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妖怪小班》崽崽带来了新年礼物，

嗨，沛沛！（幼教自传体小说）

1

爷爷背着手，走在前面，影子横斜在地面上，拉得老长老长。

沛沛背着手，跟在爷爷的后面，笑着啪塔啪塔的追逐着影子。

奶奶手肘上挎着一个自制的小花布包，包里装着毛线团，一边跟在沛沛的后面，一边在织个小毛衣。

这是一个美丽的黄昏，一家三口饭后在学校操场边上散步。

晚霞渐渐浸润开来，霞光渲染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像一幅铺展开来的长长的美丽的画轴；游玩了一天的鸟儿，大概疲倦了吧，它们回到树林自己的家里，与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们共享安详的夜晚；也许林子里生性多疑的野兔，正扒开自家的屋门，左顾右盼的窜出来寻找食物；那大尾巴的松鼠先生，它可不是个夜猫子，它可有些害怕黄鼠狼，也早早的回了家。林子里的花虫鸟兽，它们在黄昏来到的时候，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惯准备进入夜晚的生活，林子里开始安静下来。

河对岸人家做饭的青灰淡蓝的烟雾从竹林的枝叶里，从十八杉、枫香树等各种各样的树木的枝桠上，轻飘飘的探出头来，慢慢的向空中的高处远处飘飞而去，渐渐的它们进入天堂的门内，凡人的肉眼看不到它们了。它们在天堂里大概过得很开心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散落在林中的人家户的电灯渐次拨亮，就像星星散落在丛林里。这些星星和黑黢黢的连山倒映在清清的湖水里，微风吹皱了湖面，连山、灯影、渡船，一起在湖水里轻轻的飘浮，摇曳。

洋洞河岸上的八洋村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平略中学就在洋洞河边上。这里有一块不大的运动场，边上有两株巨无霸似的古枫香树，要有五六层楼那么高。枫香树直直的插在天上。玩累了的鸟儿已经回到树上自己的家里，沛沛他们听得到鸟儿拍打着翅膀说着悄悄话的声音；枫香树下，有好多桂花树，它们撑开绿绒大伞静静的站在地上，在昏黄的灯光下，树的倒影高的、矮的、长的、短的，映在地面上。天已经黑了，贪玩的红蜻蜓还不肯归家，成群结对的还在枫树脚，在桂花树冠，草地上，你追我，我追你的捉迷藏。

爷爷、奶奶和沛沛他们常常沉浸在这黄昏美景里。

走了一会儿，沛沛撒开手，跑到爷爷脚边，抱住爷爷的一只脚，叫道：“爷爷拉我！”

爷爷转过身停了下来。

“奶奶拉我！”

奶奶把毛衣放进包里，走了上来。

沛沛走在中间，爷爷奶奶一左一右牵着他的小手，他在爷爷奶奶的手上荡秋千。

走了几步，荡了几下。

“奶奶，放手！”沛沛挣脱小手。

“红蜻蜓，红蜻蜓……”，沛沛挥舞着双手蹦蹦跳跳追逐着红蜻蜓。

红蜻蜓飞呀飞

它们在光影的空中追逐

不断地追逐梦想

梦想随着轻轻的风

慢慢升到天上

夜晚的天上有星星和月亮

它们和星星月亮一起飞翔

2

沛沛的妈妈在外地工作，爸爸虽然在本地上班，可是工作很忙，一般只有周末才能和沛沛在一起。沛沛平时就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爷爷在平略中学当老师，课余有空的时候，常带着沛沛到办公室转转。

一日，爷爷带沛沛到学校办室，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沛沛拉着爷爷的手，昂着头对爷爷说：“爷爷，我要喝水。”

“好咧。”爷爷一边说，一边松开他的小手走到饮水机前，取下一只水杯给他倒上了一小半杯。

沛沛接过水杯，并没有马上喝，而是走进办公室把水放到了办公室的茶几上。他把水放好后，走到饮水机前，从刚才爷爷取水杯的地方，自己掏下一只水杯。他取好水杯，学着爷爷的样，倒下一小杯，然后拿着水杯走过来，把水递给爷爷：“爷爷喝水。”

爷爷心里美滋滋的。他忽然想起了前不久的一件事来。

有一天爷爷带着沛沛在校园里玩，一位年轻的同事见了，笑着跟他打招呼：“嗨，沛沛！”然后蹲下身去，拉着他的小手，然后说：“叔叔口渴了，怎么办？”

“我去倒水给你。”说完，沛沛就屁颠屁颠地回了自家宿舍。

沛沛家就坐在教师宿舍一楼。房门没锁，沛沛推开门，走到桌前，用自己的水杯在饮水机前给同事倒了一杯凉开水，然后折回操场，把水递给那位同事。

“叔叔喝水。”他说。

“谢谢沛沛，真乖。”那位同事喝了一小口，接着说，“叔叔喝不完，可以倒掉么？”

“可以，你莫倒在路上。”

“为什么呀？”叔叔问沛沛。

“别人走路踩着会滑倒的。”

“哦。叔叔知道了。”同事笑着把没喝掉的水倒在旁边的水沟里，把杯子递给他，“谢谢沛沛。”

沛沛就是这样憨厚，手里只要有吃的东西，不论大人小朋友跟他要，哪怕自己不吃，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分给别人；不够分，如果宿舍还有，他也会征求爷爷奶奶的意见，去宿舍拿来分给他人；玩具从来都是与小朋友共享。他既不喜欢撒娇，也不喜欢哭鼻子，再加上奶奶平时给他穿得干干净净，老老少少都喜欢他。有空的时候，大人们喜欢带着他玩。颖颖，维维，姗姗几个年轻老师，买零食吃总少不了沛沛的份。

沛沛3岁生日那天，奶奶早早起来在自家宿舍煮了油茶，老师们来上班的时候，请他们来吃早茶。

到了晚上，奶奶又整了几个小火锅，分散到隔壁几个老师的宿舍里，全校老师都来给沛沛过生日。几个年轻老师给他买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小朋友们围着蛋糕唱起生日快乐歌。

沛沛跟爷爷奶奶就这样在这个大集体里一起生活。

3

没人陪沛沛玩的时候，沛沛自己就玩游戏。

早上起来，奶奶到地里种菜去了，他就蹬蹬的自己跑到教学楼爷爷的办公室里来玩电脑游戏。

他最喜欢玩搭桥修路。

从网页到“益智”后，往往找不着“搭桥修路”在那里，要输入文字搜索才出来。爷爷不会玩，有时候又太忙，故意不给他查找。

“爷爷，跟我搜一哈嘛。”沛沛笑着磨蹭道。

“爷爷教你‘搭桥修路’这几个字好不好？然后自己搜。”

沛沛很快就学会了。

“文字很神奇吧？文字里藏着很多你不知道的秘密，你认得很多字，就会知道很多你想知道的故事。”

游戏里藏着许多秘密，像小爬虫一样挠得沛沛心里痒痒的。

有一天，沛沛在一楼教学楼门前玩耍，爷爷给他折了一架纸飞机，玩了一会儿，纸飞机不知飞到那个花台里，看不见了。

爷爷问他：“飞机呢？”

他侧着脑袋，迟疑了一下，说：“飞到上面去了。”

“哪上面哦？”

“四楼上面。爷爷，你带我去捡嘛。”

“不可能啊，纸飞机可飞不得那么高，怎么会到上面去呢？”

“飞上去的。你带我去看嘛，就知道了。”

爷爷顺从了他。

“飞到哪儿呀？”到了四楼，爷爷问。

“飞进电脑里了。”沛沛侧着脑袋，一双大眼睛扑闪着看着爷爷，“爷爷，我搭桥修路去找。”

“网络幼虫！”爷爷笑着在小家伙的鼻头上点了一下。

4

日子过得真快，像天上的飞机划过空中；又像后山上杨梅林里的知了，吱吱的哼过之后，秋天就到了。不知不觉，沛沛到了三岁半。

沛沛长得很结实，比同岁的小朋友要高出一头，爷爷奶奶打算把他送到幼儿园去。

报名之前，奶奶带沛沛去镇上医院体检。

大人小孩排成一长窜，沛沛前面的两小女孩，看见医生拿着针管过来，先哭着等了。

沛沛不做声，轮到他的时候，乖乖的把小胳膊按照医生阿姨的吩咐伸了过去。

“嗯，小朋友真勇敢。”

沛沛咧着两颗小乳牙笑了：“我不怕，我不哭。”

体检完了，奶奶又带沛沛去了集市理了个小平头。

要上幼儿园了，沛沛将告别学校里的这些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告别他的自由世界和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具、读物；告别爷爷奶奶的长久陪伴。

当他背上书包的时候，他对爷爷说：“爷爷，我还不想读书。我要和你们。”

爷爷对沛沛说：“幼儿园可好玩了，有好多家里没有的玩具，还有好多小朋友，你们可以一起玩。”

“奶奶，我不想去学校。”他转过身去对奶奶说。

“你想不想去南京？要读书认字才知道怎么去南京跟哥哥玩哦。”奶奶告诉他。

沛沛有个比他大一岁的堂哥哥生长在南京，回过两次家，两兄弟玩得可好了，分别的时候，是奶奶一个背上背着两个小家伙到车站离别的。

听了奶奶的话，沛沛不作声了，顺从的换上衣服，背上了小书包。

临出门，他把拖鞋换了下来。

“穿拖鞋学校老师不准进教室的。”他说。

“你怎么知道穿拖鞋不准进教室呀？”奶奶问。

“哥哥姐姐他们穿拖鞋，爷爷都不准进教室。”

“那衣服也要扣好，不然老师也不准进教室哦。”奶奶告诉他。

沛沛穿着短袖衬衫，纽扣没有扣上。

“太热了，到学校的时候你跟我扣，好吗？”他对奶奶说。

到了幼儿园门口时，他提醒奶奶给他扣纽扣。

奶奶把他送到幼儿园教室，把沛沛交到老师的手上。

沛沛就这样开始了他的幼儿园生活之旅。

5

第二天，爷爷和奶奶一起把沛沛送到幼儿园门口，他们都没进去，就站在门外与他挥手告别。看他不舍的样子，心里也怪怪的。

进门前他对爷爷说：“爷爷，你来接我。”

“好的，下午放学我一定来接你，我们还要在滑滑梯那里跟你照好多相。”

奶奶要跟进去，被爷爷示意制止了。

看着老师领着沛沛穿过操场，上了楼，看不见了，爷爷对奶奶说：“你先在这里等等，看看他哭不哭，即使哭了，也不要进去，知道情况就行了。”

奶奶还是悄悄的进去看了，她看到沛沛和小伙伴们玩得很开心。

下午放学，爷爷遵守承诺，与奶奶一起去接他。他从楼上下来，头上贴着一个奖花，很高兴的样子。

爷爷问他那是什么，他说：“我乖，不哭，老师奖励的。”

“只奖给你一个人？”

“才不是呢。”他歪着头，数了数手指头，“10个还要多。

“全部得吗？”

“才不是呢。有几个同学爱哭，没得。”

“好，爷爷今天也给你点一个赞。”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爷爷奶奶带他去玩滑滑梯，并给他和小朋友一起照了相。

回到家，爷爷还奖给他玩修路搭桥的游戏一次，一起在只有十来个平米既是宿舍，又是厨房的家里唱起了“卡拉OK”，沛沛拿着话筒站在床上，把床当着游乐园的蹦蹦床，又蹦又唱，可开心了。

6

开学的第三天，爷爷没有去接送沛沛，都是奶奶一个人接送。

爷爷下班回到宿舍，已很晚了。

沛沛在门口玩。

“嗨！沛崽崽。”爷爷一边打招呼，一边蹲下身来抱起他，“让爷爷猜猜，今天在学校乖不乖，得没得星星。”爷爷装着思考状，“……肯定得了，是不是？”

“放我下来。”沛沛说，他拉着爷爷的手，一前一后进了宿舍，然后拉开抽屉给爷爷看，“爷爷，我得了一颗蓝星。”

他把今天的蓝星和昨天的红星叠放在一起。

“给沛崽崽整个‘荣誉墙’吧。”爷爷向奶奶提议，然后在挂满各种生活用品的墙上清出一小块“空地”，爷爷站到凳子上，帮沛沛把“星星”贴了上去。

晚饭之后，爷爷搬了根凳子坐在宿舍门口，沛沛在门口玩。

“嗨，沛崽崽！”爷爷叫道，“过来，跟爷爷讲讲今天跟着老师学到了什么呀？”沛沛走过来，爷爷把他揽在怀里。

“我们学了《我上幼儿园》这首歌。”沛沛坐在爷爷的大腿上，接着说，“爷爷，你会唱没？我教你。”说着，唱起了歌谣。

爸爸妈妈去上班

我上幼儿园

我不哭

也不闹

叫声老师早

沛沛一本正经地教爷爷，他吐字清晰准确。

教了两三遍，爷爷问道：“老师教你读书没有？”

“才没教呢。”有些不满的样子。

说完，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从爷爷大腿上下来，转身进房把加减乘法口诀表拿来：“爷爷，帮我读一下嘛。”

“1、2、3、5、4、7、6、8、10、9”爷爷故意把十个数字打乱顺序来读。

“爷爷，不对！不对！你读错了！”

沛沛一边说，一边教爷爷读了几遍。

“爷爷，你读给我听。”

爷爷正正规规的读了一遍。

“爷爷真聪明。”沛沛表扬了爷爷，“玩去了。”沛沛像只快乐的小白兔，找小伙伴玩去了。

7

“今天是什么节日，知不知道呀？”送沛沛上学的时候，爷爷问他。

“不知道。”

“今天是教师节。老师带你们玩，教你们画画，认字，喜不喜欢你们老师呀？”

“老师教我们做游戏，我喜欢唐老师。”

“等会儿见了老师怎么说呀？”

“老师早上好。”

“嗯，今天要这么说‘老师好，节日快乐’。”

“哦。知道啦。”沛沛高兴地向爷爷挥了挥手，“爷爷拜拜！”

放学回来，沛沛又得一颗红星。

8

吃过晚饭，离天黑还早。沛沛骑着“大马”在宿舍门前溜达一圈。

“沛崽崽，我两个打羽毛球去？”爷爷征求意见。

“好哦。”沛沛从“马”上下来，便急急火火的去取羽毛球拍，给爷爷一只，拉着爷爷就要往外走。

爷爷看到他光着脚丫，说：“沛沛，把鞋子穿上，要不然会刺着脚的。”

“我才不会刺着脚的，注意安全就是了。”

“老师讲的？”

“我自己想的。我看好地上没得玻璃钉子在走，就不会刺着了嘛。”

爷爷不在坚持己见，也光着脚一起下到操场上打羽毛球。

爷孙俩好长一段时间没一起打羽毛球了——假期开始，沛沛随他爸妈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在一起打羽毛球了。回到身边这几天，也没时间陪他打。

爷孙俩打羽球立了个规矩，谁接不着正常打过来的球谁就做俯卧撑。当然受罚的多是爷爷，他打来的球一会儿长一会短，爷爷故意跑不动接不到球。

“爷爷做俯卧撑。”沛沛在一边数“1234……”一边乐。

接着打，羽毛球在他们中间飞来飞去。

爷爷稍微用劲打了一个球。

“哈哈，沛崽崽做俯卧撑。”爷爷一边笑一边数数。

直到爷爷叫“接不动”了时候，他们才停了下来。

就这样，他们迎来了夜晚。

在那狭小潮湿简陋的宿舍里，不断传来爷俩的笑声和读书声：游泳、表扬、粗壮、出入、划船、美味、太阳……

9.

