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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层居民家里着火 24层隔壁邻居挨家挨户叩门寻找受困者,半夜着火邻居敲门让逃生

时间:2023-10-05 07:12:48 来源: 浏览:

第一〇六章 分赃

阿尔贝·莫尔塞夫在圣热尔曼草地大街为他母亲和自己选择了住处。在那家旅馆的第二层有一个套间,居室虽小但设备齐全,被一位神秘莫测的客人租了下来。

这个人进进出出,但脸蛋是什么模样,看门人从来没见过。冬天,他把下巴缩进红色领带里,就像等待主人出门看戏的大户人家的马车夫;夏天,他经过门房时,总在能够被人看见的准确时刻擤鼻涕。应该说这种情况违反常规,因为这位客户不受任何人监视,而且传闻说,他隐姓埋名的背后有个大人物撑腰,而一个有影响的人,就是神出鬼没也是受人尊敬的。

通常,他出门的时间是固定的,虽然有时早有时晚,但几乎总是那时候。无论是冬是夏,他都四点左右进房间,但从不在房间里过夜的。

冬天是三点半,这时候,这间小房的女总管谨慎地升起火;夏天,也是这位女佣人把冰端上楼。

现在是四点钟,我们前面已经说过,这位神秘人物就来了。

在他到达后二十分钟,一辆马车在旅馆门前停下;一位身穿黑色或深蓝色衣服、头上总裹一块大面纱的贵妇人走下马车,像一个影子掠过门房,登上楼梯,行走时脚步轻捷,听不到一丝声响。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去找谁。

她的脸和那位陌生男人的脸一样,对两位把门人来说也是百分之百陌生的。在首都举不胜举的从事看门行业的弟兄中,能够持如此谨慎态度而堪称楷模者,也许非此旅馆的看门人莫属。

不消说,这个女人绝不会比前面那男人爬的楼层更高的。她叩门方式独特,是用指头轻轻地挠一下。门打开后又严丝合缝地关上,而这都是预先约好的。

离开旅馆时的操作程序和进去时一样的诡秘。

那位陌生女人先出门,头上依旧披着面纱。她一坐进车厢后,马车立刻启动,时而驶进那条街,时而拐到这条街,三转两绕就不见了。二十分钟后,那位陌生男人走出门,下巴埋在领带里,或用手帕遮住脸,霎时间他也无影无踪了。

就在基督山伯爵拜访丹格拉尔的第二天,也就是瓦朗蒂娜出殡的第二天,这位神秘的房客于上午十点左右又来旅馆了,而不是平常下午四点钟。

没有保持通常那样的时空间隔,这一次他一走进旅馆,那辆出租马车几乎就紧跟着到达了,那位披面纱的女人急急登上楼梯。

门打开又关上。

但就在房门还没有关牢之前,那位妇人就大叫起来:

“啊,吕西安!啊,我的朋友!”

就这样,尽管并非看门人所愿,但还是听见了这声叫喊,于是也就第一次知道了他的房客叫吕西安。但作为一名楷模门房,就连对他的妻子也决心守口如瓶的。

“唉,怎么啦,我亲爱的朋友?”被戴面纱的女人出于慌乱或激动叫出名字的那个男人问,“说呀,讲呀!”

“我的朋友,您能让我信得过吗?”

“那还用问,您还不了解我?

“但到底出了什么事?

“您早上的那张便条把我打进了闷葫芦,真可怕!

“您举笔匆匆,字迹潦草;您瞧,您是来安慰我还是完全来吓唬我!”

“吕西安,出大事了!”贵妇人用探询的目光望着吕西安,“丹格拉尔先生昨天晚上走啦!”

“走啦!丹格拉尔先生走啦!”。

“他到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

“什么!您不知道?那么他这一走就不再回来啦?”

“有可能!

“昨晚十点钟,他乘马车到了夏朗东城门口,在那里他换乘一辆事先安排好的驿站出租车,带着贴身坐进去,对车夫说要去枫丹白露。”

“那您觉得是怎么回事?”

“等一等,亲爱的,他给我留下了一封信。”

“一封信?”

