人。

“你到是说话呀？你这样可就把我们在深圳赚的给亏光了。”王婷婷不断地拍打着桌子，欧阳笑天耳朵听得发颤。“这件事情你可得给我说清楚，五只一级半市场股票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好，武汉的投资你就压根没有告诉我，你说说，你说说，到底还有多少投资瞒着我，这一次我不能不明不白地把自己的心血给亏光了。”王婷婷当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王八蛋，关键时刻动摇我的军心。

欧阳笑天咬牙切齿地骂着，他明白了自己的身边还有那个冯明就是真跟自己作对的，看来这个晚上，王婷婷的这个丈夫对自己很是关照，追查到了鼎新投资的帐外帐。让欧阳笑天更为担心的是，从上次鼎新科技出现的资金危机，银行开始查封鼎新农业公司的时候，西齐市公安局长李向东就对鼎新的实力怀疑，尤其是深圳购买认股权证，王怀远更是让李向东当了一回保镖，这个李向东还是冯明的老同学，冯明现在将鼎新的所有秘密告诉了王婷婷，难免不会向李向东透露，一旦鼎新投资让李向东盯上，李向东完全可以非法集资的名义调查鼎新投资，刚刚进入的西齐水泥的资金也将暴露在阳光之下，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欧阳笑天狠狠地挂上电话，心里越想越觉得蹊跷，冯明到底是眼线还是另有目的，投资国债期货的事件如此机密，王婷婷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冯明现在是财务总监，鼎新投资的体外业务都掌握的如此清楚，这个人看来不仅仅是眼线那么简单。想到这里，欧阳笑天心头一惊，一旦冯明掌握了鼎新投资足够多机密的时候，难道这个家伙还真要做点什么事情不成？哼哼，有了，欧阳笑天暗自计划着下一步的对策脸上立即浮现出了得意的微笑。

欧阳笑天有他自己的小算盘，他分析了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一切，在这次国债期货的大动荡中，327国债期货明目张胆的人为操纵，国家不会坐视不管，监管部门已经下达了通知，宣布当天的交易全部作废，一旦国家政策发生变化，场内的所有投资者可能都会被无情地清理出场，那样，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欧阳笑天看了看桌子上的资料，这是自己要求王奎进行的当前的股票债券市场调查，按照资料上的内容显示现在鼎新投资根本没有追加保证金的资金，如果仅仅是为了避免斩仓来调拨资金追加席位上的保证金，鼎新投资就只能越陷越深。明天上午在国债期货可能会要强行平仓，看来鼎新投资这一亿元的亏损是亏定了，怎样才能挽回这个损失呢？

1995年5月17日，中国证监会鉴于中国当时不具备开展国债期货交易的基本条件，发出《关于暂停全国范围内国债期货交易试点的紧急通知》，开市仅两年零六个月的国债期货无奈地划上了句号。中国第一个金融期货品种宣告夭折。

欧阳笑天放下了手里的通知，揉了揉已经发疼的双眼，心中暗想，唉，亏损是必然的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的智慧已经到了极限，没有一个计划能解救鼎新投资，眼睁睁地看着上亿元的亏损越亏越大。不能，决不能，决不能就样失败，一定还会有办法的，只是自己没有想到。不是有一句格言吗：不是做不到，就是没想到，只要能想到，一定能做到。对，还要仔细地想一想。

欧阳笑天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走着，他需要安静，需要重新缕顺一下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也许在这里能够找到一个突破口。

一个崭新的思维跳入欧阳笑天的大脑中：

西齐信托要发行西齐石化的债券了！

对，就是这个突破口，如果这个突破口的战役成功了，就能各个击破。

一个想法凸现在欧阳笑天的脑海中：有一个办法可以让鼎新投资不用还上西齐租赁的帐外融资，那就是只要能拴住那个尖嘴猴腮的齐昕先生，就能借道西齐水泥的控股拯救鼎新投资的亏损。

对，就是这个缺口可以拯救鼎新投资。

欧阳笑天急忙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资料仔细地研读。资料上不是显示嘛，西北石化正要发行债券，主承销商就是西齐信托。