教师节的第二天，爷爷送他上幼儿。到门口，他向爷爷挥手“拜拜”，爷爷目送他上了楼。

过了几分钟，爷爷入园，上楼，在教室的窗外悄悄的看他。

大多数小朋友都到了，大家围着桌子坐着，生活老师在准备开早餐。许多小朋友手里有玩具，沛沛可能来迟了，没了小玩具。

生活老师说：“那个小朋友愿意分点玩具给沛沛？”这些孩子真乖，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小朋友给了沛沛两个小圆圈；坐对面的一个小女孩也把自己手中的玩具分给了沛沛。

老师看到了窗外的爷爷，走出来打招呼：“请问，你是来看哪个？”

爷爷笑了笑，说：“我是沛沛的爷爷，想看一下他的表现。”

“喔，沛沛是吧，真乖。他肯分东西给小朋友玩，小朋友们也喜欢跟他玩，他还热心帮老师做事情。好乖的，放心吧。”

“你忙，不打搅了。别告诉沛沛我来过。”爷爷挥手与老师作别，返回了学校。

爷爷中午有事外出，办完事后又顺道进了幼儿园去悄悄看沛沛。

沛沛的管理老师告诉爷爷，今天中午沛沛不肯吃饭，杨老师卖了面包给他吃。看见沛沛时，小家伙还在嚼着面包。

下午放学，爷爷去接他。

他们手牵着手走过马路，到中学大门前，他停下来，扬起脸问爷爷：“墙上像勺子的那个符号和后面的圈圈是什么意思？”

“哪里呀，你读一下那些字。”爷爷知道他指的是墙上的那幅标语，故意问道。

“全面实方（施）素质教育，大力是（提）高教育质量。”沛沛读了出来，接着说，“就是‘育’字后面的那个勺子和‘量’字后面的那个圈圈。”

“哦。‘育’字后面的那个勺子它的名字叫‘逗号’，意思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在这里停一下，喘口气；‘量’字后面的那个圈圈名字叫‘句号’，表示一句讲完了。”爷爷接着说，“你数一下，第四个字，你看，这个字右边是‘方’，左边上面还有一个横着写的‘人’字，横人下边还有个‘也’字，像个拖把，这个字不读‘fāng’，读‘shī’。‘实施’，就是按照一定的规则去做事的意思。”

“明白了吗？”爷爷问。

“不明白。”沛沛疑惑的说。

“没关系，以后你就知道了。”爷爷接着说，“我们在看‘力’字后面那个字，是由左边的‘提手旁’和右边的‘是’字合在一起的，读‘tí’，不读‘shì’。”爷爷用手做了拎包的动作，说，“‘提’就是用手把东西拎起来的意思。”

“哦。”

爷孙二人手牵手有说有笑的回到宿舍。

放下书包，爷爷问：“今天老师奖励的星星呢？拿来爷爷帮你贴好。”

“没得。”

“为什么呀？”

“今天下午搞劳动，老师一个都没发。”

“哦。那你今天做什么劳动了？”

“我和老师一起冲厕所。”

“真乖，那爷爷给你一个赞吧。”爷爷为沛沛竖起大拇指。

沛沛蒙着脸咯咯地笑。

“嗯，跟爷爷说说看，今天中午你们吃什么菜呀？”

沛沛迟疑了一下，说：“我没吃饭，不知道。”

“为什么不吃饭呀？”

“早上我去学校的时候吃鸡蛋了，不饿。”

“中午到时间吃饭就要吃，不然肚子里有个叫胃的东西会难受的。”爷爷说，“胃一难受，它就会哭闹。所以呢，到时间了胃就会饿，你得喂它饭。知道吧？”

“哦。知道了。”

10

周六早上，外面下着雨，沛沛他们没有回家，留在学校里，爸爸妈妈中午过来接他。

趁沛沛还在熟睡，爷爷早早的起了床，去办公室加班了。

沛沛醒来，没见到爷爷。

奶奶帮他把穿好衣服，洗漱，吃了鸡蛋羹，然后沛沛自己撑了把小伞，来到爷爷的办公室。

“爷爷，你在写什么？”

“写你的成长日记哦。”

沛沛坐到了爷爷的大腿上。

“来，读一下标题。”

“第5天， 2015年9月11日，星期五 。”沛沛一句一顿的读道。

“我们继续往下写，你来说，爷爷写。好不好？”爷爷的一只手扶着沛沛的身子，一只手放在键盘上，侧过脸来问沛沛。

“好。”沛沛想了想，然后断断续续的讲述昨日的“故事”。爷爷在键盘上把故事敲成文字。

沛沛讲完故事，爷爷“下课”，把电脑给他玩搭桥修路。

爷爷趁沛沛玩电脑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做起瑜伽来。

沛沛玩了一会儿，又跑来跟爷爷一起练“瑜伽”。

吃过中饭，沛沛的爸爸妈妈到学校来接他。他很高兴，挥手向爷爷奶奶作别，跟着爸妈回了家。

11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听到了学校后山杨梅林里传来“凉凉，凉凉哩——”的虫鸣声，转眼已到2016年的夏初。

一个周末，沛沛的爸爸妈妈带他去了一趟外婆家，回来一进屋，就听到他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奶奶”。

爷爷听到叫声走出房门。

“爷爷，我奶奶呢？”沛沛问。

“去海门哥哥家了。”他不在做声，感到有些失落的样子。

沛沛的叔叔从原来工作的海门调去北京上班，他奶奶不得不到海门去与小儿子一家随迁去北京，她要到北京去帮他们带小孩。

走之前已跟沛沛有交流，也跟他爸爸妈妈商量，沛沛跟爷爷呢还是跟他妈妈去外县乡下，大家征求沛沛的意见，由他自己做主选择，他说：“我要在八洋和爷爷。”就这样，沛沛就留在了爷爷身边。

当天，沛沛的爸爸妈妈因为工作忙，都先后回单位去了，家里就留下老太爷、爷爷和沛沛。

“爷爷，我想玩搭桥修路，可以吗？”

“好的。玩30分钟，然后我们两个准备回学校。”

返校的时候，沛沛一上的士就睡着了，换车到八洋，下车，都不知道，然后一直睡到黄昏才醒来。

据说小家伙昨晚在外婆家看他外公收割蜂蜜，直到深夜一点多才睡，早上六点就起床回家了。

醒来之后，爷爷告诉他：“奶奶不在家，现在只有爷爷我们两个，沛沛长大了，你要和爷爷一起生活了。”

“嗯。”沛沛应了一声，很懂事的样子。

盛饭给他吃，自己吃了两口，就撒娇：“你喂我嘛。”平时他奶奶喂惯了，不喂就撒娇“你喂我嘛”。

喂好沛沛，爷爷接着吃饭。沛沛在玩电脑。

玩了一会儿，侧过头来：“爷爷，你吃完一碗了？你吃两碗吶？”

看爷爷吃完了，又说：“爷爷，我来帮你捡碗？”

“好的。”爷孙俩一起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一起去打羽毛球。

沛沛喜欢玩各种各样的球，比较偏爱打羽毛球。

尽管沛沛才四岁半，但他至少有两年的羽毛球“球龄”了。发球、接球他都会。对打累了，俩人就玩单人接球，看谁接得多，老规矩，谁输了谁做俯卧撑。

晚上，爷爷有晚自习，对他说：“你一个人在家好不好？要是想爷爷了，你到三楼教室来找爷爷。”

“晓得，你去嘛。”

“不认识的人来喊你玩，不要去哦。别人送你东西也不要拿。”爷爷说。

“晓得。你出去了我把门栓起。”

爷爷起身离开，他也起身来关门。

下课的时候，爷爷回宿舍看沛沛，他在玩积木拼装乐园。

下晚自习了，爷爷要查学生就寝情况，沛沛也跟着一起去，总是要问这问那。

到了睡觉的时候，要在床上陪着他一起画画什么的。过去都是他奶奶的事，现在，爷爷得陪着。完成了一定量的学习才肯睡觉。

画画时，他会教爷爷如何选择彩笔，还有，这画从那画起，共有几部分，他都要一一“教”爷爷，然后才喊“预备，起”，看谁画得又快又好。

爷爷很快“画”好了。

“爷爷，你怎个画的这么快呢？怎个不等我点？”爷爷不做声，看着他笑。

功课终于做完了。

睡觉的时候，他对爷爷说：“爷爷，我想和你一起睡。”

“盖你的被窝呢，还是盖爷爷的被窝？”

“盖爷爷的。”跟他睡了不到两分钟，他又说，“爷爷，我想一个人睡，你睡你的被窝。”

刚要躺下，他又说：“你睡你的那头。”

之后，沛沛静静的入睡，直到第二天差不多八点才醒。

这就是沛沛跟爷爷独立生活的第一天了。

12

“沛崽崽，起床了！”第二天早上爷爷看学生早读回来，沛沛在呼呼大睡，“要迟到了哦。”爷爷说。

沛沛睁开眼睛，揉了揉，说道：“我还没睡饱。”

爷爷想了想，说：“嗯，今天沛沛穿那件衣服去学校好呢？”

没有反应。

爷爷又故意说：“穿这件足球小子的，是吧？”

沛沛从被窝里露出头来，睁大了眼睛看着爷爷手上拿的那件衣服，一骨碌爬起来：“才不要这件呢！”一边说，一边下床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纱衣，“这件，有勾的这件。”

穿衣，洗漱。准备上学。沛沛把书包里的小吃，水杯全部掏了出来。

“今天不背书包去了？”爷爷问。

“要背咦。水杯这些老师不准拿。”

“为什么呀？”

“我们每个小朋友都有了，还写有名字的。”

“哦。”

“走吧。”爷爷说。

“我要背。”

“好嘞。”爷爷一边答应，一边蹬下身去。平日里，奶奶送他的时候，总喜欢背着去上学。

到了幼儿园门口，对他说：“自己走进去呢，还是爷爷背进去喔？”

“我自己走。”于是沛沛从背上下来，自己走进了学校。

放学去接他，杨老师对爷爷说：“沛沛今天好乖。是不是他奶奶不在家了他特别乖哦。”

爷爷笑了笑，没有说话。跟老师挥手作别，离开了幼儿园。

羽毛球，篮球，玩到吃晚饭。

他不肯吃饭，学校食堂玉米炖猪骨，吃了很多玉米。

“要吃点饭，才有力气打球。要不要爷爷喂你？”

“我饱了，玉米也是饭嘛，我吃饱了。”

爷爷心想，饭要饿了才好吃。

爷爷起身去煮鸡蛋。把鸡蛋煮好后，爷孙俩出门去散步。

沛沛要求各自带一个球，他拿了排球，他让爷爷拿篮球。家里的几个球都放在一个大袋子里。

他取了排球在门外等爷爷，见爷爷迟迟不出去，探过头来，问道：“爷爷，篮球被卡住了拿不出吗？”

“是呀，怎么办呢？”

“你没晓得呀？先把上面的小球拿出来，然后拿大球，然后再把小球放回去。”

“喔，知道了。你的方法真好。”爷爷说，“把球拿出来了，谢谢你。”

两人带着球来到操场上散步，投球。

玩了会儿，沛沛对爷爷说：“爷爷，我想去玲姐家。”

“行。我们把球放回家。”

“你帮我拿去。”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你帮我嘛。”

爷爷拿着球往回走。

“爷爷，你不晓得呀，从这里直过去，上台阶，这样走才近。”沛沛在后面跟爷爷说。

“哦，爷爷都不知道呢，谢谢你哦。”爷爷向他笑笑，把球拿回了宿舍。

之后，他们去玲玲家。

玲玲是沛沛干妈的女儿，他们是同一年生的，不过沛沛比她高出个头。

玲玲家住在八洋寨上，家离幼儿园不过二三百米远。两个小孩一起长大，现在又一起上幼儿园，同在小班，课余的时候，沛沛差不多每天都要到玲玲家去玩一会儿。

爷孙俩往玲玲家的路上，正好在小卖部那儿碰到玲玲与她母亲。

“玲玲，你看谁来了？”泽秀高兴的对玲玲说。

玲玲转过头来，满面惊喜，尖叫道：“弟弟！”便跑过来拉他。

“玲姐！”沛沛见了她，也是喜形于色。

两个人在小卖部买了小玩具，手牵手往玲玲家去。

快到九点的时候，爷爷说：“我们回家睡觉去吧？”沛沛沉吟了一下，应了声“嗯”就让爷爷背着回学校宿舍了。

一到家，看到桌上的鸡蛋，“爷爷，我饿了，想吃鸡蛋。”沛沛欣喜的对爷爷说。

“好哇。自己动手。”

他拨开鸡蛋，要吃的时候又说：“我不想吃蛋黄。”

“蛋黄好吃，你吃一下就知道了。”

“不好吃，我不要。”

“不吃怎么知道不好吃呢？先吃一小口试试。”

小家伙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一小口。

吃了这一小口，眨巴着眼睛告诉爷爷：“爷爷，蛋黄好吃。”奶奶在家的时候，每天都是蒸鸡蛋羹给他吃。

于是爷爷教他怎么吃蛋黄才不被噎着。

吃完一个，又吃了一个。

洗漱，画画，睡觉。

爷爷要去查学生睡觉，这次沛沛也不追，自己在床上画画。爷爷回来，他说，他刚才关灯了，他喜欢关灯睡觉，听见爷爷来了，他起来开的灯，之后，又拽着爷爷画了一会儿。

“晚了，睡觉了。”

“我睡不着。”隔了好一会儿，又说，“爷爷，奶奶那时候回来哦？”翻来覆去到了夜深才迷迷糊糊睡去。

13

“起床啦，你不是还要帮老师收同学们的卡片吗？”爷爷说。

沛沛眼睛都不睁，说：“老师不要我收了。”

“那是你去迟了吧？老师等不到你哦。”

沛沛不吭声，大概被爷爷说中了。

“行，再睡5分钟。”爷爷说。

时间一到，爷爷叫他起床，洗漱，上学。

下午十六点放学，爷爷准时到幼儿园接沛沛。

出了校门，沛沛就嚷着要背。背到中学大门口，“背进学校去哥哥姐姐要笑你了。”爷爷说。

“好吧，放我下来自己走。”爷孙俩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到宿舍。

一进家门，沛沛就去把多米诺骨牌拿出来玩，爷爷吩咐一下，就上课去了。

下课走出教室的时候，看见沛沛正和八年级的两个女同学在操场上打羽毛球。

爷爷回到宿舍不一会儿，三个小朋友跟他一起进来，几个小脑袋就围在笔记本前玩电脑游戏。

“开饭喽！”

“喂我。”沛沛一边玩电脑，一边说。

“下不为例哦，以后自己拿碗吃。”爷爷一边给沛沛喂饭，一边说。

吃了饭，收拾好碗筷。

“沛沛，关电脑陪爷爷散步去。”

“哦。打羽毛球去。”沛沛一边关电脑，一边说。

他们刚来到羽毛球场地，文杰正好也带着他儿子昭齐到操场来玩。昭齐比沛沛大两三岁，家住二楼，沛沛他们是好朋友。

两人相见，相邀着打羽毛球，不用爷爷陪了。

天渐渐暗下来，两人又一起回到昭齐家。

睡觉前，爷爷带沛沛去上厕所。

“爷爷背我。”

“自己走才是乖孩子。”

“我累了嘛。”

“好吧。”爷爷蹲下身来，把沛沛扛在肩上。

“骑大马喽。”沛沛高兴的叫道。

上完厕所回来，又叫爷爷背。

“自己走吧。”

“背我嘛。”沛沛站在厕所门口不动。

“你不走是不是？爷爷可要走了。”

爷爷在前面走，沛沛在后面磨蹭，边哭边喊“爷爷背我！爷爷背我！”一直磨蹭到宿舍楼下。

“好吧，来爷爷背一下。不可以哭了哦。”爷爷又蹲下身去。

“背你了还哭，爷爷不背了哦。”

“那个要你刚才没背我？”哭声变成了抽泣。

“爷爷不是背你去的厕所吗？”

“我讲的是回来的时候你没背我。”

“哦，刚才我们出去的时候，忘关门了，爷爷先回家来看看有没有小猫跑进我们家来，才没背你的。”

沛沛收声不哭了。

“我还要打羽毛球。”

“刚才不是打了吗？现在天黑看不见了，明天打。”

“刚才你没跟我打，是昭齐跟我打。我还要和你打羽毛球。”沛沛不高兴地说。

“现在十点钟了，我两个打羽毛球吵着哥哥姐姐还有老师们睡觉怎么办？”沛沛侧着脑袋想了想，不做声了。

“洗澡睡觉。”

“我要和我奶奶。”

“快洗澡，爷爷跟你放好多泡泡。”爷爷接着说，“香香的，晚上睡觉就可以梦见奶奶了。”

沛沛在半信半疑中答应了洗澡澡。

他躺在床上：“爷爷，你怎么还没睡？我想和你睡。”

“爷爷要洗澡。”

“你去浴室洗呀？”

“嗯。你先睡，爷爷洗完澡就来，好不好？”

“哦。”

睡了一会儿，又说：“爷爷，我睡不着，做梦了。”

“梦见什么了？”

“不跟你讲。”他把脸侧向一边。

“好。爷爷不听。那你先睡，爷爷洗澡去了。”

“嗯。”

他答应了，爷爷出了门，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他没有哭闹，爷爷查房去了。

回来的时候，沛沛已经熟睡。

14

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

爷爷在操场上跑步，听到沛沛叫他的时候，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刚好六点，学校的起床钟还没有嘹亮起来。

爷爷急忙从操场上回来，他看见沛沛已穿着鞋走到了教学楼门前了，看样子是准备去办公室找爷爷的。

爷爷抱着他往回走。

尿尿之后，问他：“是不是再睡一会儿？”

“爷爷，要打羽毛球。”看来他还记着昨晚的“欠债”呢。

爷孙来到操场，打羽毛球，跑步，收工的时候爷爷摸了摸沛沛的后背，汗津津的。

“洗澡吧？”爷爷说。

“不要啦，只要跟我抹一下就好了。”