“是的,您拿去看吧。”

说着男爵夫人从兜里拿出一封没有封口的信递给微布雷。

看信前,德布雷犹豫片刻,似乎想要猜猜内容是什么,或者与其说,不管信里写什么,他要提前想对策。

顷刻过后,他无疑主意已定,因为他想看信了。

就是这封信在丹格拉尔太太的心田里,扔下了一颗制造慌乱的炸弹。

夫人,非常忠实的妻子:

连想都没有想,德布雷便停了下来,两眼直愣愣地盯着男爵夫人,后者脸上红云飞渡。

“念呀!”她说。

德布雷继续往下念。

当你接到此信时,你已不再有丈夫了!啊!不要太急于发警报,只当你失去女儿一样失去了他,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将选择一条路离开法兰西。

我该向你讲清楚,而你是一位一听就懂的女强人,下面就是我要说的话。

请听我说:

今天上午,忽然有人来向我提取五百万法郎现金偿还款,我兑现了;这个人刚刚打发走,另一家几乎立刻又来了,他要提取同样数目的现款;我将后者延长到明天,而我今天就走了,就是要避开那个让我难堪的不愉快的明天。

你明白这个,不是吗,夫人,我的宝贝妻子?

我说你明白,因为你和我一样,非常清楚我生意的经营情况:你甚至比我更清楚,因为曾几何时,我的财产还相当可观,而现在我必须讲出来,有一半已经不翼而飞了,我对此无能为力。而你就不同了,我相信,你的腰包里一定揣足了。

女人都具有十拿九稳的本领,她们能用自己杜撰的代数式去解释不可思议的怪题。我只认识我财产的数目字,而当我的数目字对我行骗时,我就毫无所知了。

你曾经赞赏过我垮台的迅速吗,夫人?

你曾被我的金条那灼人的光弄得有点眼花缭乱吗?

至于我,我承认,我只注意到熔解的烈火,希望你在灰烬中已经找到了黄金。

我正是带着这种慰藉的希望远走他乡,夫人,我万无一失的妻子,但我的良心对我抛弃你没有丝毫的谴责。你有三朋四友,还有上面提到的燃灰,但更幸运的是,你得到了即时归还给你的自由。

但是,夫人,在本信中讲几句心里话的时刻来到了。

以前,我只希望你能为我们家庭的福利,为你女儿的前途尽心尽力,所以我一直胸怀豁达,对有些事视而不见;但由于你把这个家变成了一片废墟,因此我也不愿意光做别人发财的垫脚石。

我娶你时你虽然很富有,但名声很不好。

请原谅我对你讲得很坦率;因为既然是我们两个人在说话,我想何必还要在话语上涂脂抹粉呢。

我的财产曾扩大过,在过去的十五年中曾不断增加过,但就在此时,灾难降临了,它将我的财产拦腰斩断,将它彻底颠覆,虽然时至今日我仍感到莫名其妙,不可理解,但我可以说,我是没有丝毫过错的。

你,夫人,你只为增加你的财富而辛劳,但你成功了,而我在精神上被击垮了。

我现在甩掉你,你仍然很富有,和我娶你时一样很富有,但名声还是很不好。

再见吧!

从今天起,我也一样,要打算自己奋斗了。

请相信我,我非常感激你给我树立的榜样,并且立刻就效仿。

你的非常忠诚的丈夫,丹格拉尔男爵。

在德布雷痛苦地阅读这封长信的过程中,男爵夫人一直看着他。她发现,尽管那年轻人自制力人所共知,但他的脸色还是红一阵白一阵,白一阵红一阵。

他读完信,慢慢把信合上折起来,然后陷入沉思。

“怎么样?”丹格拉尔夫人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问道。

“怎么样,夫人?”德布雷无意识地重复说。

“您对这封信怎么想?”