对，如果鼎新投资公司按计划控制住齐昕先生，让他用上市公司西齐水泥股票的资金去正面收购正在洽谈承销的西北石化债券，说服承销商西齐信托，暗箱炒作，利用超卖石化债券的办法，妙手空空，几天就能将一亿元的窟窿全部给填补上。

想到这里，欧阳笑天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国债期货这么大一个窟窿，就这么一想，解决的办法全出来了，这就是智慧。十年来问题一次比一次大，欧阳笑天越来越有一种绝处逢生的快感，越来越觉得鼎新投资前途光明。

国债期货风波过去了。鼎新投资亏损严重。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国家已经取缔了国债期货的交易，再想在这个领域中淘金那是以后的事了。

西齐市又开始了扬沙天气，漫天飞舞的黄沙铺天盖地，这就是西齐市的春天。

王奎似乎松了一口气，不管是亏损也好盈利也好，推出了国债期货，王奎就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一种失败后的苍凉，却让自己的心平和了许多。

王奎和妻子带着孩子旅游去了，他们到了上海。

上海的春天是美丽的，这里一年四季的绿草如茵。王奎带着妻子和孩子走在大上海的外滩，心情格外惬意，妻子说，西齐市真是太小了。

正当王奎在大上海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刚刚走了三天的王奎就被欧阳笑天叫回了西齐市。

欧阳笑天一脸冷俊，在办公桌前转了两圈，王奎心里有点发麻，出什么大事了？把我从大上海叫回来？以前遇到什么大事，欧阳笑天总是能坐在椅子上沉着稳重地思考，今天怎么不断地转圈？难道真是有什么大事了？

欧阳笑天拿出一张人民银行的通知：“你看看，这个节骨眼上，央行要清理租赁公司在各个证券交易中心的资金业务，现在强行平仓，我们将亏损一亿元。”欧阳笑天拿出一沓融资合同：“你看看，我们做国债的资金全是这里来的，现在央行要清查，你赶紧给我把西齐工商信托的情况给我摸清出。”

王奎看了看欧阳笑天递过来的一沓合同，这全是鼎新投资承包西齐租赁在武汉证券交易中心的席位，半年融的三个多亿元的资金，这些合同不但有武汉的，还有北京上海的，现在央行清查西齐租赁，三亿元的帐外帐一旦暴露，加上一级半股票市场的亏损，鼎新投资又要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这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打击。

“现在摸西齐工商信托的情况有什么用。”王奎听欧阳笑天这么一说，颇为奇怪，他心里暗想，鼎新投资在西齐信托的两千万贷款已经投入西齐水泥的二级市场，而这次在国债期货中亏损的西齐租赁公司的资金根本没有办法还上，难道欧阳笑天还想通过西齐工商信托贷款来还上西齐租赁的帐外融资缺口？

“你马上摸清出西齐工商信托的情况就是，我自有安排。”欧阳笑天面无表情地盯着王奎，拍了拍王奎的肩膀：“到时候你就知道，鼎新投资是怎么还上西齐租赁的亿元缺口，还要作成西北最大金融控股公司的，这是我们翻身的机会，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时间就是金钱，就是鼎新投资的生命。”

王奎的心里有些颤抖，把融资合同递给了欧阳笑天。

“这几天你依然安心继续收集西齐水泥的筹码，并且给我单独搞一个二百万的帐户，以齐昕老婆的身份证开户，股票买了后转到他妹夫的父亲曹绰帐户中去，动作要快。”欧阳笑天将合同放进了保险箱：“对了，晚上请冯总到西齐大世界吃饭，记住一定要请到。”

王奎看着这个自己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人，突然一股凉意爬过背脊。他突然发现，眼前的欧阳笑天他已经看不懂了。不，不光是他，面对这样一个任何事情面前都不表露情绪的人，谁又能奢望探知他的任何想法呢？王奎意识到，没有理由，欧阳笑天就是权威，也许从此刻起，与欧阳笑天为敌的人所学到的词语就只有望尘莫及了。

黑幕笼罩着整个西齐市。

大世界大楼的顶层酒吧，是这座城市最豪华、最讲究、最有特点的场所，这里的装修，凝聚了设计师的智慧和装饰工人们的汗水，然而她的存在带给人的享受也是一流的，在这里你可以享受你所享受的一切。