爷爷跟沛沛擦干身上的汗，换了件内衣，然后爷孙俩去洗漱。

沛沛洗漱完了，去玩迷宫图。

“我们今天要第一个去幼儿园，好不好？”爷爷说。

沛沛收取迷宫图，背上书包上学去。

一进园，看到有十几个小朋友在外面玩。沛沛他们直接上了楼，进教室一看，班里已有两个小朋友在那里了。

“今天我们得第三，明天还要早一点，争取第一好不好？”

“嗯。”

“去喝水吧。”爷爷说，“在学校里记得每天要多喝水，早上到学校喝一杯；中午饭前喝一小杯，午睡醒来要喝一小杯；口渴的时候记得喝。”

沛沛扮了个鬼脸，撒娇说：“老师没讲。”

“爷爷也是老师哦，现在告诉你了。”

“晓得了。”

喝水放好水杯后，爷爷让他看公布墙，叫他指给爷爷看得了几朵小红花，然后挥手作别。

下午，爷爷准时去幼儿园接沛沛。

“他今天好乖。他奶奶不在他还要乖点。”唐老师说。

沛沛很高兴，跟老师挥手告别，和爷爷离开了幼儿园。

一到家，门卫室老杨的两个孙崽和外孙崽很快就到沛沛的宿舍来玩电脑了。四个小脑袋挤在了一起。

玩了一会儿电脑，又去打羽毛球去了。

15

晚饭之后，爷孙俩出去散步。

此时幽蓝的天空火烧一样的彤云在慢慢流动，有的像棉花糖一样飘飘渺渺散开又团在一起；有的像梅花鹿蹦蹦跳跳；有的像一条条大鲤鱼，它们披着银光闪闪的鳞甲，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背鳍像海盗船张开的风帆，胸鳍、臀鳍、尾鳍像风力发电机上的风轮，又像哪吒脚上的风火轮……整个天空像热闹的大海。

沛沛仰望着天空，好奇的问道：“爷爷，红云和白云在一起变成什么颜色？”

“应该会变成粉红色，非常好看的那种。”

“黑云和黄云在一起又变成什么颜色呢？”沛沛侧过头来，继续追问道。

“嗯，”爷爷想了一下，接着说，“可能会变成柠檬黄，或者变成紫色吧。”

恰好有小鸟高高的从头顶飞过，沛沛又问：“小鸟为什么飞这么高呀？”

“天空是小鸟的幼儿园，这个幼儿园很大很大，小鸟想飞多高就会多高，他们玩得开心，所以就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喽。”

“它家是不是在很远的地方？”

“这树上可能是它们的家。”爷爷指了指学校周围的这些树，继续说，“也许在对面的山坡上。他们家不会太远，如果贪玩，飞远了，小鸟可能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哦。”沛沛的脑子里装满了稀奇古怪的问题。

渐渐的，天色暗下来。

回到宿舍一会儿，爷爷跟他洗头洗澡。洗完澡，直接跳上床，在床上玩起了跳蹦蹦床，翻筋斗，魔法棒大变身……把床头的贴墙纸都划破了。

“爷爷，这墙纸是你贴的吗？破了，怎么办？”

“那是舅公在这住的时候贴的，你弄坏了，会有虫子从那儿爬出来的。”爷爷说，“我们怎样才能不让虫子从这儿爬出来呢？”

“修补呗。”沛沛笑着说。

他们找来胶水胶带，一边修补，沛沛一边问：“舅公搬去哪里了？是不是我们搬进来舅公就搬出去了？”

“舅公搬去C栋楼了，我们才搬进来的。”

修补结束，沛沛又问：“爷爷，你还去办公室吗？”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想去你办公室。”

“好咧！我们去工作一个小时就回来睡觉。”

来到办公室，沛沛找来水杯，把爷爷桌上的红墨水倒进水杯，然后把碳素墨水倒一点进去，再加一点儿水。

观察了一会儿，他拿给爷爷看。

他又找来一只水杯，盛了半杯水，然后分别把桌上的几种彩色粉笔碾碎后，慢慢的放入水杯里，全神贯注的观察水的颜色的变化。

那一夜，沛沛睡得很甜，嘴角挂着微笑。

16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快起床了！”爷爷晨练回来，并且煮好了鸡蛋，然后叫沛沛起床。

换衣，洗漱，背着书包上学去。

“爷爷背我。”

“哦，我们家沛沛长大了，不用背了是不是？”爷爷说，“要不然哥哥姐姐见到爷爷背你去学校，要笑你的。”

“背我嘛，我还没长大。”

爷爷蹲下身去。

“爷爷，从这下去。”刚走到教学楼前的第一处台阶，沛沛就要求从那儿下去了，接着说，“这里哥哥姐姐看不到爷爷背我吧？”原来是这样，爷爷笑了笑，没有说话。

下午，爷爷上完课去接他的时候，因为是星期五了，幼儿园提前半小时放学，教室里只有他和老师在那里了。爷爷看见沛沛正和老师一起收拾教室。

老师看见了爷爷。对沛沛说：“沛沛，爷爷来接你了，你和爷爷走吧。”

告别老师，出了教室门。

“爷爷，为什么不早点去接我哦？”沛沛问。

“我有最后一节课，上完课了我才能来呀。”

“那你要背我!”

回来到学校，爷爷跟沛沛说：“我们回家看老太爷去，好不好？”

“我想在学校打羽毛球。”

“我们在这里没人煮饭我们吃哦。”

“去食堂打饭吃嘛。”

“食堂工人都回家了，怎么办？”

“你煮给我吃。”

他们放下书包，就去操场打羽毛球去了。

玩了有一个多小时吧，爷爷要回宿舍煮饭，他说还想玩。

那怎么办呢，操场上有打蓝球的男生，有打羽毛球的女生，也有八洋过来的小学生在打乒乓球，甚至还有与他一起上幼儿园同班的小伙伴在操场玩，可是沛沛却不想与他们一起玩。

“那这样好不好，你去三楼教室喊我们班的同学和你打羽毛球？”他很高兴的去了。

沛沛对人对事都是有自己的“主见”的。平日里个别老师开他的玩笑，不论是谁教唆他在地上打滚，叫他说流话，或者打人什么的，他从来都不会照着去做，而且他会疏远这类人，不喜欢跟这些人在一起玩乐。如果叫他倒杯水呀，拿个凳子呀，唱支歌呀什么的，他却是很乐意的。

他要找自己心中的“伙伴”玩。

班上的贞贞和小敏没回家，平时待他也好。沛沛就喜欢跟她们在一起。两个女同学带他打羽毛球，后来又带他出去八洋一家小卖部给他买了面包、蛋挞。

“不要面包和蛋挞，我要冰杨梅！”沛沛冲着小敏生气地大声说。

正好爷爷向他们走过去，沛沛见爷爷，索性大发脾气，把手头的小吃使劲扔在了地上。

“姐姐卖给你的东西怎么可以扔到地上呢？”爷爷严肃的批评沛沛。

“我要冰杨梅！”沛沛冲着爷爷喊。

“你可以告诉姐姐你不要，但是不能冲着姐姐发脾气。”

“那个要她不跟我买冰杨梅？”沛沛顿了一会儿，声音小了许多。

“你有没有告诉姐姐你想要冰杨梅？”爷爷问。

“没有。”

“你不告诉姐姐，姐姐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呀。”爷爷说，“要学会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哦。”

“先谢谢姐姐，”爷爷说，“然后把扔到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哼！”沛沛把东西捡起来，塞给了爷爷，两手胸前一抱，走开了。沛沛一个人在操场转了一圈，然后自己回宿舍去了。

17

星期天的早上，沛沛和元彰、浩生他们一起玩游戏，坐车，打羽毛球，打篮球。中饭过后，两个小朋友都回小学去了，沛沛就跟着爷爷去印刷室。

“爷爷，我跟你放纸。”沛沛说。

“好的，我们两个一起放。”

“这机器真好玩，纸放在下面，怎么从上面出来呢！”沛沛问爷爷。

“这个是一体打印机。你看这里，像一只手一样把纸拉过去，然后一卷，就出上面来了。”爷爷指着进纸板告诉沛沛。

“太神奇了，我可以造这个机器吗？”

“当然可以。不过要读书才知道怎么造。”

“嗯，那我要好好读书。”

爷爷要输入印刷数。

沛沛见了，急忙说：“爷爷我来点。”

“好的。你输180。”

沛沛边读数“一百八十”，一边在输入区点上数字键。

爷爷突然发现，沛沛原来只知道“一八零”，现在会读“一百八十”了。

18

星期一早醒来，沛沛情绪不高，怏怏不快的对爷爷说：“爷爷，我不想去学校了。”

“为什么？”

“我就是不想去嘛。”

“昨天不是说要造印刷机？不去学校读书，就不知道怎样造机器呢。”爷爷顿了一下，接着说，“现在只有我们俩生活在一起，要互相帮助的，是不是？”

小家伙嗲声嗲气的带着哭腔回答：“嗯。”

“那爷爷要上班，不能陪你玩。你去学校，就是对爷爷最大的帮助。”

不知道沛沛是不是真的听懂了爷爷的话，但是不哭了。

跟着起床穿衣洗脸上学去。

还没出门，就嚷着要背。

爷爷不做声，蹲下身来，一直把他背到教室。

老师还没到。来了不少小朋友。

沛沛从背上下来。

“把书包放到架上去吧。”爷爷说。

沛沛没有说话。

这时候过来两个小朋友，比沛沛要高大，抢着要帮沛沛放书包。两人拿着书包不放，其中大个子朋友说话了：“沛沛，你讲，那个拿去搁？”

小家伙也不说话，眼珠骨碌碌转了一圈，把手一搭，指着那个稍微小个点的小朋友。

大个子放了手，小个子帮着沛沛把书包拿去放好。

爷爷看着他们的举动，然后把沛沛拉近身旁，把嘴凑到耳边：“以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小朋友把书包帮着拿去放了，沛沛却趁势抱住了爷爷不让走。正在这时，唐老师来了，把他抱起，爷爷起身走了。身后，传来沛沛的哭声“我要和我爷爷！”

爷爷狠了狠心，离开了幼儿园。

爷爷终究不放心，又打电话去询问，唐老师告诉爷爷：“哭了一会儿就好了，乖得很，放心。”

下午，爷爷准时去接他，今天沛沛是第一个被接走的。他很高兴，一路牵着爷爷的手走到中学的大门。

跨进大门，沛沛说：“爷爷背我。”

“好咧！”爷爷蹲下身去。

到了运动场，爷爷说：“下来吧，我们跑步比赛，一个走上面，一个走操场，看谁先到家。”

当然，沛沛赢了。

浩生放学回来，就到宿舍来找他玩；后来，门卫老杨的那三个娃娃也来一起玩。

吃过饭后，爷孙俩去打了一会儿羽毛球，又玩了一会儿藏猫猫。

回到宿舍，沛沛就把“学数学”拿出来，读了一遍“加法口诀”“减法口诀”“乘法口诀”。然后，他让爷爷读一篇。爷爷读了一遍。

“爷爷，我们两个比赛，看哪个读得对。”

爷爷读的时候，偶尔卖关子，跳过去或者读错。

“你没晓得呀，我教你了嘛。”沛沛把爷爷读错的地方纠正过来，然后再教爷爷读一遍。

“要不要把你今天会读口诀的事向你老爸汇报一下？”爷爷问。

“随便你。”

“顺便把你早上不肯去学校的事也报告给他？”

“不要讲嘛。”他摇头说。

“喔。”

“好了，我们洗脸洗脚睡觉。”

“你要跟我一起洗呀？你不晓得呀，我要先洗。”小家伙还记着呢，前天晚上因为爷爷与他一起洗脚，哭闹了一回，他说他爸爸讲的，大人的脚臭，他自己洗一盆水，不让大人与他一起洗。

洗漱结束，高兴的上了床，画了几分钟的画画，告诉他一个人先睡，爷爷还有事。他懂事的答应着，自己睡了。

爷爷出了门，没有马上走开。他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

“爷爷，我睡不着。”沛沛在房间自言自语。

爷爷推门走了进来。

“我只是讲嘛，那么远你听到我的声音？”小家伙坐在床上问爷爷。

“是呀，爷爷听见了，就赶紧来了。我们来数数好不好？”

“我怕做梦。”

“没事。爷爷就在这儿。”爷爷陪他数数，几分钟后终于入睡了。

19

中学6：20起床钟一响，他也就跟着起了床。穿衣，穿袜，漱口刷牙样样自觉完成。

昨夜睡前沛沛问 ：“爷爷，你的牙齿白是白天和黑天都刷牙才干净的吗？你每天都刷两回？”

“是呀。”爷爷说，“从明天起你也刷两次好不好？”

早上起来，不用爷爷提醒，就自觉刷牙了。

洗漱结束，还早。

“我们玩赛车好不好？”

爷爷打开电脑，两人在电脑上玩赛车。玩了一会赛车，他们又到室外去打羽毛球。七点多，他们爷孙俩回了宿舍。

“上学去喽。”爷爷说，“今天我两个争第一，好不好？”

“我不想去学校，老师要我睡午觉，我不想睡。”

原来，这是沛沛不想去学校的原因。确实，沛沛精力充沛，在家里从来都不肯午睡。

“哦。到学校了，你要学会午睡。”爷爷说，“睡午觉你才长得高，才可以学到好多知识。”

“可是我睡不着。”沛沛不高兴地说。

“睡不着你就安静的躺着也可以。不过你得把这个理由告诉老师。”

“老师不听我的。”沛沛轻声说道。

“你告诉过老师了？”

沛沛看了爷爷一眼，摇了摇头。

“你不说老师当然不知道你不想睡午觉。你今天自己跟老师说说，老师才晓得。”

小家伙“哦”了一声，拿上书包准备上学去。

出了门，他拿了伞，爷爷蹲下来准备背他。

“你不拿伞呀？你拿你的伞嘛。”他说。

“爷爷拿伞怎么背你呀？”

“不要背。我自己走。”

就这样，爷孙俩在小雨中大手牵着小手一起上幼儿园去。

路上，碰到来上班的中学老师，他也一一跟老师们问好。

爷爷一直把他送进教室里。

进了教室，沛沛自己把书包、雨伞放好，然后回过头来，把爷爷送出教室门，“爷爷，拜拜！”跟爷爷挥手再见。

沛沛一天天长大，每天都有成长的故事。

下午放学回到住处，跟往常一样，玩了一会儿电脑。

这不是他的最爱。无论多么炫酷的游戏，只要说去打羽毛球，他就会主动把电脑关掉。

“走，我们打羽毛球去！”爷爷说。

“爷爷，我们去操场圆形那里打？”接着又纠正到，“我们在半圆这里打？”

爷爷不知道小家伙什么时候开始脑子里对圆和半圆有了那么明晰的概念。跑道拐弯处，确实是一个规则的半圆弧形。

到了晚上，爷爷要上晚自习，他就到爷爷办公室玩电脑，写字。

下了自习，爷爷到办公室去给学生办热水卡。见爷爷在输“换卡”字样，他便立即问爷爷是什么字。爷爷告诉了他。

“爷爷，我来帮你。”

“好咧。”他们一起给学生办理热水卡。

对于识字的热情，沛沛一直高涨，无论走到哪儿，只要见着文字，他都会问是什么字。像车上提示的“安全出口”，一些路牌“启蒙”“三板溪”，一些常见的标牌如“平略中学”“锦屏县”等等他都能认得。一次，他们路过一家诊所，门前立着一个牌子，沛沛读到“绿英诊所”，“诊”字在爷爷的印象里还没有教他。

平时，爷爷带着他无论走到哪里，只要看见有文字，爷爷都会教他认读。他买的每一样食品每一样玩具，凡是有文字标注的，爷爷都要教他读一读认一认。

20

这个世界对沛沛来说，什么都是新的。他的脑子了充满了稀奇古怪的问题，凡事都喜欢问个为什么。

晚上洗澡的时候，他总喜欢在澡盆里把水弄得噼噼啪啪，溅得地上湿漉漉的。

“尽量不要把水弄到地上哦，这房间潮湿得很。”爷爷说。

“潮湿是什么？”

“潮湿就是空气中水分过多，地上冒汗。我们睡的被子有时候湿漉漉的，这种现象就是潮湿。”爷爷说，“房间太潮湿，蚊子，虫虫都喜欢跑进来。”

“是不是我把水洒在地上蚊子就生气了？”

“蚊子生气了就来咬我们？”

……

问不完的为什么。

21

睡觉了，他老是说睡不着。这些天常常讲梦见了奶奶，老是问奶奶什么时候来。

怎能不想呢，吃饭的时候，他一边玩，一边吃，奶奶端了碗饭，满操场的追着喂；奶奶上坡，看到三月泡什么的，都要摘片树叶把这些酸酸甜甜的野果果带回来给他吃；白天夜晚，爷爷上班，奶奶就带着他玩，晚上给他讲故事，认字，画画……