“很简单,夫人,这封信启发我想到,丹格拉尔先生心里揣着怀疑走掉了。”

“也许是,但您要对我说的就是这个?”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德布雷冷冰冰地说。

“他走了!彻底地走了!他走了就不再回来了。”

“唉!”德布雷说,“您别以为他会那样,男爵夫人。”

“不,我对您说,他不会回来的,这个人我了解,任何决定,凡是出于个人利益,他是毫不动摇的。

“倘若他认为我对他还有用,他会带我一起走的。现在他把我留在巴黎了,那是因为他甩掉我可能对他的计划有好处,所以他这一去就不再回来了,我也就永远自由了。”丹格拉尔夫人带着祈祷般的表情说了最后一句话。

可是德布雷没有回答她,而是让她在不安的思虑中看着他。

“怎么?”她终于说话了,“您不回答我?”

“我只向您提一个问题:您打算怎么办?”

“我正要问您哪!”男爵夫人带着怦怦的心跳反问道。

“啊!您是要我出个主意啰?”

“是的,我是要您拿主意,”男爵夫人心情难过地说。

“噢!如果您要我拿主意,”年轻人冷冷地说,“我建议您去旅行。”

“去旅行!”丹格拉尔夫人喃喃地说。

“是的。正像丹格拉尔先生说的,您腰缠万贯,自由自在。在丹格拉尔小姐婚姻天折和丹格拉尔先生失踪这双重事件突发之后,您暂离巴黎一段时间绝对有必要,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最要紧的是您要让世人知道您已被遗弃,要让人相信您现在生活很清贫,一个破了产的妻子还那样家财万贯,金玉满堂,世人是不能原谅的。

“对于第一种情况,您在巴黎只需呆上几天,到处张扬您已被人遗弃,向您最好的朋友诉说您的不幸,再通过他们的口传到全社会,让世人知道您是怎样遭人抛弃的。然后您离开公馆,留下您的全部首饰,放弃您丈夫留下的遗产,于是每一个人都会赞扬您的洁身自好,歌颂您的高风亮节。

“那时候,谁都知道您遭人抛弃,谁都相信您清贫无依;但惟有我了解您的经济状况,我随时将我的账户交给您作为您的忠实合股人。”

男爵夫人脸色苍白,呆若木鸡,带着与德布雷表现出的镇定和冷漠相等的惊恐和绝望,听完了对方一番侃侃而谈。

“被人遗弃!”她重复一句,“啊!好一个被人遗弃!……是的,您说得对,先生,没有人会怀疑我是被人遗弃的。”

这就是这位如此骄傲如此狂恋的女人惟一能够回答德布雷的话。

“但您有钱,非常有钱。”德布雷又说,他从公文包中掏出几张纸摊在桌子上。

丹格拉尔夫人无心过问,只顾抑制心头的猛跳,强忍她那快要夺眶而出的泪珠。尊严的感情终于在男爵夫人身心占了上风,如果说她虽然没有成功地克制心跳,但至少她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夫人,”德布雷说,“我们两个人合股经营大约快到六个月了。

“您曾给我提供过十万法郎的投资。

“我们的合作是从今年四月开始的。

“五月份,我们的生意开始营运了。

“五月份,我们赚了四十五万法郎。

“六月份,利润升到九十万。

“七月份,我们又增加了一百七十万,这您是知道的,就是西班牙公债那个月赚的钱。

“八月份一开始,我们亏损了三十万,但到当月十五日,我们又补上了,到月底,我们终于又赚回了三十万。从我们合股那天起到我昨天结账止,我们账面上共有纯资产二百四十万,也就是说,我们每人可得一百二十万。

“现在,”德布雷继续说:他以经纪人那种娴熟与老练审阅着他的账簿,“还有八万法郎的利息掌握在我手里,这是那二盲四十万法郎的复利息。”

“但是,”男爵夫人打断说,“这些利息是怎么回事,因为您从来没有拿这笔钱去生利呀?”