欧阳笑天站在西齐大世界的大楼，望着窗外稀稀疏疏匆匆行走的人群，心头又想起了在深圳的那个夜晚，与王婷婷相逢，站在深南大道的酒吧窗前，举杯望着窗外，繁华的深圳之夜，醉人的佳人美酒。

欧阳笑天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西齐市的夜晚空寂的无聊，这个城市没有城市的活力，就像枯燥的黑夜一样，要将这个边陲都市吞没。欧阳笑天叫了服务员，性感的维吾尔族混血儿服务员放了一首小夜曲，欧阳笑天朝混血儿笑了笑：“你很性感。”

混血儿微微一笑：“谢谢老板夸奖。”转身退出了房间。

欧阳笑天拉上了窗帘，将房间的灯光调到了柔和状态，欧阳笑天喜欢这样柔和的灯光，这种灯光下闭目一会，能让人彻底放松，一天的疲劳，辛劳都将消失在这柔和的灯光之中。

冯明肯定也喜欢，欧阳笑天嘴角爬上了一丝诡秘的微笑。

“王总，什么人这么神秘，一定要在这么豪华的地方见面？”门外是冯明的声音。欧阳笑天一听冯明的声音，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今晚冯明是主角，自己应该在这个哈佛MBA面前斯文礼貌一点。

欧阳笑天笑眯眯地拉开了房门，冯明两嘴大张，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欧阳笑天今晚要作什么？王奎拉了拉冯明的衣角：“冯总，不认识呀，你不会是眼睛花了吧？是欧总呀。”

“欧总，今天晚上有什么重要指示？”冯明突然觉得莫名其妙，到鼎新投资两年了，欧阳笑天还没有在这么豪华的地方单独跟自己喝酒吃饭过，每次欧阳笑天提出的投资项目或者计划，自己都会提出不同的个人见解，欧阳笑天一直有点心里不爽，今天怎么突然请自己到西齐市最高级的消费场所吃饭喝酒呢？

欧阳笑天一把将冯明拉到沙发上，脸上的笑容一派温馨：“冯总，你还愣着干吗？鼎新的所有人都是我欧阳笑天的兄弟，我一直当你是兄弟，你看你现在都还这么生疏，我可得跟婷婷说说，你这个大知识分子一年了，一直都不愿意跟我们结合哈。”

王奎叫来了服务员小姐，还是那个穿着江南薄沙超短裙的维吾尔混血儿，混血儿给冯明倒满了酒，退到身后。欧阳笑天笑盈盈地端起酒杯：“冯总，我欧阳笑天打心眼里佩服你的学问，你到鼎新投资，让我们这个团队逐渐走上了科学投资的道路，我一直跟王奎说，让他安排安排大伙一起聚聚，好好聊聊企业的发展问题，他老是在外面跑来跑去。”

“欧总，你这样说让我感觉到很惭愧。”冯明举起杯子，实在不明白欧阳笑天在搞什么明堂，欧阳笑天的笑容里总有一种没名的恐惧：“我只是想在中国实践，看看哈佛们的理论能不能经得住中国市场得考验，看来我当初得想法有点幼稚，在中国目前这个还很幼稚的市场体系中，这个市场的每一个元素都有每一个元素的生存法则。”

欧阳笑天呵呵一笑，隐隐感觉到冯明的心跳，有点紊乱，失去了规律，按照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分析，冯明现在有点紧张，现在一定要让冯明再紧张一点，让他乱了方阵，乱了心绪：“冯总，你也在研究达尔文的进化论呀？我在深圳一个大老板就跟我讲了一大通进化论。”欧阳笑天盯着王奎：“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明王奎齐刷刷地盯着欧阳笑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欧阳笑天摇了摇头，眼前突然浮现出汉正义叼着粗大的雪茄，搂着王婷婷讲进化论的样子，汉正义的生存法则就是商场是一群毫无人性的狗在撕咬，消灭每一个障碍就一定的狗性多一点，否则就要被无情地淘汰出局。

欧阳笑天两手一摊：“五天过后，我在报纸上看到，那家伙死了，在家中暴病生亡。”欧阳笑天再次摇了摇头：“那么大的老板，突然就撒手西去了，这也是一种淘汰，是一种不可控的生存法则外的不可控风险。”