“爷爷，我奶奶什么时候回来呀？”沛沛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嗯，学校放假了她就回来了吧。”

“爷爷，那我奶奶在二叔那里有床睡觉不？她有被子盖吗？”

“有呀，你二叔会管她的。”

“哦，”沛沛顿了一下，“爷爷，我还是想和奶奶我们三个人一起睡。”

“奶奶去几个月就回来。现在我们两个睡不是挺好的吗？”

“不好。我爱做梦，我怕。”

“不怕，爷爷跟你一起睡。”

“爷爷，我想和你画画。”

爷孙俩坐在床上画画，画不到几分钟，爷爷就睡着了。

他推爷爷：“爷爷，你还没脱衣服呢。”

22

这些天，沛沛上下学都不要爷爷背了，今天早上下大雨，沛沛也自己撑着伞去上学。

今天唐老师早到，正在室内迎孩子们的到来。

沛沛在门口见了唐老师，站定了：“老师早上好！”

因为忙，老师没及时回礼，他也没进去，仍站在门口。

稍停了一会儿，沛沛又大声向老师问安：“老师早上好！”

唐老师回过头来与他打招呼，把他迎了进去。

“跟爷爷再见。”唐老师对他。

“爷爷再见！”

爷爷在窗外，微笑着跟他们挥手作别。

下午放学，爷爷像往常一样去接他。

放学的路上，爷爷问他在学校学习生活的情况。往常问他，一般不讲。今天，什么都谈。吃了多少饭，什么菜，跟老师交流了什么，都讲。

回到宿舍，像往常一样，他缠着要打羽毛球。爷爷告诉他，爷爷还没做完事，自己找哥哥姐姐玩去。他拿着拍子去操场找人。爷爷看见八年级的一位男生在跟他打羽毛球。

爷爷下班回来，看见他和昭齐两人一人一副一次性碗筷在电脑前一边玩电脑一边吃饭。爷爷问怎么回事，两人争着告诉爷爷，是到学校食堂打的。

爷爷很高兴，在大朋友的带领下，他开始了独立生活。

晚上大概九点来钟吧，爷孙俩一起从办公室回宿舍。走到三楼，有同事叫爷爷办事，沛沛先一个人回宿舍了。

不一会儿，大雨倾盆，小家伙居然带着雨伞去到办公室接爷爷。

回到宿舍一会儿就停电了。

他们搬了根凳子坐在宿舍门口。

“为什么一打雷就下雨？”沛沛突然问。

爷爷想了想，说：“就像你玩碰碰车，车子撞到东西的时候会不会发出响声？”

“会。”

“打雷下雨就是天上调皮的朵云在玩碰碰车，它们一个碰一个，就发出响声，这响声就是我们听到的雷声。”爷爷接着说，“下雨呢，就是它们撞疼了，哭了，流下来的眼泪。”

灰暗的夜色中，沛沛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那爷爷，为什么有时候只有雷声没得雨呢？”

“哦，这个嘛，云跟云碰撞的时候，两个都没被撞疼，不痛，它们就不哭喽。”

“那爷爷，为什么学校老是一打雷就停电哦？”

爷爷沉吟了一会儿，说：“云跟云打架，开始是打着玩的，后来它们撞疼了，两个人就生气了，它们就想去拽电线做鞭子抽对方，结果呢，使劲一用力，把电线的接头扯断了，然后呢，就断电了，电灯就不亮了。”

……

爷孙俩聊了一会儿，雷声没有了，雨停了，电还没有来。

“回房睡觉觉去喽。”爷爷说。

回到房间，他们打着手电，读了一页故事书，读着读着，沛沛就睡着了。

23

看着熟睡的沛沛，爷爷思潮起伏。

沛沛两岁多就开始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了。爷爷也会抽空陪沛沛，与奶奶一起带他散散步，在宿舍门前拔拔河，玩玩跳绳，藏藏猫猫……现在，奶奶不在身边，爷爷最不放心的就是怕孩子磕着碰着。沛沛一个人在操场与同学们玩，爷爷要求沛沛玩耍的范围要在爷爷的视野之内。

昨天黄昏就虚惊了一场。

沛沛跟昭齐等人在操场玩耍，爷爷在旗杆脚那里看他们，后来，与老师在那里闲聊。忽然昭齐跑来说：“爷爷，沛沛在那里支持不住了。”

爷爷转头一看，小家伙原来爬上爬梯跃过横杆时，爬到中间过不去了，大声在叫：“爷爷，快来救我，我过不去！”

爷爷一边飞奔过去，一边告诉他“坚持住！”

爷爷把沛沛抱了下来。

他一边哭一边对爷爷说：“爷爷，往天我和爸爸一起玩都过得去，今天没得力气，手酸。”

爷爷告诉他：“这个危险，大人不在一边的时候不可以玩这种危险的游戏的。记住了吗？”

看着熟睡的沛沛，爷爷欣慰的在他额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24

又是新的一天来临，爷爷送沛沛到学校的时候，班里的老师还没有来，但已有几个小朋友到了。

送沛沛上楼的时候，有两个小孩玩起了“拦路抢钱”。

这两小孩在楼梯口把手张开围住他们爷孙，大声说：“拿钱来，没钱不准上来！”

“小朋友，这可不乖哦，不可这样的。”爷爷对那两小孩说。

不管用，他们竟然把爷孙死死围住不准上。

沛沛不吃这一套，使劲一钻，上去了。

一小孩上前拉沛沛，并打了沛沛一拳。沛沛也不说话，一脸怒气挥起了拳头进行还击。

另一个竟然抱住爷爷的大腿，说：“没钱不准上！”

“不许打架！不然告诉你们老师。”爷爷大声呵斥，这边抱着爷爷大腿的小朋友放了手；那边沛沛住了手，但那位小蛮牛还是又打出了一拳才收手。

“下次不许玩抢劫的游戏，也不准打架，不然我就告诉你们老师。”爷爷又严肃的对两个小朋友说，“都进教室去。”

两个小朋友进教室去了，爷爷把沛沛送进教室。

沛沛说肚子疼，估计是刚才那一拳闹的。

爷爷不放心，等老师来了才离开教室。

25

下午放学，爷爷去接沛沛。这些天都不要爷爷背了，可是今天一出教室门，小家伙就嚷着要背。

“不怕同学老师笑你呀？”

“那个要你没早点来接我？教室还有蛮多人的时候你来接我，我就不要你背。”

好家伙，算是对爷爷不守时的“惩罚”。

路上，爷爷问：“早上那两个小朋友还打你没有？”

“没有，我们一起玩了。”

“今天老师教你们什么呢？”爷爷问。

“老师教我们背‘三字经’。”沛沛说，接着背给爷爷听，“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读音准确，很清晰。

爷孙俩一路说说笑笑回到了宿舍。放下书包，爷爷陪着沛沛在门口玩“拔河”的游戏。

玩了一会儿，他跟爷爷要钱去买零食，爷爷没零钱，给了沛沛十元，他退了九元给爷爷。后来，他想跟爷爷要回那钱。

“钱是辛苦挣来的，不可以乱花哦。”爷爷说。

“我可以去那挣钱？”他问。

“你可以做些家务，爷爷就给你零用钱。”

“我想帮你炒菜，但是我怕油沾着我。”

“你还可以做其他家务。”

晚上，爷爷叠衣物，他在拼航模。他似乎突然想起是该帮爷爷做家务事的时候了。问道：“爷爷，你在做什么？”

“爷爷在叠衣服。”

他放下手中的零部件，转过身来：“我来帮你。”

一看爷爷已叠完，带着哭腔说：“爷爷，你咋个不喊我嘛，我会叠哦。”

沛沛从巧虎那儿学会的叠衣物，而且叠的很好，他常教爷爷“这样叠。”

在一看，床上满是晾衣架，转而笑着说：“我帮你把衣架挂上去？”

“好的。”

他用晾衣叉一个一个的把衣架挂到了绳上。

睡觉前又磨爷爷给他零用钱，爷爷拿出两张一元的纸币给他：“这是你今天做家务挣的。”

“这才是两块呀。”

他扳着指头说：“还有一张五块的和两张一块的。”

爷爷笑了，说：“好吧，明天你继续帮爷爷做家务，爷爷又给你。”

“好吧。”虽然有些不乐意，看来也只能这样。 然后接着拼他的航模。

讲好睡前要洗澡的，可是一直玩到十点多。

爷爷说：“那今天就不洗澡了。”

沛沛却怪模怪样的学大人的样说：“不洗澡身上臭臭的，小朋友不跟你玩哦。”

爷爷带着沛沛去浴室洗澡去了。

26

学校的起床钟也成了沛沛的起床信号。起床后只要不下雨，他都要缠着爷爷陪他打一会儿篮球。

“只能陪你打十分钟。”爷爷说。

“才十分钟，太短了，十五分钟。”沛沛跟爷爷讨价还价。

十五分钟还不过瘾，他们干脆数进球，以沛沛投进十个球为准。

晨练之后，沛沛自己独立上厕所，然后洗漱上学去。

下午放学去接他，走过幼儿园操场的时候，沛沛忽然不说话了，拉着爷爷的手身子靠得很紧，爷爷偏过头来看他的时候，发现新寨老四不知啥时靠近了他们。

新寨老四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瘦高个儿，常常穿着一套蓝咔叽布中山装，灰头土脸，脏得不成样子。嘴角永远都挂着涎水，鼻涕拉沙的；身后常常拖着瓶瓶罐罐什么的，看到听到别人唱歌跳舞，他也会一边唱一边手舞足蹈；饿得不行的时候也会进人家厨房偷东西吃，顺便扔掉自己脚上的破鞋，把别人放在屋门口的鞋子穿了出去……

好在他有些怕人，爷爷看了他一眼，他就走开了。

“你怕那个人吗？”

“怕。”沛沛不敢大声说话。

“他是新寨老四。”

“他没得家呀？他在我们学校边边转，看哪个不听话他就抓他呀？”

“你敢跑出学校去吗？”爷爷问。

“不敢。”

“他不抓人。他是小时候生病发烧，脑子烧坏了才变成这样的。但是不可以去招惹他哦。”

说话间，爷孙俩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中学大门。

“我要在这儿玩一会儿。”沛沛说。

学校门口的花台是个斜面，小朋友们常常喜欢在上面当着滑板玩。

“好咧，爷爷去办公室去了。”爷爷说。

“你去，我自己玩。”

爷爷反复叮咛：“不可以出学校大门。”

“老四在外面？我不出去。”

尽管沛沛在中学校园里玩，从来没有独自离开过校园，但是，现在小孩毕竟一天天长大，爷爷还是要反复叮咛。

爷爷走了，沛沛不在身边的时候，爷爷都会隔几分钟就走出办公室门口来看他一眼。昭齐放学来了，两个一起回到宿舍，继续拼他的航模。

下活动课回来，到吃饭的时候，爷爷叫昭齐在家一起吃饭。沛沛说不要饭，只要吃鸡蛋。爷爷只好在他的饭碗里只盛鸡蛋羹。

昭齐说：“弟弟，你不吃饭我不跟你玩了。”

“爷爷，你把饭盖在鸡蛋上面，我喜欢这样吃饭。”沛沛说道。

大半碗饭就着鸡蛋汤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饭后，昭齐去小卖部买了一个蛋筒回来，沛沛见了，轻轻对爷爷说：“爷爷，我要去商店买东西。”

爷爷给了他一元钱也去买了一个蛋筒。

两个小孩一边吃蛋筒，一边玩拼模，吃完蛋筒，打羽毛球去了。不过十几分钟，两人就回来了。

昭齐把羽毛球拍放好就走了，看上去有些生气的样子。

沛沛满不在乎，拉着爷爷在耳边耳语：“昭齐尽打歪球。”

“你可以当教他呀。”

“教他了，他还要生气。”

“好吧，那陪爷爷散步去？”爷爷说。

“我们拿球去打。”

爷孙俩一直玩球到八点多才回宿舍。

画画，读算术口诀表，看会儿动画。

洗漱。睡觉？这是不大可能的。

沛沛知道，他睡了爷爷还会去看学生，去值班室签字。每天沛沛都会跟着去。

他跟在爷爷身后，不说话。

“爷爷，哥哥他们的房间臭烘烘的。”出了宿舍门，他悄悄的跟爷爷说。

“是呀，因为个别哥哥不洗脚，不换鞋袜。”

“可是，你说话轻点声嘛，不要骂他们。”

爷爷侧过脸来笑道：“爷爷真的有那么凶吗？”

“嗯。”

“哦，知道了，爷爷以后注意！”一边说一边在沛沛的小脑瓜点了两下。

他们从值班室出来又去教室看了还在学习的几个同学才返回宿舍。

回来后，他上床睡觉，爷爷没睡。

“爷爷，你还要去哪里？”

“不去了。”

“那做哪样还没睡？”

“爷爷还要工作。”

“你白天工作，黑天也还要工作哇？”

“是呀，不工作我俩就没饭吃。你赶紧睡，要不明天早上起不来床。”爷爷说，“我就在房间里工作，不出去了。”

这回他才不担心爷爷还会离开，放心入睡。

睡得很香。

27

每天早上爷爷起来晨练不敢走远，就在在操场上跑跑步，投投篮球，或是在宿舍门口练练瑜伽，他随时候着沛沛醒来。

“小朋友，醒了？准备起床了。”

沛沛微微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你不要像昨天早上那样哩。”

爷爷笑了。

昨天早上爷爷因为要早读，沛沛醒来，没满足他醒后“睡几分钟”的要求。所以，昨天早上一直闹“没让我睡几分钟。”到昨天晚上睡前也有交代：“爷爷，明天早上我醒来了，还要让我睡几分钟哦。”

爷爷答应了他。

他也自圆其说：“你不让我睡，我自己睡。”

平时起床，都是他说了算，一般醒来后都要求再睡十分钟，或让爷爷“1——2——3——”慢慢的数到一百就起床，数快了不算数，还得重数。

今天爷爷自然答应了他的要求。五分钟过后，他说还想睡一会儿。

爷爷说：“那再睡五分钟。”五分钟一到，不用催促，沛沛爬了起来。

上学的时候，又粘着背；下午放学爷爷去接他，沛沛先带爷爷参观了他们幼儿园新添的舞蹈音乐室，接着又撒娇让爷爷背。

“不怕老师和同学笑你吗？”爷爷蹲下身去，问他。

他不说话。

当爷爷把他背到背上之后，用了十分调皮的语调学舌：“不怕老师和同学笑你吗？”

晚饭后，爷孙俩去打羽毛球。

“爷爷，这个球羽毛没了，可以换一个吗？”

“当然可以。”

沛沛拿到新球，高兴地对爷爷说：“爷爷，我保证以后不在乱丢羽毛球，我拿回来一定放好。”

爷爷不知道语言的背后发生了什么故事，在爷爷的印象中他是第一次使用“保证”“一定”这样的词语。

打了一会儿，沛沛突然停下来，问：“爷爷，你不舒服哇？”

爷爷突然胃痛，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嗯。你自己玩好不好？”

“那我们不玩了，回去吧。”沛沛有些着急的样子。

“爷爷没事，一会儿就好了。”爷爷说，“你自己去玩一会儿吧。”

沛沛犹豫了一下，才离开爷爷。

这周是爷爷值日，学校事务有点多，晚上要查看教室学生晚自习情况，下自习后还要去值班室坐点。

沛沛粘在身边，十一点过了，爷爷带着沛沛回到自家宿舍。

爷爷在吃药，他也要吃。

沛沛耍赖爷爷没把他的药带来。

闹得爷爷有点心烦，在他小屁股上轻轻抽了一下。

“爷爷，你打我？”沛沛一边哭一边说。

“你不听爷爷的话，那下星期跟你妈妈去吧。”

“不要，我听话，我要和你。”

“要和爷爷就不哭了，上床睡觉。”

沛沛止住了哭声。

上了床，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爷爷，你不睡我就不打瞌。”

爷爷笑着舒了一口气。

“爷爷，你‘呵……’是哪样意思呀？”

“你不睡觉爷爷生气哦。”

小家伙拉着爷爷的手突然哭了起来。

“爷爷逗你的，爷爷才不生气呢。沛沛那么乖，爷爷怎么会生气呢。”爷爷接着说，“爷爷是有点累了，舒口气，不是生你的气。好啦，我们来倒着数数，从十数到一，看谁睡得快。”

沛沛止住了哭声，紧闭了眼，数着数很快入睡。

28

一夜春风，忽然看到梨花盛开，叶芽绽满枝头，小草青葱……给人以惊喜。

一觉醒来，新的一天开始，沛沛似乎突然长大了，懂事了。

挣开朦胧的睡眼，问：“爷爷，几点了？”

“七点，再睡一会儿吗？”

“我还想睡十分钟。”

刚睡了一会儿，又问：“爷爷，十分钟到了没有？”