“我请您原谅,夫人,”德布蕾冷冷地说,“我仗着您的势力才去放债生息的,我用了您的名义代理权。

“所以,一半的利息四万法郎是您该得的,加上起先十万法郎的本金,您一共可得一百三十四万法郎。

“但是,夫人,”德布雷继续说,“前天,我出于谨慎,把您的钱总数算好了,您瞧,时间不太久,而且我似乎总想到,您会随时找上门要我结账的。您的钱在这儿,一半是现钞,一半是不记名公债券。

“我说在这儿,讲的是真话,因为我考虑到放在我家不安全,公证人嘴又不太紧;买房地产吧,那些人嚷起来比公证人嗓门还要大。而您除了合法的夫妻共有财产外,您既没有权利买什么,也无权利支配它,所以我把这笔钱保存在这个衣橱底部的一个钱箱里,为了更牢靠,还是我亲手做的活。

“现在,”德布雷一边说一边打开衣橱门,然后又打开钱柜门。“现在嘛,夫人,这是您的钞票:一千法郎面额的共八百张,您瞧,像一本铁线装订的大画册;我夹进了一张两万五千法郎的利息单;至于差额部分,我想数额还不小,大概是十一万法郎,这是开在我银行户头上的一张即兑汇票单,请您放宽心,我的银行家不是丹格拉尔的银行家,汇票是即时照付的。”

丹格拉尔夫人机械地拿了汇票和利息单,以及那一大叠厚厚的现钞。

这一大笔数目可观的钱钞堆在一张桌子上,看来并不很显眼。

丹格拉尔夫人欲哭无泪,但胸膛却因啜泣而鼓胀。她把现钞装进手饰包,按紧钢丝扣,将利息单和即兑汇票放进她的小钱包,然后站起身,脸色苍白默默无语地等待着,等待一句温存的情深意长的安慰话。

可是她白等了。

“现在,夫人,”德布雷说,“您的日子过得美极了,每年有六万法郎的利息,这对于一个至少在一年之内不能在家宴客的女人实在可观。

“这样您就有了逍遥自在随心所欲的特惠,无需去想您那一部分是否够花。考虑到您以往失去的机会,您可以在我那一部分里支取,夫人,我乐于随时问您提供,噢,当然是有息的,也就是说,我所拥有的一百六十万法郎全都是有息支取的。”

“谢谢,先生,”男爵夫人回答说,“谢谢。您清楚,您付给我这么多线,这对一个可怜的女人是不该有的,更何况从现在起至少在很长时间内她不打算在世界上抛头露面呢。”

德布雷先是惊诧片刻,但马上又恢复常态,带着一副最能表现礼貌的客套姿态说:“一切随您的便!”

丹格拉尔夫人本来也许还抱有某些希望,但直到此时,当她看到德布雷刚才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伴随这态度的那乜斜的目光,以及紧随其后的深深一躬和那意味深长的沉默,她无怒无惊地站起身,打开门,毫不犹像地冲下楼梯,甚至对让她就这样离开的那个人不屑表示最后一声的告别。

“哼!”这个女人走后德布雷说,“这个计谋真棒!让她呆在公馆里读小说吧,搞股票交易她是无所作为了,但还可以靠玩纸牌赢钱嘛!”

他拿出账簿,极其仔细地销掉他刚才付出的一笔笔账目。

“我还剩一百零六万法郎。”他说。

“维尔福小姐死得多可惜!这个女人在各方面都合我的需要,而且我本可以娶到手的呀!”

他一如往常,镇定自若地在丹格拉尔夫人出门后再等待二十分钟,然后决定自己离开。

在这二十分钟时间内,德布雷核对着数字,将怀表放在一旁。

倘若勒萨热在他的杰作中没有首先塑造出掀屋顶窥内室的阿斯魔狄的话,那么任何一种冒险的想像,带着或多或少的幸运,只要掀开圣·日尔曼草地大街旅馆的屋顶,观赏一下德布雷算账时这滑稽的场景,也会创造出阿斯魔狄式的魔鬼人物的。

德布雷和丹格拉尔夫人刚才平分二百五十万法郎的那间房子上层,还住着我们熟悉的两位房客呢。在我们刚刚讲述的事情中,他们扮演的角色也是相当重要的,我们乘兴再会会他们吧。