欧阳笑天举起杯子伸到冯明面前：“举个简单例子，就像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一切看上去风平浪静，说不定突然哪一天一个合作伙伴死了，合作方换了人，我们的合作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欧阳笑天抿了一下酒杯：“或者说，遭遇突然的政策，这些都是法则外的不可控风险，但是我们完全可以将这种不可控风险化于无形。”

冯明一听欧阳笑天的话，心里直犯嘀咕，看来这个家伙今天晚上请吃饭，就是想拿汉正义给自己来个敲山震虎，就是要警告自己小心。欧阳笑天不断地劝酒，酒量不大的冯明满脸通红，眼珠子在眼眶里打旋旋，眼前好像有一个性感的女人在给自己倒酒，并将杯子喂到自己的嘴边。欧阳笑天的大哥大嘀嘀地响过不停，他离开了房间。

冯明开始觉得浑身上下一阵阵燥热，脱掉了西装，身上还是燥热难忍，性感的维吾尔混血儿将冯明搀扶到一间包房之中，房间里强烈的灯光刺痛了冯明的眼睛，朦胧中，混血儿关上了房门，在慢慢地蜕掉自己的衣服，红红的嘴唇轻轻地压到自己的嘴唇上，一双小手在胸口温柔地抚摸着。

冯明越发觉得身上燥热不安，一把将混血儿掀翻到一边，混血儿在床的另一端，轻轻地挠冯明的脚底，冯明隐隐感觉到一双手在不断地向身体上部游弋，一阵阵没名的兴奋伴随着温柔的抚摸袭向心窝，袭向喉咙。混血儿将手伸向冯明的内裤之内，冯明一把将混血儿拉到怀里，象一头发威的狮子，撕扯着混血儿的薄沙，慢慢地，慢慢地，混血儿成了一个拨皮的松花蛋。

窗外的太阳光穿过玻璃窗，温暖地照进卧室，舒适的大床，柔软的锦被，还有床头没有关掉的台灯。

冯明努力的睁开眼睛，腾地一下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旁边怎么还有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冯明的脑子轰地一声，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冯明摇醒了这个女人，这不就是昨晚上倒酒的那个混血儿吗？冯明再看床单，一滩鲜红的梅花，难道这个混血儿还是个处女？难道自己酒后……

“老板，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你可要负责呀。”混血儿一脸委屈的样子，手轻轻地抚摸着冯明的大腿。

“你是我的人？”冯明一脸茫然。

“床单上的你都看到了，我们老家是很讲究的。”混血儿朝冯明靠过身来。

冯明跳下床，一把抓起地上的裤子：“小姐，我想这是个误会，昨晚酒喝多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日上三竿，欧阳笑天坐在冯明的办公室里等着冯明，他看见垂头丧气的冯明进来，马上迎了上去。

“冯总，昨天怎么搞得，我就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你们都不见了。”

冯明听到了欧阳笑天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空间传来的。

欧阳笑天把一盘光碟扔到冯明的桌子上：“这个是今天早上西齐大世界的总经理亲自送过来的，我们可是花了一百万才买回来的，西齐大世界的每个房间都是安装了摄像头的，你说你昨天晚上给我整的这些事，哎。”

冯明的头轰地一声，定睛看清楚了欧阳笑天扔在桌子上的一盘光碟，他有些不能自已，放在桌子上的光碟开始摇晃。

欧阳笑天紧追不放，连珠炮地质问着冯明。

“那个混血儿你怎么解决？”欧阳笑天指着光盘：“你说这个东西万一流出去，少数民族可不是随便的人，还有当初婷婷介绍你过来，我欣赏你的能力，你说这事我怎么向婷婷交代。”

冯明脑子一团乱麻，他一屁股坐进了椅子里，有气无力地说：“欧总，那怎么办？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我说过，凡是鼎新的人，都是我欧阳笑天的兄弟，婷婷那里我绝对为你保密。这件事我已经都解决好了。”欧阳笑天拿起光碟：“那个混血儿开口就要一百万的青春损失费，不过还好，西齐大世界与那个混血儿嘛，我都给解决好了，给了那个混血儿五十万，冯总你也不要多想，我希望我们鼎新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跟亲兄弟一样，大家抱成一团，我们才能在这个乱劈财时代生存下去。”