“还有五分钟。”

“不睡了，我要起。”一边说，一边掀开了被子。嬉笑着伸伸懒腰，一副快乐的样子，穿衣的时候，他高兴的亲了爷爷一口。

“爷爷要上早读，等会儿爷爷不空送你哦。你自己去学校？”爷爷故意逗他。

“可以呀。”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爷爷去了一下教室回来，看见他自己在屋子里画画。

“爷爷，你去看看哥哥他们，我画一会儿就自己去学校。”

“这样罢，爷爷等你画完这一幅就送你去。”

“你不是说了嘛，我自己去。”

“过马路不安全，还是爷爷送你。这样，就送你到幼儿园路口。”

他答应了，爷爷等他涂鸦完了一个人物，背上书包出了门。

今天，他没有粘爷爷背，还跟爷爷玩“竞走”比赛。到了八洋村委背后，刚好碰上老杨的孙女，他跟爷爷挥手一起与杨星走了。爷爷在外面看他进去，上了教学楼，才转身回来。

一夜之间，沛沛更懂事了。

同样，放学去接他，也没有粘着要背。到幼儿园活动场所，有部分小朋友在滑滑梯上玩耍。沛沛今天没急着回家，对爷爷说：“爷爷，我想玩一下滑滑梯。”大概玩了十来分钟吧，爷孙俩手拉着手回中学。

回来的路上，他对爷爷说：“爷爷，明天我自己来学校，过马路的时候我会看车的。有车子来的时候，我站着不动，等车子走了我在走。”

“那里有岔路，车子多不安全，还是爷爷送你。”

“那只要送我到外边的路口，送到今天的那里，我就自己进去。”

爷爷答应了他的请求。

进了操场，他要跟爷爷比赛，他走教学楼上边，爷爷走操场，看谁先到宿舍。当然是他先到。到了宿舍门口，他拿滑板车来蹬，他的滑板车、单车都放在宿舍门口外边。爷爷要开门，他却说：“爷爷，先莫开门，不然我又想玩游戏了。”

“呵呵，爷爷开了门，你也不玩游戏那才行。”

“我恐怕做不到。”他说。

确实，爷爷开了门，他玩车不过十分钟就进来开电脑玩智力游戏了。

晚饭后，爷爷要带他去散步。

“你讲散步我就想打篮球了。我们打篮球去？”

他便拿了一个排球，爷孙俩就在操场上玩投球比赛，投球玩的差不多了，又换成拦球、踢球。

大概有些累了吧。“爷爷，我们休息一会儿？”沛沛一边说，一边坐到了篮球架上。

抬头望见天上的彩云，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爷爷，那云怎么有黄的，又有黑的，还有白的？”

“那叫彩云。”

“彩云是什么意思？”

爷爷想了想，问道：“你看见太阳光照在水凼凼吗？”

沛沛侧着脑袋想了想，说道：“看见，太阳光摇摇摆摆的，还刺眼睛。”

“彩云就是太阳光照着天上带有水滴的薄云时，光线你挤我我挤你，它们相挤的时候发生碰撞，就会发出明亮的光，它们拉开的时候光线又变暗。一明一暗，云就会产生不同颜色，这就是我们看到的彩云。”

天黑尽了，他们从操场回到宿舍。

沛沛满头大汗，爷爷一边跟他擦汗，一边问：“头发长了，一动就是汗，明天去锦屏理发呢还是去八洋理？”

他想了一下，说：“现在就去八洋理。”

爷爷带着沛沛去八洋找红梅理发，红梅不在，没理成。恰好玲玲出来玩，两个小朋友就在益民药店那里玩了半把个小时就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爷爷问沛沛：“你晓得喊玲姐的妈妈是什么嘛？”

“晓得，喊干妈。”

“她爸爸呢？”

“喊干爹。”

他反过来问爷爷：“玲姐的奶奶喊什么？”

“舅婆。”

“玲姐的爷爷喊什么？”

“舅公。”

这时刚好走到门卫室。

他接着问爷爷：“二姐的爷爷喊什么？”

“舅公。”

“舅公？是什么意思？”

“二姐的爷爷姓杨，与你奶奶同姓，同辈。奶奶的兄弟你喊舅公。”

他突然轻声调皮地问爷爷：“那你喊我奶奶是什么？”

爷爷一愣，喊“老婆”？叫“爱人”？

爷爷觉得这么对他说有些不妥，略一思索回答到：“你奶奶是爷爷的爱人，爱人之间可以直接喊名字，所以，喊你奶奶的时候，我一般都叫她‘乔’。”

电视，洗澡，画画，睡觉，循环往复。

为了不耽误工作，在沛沛白天到园里的这个时段，爷爷更加努力地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做好，争取每一天放学后能多陪沛沛玩。

虽然辛苦一点，但快乐并幸福着。

29

新生的竹笋，蹭蹭的成长，笋壳渐渐剥离，成竹显露出来。沛沛的成长就好比新生的竹笋，成长的过程日渐分明。

从上周开始，沛沛就不让爷爷送。今天送到中学大门外就不让爷爷送了。

“这儿车多，爷爷送你过马路。”

“我晓得走斑马线，我自己过去，你在这里看着我。”沛沛说。

终究是不放心过马路的，他走在前面，爷爷悄悄走在他身后“保驾护航”。到了对面，他发现爷爷跟在后面。

“爷爷，不是讲好我自己过去吗？”沛沛说。

“车子多，爷爷不放心。那就到这里，自己进去喔。”

他一边挥手，一边跟爷爷说“拜拜。”

沛沛撑着伞走了，爷爷站在路口目送他走过那段十几米的小巷。

他进了操场，回过头来看见爷爷：“爷爷不是讲我自己进去吗？”爷爷知道他的意思，是说，我自己进去你放心。

爷爷挥手笑了笑，闪到了一旁。他看不见爷爷后，爷爷又出来，目送他过八洋操场，进了幼儿园大门，看他上了楼，与唐老师电话联系后爷爷才离开。

下午放学回来，今天下雨，外面不好玩耍，沛沛就在家玩走迷宫。后来雨停了，拿了那西瓜球出去打。

吃晚饭的时候，以前，每天都要一边看电脑一边吃饭，今天他关了电脑，来到饭桌前，规规矩矩的把饭吃完。这可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次。爷爷的感觉是对的，小孩在不断的认知这个世界，他的行为习惯也随之改变。

饭后，他的那几个小朋友又到家里来一起玩走迷宫。八点来钟，三个小朋友被家长带走了，沛沛打算开电脑玩游戏。

“不开电脑了吧？”爷爷说，“画画，认字，今晚早点睡。”

沛沛却说：“你不看电视，我就不玩游戏。”

好家伙，顶上了，不过这顶得好，爷爷愿意相信沛沛说话算话。

爷爷关了电视。爷孙俩便去读诗，认字。

到了学生就寝的时间，沛沛又跟着爷爷一起去查宿。

回来的时候，他又对爷爷说：“爷爷，以后你不看电视，我不玩游戏。”

“好。”爷爷伸出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

睡前，他又念叨奶奶了。

“爷爷，我奶奶怎么还没回来呀，我想她了。”

“你奶奶要带小米哦。”

“叫二叔带小米嘛。”

“小米的爸爸要上班，很忙哦。”

“那他妈妈带嘛。”

“他妈妈要带哥哥呀。”

“你跟我奶奶讲，要叔妈背小米，抱哥哥，一个人带两个嘛。”并催着给奶奶打电话。

又跟他讲了一些道理。

后来两人就比赛谁睡得快，渐渐入睡。

30

早上6点起床铃声刚刚响过，爷爷就听到了从教学楼一楼传来“爷爷，爷爷”的叫喊声。

那时候，爷爷早在4点钟起了床，去办公室做事了。他听到沛沛的叫唤，立即从四楼办公室下了楼，回到宿舍跟他换了衣裤。

“我们跑步去？”

“好哇。”他说，“然后呢？”

“打羽毛球？”

“好哇。”他接着问，“再然后呢？”

“洗脸，漱口，上学……”

“再然后呢？”……

爷孙俩一边斗嘴，一边来到操场上。

站到了起跑线上。沛沛分配爷爷站2道，他站1道。

他喊“预备”的时候，爷爷直着身子。

“不对，不对，重来。要这样。”他一边说，一边弯下腰手伏在地上跟爷爷示范预备跑的动作。

现在，他发号施令：“预备——”

爷爷伏下了身子，他却冲出去了。他一边跑，一边笑爷爷“笨”。

第一圈他赢了。

稍微休息了一下，第二轮开始。这一轮，俩人站在起点上，沛沛伸出了手，说：“爷爷，我两个手牵手跑一圈。”

三四岁的时候，无论走哪里，沛沛总喜欢牵着奶奶的手和爷爷的手一起走。然后不时地在爷爷和奶奶的手上荡秋千。那是多么温馨的画面啊。再苦，再累，在那一牵的瞬间，都会荡然无存。

跑完步，俩人开始打羽毛球。沛沛的羽毛球水平比先前又有了一些变化，球的速度，力度似乎有了相应的规律。

晨练结束回到宿舍。刷牙，洗漱。

先前，他总是问爷爷：“爷爷，你的牙齿为什么这么白呀？”

爷爷告诉他，早晚刷牙才这样白的。于是，他给自己做了规定：“我也要刷两次，白天一次，黑天一次。”

每天刷完牙，不忘到镜子前照一照，问：“爷爷是不是白点了？为什么这么慢？”

今天他一边照，一边跟爷爷讨论牙白的问题。

“爷爷，是不是你小时候没吃糖？”

“是呀，你老太爷那时候没钱买糖给爷爷吃。”

“那爷爷，我爸爸小时候你买糖给他吃没？”

“那时候爷爷穷，也没钱买糖给他。”

“哦。那以后我也不吃糖了。”

爷爷笑。

洗漱结束，还早。

“爷爷，教我认字。”他在读墙上的“儿童识字”贴纸，碰到了生僻字，忘了怎么读。

沛沛无论走到那里，标语，招牌，车牌号……只要有字，包括那些标点符合，他都会刨根究底问爷爷读什么，遇到不理解的字词，他会追问：“那是什么意思，我不晓得。”

爷爷自然会跟他解释一番。

“爷爷，你咋个什么都晓得？”

“爷爷读书知道的呀。”

“你小时在学校老师教你的呀？”

“是呀。”

“我也要读书。你教我哦，我们老师没教我们认字。”

“你主动拿书去请老师教你呀。”

“哦。”沛沛的书包里每天都会背上一两本幼儿读物。

看看时间，爷爷该早读去了，离他上幼儿园还早。

“爷爷上班去了，你自己读书，等会儿我们去学校。”

“嗯。”

他已拿起唐诗读本在读“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先前总把“入”字读成“人”字，“‘人’字是人站直了，脑袋是直的；‘入’字是人进屋，脑袋伸进门里，成了歪脖子。”跟他分析了几次，今天终于没有读错。

爷爷走了，身后传来“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31

下午沛沛回到家，在校园里玩耍。不多时，气喘吁吁地跑到爷爷办公室，一进门，就对爷爷说：“爷爷，对不起，我搞破坏了。爷爷，对不起。”爷爷抬起头，看到他一副惊慌的样子。

爷爷赶忙放下手头的事情，问他是怎么回事。

“我怕，不敢讲。”

“做错了事，勇敢的承认错误，是诚实的好孩子。你要告诉爷爷，做错了什么，爷爷才好帮你改正。”

“我怕，不敢讲。”

“是把电脑弄坏了?”

“不是。”

“是把电视搞坏了？”

“不是。”

爷爷猜不出来。接着问：“是学校的，还是我们家里的？”

“是学校的。我怕。”

“不怕。弄坏了东西，该赔我们就赔，下回注意点就好。你跟爷爷讲弄坏了那样，我俩去跟校长道歉，爷爷赔钱。”

“不敢讲。”

“好吧，带爷爷去看是什么东西。”

他只是说“怕”。

爷爷只好接着问是在那里弄坏的。操场？实验楼？宿舍楼？都不是。说到是不是教学楼的时候，不做声了。

爷爷在教学楼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有被破坏的痕迹。

到底是什么呢？他只是说“怕”，不愿过教学楼去。

“不怕，你告诉爷爷弄坏了什么，爷爷才好赔，下回不做就是了。”一遍又一遍的安慰他。最后，爷爷只好背着他又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被破坏的痕迹。

爷爷纳闷了，到底是什么呢？

下班的时候，无意间爷爷瞥见走道外边花台墙根脚下有一个破碎的花瓶，一株花草还散落在地上。爷爷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回到宿舍问他是不是他打碎的，他承认了，反问爷爷：“爷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以后做错了事要敢于认错，并且要改正就好了。”

他答应了爷爷。

原来沛沛与门卫老杨的孙崽淘淘两个在摆弄那钵花，不小心把花钵从花台上掉到了地面，把花钵打碎了。花钵掉到地上，淘淘飞跑了，沛沛没有跑。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政教处主任看到了。

政教主任对沛沛说：“要赔十块钱。”

“我没钱。”沛沛怯生生地说。

龙主任又对他说：“去跟你爷爷认错，就不要你赔了。”

于是沛沛急急火火跑到办公室给爷爷道歉。

32

晚上，沛沛把暑假通知单给爷爷。通知单的后部分是回执单。爷爷拿着通知单，他一项一项的指给爷爷看，要写什么，怎么写，从哪里裁下来交给老师。

睡觉前，爷爷把回执单填好，裁了下来。

“爷爷，拿来我看哈。”沛沛说。

爷爷递给他，沛沛一看，很不高兴了。

“你看，你写的这个乱起八糟。我不是跟你讲了吗？还有，‘小班’我自己写嘛，你看你写的乱七八糟。”

“没乱写呀，这种字体叫行书，字可以这样写的。”

“嗯，不可以这样写。小气鬼！”他把双臂抱在胸前，头扭到了一边。

不知怎么回事，最近一两周，做事如果不如他的意，他就会说爷爷是“小气鬼。”现在又说爷爷是小气鬼，当然是指不让他写“小班”这件事了。

“大气鬼，那你自己写喽。”

“‘沛’字我写不好。哪个要你乱写？小气鬼，重写。”

爷爷接过字条：“那我重新写在下面一行喽。”

他同意后，爷爷在下面空白处重新一笔一划的写了一遍。

“这样对了没？大气鬼。”爷爷说。

他接过去，仔细的看看了，“可以。”并把单子放入了书包。

33

这个周末，暴雨黄色预警一解出，便高温来袭——中午以后气温高达35℃以上。

沛沛和卓卓、淘淘几个小朋友顶着烈日在塑胶操场上一会儿打羽毛球，一会儿打篮球，一会又踢足球，骑车，爬单双杠……忙的不亦乐乎，吃中饭都是三扒两咽，吃完饭又出去了。把几个叫回宿舍，不一会儿又跑出去了。

一到家，小家伙火烧火燎的跑小卖部买冰淇淋解渴降温，对着风扇大吹。

“不可以这样的，不然会疼肚子，头痛生病的。”爷爷说。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我又不头疼。”

爷爷说服不了他。

晚饭后，外面暑气开始退去，有了些凉意，爷爷带着他出去散会步。

回到宿舍，他又对着电风扇吹。

“爷爷，我有点头痛。”沛沛满脸通红地告诉爷爷。

“我们把电风扇移开，喝点温开水好不好？”

“哦。”

大概个把小时后，沛沛高兴地对爷爷说：“爷爷，我头不疼了。”

“以后太阳大要避暑，不然会中暑的；还有，热了，头也尽量不要对着电风扇吹，不然会头疼的。”

“晓得了。”

一夜醒来，还有些微微发烫。

上学的时候，先去村卫生室看了医生，医生说没事，“给他捡点退烧药吃就行了”，然后照常去学校，爷爷把情况向唐老师说了，并把药交给了唐老师。

吃中饭的时候，唐老师打来电话，说是沛沛还在发烧。爷爷急忙赶到幼儿园，把他接出来去村卫生室看病。

量了一下体温，39℃。

“打个小针就好了。”医生说。

“我不想打针。”沛沛一边对爷爷说，一边看着医生。

“那就吃药。”

“吃药也不想。”

“现在你生病了，要打针或者吃药才好。打针和吃药，你选一样。”爷爷由他自己来决定。

“那好吧，我吃药。”

就吃早上检好的药，医生给他贴退热片之后，又回幼儿园去了。

回校的路上，爷爷同沛沛约法三章，不吃冰的东西，不对着风扇吹，不剧烈运动。放学后，爷爷去接沛沛，体温恢复正常。

“我们下锦屏去，好不好？”爷爷征求沛沛的意见。

爷爷担心，万一晚上再发烧发热，好上医院看看。

“不去锦屏，我明天还要去学校。”他说。

爷爷依了他。

34

放暑假那天，爷爷去幼儿园接沛沛。

“爷爷，你看，老师发奖状给我了，还有气球。”沛沛兴奋的告诉爷爷。

这天刚好周末，中学放学后，他们一起回到锦屏。

一下车，沛沛就想去儿童游乐园。

“我们说好的，生病的时候，不可以剧烈运动。是不是？”