那间房子里住的就是梅色苔丝和阿尔贝。

几天以来,梅色苔丝模样大变。这种改变并非她过去穿戴雍容,使人一看就显得出身高贵,而今天露面时由于衣着简朴而让人不敢相认;因为,即使在她富贵鼎盛之时,她也从不穿金戴银;也并非她过于落泊潦倒,因出于无奈而显得寒酸;不是的。梅色苔丝的改变,是因为她的眼睛失去了光泽,是因为她的嘴角失去了微笑,而最主要的是因为那永久的困惑封锁了她的双唇,使她失去以往敏捷的思维,轻盈的谈吐。

并不是贫穷枯萎了梅色苔丝的精神,更不是勇气的匮乏使其贫穷变成精神的重负。

梅色苔丝从她生活的上流社会一落千丈,跌进她自我选择的新的境地,犹如走出灯火辉煌的沙龙,突兀步入无边的黑暗。梅色苔丝宛如一位皇后,从宫廷被贬居一间茅舍,并且物质生活已局限于最起码的必需。她既不会使用自己动手拿到饭桌上的陶土碗碟,也不适应寝卧铺在床上的简陋草席。

的确,这位美丽的卡塔卢尼亚女人或说高贵的伯爵夫人,现在既不再有她那傲视的目光,也不再有她那迷人的微笑,因为她环顾四周,看到的只是一些寒酸品和蹩脚货:糊墙纸是精打细算的房东择优选用的,比灰色还要灰的最耐脏的那种纸;地面是无地毯的方砖地;家具引人注意,但勉强看去,最后还是一刚假阔气的穷相。总言之,对于看惯了完整高雅的人来说,一切陈设都被它们刺眼的色调打破了必要的和谐。

莫尔塞夫太太从她离开自家后就一直住在这里;置身于这水无出境的寂寥,她宛若步入万丈深渊的边缘而感到头晕目眩。她发现阿尔贝每一分钟都在暗中窥视,以判断她的心绪如何,她不得不在嘴角上勉强露出一丝单调的微笑,这微笑那样缺少眼睛动人光彩的配合;因此其效果只是一种单纯的光反射,这就是说发不出热力的光反射。

阿尔贝也是忧心忡忡,极不自在,他为以往享受过一段豪华生活使他难以适应现实而局促不安:出门时他想脱掉手套,但露出的双手过于白嫩,他想徒步进城逛街,但脚上的皮靴实在太亮。

然而,这两位如此高贵如此聪慧的人,通过拆不开的母子之爱,他们的两颗心紧紧相连,他们之间无需言语就能成功地互相理解,免除朋友间必须有的种种磋商,就能奠定赖以生存的那种物质的现实。

阿尔贝绝对不会对他母亲说“妈妈,我们没有钱用了"这样的话,让他母亲脸色惨白。

说实话,梅色苔丝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贫困。小时候,她自己也常常谈到过贫穷这个词,但需要和必须这两个同义词却有着天壤之别呀。

和卡塔卢尼亚人在一起时,梅色苔丝也曾需要过各种东西,但有些东西她从来没缺过。只要渔网好好的,家人可以捕到鱼,只要他们卖了鱼,就可买线织新网。

其次,那时她无友索居,只有一个同物质生活毫无瓜葛的心上人,所以在生活上,人人想自己,个个想自己,除了自己还是自己。

那时候,梅色苔丝读不上富,但开销自己那一部分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今天,她有两张嘴要吃饭呀,可是她两手空空。

冬天临近了。在这光秃秃的寒气逼人的房间里,梅色苔丝生不起火,可是从前呢,从前厅到寝室,无数根暖气管将整座房子热得暖烘烘。而现在,她连一支可怜的小花都没有,可是从前呢,她的套间就是价值千金的一间养花暖房!