冯明已经不知道欧阳笑天在说什么了，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欧阳笑天是怎样离开自己的办公室的。

“铃——”电话铃声惊醒了混乱中几乎崩溃的冯明。

“冯明，欧阳笑天在武汉的事情有没有具体线索呢？”这是李向东的声音。欧阳笑天刚刚离开冯明的办公室，李向东的电话就进来了，握着光碟的冯明被突然嘀嘀的电话铃声惊吓了一身冷汗，脊背发凉，凉的象进入冰窖，冯明放下手中的光碟，左手在背后摸了摸，背上已经冷汗淋淋。

李向东手上拿着一纸琼海警方的传真，是一九九二年琼海警方关于汉正义死亡的警方秘密调查报告，琼海警方怀疑王婷婷与欧阳笑天跟汉正义的突然死亡有牵连，琼海警方希望西齐市警方也能参与调查。而两天前，老同学冯明突然约李向东喝咖啡，转弯抹角地将欧阳笑天租赁西齐租赁的席位融资炒作国债期货的事件跟李向东透露了一下，李向东这几天一直在关注3.27国债期货操纵事件，难道欧阳笑天真的参与了操纵？

听到冯明电话的声音，职业的敏感让李向东感觉到事情不妙：“冯明，怎么不说话呢？”

“向东，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事情的复杂程度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冯明一本正经地劝告李向东，“有些事情我现在都没有弄明白，你现在冒然介入的话，鱼没有看见，到时候惹得一身的鱼腥味，把我们给搁进去。”

李向东抖了抖手上的传真，还散发着一阵油墨的香气，李向东眉头一皱：“看来欧阳笑天这小子是有点野路子，现在我们出手，是不是就打草惊蛇？”想起上次深圳购买认股权证的事情，李向东脑子里面非常疑惑，冯明是王婷婷的丈夫，如果王婷婷真是汉正义的情妇，那么图财害命的应该是冯明，怎么可能是联手欧阳笑天呢？王婷婷跟欧阳笑天到底是什么关系，欧阳笑天跟市长王怀远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琼海警方的情报有误？

李向东挂断了电话，再看了看琼海警方的传真，欧阳笑天看来一直在进行冒险的游戏，现在一点点蛛丝马迹还不能镇住欧阳笑天，看来西齐市要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李向东将琼海警方的传真放进了保险柜。

招待齐昕，欧阳笑天确实动了很多的脑筋。不能去一个没有档次的地方，齐昕会觉得自己没有重视他；也不能去一个吵杂的地方，因为在那里不好谈话；几经思考，欧阳笑天确定了西齐市一个具有俄罗斯风格特色的酒店。这里安静舒适，服务周到，是个商谈大事的好地方。

“齐总，我们现在可是一家人了。”欧阳笑天摸出了天山牌香烟，递给齐昕一支。

欧阳笑天在搞定了冯明以后，开始实行自己的可行性方案，他约请了齐昕，准备实施自己的另一个方案。

见到了齐昕，欧阳笑天心里却不住地骂，这个尖嘴猴腮的小子怎么看怎么别扭，眼睛总骨碌碌转个不停，连个脖子都比别人长一大截，跟个吊死鬼似的，身上干瘦干瘦的，那个手叫爪子还差不多，丫的真他妈的适合演恐怖片：“齐总，有个问题问题我一直没有跟你说，今天西齐水泥第一次披露年报，说出来也就没什么啦。”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笑天？”齐昕盯着一本正经的欧阳笑天：“看你的样子事情很重要，说吧，他们都走了。”

齐昕扫了两眼周围，西齐水泥的年报酒会已经宾朋散尽。

齐昕伸了伸懒腰：“这一年累死我了，又要筹备上市，又要开拓市场，政府把我当铁人王进喜了。”

“齐总的功劳苦劳可是全在大家的眼里，西齐水泥没有你齐总铁碗政治，锐意开拓，就是再等十年八年，未必能在这大厅里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了。”欧阳笑天望了望窗外的黄浦江：“你知道有多少人希望能站在黄埔江畔把酒言欢吗？你齐总可是我们西齐市的第一人，西齐人的骄傲呀。”