他点点头，跟着爷爷回家了。

这两天，沛沛在家玩得很嗨，老太爷不出去散步的时候，他就跟老太爷在客厅一起玩拍气球，捉迷藏。

玩得差不多了，又换着玩踢足球，老太爷老了，不跟他踢足球，他又叫爷爷跟他玩。

“我要骑马！”

爷爷蹲下身来，把沛沛扛在脖子上，满屋子转悠。转悠的时候，用手去摸爷爷的脸，摸到爷爷的胡茬，高兴的叫道：“爷爷，放我下来，我跟你刮胡子。”

刮完了胡子，一会儿拉爷爷一起弹电子琴，一会儿拉着爷爷认字读数。

“我想在墙上画画。”沛沛忽然提出新的想法。

“可以呀。”爷爷说，“想画什么呢？”

“画汽车在公路上跑。”沛沛说。

“好咧！”他们来到爷爷的卧室，沛沛开始了他的壁画“杰作”。

他们怎么开心就怎么嗨。

周日，爷爷要回学校了，那一天，他奶奶刚好从北京回来了，沛沛就在家跟奶奶。

临走前，爷爷又再三嘱咐，三天内不准不吃生冷食物，不吹风，不做剧烈运动，在家听老太爷和奶奶的话，他一一答应了爷爷的要求。

晚上，爷爷打电话回去，他告诉爷爷：“爷爷，我好了。”

“爷爷跟你讲的三点要求还记得吗？”

“我没吃冰水，也也没对着风扇吹。”

“乖孩子。爷爷回来后，带你去游乐场。”

35

暑假的一天，沛沛的爸妈带他出去游玩了。

傍晚，爷爷散步回来，看到家里客厅灯火通明，爷爷知道孩子们都回来了。

爷爷是带着钥匙的，没有直接开门，轻叩门扉，并叫沛沛的名字。

“爷爷！”沛沛开门叫道。爷爷等待他的下文。一会儿没说话。

“下一句该怎么说呀？”爷爷问。

“你回来了。”他说。

“真乖。这就对了。”爷爷说，“见到家里人回来了，要打招呼问候。”

“晓得了。”

这几天，爷爷就教他这一样。

昨天晚上，沛沛他们从外面回来。爷爷开了门，沛沛说：“爷爷好。”

沛沛和她小表姐慧慧一个劲儿的高兴，没了下文。

进了家门，爷爷问：“沛沛，从外面回来，怎么跟家里人打招呼呀？”

沛沛愣了一下，说：“爷爷，我回来了。”

这两天有了改变和进步。

孩子其实不懂什么是文明礼貌，不懂怎样跟人打招呼。

前些天爷爷从外面回来，他见了爷爷，说：“爷爷，你又来了。”甚至说，“你怎个又来了。”

先前跟奶奶、爸妈也是这样说。

这样的话如果出自成人之口，听了一定会觉得很不舒服。可是，这只是个只有四岁半的小孩说的话，你就较真不得。

于是爷爷告诉他，如果自己在家，家人从外面回来，要这样跟大人打招呼：

爷爷从外面回来，要这样说：“爷爷，你回来了。”

爸爸从外面回来，要这样说：“爸爸，你回来了。”

客人阿姨从外面来我们家，要这样说：“阿姨，你来了，请坐。”

……

自己从外面回到家，看到家里的人在家，要这样跟大人打招呼：

老太爷在家，你这样说：“太爷，我回来了。”

爷爷在家，你这样说：“爷爷，我回来了。”

妈妈在家，你这样说：“妈妈，我回来了。”

……

沛沛听得很认真，末了表示知道了。

沛沛学会了一些礼貌语言。

他也开始学习做家务。

爷爷最后一个吃好晚饭，吃完后叫道：“沛沛，你来帮爷爷做一件事。”

沛沛在房间玩，听到爷爷叫他，立即奔了过来。

“爷爷吃好饭了，你帮爷爷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去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直接把碗筷收拾走了。

爷爷看他把碗筷放进洗碗盆后，站着找什么。原来是在找抹桌布。拿到抹桌布，回到饭厅把饭桌擦了。之后，又返回厨房，打开水龙头洗起碗来。

爷爷对坐在沙发上的儿子说：“你去吧，教他放洗洁剂，让他洗；等会儿沛沛完成回来了，你重新清一下就好了。”

沛沛完成了第一次洗碗。

36

奶奶病重之后，周末回到家，收拾厨房的事常常归爷爷了。

吃完饭，碗盘一大堆，爷爷想休息一会儿在洗。这个时候，厨房里就会响起碗盘碰撞的清脆的声音，不用想，肯定是小家伙在洗碗。

为方便进出换鞋，大门内放着垫子。过去总是奶奶拖擦整理。

后来奶奶病逝了，垫子上时常落满尘土。进出的鞋子也像一堆拥挤在网兜里乱蛙。

“爷爷，我奶去了天堂医院这么久，病还没好吗？”沛沛不玩的时候，他就拿着拖把去拖擦垫子，把要穿出去的鞋子鞋尖朝外，一字儿摆开；要穿进屋的，另摆一排，鞋尖向内。一边劳动，一边问爷爷。

“爷爷，我们怎么不去天堂医院看她？”沛沛接着问。

“医生说她太辛苦了，不准我们打扰她，不让我们去看她，也不让她回家，让她在那里好好休息。”沛沛半信半疑，时常提起。

清明节的时候，带沛沛到坟上去祭奠，他在墓碑上看到奶奶的名字，问：“爷爷，我奶奶睡在泥巴里面？死了？”

沛沛眼里噙满了泪水。

此后，不再过问。

只是偶尔从梦中想来，告诉爷爷：“我想我奶奶了，我在梦中看见她了。”

37

爷爷人憔悴了许多。头发白许多，不打算再染发。

可是，有一天沛沛对爷爷说：“爷爷，你头发白了，没得往天好看了。”

“爷爷老了，头发自然就白了。”爷爷说。

他不着声了。

又过了几日，白发显出的更多，他又说：“爷爷，太好笑了，你的头发一半白一半黑，太丑看了吧？”

“真的？”

“嗯。”

爷爷重新染了发。

“爷爷，你又像往天一样漂亮了。”小家伙高兴的说。

看来，美不美不是个人的事，人是社会的一员，直接影响着周围的人。

又一日，小家伙又对爷爷说：“爷爷，你只有跑步鞋呀？怎么白天黑天都穿跑步鞋？”

是呀，这两个月来，就穿两双鞋，一双凉鞋，一对运动鞋。皮鞋穿烂后，一直舍不得买双新的。

想了想，终于下决心买双新皮鞋。

穿新皮鞋那天，放学回到家，他盯着爷爷的脚上看。

“爷爷，你穿新皮鞋了？真漂亮。”

“小屁孩儿，真的好看？”

“嗯。不准讲‘屁’，不文明。”他说。

爷爷笑：“爷爷错了。不准讲屁。”

还是两三岁的时候，他跟着别的孩子一起玩，偶尔会说“屁”，爷爷便批评他：“小孩子不可以讲屁，讲屁害羞，是不文明的表现。”说过一两次后，真的完全改过了，在没说“屁”。谁要讲了，他会很生气的样子，双手抱在胸前：“嗯，不准讲屁，不文明。”

38

一天放学回来，看到爷爷没有把床铺整理好，他说：“爷爷，太乱点了吧？”说罢，放下书包，自己整理起床铺来。折衣叠被他是在看巧虎的时候学会的，上了幼儿园后，叠被子得到巩固，他还交爷爷被子的几种叠法。

他自己穿衣打扮一般不是非要穿什么不可。但是，色彩、样式的搭配他似乎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你拿了一套不搭配的衣裤给他穿，他会说：“不好看吧？我觉得穿那件衣服才好。”确实，按他的搭配会更好看些。

昨天晚上睡觉前他对爷爷说：“爷爷，明天我要穿最漂亮的衣服去学校。”

“老师讲的？”

“不是。我自己觉得穿漂亮点好。”

“你每天穿的不是蛮好的吗？”爷爷说。

“没觉得。”

于是，爷爷在想，人不仅仅是生命的个体，更是社会群体中的一员，我们的衣着外表影响着自己身边的人，得体的衣着打扮会给周围的人带来愉悦。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清爽得体一些，不仅使自己感到精神，也会给别人带来好的心情。不管自己内心有多少苦水或委屈，周围的观众没有得罪自己，干嘛要摆出一副苦瓜脸或邋遢样影响别人的情绪呢？

五岁的沛沛给爷爷刷新了美的概念，爷爷突然感到一丝欣慰一丝快乐。

39

学生在上晚自习，爷爷走出宿舍，到教学楼去查看学生上晚自习的情况。

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刚走到教学楼，突然大雨倾盆而下。

这时，爷爷的电话突然响了。打开一看，是沛沛打来的。

电话里头传来清晰而关切的声音：“爷爷，你在哪里？”

“爷爷在教学楼看哥哥姐姐上自习。”

“下雨了，你没拿伞打湿耶，我拿伞来给你。”

“不要过来，爷爷躲在走廊里，没打湿。”

“那你等哈怎么回来？”

“没事。雨小一点爷爷就回来，别出来哦。”

电话那头接着说：“哦，那我挂了。”

不一会儿，教学楼走廊上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一只小手撑着一把小花伞，另一只小手拎着一把折叠伞。

“不是答应爷爷不出来的吗？”爷爷走过去蹲下身子对沛沛说，有些激动。

“嗯，怕你被雨淋着哦。”

爷爷没有说话，那只大手牵着小手，走过走廊，走下楼梯，消失在教学楼里。

40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12月16日星期五，放学后他们像往常一样准备回家。

沛沛自己整理好书包，他们出了宿舍门。

爷爷对沛沛说：“你到学校门口等我，爷爷去办公室关电脑就出来。”

爷爷从办公室出来，从四楼往下望，看见沛沛趴在操场上，书包放在一旁，一个练习本摊在眼前，手里握着笔正在算题。

爷爷从办公室下来走到他身边，沛沛都没发觉。

沛沛从来玩什么做什么专注力很好，从来都是心无旁骛。最近迷上了数学，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上他的数学练习本，一有空就要拿出来算一算，哪怕不玩耍，不吃饭，不睡觉，都要做他的数学题，一般一天他会给自己定下做一面习题的目标。

沛沛常常让爷爷给他列一排算式，然后通过心算，有时也会掰着手指计算。写好答案，让他批改。然后，沛沛列一排算式，让爷爷计算。

今天他做的是20以内加减法关于16的系列运算。

爷爷叫他的时候，他已经做了七八个算式，然后把已经做的算式读给爷爷听，问爷爷对不对。结果全部正确，而且写得很规范。沛沛对自己的书写要求很高，写汉字写数字都一样，写得不规范的，他要擦得干干净净重写，如果是写在自己的作业本上，写得不好，擦了之后模糊严重，他宁愿撕掉那一页重头再来。

爷爷催他回家。

“这一面还没做完呢。”他说。

“回家后再做，不然我们没车回去了。”

刚上车不久，他又拿出作业本来做练习。

爷爷告诉他，车子抖动摇晃不好写，他找了不晃的理由：“你看，我不觉得抖呀。”他拿着笔在本子上方比划。

“那好吧，你试试看。”爷爷说。

做了两道题，确实不好写字才肯罢手。

车子继续前行。

小家伙突然问道：“爷爷，锦屏的屏字是怎样写的？”这时爷爷才注意到高靠上套着九龙中心城购房的宣传广告。爷爷一边讲解“屏”字笔画笔顺，一边用手指在空中比划这个字的写法。末了，爷爷说：“把这行字读一下。”他略一思忖，答到：“没晓得。”

“一个都不会读？”爷爷不相信。

他又想了一下，读道：“见山见水见锦屏。”

“‘又’字加上‘见’字不读‘见’，读‘观’。”爷爷说。

“观是那样意思？”他问。

“‘观’是看，欣赏的意思。这句话是讲我们锦屏山好，水美，大家喜欢锦屏的山水。”

他重复了一遍爷爷的话。

接下来，他们一起学习车上的其他广告词。

这段时间周末回家或是返校，沛沛老是要求坐班车，不座面包车，爷爷突然想到，可能是车里的这些东西吸引着他。

一路走，一路学。车子快进城的时候，爷爷给沛沛出了一道难题：“告诉爷爷，这车子过不过小江桥？”

“不过。”沛沛侧着脑袋，扑闪着大眼睛看着爷爷说。

“为什么呀？”

“小江桥限高二点五米，班车高，过不去。”沛沛接着说，“而且班车重，会把桥压垮的。”

周围的乘客回过头来看着他们爷孙，不禁笑了起来。

41

日子又一天一天的过去。

一天晚上，学校熄灯钟敲响，爷爷要去查男生宿舍，看学生就寝情况，自然，沛沛也跟着去。他们查完寝室来到值班室，几个青年教师在值班室给一位年轻女同事过生日。

他们正在准备吹蜡烛，唱生日歌。

见沛沛他们进去，那位女教师高兴的站起来打招呼：“嗨！沛沛，过来，快过来和姐姐过生日。”并走过来把沛沛揽到胸前。

“我们一起吹蜡烛好不好？”

沛沛很高兴，一起与女老师吹蜡烛，与他们同唱生日快乐歌。

分蛋糕的时候，姐姐首先切了一份给沛沛。

“不要。”沛沛说。

“好吃，接着吧。”老师姐姐说。

“嗯，”沛沛侧着脑袋看了姐姐一眼，接着说，“先给我爷爷。”

大家笑了。

吃完蛋糕，要回去了，老师姐姐又取出一副漂亮的毛线手套要送给沛沛。

他不要，爷爷也不准接。

“姐姐要谢谢沛沛来跟我过生日。”女同事说，“这是姐姐送你的礼物，拿着吧。要不姐姐不高兴了哦。”

“爷爷，我不戴手套。送你吧。”回宿舍的路上，沛沛一边跟爷爷说，一边把手套递给爷爷。

“送给你的，就是你的，爷爷替你收着。”

“嗯，那我回家的时候给我爸爸。”

42

这几天闹“驼螺”症。

上周五回家的时候在车上沛沛就提出要卖驼螺。因为是搭便车，车子直接到家门口，好说歹说，答应周六上街买才没有中途下车。

周六就一直緾着。给他卖了一只。玩了一天，周日他要再买一个。

“爷爷，买一个给你，我两个人一起玩。”沛沛说。

下午一进中学大门，淘淘和红红两个小朋友立即跟着沛沛来玩。

到了晚上， 沛沛对爷爷说：“爷爷，淘淘和红红他们想玩陀螺，你买两个给他们，我们一起玩。”

“你叫他们自己买，然后你们三个一起玩。”

“他们没钱哦。”

“你有钱吗？”爷爷反问。

“没有。”沛沛顿了一下，接着说，“你有呀。”

“淘淘和红红的爷爷也有钱呀。”爷爷说，“你是我的孙崽，我给你买；淘淘和红红是他们爷爷的孙崽，他们的爷爷给他们买。”

“哦。”沛沛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周二下午放了学，爷爷带着沛沛回锦屏，一路上又提买驼螺的事。

一下车就直奔超市，挑选了两个。

周三返校的时候，沛沛直接去了幼儿园，陀螺也带了进去。

晚上睡觉前，他告诉爷爷，他的一个陀螺被逸逸小朋友拿了，担心不肯还他，又不敢告诉老师，哭得很伤心。

“碰到问题要想办法解决，哭是没用的。”爷爷说。

“你帮我。”沛沛哭着说。

“有些事爷爷可以帮你，更多的时候要自己解决。”爷爷说，“这件事你要自己解决。”

“怎么解决嘛？”

“明天见了逸逸，你可以告诉逸逸你们一起玩陀螺，玩完了，你就把陀螺收回来就可以了。”

“要是他不肯退呢？”

“那你就找老师，让老师来帮助你。”

“我不敢告诉老师，老师不准我们带玩具的。”

“那你得跟老师承认自己的错，然后把事情告诉老师，老师就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哦。”沛沛依旧担心，还在抽泣。

“你怎么像个小姑娘只会哭？是小姑娘还是男子汉？是男子汉就不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人家又没说不还你，为还没发生的事情就担心成这个样子，真没出息！”爷爷说，“是男子汉就不哭了，明天见了逸逸再说。”

爷爷再问：“是不是男子汉？”沛沛睁着哭红的眼睛望着爷爷点了点头。

“那明天到学校见了你同学再讲，行不行？”沛沛又点了点头。

“这才像男子汉呢！”沛沛破涕为笑，渐渐睡去。

第一次见他哭得那么伤心。

第二天放学回来，沛沛跟爷爷说：“今天早上逸逸还我陀螺了。”