但她还有一个儿子呀……

直到此时,也许是一种过分义务感的激奋,支撑着他们在这过分的境地中熬煎。

激奋近于振奋,一旦有了热情,人就会无视世间的万物无动于衷。

但振奋已经平息,它应当从梦的国度慢慢回降到人间现实。

在说尽了一切理想之后,应该谈谈实际。

“妈妈,”就在丹格拉尔夫人走下楼梯的同时,阿尔贝说道,“请您和我一起计算一下我们的财源吧,我需要一笔钱,以便拟订我的计划。”

“一笔钱!一个子儿也没有!”梅色苔丝带着痛苦的微笑说。

“有的,妈妈,先筹划三千法郎就行,我有抱负在这三千法郎上做文章,一定会让我们母子俩过得美美的。”

“孩子啊!”梅色苔丝长叹一声。

“唉!我的好妈妈,”年轻人说,“我过去不幸花了您好多钱,现在我才懂得金钱来之不易啊。

“三千法郎,这是很大一笔数,但我就要靠这笔钱建设一个永远稳定的神奇未来。”

“你说得轻巧,我的孩子,”可怜的母亲说,“首先,我们到哪儿去弄这三千法郎呢?”梅色苔丝说着脸颊绯红起来。

“有了,我觉得能弄到。”阿尔贝语气肯定地说,“正因为我们手里没有钱,我们才要弄到钱。您知道,这笔钱埋在马赛梅朗路那座小房的花园里呀。

“有二百法郎,咱们母子俩就能到马赛。”

“二百法郎!”梅色苔丝说,“你得想好啊,阿尔贝!”

“哦,这件事,我已向驿站和轮船公司调查过,我算得很精确。

“您乘双座四轮轿式马车到夏龙,您瞧,妈妈,我像安排皇后一样对待您,车费三十五法郎。”

阿尔贝拿起笔写道:

双座四轮轿式马车 三十五法郎

从夏龙到里昂乘轮船 六法郎

从里昂到阿维尼翁乘轮船 十六法郎

从阿维尼翁到马赛 七法郎

旅途盘费 五十法郎

总共需支出 一百一十四法郎

“我们按一百二十法郎计算,”阿尔贝笑呵呵她说,“您看,我安排得够宽裕的吧,是不是,妈妈?”

“那你呢,我可怜的孩子?”

“我!您没有看见我留了八十法郎吗?

“一个年轻人,妈妈,不需要样样图舒服,况且我知道出门旅行是怎么回事。”

“你要带上贴身乘驿站快车。”

“豁出去了,妈妈。”

“嗨,就这样。”梅色苔丝说,“但那两百法郎呢?”

“呣,这不是,而且另外还有两百呢,您看,我把表卖了一百法郎,表上的小饰物卖了三百法郎。

“真幸运!小玩意是表的三倍价。还是多余的小玩意有分量!

“这样我们就富足了,您的盘费需要一百一十四法郎,而您可以带上二百五十法郎走。”

“我们还欠旅馆的钱吗?”

“欠三十法郎,从我那一百五十法郎里扣。

“就这样定了;我精打细算,我的盘费只需八十法郎,您瞧,我宽裕得很。

“而且还不只这些呢。您觉得这个怎么样,妈妈?”

阿尔贝说着掏出一个镀金搭扣的小笔记本,这是他过去诸多小玩意中的保留物,也许是经常叩他小门的某位神秘蒙面女郎送给他的订情物。他从这个小笔记本里抽出一张一千法郎的钞票来。

“这是什么?”梅色苔丝问。

“一千法郎呀,妈妈,哦,这是真的!”

“你从哪儿弄来这一千法郎?”

“您听我说,妈妈,但您不要太激动。”

阿尔贝站起身,在她母亲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注目看着她。

“您想像不到,妈妈,我觉得您是多么地漂亮!”年轻人带着母子之爱深情地说道,“您的确是我生平中见到过的最美丽最高贵的女人。”

“亲爱的孩子,”梅色苔丝竭力克制她眼角滚动的泪珠,但还是流了下来。

“说真的,您就差经受痛苦的磨练,现在我对您的爱已变成了崇拜。”

“只要有我的儿子在身边,我是不会痛苦的。”梅色苔丝说,“我只要有儿子,我就一点儿也不痛苦。”

“啊!您说对了,”阿尔贝说,“考验这就开始了,妈妈:您知道什么叫协议吗?”