“笑天，扯了半天，你刚才说的什么重要事情，你还没有说呢？”齐昕抽了一口烟：“我记得上次我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你就说过我们将来是一家人，没想到时间没过多久你就成了西齐水泥的股东，也就是我的老板，真有你的，好吧，老板有什么吩咐就说吧。”

欧阳笑天瞅了瞅齐昕，西齐水泥上市了，可是齐昕还是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这可与西齐市第一上市公司董事长有点不般配：“你说什么呢？西齐水泥没有你齐总能有今天吗？我们股东觉得能有今天的收益，得力于你齐总，所以就买了一点股票。”欧阳笑天顿了顿，盯着慢慢脸色起云的齐昕：“对了，股票是以齐夫人的名义买的，只有二百万很安全的。”

“什么？二百万？”齐昕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二百万买股票？我老婆的名义？”现在自己还是财政局下派的董事长，作为国家公职人员，根据刑法规定，收受十万元以上贿赂就属于特大受贿案件，自己老婆接收的也属于自己的职权范围影响，同样是受贿罪，齐昕越想心里越害怕，小股东欧阳笑天看来这次把我齐昕给完全装进圈套里面了。

一见齐昕紧张的眼神，欧阳笑天隐隐感受到齐昕心里的恐惧，根据刑法规定，齐昕可以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以上，如果齐昕不听话，只要自己举报齐昕通过夫人索贿，鼎新投资不付一点责任就能将齐昕推进深牢大狱。欧阳笑天拍了拍齐昕的肩膀：“齐总何必紧张呢，这个事情只有你知我知，还有你老婆知道而已，再说你老婆已经将这部分股票转移到你妹夫的父亲曹绰的帐户上去了，哪个知道会是你齐总的嘛。”

齐昕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下，看来这个欧阳笑天果然神通，不过他的手段也果然阴险，自己想不中招都不能了，要不要跟他合作？会不会从此没有回头路？这样的合作是不是要不自己吃的连渣都不剩？齐昕觉得自己像是被逼到悬崖边的羚羊，毫无退路了：“笑天，说吧，需要我帮什么忙？”

“齐总，我这个人从来不是那种小家把势的人，我没有什么忙，那样不是就俗了嘛。”欧阳笑天站起来望着黄浦江：“齐总，我突然想起一个项目，西齐水泥可以掺合掺合，说不定对将来西齐水泥的融资有很大帮助，这也是世界上很多大型企业必走的一条多元化路子，金融与实业两条腿走路，将来西齐水泥发展的步伐会更快一些。”

“西齐水泥刚刚融资，现在还谈不上再融资哟。”齐昕盯着欧阳笑天：“欧总让我掺合的项目肯定不是小项目吧？你在陕西的掺合的那些法人股项目与一级半市场的项目，可是赚了不少钱，西齐水泥没机会掺合那样的项目，能掺合那样的项目还可以考虑考虑。”

一听齐昕的话，欧阳笑天明显感觉到齐昕是在嘲讽自己，欧阳笑天望着一脸不屑一顾的齐昕：“齐总，我们省可是有两家水泥厂的，省财政厅他们控股的那家跟我们西齐水泥厂的规模不差上下，西齐水泥上市了，保持现在的规模，将来在市场方面能争夺省上的水泥厂吗？扩张是必然的，扩张需要融资呀。”欧阳笑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改革时期，一会儿通涨一会儿通缩的，国家冷不丁来个宏观调控，水泥行业是直接受调控的，省上的一直跟西齐水泥存在竞争趋势，万一到时候他们施点绊子，让银行告诉我们，说我们是上市公司，国家宏观调控期间自己解决融资问题，到时候我们到哪里去融资，企业怎么发展？”

两年前西齐水泥不是因为宏观调控，资金周转困难以及销售滞胀，西齐市政府也不会心急火燎地将西齐水泥改制上市，听欧阳笑天这么一说，很有道理，齐昕摸了摸下巴：“省里他们财大气粗，对西齐水泥厂是个很大的威胁，你刚才说的掺合掺合的项目到底怎么样？”

“昨天，就在昨天，西齐工商信托的一个哥们给我电话，说工商银行要退出西齐市工商信托，可是现在市政府又想保住这块牌照，我问了问银行的朋友，信托将是一个朝阳的金融产业，在中国前景很广泛，有自主的融资渠道，比银行还容易操作。”欧阳笑天笑了笑：“齐总，现在鼎新作为民营企业是不可能重组的，你想想看，一旦西齐水泥控股了信托，将来还不象跟开了银行一样？”