爷爷笑他：“你看你，昨晚去担心那些还没发生的事，还哭得那么伤心，真是杞人忧天。”

“杞人忧天是什么意思啊？”他问。

“从前在杞国，有一个人，他常会想到一些奇怪的问题。有一天，他吃过晚饭以后，拿了一把大蒲扇，坐在自家门前乘凉，他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说‘要是有一天，天塌了下来，那该怎么办哦？我们岂不是无路可逃，而将活活地被压死，这不就太冤枉了吗?’ 从此以后，他几乎每天为这个问题发愁担心。”爷爷问，“天会塌下来吗？”

“不会。”沛沛侧着脑袋想了一下答道。

“对呀，你昨天晚上也不是为还没发生的事情担心吗？”爷爷说，“跟那个杞国人一样。”

“以后对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不用去担心，而应该想：要是真的发生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去解决问题。”

“知道了。”沛沛高兴地说。

回到宿舍，淘淘和红红也跟着进来，沛沛迫不及待地把新买的两个陀螺给了他的两位小伙伴。

“你把陀螺都送给别人了，你的坏了爷爷也不买了哦。”

“嗯。我自己买，我的存钱罐里有钱。“小家伙把东西送人了，他心安。

43

昨天晚上沛沛不吃饭，只吃了些水果面包，早上醒来，爷爷担心幼儿园八点半才开早餐，怕沛沛饿，于是就跟他烤了一个夹心火腿肠包子。

他说只要吃火腿肠，要爷爷把面皮都吃了。

他拿着火腿肠却也舍得不吃，说：“我要分一半给淘淘。”洗漱好后，书包都没拿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因为沛沛没带书包去学校，放学时老师每人发了一个小蛋糕，沛沛就把自己的那份小蛋糕放到淘淘的书包，说是要带回家给爷爷吃。

爷爷在学校门口等沛沛。

沛沛见了爷爷，对淘淘说：“把我的蛋糕拿来，我要给我爷爷。”

淘淘一听，一边撒腿跑开，一边说：“没有，没有。”

淘淘爷爷也在一旁，听了这话，老杨问淘淘：“你真的拿沛沛的？”淘淘这才停下来，极不情愿的掏出小蛋糕来递给沛沛。

老杨笑着对他孙子淘淘说：“你当真狡猾。”

沛沛把面包给了爷爷。

爷爷拿着面包，对沛沛说：“你吃吧，爷爷不饿。”

“我留给你的，你吃。”

“爷爷不饿，那我们送给淘淘好不好？”

沛沛点了点头，从爷爷手里接过面包，转送给了淘淘。

两个小朋友一起玩去了。

爷爷去了办公室。

爷爷做完事回宿舍，正好看见淘淘往帽兜里放东西，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小袋，正是爷爷买的大红枣。见爷爷进来，急忙用身子把身后的大袋子压住。

“淘淘，是沛沛给你的呢还是自己拿的？”爷爷问。

小家伙没有吱声。

“回家去吧。把这包拿去吃。以后不准这样。”

44

沛沛满脑子都是新鲜事。

晚上爷孙俩下了两盘军棋后，爷爷跟沛沛讲了《故事大王》里的两个故事，交代他自己看动画或写字，爷爷就看学生去了。

回来的时候，电视里还在播“螺丝钉”动漫。但他没有看，而是在画“中国地图”。见爷爷进来，对爷爷说：“爷爷，我不会写‘中国’的‘国’字，你教我写好吗？”

爷爷手把手的一边教写，一边念着笔画名称。

写了“中国”，然后沛沛告诉爷爷一些国家或者地区的名称，叫爷爷帮他写上去。这些地理常识主要来源于“超级飞侠”和一本幼儿地理图册。

他们接着又写了一些本地地名，城市名称，写了满满一页，读了两遍，他要求把写满地名的纸放在他的枕边才肯睡去。每次都一样，凡是他用心做出来的东西，他总是放在身边，让这些“伙伴”伴着他入睡。

第二天一早醒来，睁开眼第一句话就问：“爷爷，我写的国家的名字在哪？”

爷爷帮他从床头拿出来，一起读了一遍，沛沛才起床。

45

“怎么是你喂我？”

“你不知道？”

“我以为是自己拿碗吃呢。”沛沛笑成了弥陀，爷爷也不禁哈哈大笑。

吃晚饭的时候，爷爷吃完了，他还没有吃完，一遍一遍地提醒他：“赶快吃喔，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晓得了。”沛沛坐在电脑前看“汪汪队立大功”系列片，一边答应着，一边眼里盯着电脑屏幕，吃一口就放下了；再提醒，接着说一遍“晓得了”又吃一口。不提醒，干脆就把碗放一边。

懒得提醒了，爷爷干脆拿起碗来喂他。

喂得几口，剧情完了一集，沛沛这才回过神，发现原来吃饭是爷爷在喂他。

“不要你喂了，我自己吃嘛。”他从爷爷手里拿过饭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爷爷心里一喜：“沛沛又长大了！”

两岁多一点开始自己拿碗吃饭。开头的那阵子，不让人喂，他自己拿碗吃。不久，他奶奶觉得沛沛自己拿碗吃太慢，饭凉了不好，于是就开始喂。这一喂，就一直到昨天。只有偶尔真的饿了或者是有小伙伴一起吃饭时，他才主动吃完一餐饭。

那时，爷爷时常提醒他奶奶：“不要太惯着他，让他自己吃。”

对这个事他奶奶从来不争辩，依旧是喂，按时每餐一小碗大米饭，雷打不动。周末回到家，吃饭的时候，也总是吃几口就玩去了，等他老爸吃完后接着喂他。到了四岁多，家人偶尔开他玩笑：“我们干脆叫喂喂好了。”小家伙不知其意，憨憨的笑答道：“我是沛沛，不是喂喂。”

自从奶奶去了北京，沛沛跟了爷爷，吃饭依旧是吃几口就跑了，于是喂他的饭成了爷爷的责任。从那时起，直到今天，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爷爷坚持喂他。

“怎么是你喂我？”爷孙俩笑喷了。

46

天色未明，起床钟还在沉默，整个校园还在灯影朦胧之中。走道上开始有走动说话的声音。同学们陆续起床，到操场上去晨练。爷爷照例六点准时掀开了被窝。

“爷爷，干嘛呀。”沛沛朦胧中很清晰的问爷爷。

“六点了，起床锻炼呀。”爷爷说，“要不要起床？”

“昨晚有点睡迟了，还睡一下。”沛沛翻了下身，伸了伸腰。

“七点再叫你起？”

“不嘛，我只睡一下。”

“好的，爷爷上一下厕所，等会儿你自己起来。”

爷爷出去几分钟回来，沛沛自己已穿好衣服了。

“走吧，跑步去？”

室外春寒逆袭，沛沛随着人流跑了一圈，便来到操场边上，蹲在足球网下，在昏暗的灯光下开始绾结那张破了的足球网。

他显得很专注，也很吃力。

“爷爷，你来帮我绾一下，我捆不动。”

爷爷走了过去。

“这网破了，学校不要了，不用去补。”爷爷说。

“还可以嘛，捆起就好了。”

面对他的执着，爷爷不在说什么，走过去与他一起绾结。

这时，七年级爷爷那班的一个小姑娘走过来：“沛沛，你起这么早呀，姐姐来帮你。”一大一小，一个七年级一个幼儿园，两个小朋友在那儿结网。他们在那儿弄了有十来分钟吧，认为差不多了，两人才离开。

天色渐渐放明。爷爷继续做操，沛沛则和那个小姐姐一起来到乒乓球场地，加入了打乒乓球行列，几个小姐姐带着他打。

这是第三个早上了，爷爷很欣慰。爷爷不得不承认，先前爷爷错了。

今年开学回到学校，沛沛就跟爷爷约法三章，要求爷爷每天早上六点钟叫他起床。3月12日之前，爷爷都没有依约叫醒他，每次都是等他睡到八点左右才叫他。

他每次醒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爷爷，六点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呀？”

“叫了呀，你不醒。”爷爷骗他。

“你骗我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自己醒不来，还怪爷爷？”

“那个要你声音那么小，我听不见？你没晓得喊大声点！”

总要与爷爷争执几句，埋怨爷爷不叫他。

这一周，爷爷打算试一试六点叫他，看看会怎样。

周日晚上，跟往常一样，到了十点还不肯睡觉。

“你明天几点起床？”爷爷问。

“六点。”

“那就睡觉，不然明天六点起不来。”

“好吧。”他很不情愿的上了床。

第二天，一到六点，爷爷就准时叫他。

睁开眼，第一句就问：“爷爷，六点了？”

爷爷“嗯”了一声，他在被子里伸了伸懒腰，然后毫不迟疑地爬起来。

今天是第三个早上了。

承诺，必做；守时，必准。沛沛平时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总能信守自己定下的规矩。做到言必信，行必果。

47

一个周末的夜晚，沛沛在家看电视，爷爷在电脑QQ空间写东西。

“爷爷，我也要建一个QQ空间。”

“可以，我们首先申请一个QQ号。”

“怎么申请？你教我。”沛沛一边说，一边坐到爷爷的大腿上，爷爷把鼠标给了沛沛。

“好的，你先打开电脑中的浏览器。”沛沛按照爷爷的说法移动鼠标，打开了浏览器，然后搜索到QQ官网，进入界面点击QQ官网进入网站，一步一步的进行注册，并建立了QQ空间。

“我们写点什么呢？”爷爷问。

“我自己写。”沛沛说。

沛沛在键盘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敲，选字。像蜗牛爬行，速度实在太慢了。

“爷爷，你帮我。我说，你写。”沛沛把鼠标键盘交给了爷爷。

写完了。

“你念给我听。”沛沛说。

沛沛听得很仔细。

“这里不是这样说的。”念到不是他原话的地方，他就叫停，让爷爷按照他说的改正过。弄了一个晚上，五岁的沛沛创作了自己的第一篇故事。

“月光洒在花床上。

小花在上面铺床。她把床铺好了，然后在床上玩耍，蹦蹦跳跳的。

玩到18点钟，饿了，她想吃饭。可是电饭锅坏了。她打算用热水杯煮饺子。因为没有水，她自己打水来了，然后插上电。水100%开了，她就把饺子放了进去。煮了12分钟，饺子熟了，然后拔掉插头，打开盖子，用筷子把饺子一个一个的夹出来，放到碗里，然后放上一点儿调料，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她开心极了。

吃饱了，休息了一会儿，她就睡觉了。她在花床上做了一个美梦，一觉睡到大天亮。然后起床早锻炼，新的一天开始了……”

48

新的一天接着旧的一天，日子就这样走过。

为了补贴家用，这个学期，爷爷继续利用休息时间为学校管理热水器，为师生发放热水卡。为此爷爷规定了发放热水卡的时间为下晚自习后到睡觉前，即21点到22点这个时间段。每次发放热水卡，五岁的沛沛都在一边帮忙，爷爷在电脑上登记，他负责递送热水卡。做的很认真，从没出过差错。

有时看看没有学生来了，虽然还没到点，爷爷打算关门下班。这个时候，沛沛总会说：“爷爷，还没到时间呢。”

“哥哥姐姐不来了，我们可以走了。”

“还没到时间，要是哥哥姐姐来办水卡找不到你怎么办？”

“那明天办呀。”

“他们要洗澡怎个办？”

“那就不洗呗。”

沛沛这个时候会显出很不高兴的样子。

有两次，学生到宿舍找爷爷办卡，因为晚了，不想回办公室办理，沛沛竟哭了：“你不办他们怎个洗澡？”

后来，爷爷只好严格遵守作息时间了，沛沛脸上有了笑容。

办完水卡下楼，接着去查宿。

查宿要做两件事，一是要到宿舍里去查看，了解学生到位情况；二是要签字。

偶尔想偷懒，也因为晚的缘故，就不想深入宿舍了。当爷爷签完字往自己宿舍走的时候，沛沛会说：“不上楼了？去看哈嘛。”爷爷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带着他到学生宿舍去。

就是签字，在签字前他曾多次提醒爷爷：“爷爷，你那字写好点嘛，乱七八糟的。”的确，很多时候，爷爷都没有规范的书写自己的名字。爷爷的字哪个时候都像爷爷的心事一样杂乱。

把字写好点如何?把事儿规规矩矩的办妥帖如何？

循着沛沛的监督，爷爷不断修正自己的惰性，带着童心童真去做好自己该做的每一件事，把每一件都办妥帖了，心理确实很安适。

49

沛沛有了自己的QQ空间，他便想着要在上面写点东西。

“2017年3月21日 星期二 阵雨

学古诗

昨天和今天我们在幼儿园学了一首古诗，题目叫《游子吟》，是唐代诗人孟郊写的。内容是：

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前几天还学了一首《咏柳》，是诗人贺知章写的。内容是：

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

二月春风似剪刀。”

写完了日记，洗漱，睡觉。

50

睡前，爷爷提出了一个小小的建议：“沛崽崽，我两个各盖一个被子好不好？”

“为哪样呢？”

“晚上有些沤热了，我俩盖一个被子你老是掀被子，怕你感冒。”爷爷说。

“好吧。那你盖这个大被窝。”

“没关系呀，爷爷盖这个小的，上面盖这个小毯子就好了。”

“那好吧，你可以把大被子搭上去，就不冷了。”他说。

第二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爷爷又把大被子给他盖上。

这时沛沛突然问：“爷爷，你盖小被窝着凉了没有？”

“没有呀。”

“还是你盖大被窝吧，爷爷盖小被窝会感冒的。”他说。

“没关系呀，爷爷盖小被窝挺好的呀。”

“你是大人睡大被窝，我是小人睡小被窝。”

“那可不行，你感冒了咋个办？”爷爷说。

“你把那个小毯子给我盖上，就不会感冒了。”说着，执意要盖那床小被子。

爷爷顺了他的意。

这一夜，他似乎睡得更安稳，更香。

51

阴雨绵绵了半把个月，天突然放晴，午后的阳光静好。

回校前，爷爷带着沛沛到商店去买一些日用品。 要买一个电饭煲，他要买个大点的；爷爷呢，认为买个小点的就好了。

爷爷说：“就我们俩在学校，人少，买大的不仅挡路，而且煮出来的饭不好吃。”

“要是家里来客人，煮不了那么多饭，别人没得吃饱咋个办？”他分辨道。

“到时候在想办法吧。”

“那好吧，反正我不喜欢小的。”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指着个大饭煲，“我就喜欢598元的这个。”

当然，最后爷爷还是决定买一个小的。

这又让爷爷想起前两天的事来。

上周四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沛沛对爷爷说：“爷爷，送我一块钱，好吗?”