“难道说我们达成过什么协议吗?”梅色苔丝问。

“是呀,这个协议就是您要住到马赛去,而我呢,我要去非洲,在那儿,我将改掉我的姓,用我现在用的姓。”

梅色苔丝一声长叹。

“嗯,妈妈,从昨天起,我就参加了北非骑兵团。”年轻人说着带有某种羞愧低下了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低首中是否含着崇高。“或者说我以为我的身体是属于我自己的,我可以卖掉它;从昨天起,我就顶替一个人的位置当了兵。

“正像人们所说的,我出售了自己的身体,”他勉强地微笑一下说,“我没想到我还那么值钱,卖了两手法郎。”

“这一千法郎就是……”梅色苔丝全身颤抖地说。

“这只是一半的钱,其余一半一年后付清。”

梅色苔丝带着不可言喻的表情抬眼望天,眼角的两汪泪水在内心激动的冲击下夺眶而出,顺着两边脸颊静静地流淌。

“这是他血的代价!”她低语道。

“是的,如果我遭到追杀,”莫尔塞夫笑着说,“但我向您保证,我的好妈妈,我反而会拼命捍卫我的血肉之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更有求生之感。”

“我的上帝啊!我的上帝啊!”梅色苔丝祈求说。

“再说,您为什么总想到我会战死沙场呢,妈妈?

“拉莫里西埃”,这位南方的奈依”被杀死了吗?

“尚加尼埃”被杀死了吗?

“贝多被杀死了吗?

“我们认识的那个莫雷尔被杀死了吗?

“所以,妈妈,当您看到我身着绣花制服回来时,想想看您会多高兴啊!

“我对您庄重宣布,我打算在那里大显身手,而且我去的那个团是我精心选择的。”

梅色苔丝在哀叹中强装笑颜,她清楚孩子承担牺牲的全部重担,使她这位神圣的母亲感到痛苦。

“那么,您懂了吧,妈妈,"阿尔贝继而说,“现在为您弄到四干多法郎了,有了这四千法郎,足够您生活两年了。”

“你是这么想的?”梅色苔丝说。

伯爵夫人这句话是说出口了,但她是带着怎样的内心痛苦啊!阿尔贝对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听得清清楚楚。他感到自己的心在收缩,于是他抓起母亲的手,心疼地放在自己的手里。

“是的,您会好好活下去的!”他说。

“我会活下去!”梅色苔丝高声道,“那你不走了吧,是不是,我的儿子?"

“妈妈,我一定要走!”阿尔贝语气冷静而坚定地说,“您非常爱我,所以您不会让我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地待在您身边;况且我已经签了字。”

“你按照你自己的意志去行事,我的儿子;至于我,我按照上帝的意志去生活。”

“不是按照我的意志,妈妈,而是按照理智,按照需要。我们两个是身陷绝境的人,不是吗?今天,生命对于您有什么意义呢?什么也没有。生命对于我又有什么意义呢?啊!要是没有您,我的母亲,一切也就无所谓,请相信我这样说,因为假若没有您,我向您发誓,自从我怀疑我父亲并放弃他的姓氏那天起,我的生命早就结束了!总之,如果您答应我仍然充满希望,我就活下去;如果您让我为您未来的幸福而操劳,我就会力量倍增。那我马上就去晋见阿尔及利亚总督,他有一颗诚实的心,而且出身行武。我要把悲惨的家事告诉他,请他不时地多多关照我;如果他许诺了,如果他真的留心我,那么不出六个月,只要我不死。我准会成为一名军官的。如果我当上军官了,您的命运就有保障了,妈妈,因为到那时,我的钱足够我们两人用的了:特别是我们将有一个引以为自豪的新的姓氏了,那就是使用您的真姓氏。但假若我被杀……嗯,假若我被杀死了,那么,亲爱的妈妈,请您也死去吧,那时候,我们母子俩的不幸全都寿终正寝了。”

“很好。”梅色苔丝的眸子里透着高赞、动人的光芒,“你说得对,我的儿子,我们让总是盯着我们等着我们行动的某些人去证实去判断吧,让他们证明我们至少是值得同情的。””

“但我们不要有那种凄惨的想法,亲爱的妈妈!”年轻人大声说,“我向您保证,我们起码是很幸福的人。您是一个充满智慧而又逆来顺受的人,而我希望自己变成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一旦服役了,我就有钱了:一旦住进了唐代斯家里,您就安静了。我请求您,让我们俩试试吧!我的母亲,试试吧。”

“是的,我们试试吧,我的儿子,因为你应该活下去,因为你应该幸福。”梅色苔丝回答说。

“妈妈,我们就这样分头行动吧。”年轻人拿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我们甚至今天就可以出发。走,按照我们商定的计划,我就去给您订票去。”

“那你呢,我的儿子?”