“现在西齐水泥刚刚上市，投资信托还是要一笔资金的，这部分投资可能会遭到投资者的反对哟？”齐昕对西齐市工商信托还没有一点底：“西齐水泥要控股信托公司，这个还得市政府决定才行。”

“西齐水泥掺合信托，不用控股，只要能成为大股东就可以。”欧阳笑天慢悠悠地虚了一口烟：“齐总，西齐水泥联合一些本地企业，联手重组西齐市工商信托的话，市政府肯定是很支持的。”

一九九五年四月二十八日，西齐市黄沙漫天，城市的街道上几乎看不见对面的人影，人们带着头巾遮挡着黄沙带来的尘土，天空灰黄一片。

西齐市工商信托的会议室里，齐昕、欧阳笑天、王奎以及西齐市建材贸易公司的董事长、西齐市对外贸易出口公司总经理围坐在圆桌前。

齐昕站起来：“我们欢迎王市长的到来。”

欧阳笑天转过身，王怀远在秘书胡胖子的陪同下，满脸春风地步入会议室，欧阳笑天带头鼓掌，王奎一时半会没有回过神来，见欧阳笑天鼓掌，也使劲地鼓掌。

王怀远郑重地看着大家：“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西北信托在西齐市如愿重生了，作为西齐市的第一家上市公司，西齐水泥为了西齐市的金融发展，一马当先承担了信托公司重组的重任，这不仅为西齐水泥的进一步发展壮大提供了融资保障，也为西齐市的其他企业提供了一个信托融资平台。”

欧阳笑天望着笑容可掬的王怀远，看来王怀远的眼光很长远，等哪一天退休了，弄到鼎新来，将来也是鼎新的一种资源，尤其是在政府方面，王怀远可是轻车熟路，鼎新投资所能投资的项目将越来越多。

齐昕认认真真地听着王怀远的讲话，心里渐渐地有点纳闷，王怀远的话怎么跟欧阳笑天当初说的那么象呢？难道欧阳笑天给王怀远起草了讲话稿？自己的舅舅是西齐市市委书记，可是这个舅舅今年换届退休了，自己在西齐水泥董事长的位置上，不整出点样子，欧阳笑天万一在王怀远背后给自己小鞋，到时候可就成了怨死鬼。

股东大会一致通过，西齐市工商信托正式更名西北信托，西齐水泥董事长齐昕当选西北信托董事长。混血儿事件后，冯明明显收敛了锋芒，欧阳笑天思前想后，如果将冯明调离别的岗位，王婷婷肯定不同意，现在西齐水泥重组了西北信托，这可是鼎新投资将来重要的运作平台，根据公司法的规定，独立法人负责制度，只要将冯明安在西北信托这个运作平台上，将来的很多事情冯明自然要承担重大责任，看他怎么继续捣鬼，越捣鬼越是给自己戴镣铐。在欧阳笑天的推荐之下，冯明荣升重要岗位，担任西北信托财务总监。王奎担任西北信托证券部经理。

欧阳笑天将腿翘到了办公桌上。

蜗居在真皮背靠椅上，欧阳笑天嘘了一口气，西北信托终于在自己手上了。欧阳笑天慢悠悠地翻看王奎搞到的材料，不断地点头，西北石化的债券代销肯定没有问题，只要拿到这笔八千万的债券，在国债期货中损失的资金就能彻底结清。

欧阳笑天又打赢了一个战役，但是他自己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鼎新投资在一级半市场的股票套牢给他们带来的损失是巨大的，西齐水泥现在正是大量建仓阶段，整个公司的资金周转还是存在一定的困难，抗风险的能力脆弱，只有西齐水泥这样的运作平台多了，鼎新投资才能游刃有余地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这次拿到西北石化的债券代销权后，解决完鼎新投资目前的一切债务是当务之急，如果鼎新投资的资金得到解决，那将是柳暗花明又一春，这样就可以集中精力利用西齐水泥这个平台进一步扩张，作到足够大，成为一个固若金汤的商业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