“可以。你要一块钱买什么？”

“不是。有个哥哥生病住院了，要好多钱。我要捐款给他。”

“好。一块钱是不是太少了点？捐五块吧。不过下周你的零用钱没有了，我们把这些零用钱捐给那位哥哥。”

“好吧。”

过了一会儿，沛沛又提出了新要求：“我想捐十块。”

“捐十块也是可以的，不过你现在还没有挣到钱，等你将来自己挣到钱了，你可以多捐。”

“哦。”沛沛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也就是周五，放学接他回家的时候，他告诉爷爷，班里有一个同学捐了十块，“将来我长大了，有钱了，我要捐一百万块钱给生病的人。”

“好哇，那你得努力读书才能实现这个愿望哦。”

“晓得了。”

爷孙俩手牵着手高兴的上了车，回了家。

52

6月5日课外活动时间爷爷在开会，突然接到沛沛打来的电话，说是要一元钱买东西。爷爷告诉他，抽屉里有一张10元钞，自己拿去买就好了。但他回答说不要那么多，只要1元就好了，他说等爷爷散会后在给他。

沛沛不声不响来到阶梯教室后面，等爷爷散会出去，才开口要1元钱。

爷爷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带，说一起回宿舍给他。在一旁的同事娜娜老师说：“我这里有。”并迅速打开皮包，拿出5元递给他。

怎么说沛沛都不愿要。

爷爷说：“那刘老师给你，你就接着吧。等会儿爷爷还给刘老师。”他推说太多了，只要1元。但是，刘老师没有1元。他摇摇头，没有接刘老师的钱，笑着离开了。

53

又一个学期过去了，暑假里，沛沛的爸妈有空的时候，常带他去玩。更多的时间爷孙俩和老太爷一起待在家里。

家里的日子也总是充满趣味的。

一个模型一拼就是好几天；走迷宫，下跳棋，玩跳绳；把凳子排开来，从客厅到房间，然后在凳子上来回跑跳……；下午或晚上，到楼下广场去溜冰，去骑单车……沛沛的假期丰富多彩。

有时候爷孙俩在家也会玩捉迷藏。

他们玩捉迷藏从来不肯马虎，每次都要通过石头剪刀布来决定谁藏谁找。

如果谁连续三次成了输家，就重新进行“石头剪刀布”。如果他连输，他会担心爷爷故意让他，就会提醒：“爷爷，不要让我。”

爷爷嘴上说：“爷爷才不会让呢。”实际上，出手的时候，略微迟疑，不让他看出来，偶尔输给他，以提升他的兴致。

决定下一局之前，爷爷问沛沛：“你是怎么判断找到我的？”

“我看到门钥匙有轻微的晃动，就说明爷爷躲在门背后。”他说。

“要是没看到钥匙晃动你又怎么判断呀？”

“我就静静的听，就可以听到你轻轻的吹气。”

“嗯，这些方法都不错。”爷爷说，“你听到的声音叫呼吸，不叫吹气。”

“听不到声音又怎么办呀？”爷爷接着问。

沛沛侧着脑袋，手掌半握拳，顶在下颌上，想了想说:“我还可以闻，我可以闻到爷爷身上的气味。”

“嗯，沛沛真棒。”

“爷爷，你是用什么方法找到我的呢？”

“爷爷出了用你讲到的方法，还会做其他的一些分析判断。”爷爷说，“找之前，要注意屋子里事物的状态，比如凳子是怎样摆放的，窗子的光线是怎样的，这些情况都要注意；找的时候进行对比，想一想发生了什么变化没有，如果发生了变化，说明人可能就藏在那里。”

有时候，沛沛还利用一些“道具”来增加捉迷藏的趣味性。比如用绳索结成方向图案，对藏匿方向有所指，摆上“迷魂阵”，实际不在那个方向上；有时故意设置“路障”，碰到这些路障就会发出“警报”，提示注意藏好……

所有这些，对爷爷来说，当然不是“事”，但爷爷必须当着一回事来重视，这在沛沛看来，却是充满了情趣和神秘。

爷孙俩玩捉迷藏百回不厌。

54

暑假很快过去了，沛沛又跟着爷爷回到了学校。

跟迷上跳棋、多米诺骨牌、俄罗斯方块一样，沛沛这两天迷上了新玩意——踩高跷。

周四下午放学后爷爷去幼儿园接他，他对爷爷说想玩“这个”，诡异的用手指了指教室门口体育器材“笼子”。

爷爷故意说：“那是什么呀？”

“是高跷。我想踩高跷。”

“好哇。”

这个时候，他们班主任彭老师来了，把高跷拿了出来，大家七嘴八舌一边议论小时候怎样踩高跷，一边教旁边的几个小孩如何踩。

自然，沛沛也是大家关注的对象之一。从老师到个别家长，不仅讲，还一边示范。

“爷爷，你扶着我上去。”沛沛说。

“你看好了，看爷爷是怎样握杆，把脚放上踩板上去的。”爷爷说，“你来试一下。”

“嗯，不错，看看爷爷踩上去后，怎样移动。”

爷爷示范了两次，“来，试试。”

经过几次尝试，终于能双脚踩到高跷上，走出一步，二步，三步。

第二天爷爷到幼儿园接沛沛回家。一到幼儿园，彭老师告诉爷爷：“沛沛会踩高跷了，今天中午能走五步。”

沛沛一出教室门，说是要学踩高跷。爷爷答应他学五分钟。

沛沛给自己定目标：要从教学楼门口踩到大铁门；还要能走一级台阶。

爷爷没有扶他上马，只在一旁护着。

沛沛摔了又爬起来，揉揉痛处，“哎呦”几声，笑笑，又继续上马。十几分钟后，基本上能自如的在平地上走了。他又尝试着上台阶。

半个多小时过去，他实现了既定的目标。

沛沛还要跟爷爷来一场“比赛”。

当然啦，爷爷小时候可是踩高跷的高手，爷爷那时踩着老太爷给他做的高跷楼上楼下跑；在寨子里的大路小路爬上爬下，踩得石板街橐橐的响。

沛沛自然不是爷爷的“对手”。

“爷爷，你怎个这么厉害呀？”

“你也厉害呀，比爷爷小时候还学得快。”

“沛沛的爷爷，你不怕他摔跤呀？”彭老师一边担心，一边为沛沛数步，还一边跟他录了小视屏。

“不摔跤怎么学得会？”爷爷说。

沛沛成了他们幼儿园第一个会踩高跷的小朋友。

55

寒来暑往，又一个学年过去了，沛沛上完学前班，迎来了一个新的暑假。

一天，他们在家吃过中饭后，爷爷说：“沛崽崽，陪爷爷打羽毛球去？”

“好吧。”

“好的，等我洗完碗我两个就去。”

他们下了楼。

走到三楼的时候，发现从三楼的扶手、楼梯到二楼的扶手楼梯，甚至一楼，不知谁酒后呕得到处都是。

小区里没有清洁工。

“我们打开消防栓来清洗楼梯？”爷爷提议。

“好啊！”沛沛高兴地说。

他们家住五楼，来到六楼的拐角处打开消防柜。

说实话，爷爷是第一次摸这个东西， 不知道怎么用。

沛沛清楚明白的告诉爷爷那些零部件怎么连接。

可惜接好之后没有水。他们爷孙俩只好放弃使用消防栓。

“我们提水去冲洗吧，顺便把楼道扶手擦一下？”爷爷说。

他们回家接水，找来两张帕子，说干就干起来。沛沛一节一节的擦拭，擦得很认真。擦到三楼，实在太脏太臭了。

“爷爷，这怎么擦呀？”

“这个擦不了。我先用水冲，然后用扫把扫。扫了之后再用水冲洗。”爷爷说。

“哦。那我去提水来。”

“你提不动，我自己去吧。”

“提得动。”

“那好吧，少一点，免得泼出来。”

“知道了。”沛沛高兴的提着桶回屋去了。

小家伙劲儿可大了，每次都能提小半桶水来，少说也有十来斤。

他们大概花了四五十分钟，终于把呕吐物处理干净，整个楼道的楼梯扶手也擦得干干净净。

56

暑假的又一天，爷爷带沛沛去游乐场玩，临回家时，沛沛说还想去佳慧超市玩一会儿游戏。他跟爷爷定的规则是用一元硬币赢取三颗蓝色珠子就回家，因为跳棋少了三个蓝色珠子。

他玩得很开心，也赢取了四颗珠子。

这时候一个大点男孩——看上去大概是三四年级的小学生，跟他借珠子，说是赢了之后还给他。沛沛借了三颗，那男孩很快就输光了，又接着向沛沛借手上仅剩的一颗。结果又输掉了。

沛沛这个时候再来跟爷爷要一元硬币接着玩，爷爷没有答应，沛沛哭着闹着，怎么说都不听，结果呢，屁股上只好挨了爷爷的一记巴掌。

“不是爷爷舍不得给你钱玩，只是我俩约定好只玩1元钱呀。”爷爷说。

“那哥哥骗人，耍赖！”沛沛哭着跟爷爷说。

“你认识那哥哥吗？”爷爷问。

“不认识。”

“不认识你怎么就相信他呢？”

“我怎么知道他会骗我？”

“所以呀，要学会识人，不认识的人不要轻易相信；就是认识的人，也要想一想，要不要借给他，不然就会上当受骗。知道吗？”

“知道了。”沛沛止住了哭声。

“好，我俩来想一下，这个学期你弄丢了几个篮球？”回家的路上，爷爷问。

“两个。”

“是怎么弄丢的呢？”

“有一次是一个姐姐借去打，没还我。”沛沛想了想，接着说，“还有一次是哥哥借去，也没还我。”

“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弄丢了，心里难过不？”

“难过。”沛沛小声应道。

“所以呀，自己不认识的不熟悉的人，不要轻易相信，否则就会上当受骗。”

“爷爷，上当受骗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别人哄你，让你把自己的东西给他，他拿到手后，不还你了。听明白了吗？”

“晓得了。”

“以后遇人遇事要多想一下，学会辨识好人和坏人，才能少受点欺骗。”

“嗯。”

爷爷突然想起俄国著名诗人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爷爷思索了一下，说：“好，现在我们来一起来朗诵一首诗。”爷爷说。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

不要心急

也不必忧郁

相信吧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人生路上的不痛快

都会烟消云散

那些不开心烦恼的瞬间

都将成为不需要记起的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都将成为我们成长的动力

57

那天晚饭的时候，饭桌上，沛沛突然问：“爷爷，吃薯片会不会流鼻血啊？”

“一般不会。如果想吃，爷爷明天给你做。”

“我现在就想吃。”

爷爷笑笑，信口开河：“我想吃天上的星星——那可能吗？凡事想一出是一出的，要讲点实际——明天给你做。”

“有一种方法可以摘到星星。”沛沛说，“不过要走很远。先穿过农民的高粱地，然后爬上山坡，通过狼谷，来到大海，再坐船出去就可以摘到星星了。”

“你猴子水里捞月亮，是吧？猴子捞到月亮了没有？”爷爷笑，他也笑。

过一会儿又问：“盔甲是什么？”

“古代打仗时士兵们穿在身上像衣服和帽子一样东西，主要作用是用来防护身体不受伤害。”爷爷接着说，“盔甲，也叫甲胄、铠甲。盔与胄都是用来保护头部的防具；铠与甲主要是用来保护胸部、肚子等重要部位不受伤害的防护工具。”

“是用布做的吗？”沛沛接着问。

“主要是用牛皮这类东西编制的。”

“不是，肯定是铁片做的，要不然怎么说是铁衣呢？”沛沛说，“冷冰冰，硬梆梆的。”

爷爷看了他一眼，浅笑。

“也许吧，古人的事要去问古人才知道。”爷爷说。

“要穿越吗？”

“不用。去读古人写的书籍就可以知道。”爷爷继续说，“也可以从考古学家、历史学家写的书中去了解。”

“哦。三十六计和七十二变是什么意思？”

“三十六计是指打仗的三十六种计谋，包括金蝉脱壳、抛砖引玉、借刀杀人、以逸待劳、指桑骂槐、趁火打劫、擒贼擒王、关门捉贼、打草惊蛇、浑水摸鱼、瞒天过海、反间计、笑里藏刀、调虎离山、顺手牵羊、李代桃僵、无中生有、声东击西、树上开花、暗渡陈仓、假痴不癫、欲擒故纵、走为上、釜底抽薪、空城计、苦肉计、远交近攻、反客为主、上屋抽梯、偷梁换柱、连环计、美人计、借尸还魂、隔岸观火、围魏救赵、假道伐虢。”爷爷说。

“还有七十二变呢？你还没跟我讲呢。”

“好的，爷爷跟你讲。”爷爷继续说，“七十二变是讲孙悟空本领高强，能够摇身就变，变成各种不同的人或物，妖魔鬼怪都打不倒他，拿他没有办法。”

“爷爷，我要把三十六计研究得透透的。”沛沛说。

爷爷愣了一下，问道：“研究是什么意思？”

“就是学习呗。”沛沛脱口而出。

58

又过了几天，到了周末，沛沛的爸妈带他和妹妹到周边的旅游景点去玩了一回；接着又带着他到附近一所中学的足球场去踢足球，沛沛可高兴了。

玩过之后，爷爷与沛沛的爸妈商量，要让沛沛开始固定的学习一些特长。学习什么好呢？大家认为只要是他自己喜欢的都行。

于是，爷爷便有意无意的带着他到一些儿童培训机构去走走看看。

一日，他们来到苗岭搏击道馆，看到许多年龄参差不齐的孩子在练跆拳道。

看了一会儿，沛沛悄悄跟爷爷说：“爷爷，我也想学。”

“学跆拳道很累哦，你不怕？”爷爷故意说。

“不怕。”

“如果报了名，就不可以反悔哦。报名费很贵的。”

“嗯。”沛沛看着爷爷，很坚决的样子。

“好，我们去问问教练，看别人收不收你。”

他们走进搏击道馆。

见有人进来，馆主热情地迎了上来。

“小朋友，想学跆拳道？”

“嗯。”沛沛怯生生的小声应道。

“你今年几岁了？”馆主问。

“六岁。”

“哦，小朋友，我们欢迎你。”馆主爽朗的笑着说，“你看，那一个小朋友才五岁，他都不怕累。”馆主指着一位身材娇小的小男孩说。

“我也不怕。”沛沛很有信心的告诉馆主。

从此爷孙俩的身影天天出现在道馆里。

有一次沛沛在家玩骑单车，把脚弄伤了，仍然坚持去道馆参训。

第一期课程结束，晋级考试中，沛沛的礼仪礼节、拳法击破两项考了满分。特别是拳法击破，他那一腿飞出去，六名考官为他响起了掌声，交口赞好。

82名考生中年龄最大的17岁，最小的五岁，沛沛那一年六岁，“中国跆拳道协会”给他颁发了级位证书，苗岭搏击俱乐部给他颁发了“优秀进步之星”荣誉证书。

59

沛沛喜欢跆拳道，也喜欢画画。

与沛沛同楼的两位邻居哥哥假期的时候，都在“圆梦画室”学习绘画。

一日，沛沛对爷爷说：“爷爷，我还想学画画。”

“好哇。那学画画了就没时间玩了哦。”

“我想学。”沛沛想了想，“放学了还可以玩嘛。”

爷爷答应了他的请求，他的爸爸妈妈也支持。

于是沛沛上午参加跆拳道训练，下午到“圆梦画室”学习绘画。

一天下午，爷爷去画室接他，从家出来的时候只下着小雨，爷爷只带一把伞，没想到后来雨越下也大。从画室出来，要走二三百米才到公交站点。

爷爷蹲下去，要背沛沛。

“爷爷，我自己走。”沛沛说。

爷爷帮沛沛把裤脚绾起来，然后爷爷一手撑雨伞，一手扶着沛沛幼小的肩头，两人在雨中行走。

爷爷穿着皮鞋，因为鞋尖开了口，为了尽量不让雨水灌进鞋里，他用鞋跟顶着走。

也许是走得不顺畅吧，沛沛注意到了爷爷的走路方式。

“爷爷，你走路的样子真搞笑。”他说，“——是鞋子烂了吗？”

“是呀。”

“买对新的呗。”

“到处都要用钱，爷爷没钱了。”爷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买对鞋子要多少钱？”

“嗯，”爷爷略迟疑了一下，接着说，“爷爷脚上穿的这对大概要两三百块吧。”

“爷爷，我拿钱给你买。”

他们一路说笑走到公交站牌，恰好公交车驶来，他们上了公交车，回到家的时候，雨停了。

沛沛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径直走到他的书柜前，打开书柜，取下存钱罐，从里面拿出三张崭新的百元钞。

“爷爷，给你。”

“真的给爷爷呀？”

“嗯，”他肯定地说，“给你买鞋子的。”

“那爷爷收下了，谢谢你！”

“不用谢。”沛沛带上足球，接着说，“爷爷，我叫洋洋踢足球去哦。”说完，便上楼邀约玩伴到小区广场踢足球去了。

日子一天过去，跆拳道考级后，绘画也接着考级。

按理，沛沛的起点只能考“五级”。

指导老师对爷爷说：“沛沛有一定的绘画基础，可以直接考四级。”

临考前，爷爷问沛沛：“老师叫你考四级，你有信心吗？”

“还可以吧？”沛沛说。

“对自己要有信心哦。”爷爷说，“别人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自己也要努力去做到。”

“哦，晓得了。”

沛沛顺利地通过了国家“文化和旅游部艺术发展中心”考级，给他颁发了四级证书，后来他的绘画作品《暖春》获得了县级幼儿绘画一等奖。

60

跆拳道，绘画，都是沛沛的业余爱好；“汪汪队”，“螺丝钉”，“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熊出没”，“斗罗大陆”，“明日之后”也让沛沛着迷。

爷爷经常告诉他，人出生之后，每一个阶段都有生活的目标，会玩，长身体，长知识，是小时候最重要的事；一辈子，对未知的世界都要充满好奇心；未知的世界，我们去读书，才会知道。沛沛对于读书，也是情有独钟。

沛沛还在蹒跚学步的那会儿，奶奶故意在茶几上摆放书本，笔，玩具，糖果，让他到茶几上自己去抓，沛沛选择了书和笔。

沛沛在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睡前故事里慢慢长大。现在，有空的时候，他会在桌前看书，更喜欢晚上睡前独自一人坐在床头上读书。

白天，去跆拳道馆或画室的路上，他在公交车上读；晚上爷爷带着他去跳舞，他在昏暗的路灯下读。

周末休息，爷爷早早起来，要到聚龙滩下面的码头广场去练功，他便带着书，与爷爷一起散步到那里，爷爷做瑜伽，他练跆拳道。之后，一个人坐在湖边的台阶上，静静的读书。

清幽幽的湖水照着他的身影，太阳从山那边升起，明媚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虎头虎脑的背影印在台阶上，摇曳在清幽幽的湖水里，沛沛正沉浸在“中国儿童百科全书”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