“我还得待上两三天,妈妈,这才是分别的开始,我们要习惯分开生活。我需要搞几封介绍信,了解一下阿尔及尔的情况,我将到马赛去见您。”

“那好,就这样,出发吧!”梅色苔丝一边说一边裹上她随身带来的惟一的一条大披肩,而且巧得很,正是那条珍贵的克什米尔产的黑披肩。“我们走吧!”

阿尔贝匆忙地整理好文件,按铃叫来房东付清欠的三十法郎房租,然后扶着他的母亲走下楼去。

有一个人在他们前面步下楼梯。这个人听见绸缎长裙掠地的咝咝声便转过头来。

“德布雷!”阿尔贝低声道。

“是您,莫尔塞夫!”这位部长秘书停住脚步回答说。

德布雷的好奇战胜了他的欲盖弥彰,况且他已被人认了出来。

确实,在这个鲜为人知的旅馆里,邂逅其不幸的遭遇刚刚轰动全巴黎的这位青年,他似乎感到耐人寻味。

“莫尔塞夫!”德布雷又说一句。

然而,在那半昏半暗的光线中,他发现子莫尔塞夫太太那依然年轻的身材和那黑色披巾,便带着一丝微笑说道:

“噢!对不起,我先走了,阿尔贝。

阿尔贝深知其意。

“妈妈,”他转身对梅色苔丝说,“那是德布雷先生,内务部长的秘书,我过去的一位朋友。”

“什么!过去,"德布雷结结巴巴地说,“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样说,德布雷先生,"阿尔贝说,“因为我今天不再有朋友了,因为我不该再有朋友了。我非常感谢您还能认识我,先生。”

德布雷重上两级台阶,走到阿尔贝跟前,利他有力地握了一下手。

“请相信我,我亲爱的阿尔贝,”他拿出所能有的激动口气说,“请相信我,我对您横遭不幸表示深切的同情,并且只要您需要,我随时愿效犬马之劳。”

“谢谢,先生,“阿尔贝微笑着说,“我们虽惨遭不幸,但我们还相当富足,无需求助他人:我们就要离开巴黎,付清盘费,我们还有五千法郎呢。”

一缕红云冲上德布雷的额头,他的公文包里正装着一百万;尽管他那精确的头脑缺乏诗人的想像,但他不能不想到,就在这同一个旅馆里,不久前住着两个女裙钗,一个理应受耻辱,虽在外套底下夹着一百五十万,但还是叫穷地离开了;而另一个不公正地遭打击,不幸中却显得那样崇高,虽然身上只带几文钱,还说自己很富足。

这种反差扰乱了他礼貌脱身的话语,这个实例中的哲学使他不堪负重,他只是结结巴巴说了几句普通的客套话,便急步走下楼梯。

那天,部里的职员,他的下属受足了他的窝囊气。

但就在当天晚上,他得到了坐落在马德莱内大街上的一座漂亮的住宅,并且赚了五万里弗进腰包。

第二天,德布雷签署房契时,也就是约下午五点钟,莫尔塞夫太太和她儿子互相依依不舍地拥抱后,步上出租的双座四轮轿式马车,然后关上了车门。

“拉菲特运输公司的院子里,中二楼办公室一扇拱形窗子后躲着一个人,他看着梅色苔丝坐上车,他看着驿车开走了,他看着阿尔贝离开了。

于是擦一擦满布疑云的额头说:“唉!我怎样才能还给这两位无辜者被我剥夺的幸福呢?上帝会帮我的。”

标题:21层居民家里着火 24层隔壁邻居挨家挨户叩门寻找受困者,半夜着火邻居敲门让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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