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残局得胜莲华绽通关攻略 残局得胜莲华绽怎么过,
可她终究错付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不是她,而是他的青梅
我在殿中枯坐一夜,做出一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我一人一骑从皇城出发,向南境疾驰而去。
我仿佛又成为当年那个莽莽撞撞跟皇帝上书,要出征打仗,而却两手空空,只凭着一腔热血上路的少女。
萧沁月,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久等。
我来接你回家。
一
德顺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埋首在一堆卷宗里忙的不可开交。
我一听是德顺的声音,头都没抬:“乔南儿又怎么了?”
“启禀太子妃娘娘,乔侧妃小产了。”
我手中的笔没停:“小产去找太医,找我做什么?”
德顺迟疑了一下又开口:“乔侧妃的安胎药被人动了手脚。”
我搁下笔冷笑:“乔侧妃是不是告诉太子,是我动了手脚。”
德顺谦卑的腰更弯了,没敢说话。
我揉了揉眉心:“行了,我去看看。”
我刚走到飞霜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哭的那叫一个惨。
我走进内室,里面已经被打扫干净,但是仍然可以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乔南儿半躺在床上,盖了丝被,小脸上挂着珠泪,一头如云长发垂下来,越发显得她楚楚可怜。
玄陌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正轻声安慰。
老实说,我这么大剌剌进来,实在是有点煞风景,可是他们俩已经看到我了,我也只好尴尬的走了进去。
乔南儿一见到我,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泣不成声,哀哀的叫了一声:“姐姐……”
玄陌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戚莲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乔南儿这一套虽然并不高明,但是玄陌愿意相信,那就足够了。
忽然就不想解释了。
我转身就走,玄陌那张永远云淡风轻的俊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冷冷叫住我:“戚莲华!”
我叹了口气:“殿下,清白二字,臣妾都说吐了。”
说完我头也没回,抬脚离开了飞霜殿。
我十五岁封了太子妃,不是因为我生的倾国倾城,而是因为我爹是手握重兵的镇北侯,镇守漠北,功高震主。
我刚从漠北到京城的时候,处处不习惯,不会说雅语,也不懂什么裙子配什么钗子,更不知道见什么人行什么礼,闹了不少笑话,只有玄陌,耐着性子安慰了不知所措的我。
第一次见到玄陌的时候,他的温暖,云淡风轻,不食人间烟火的风姿都让我惊为天人。
在我当时的心里,玄陌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对当太子没兴趣,他爱看书,写字,吟诗,喜欢静静的做自己喜欢的事。
他的不作为把东宫搞成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我那时只想好好做个太子妃。我诚恳而坚定的告诉他,不会的事我可以学,我一定会为他分忧。
东宫从一盘散沙到如今的坚若磐石。我能走到现在,不靠争宠,不靠宫斗,靠的是我一腔孤勇。
可惜我终究错付,玄陌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不是我,是他的青梅竹马乔南儿。
陪着他们演了这么多年的虐恋情深,我摊牌了,我不想装了。
我一路往回走,冷不丁树上跳下一个人,他靠在树干上,双手抱在胸前,笑的一脸恶劣。
我脚步一顿,无奈叹气:“又来看我笑话?”
这人不接我话,笑呵呵道:“乔南儿身子弱,根本保不住胎,她想用这一胎扳倒你,委实异想天开了。”
我斜睨了他一眼:“连你都知道了,玄陌怎么可能不知道?可见招数烂不要紧,要紧的是有没有人愿意接招。”
我一脸平静,连怒气都不见一丝,这让我自己都有些意外。
乔南儿作妖不是一天两天了,哪一次我不是和玄陌大吵一架?
可见我是真的累了。不想爱了。
我性子耿直,没有后宫女子柔肠百转的七窍玲珑心,对那些存了歪心思的,说打就打说杀就杀,半分也不拖泥带水,也因此得罪不少人。走到现在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也就眼前这人。
萧沁月,承恩侯独子,萧皇后的侄儿,说起来还和我连着亲戚。他是京城著名的纨绔,最是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我第一次和他见面,就因为他肆无忌惮的嘲笑我是漠北来的乡巴佬,于是和他打了一架。
也许是不打不相识,我们竟然慢慢成了好朋友。
我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裴先生的那个提议我想试试。”
萧沁月睁大眼,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你这是病的不轻啊,你舍得那一位?”
我利落的打落他的手:“怎么不舍得?”
萧沁月的笑容放大,一脸欣慰:“你总算不在那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了。好,我们这就去见裴先生。”
我从小在漠北军中长大,耳濡目染的是兵法武艺。我一直以为,只要有爹和兄长在,我朝江山一定固若金汤,无人敢犯。
可我来到京城后才知道,如今朝廷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地步。各种势力盘根错节,贪腐党争层出不穷。皇帝早年有心想励精图治,只可惜出师未捷,有心无力。
太子玄陌又是个万事不关心的性子,可以说,这天下一度到了很危机的时刻。
我当时知道江湖上有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叫裴亦风,有卧龙凤雏之才,甚至有传言说得他辅佐可得天下。不过他行踪飘忽不定,神秘之极,是传说中的人物。
我向来对这些装神弄鬼的谋士嗤之以鼻,却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找到我。
裴亦风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清淡眉目中弥漫着忧郁,瘦削挺拔中还有一丝清贵,不像谋士,倒像个流亡在外的落魄皇子。
我以为他是要来辅佐玄陌,没想到他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的看着我:“戚莲华,我只选你。”
我很久也没想通,裴亦风为什么会看中我。
后来我大概明白了,可能我和他一样,是个痴人吧。
犬戎大军压境,边境告急,朝中无人可用,主战和主和两派争论不休。
我见面皇帝,请求出征。
此举一出,朝野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没有想到的是,一天之后,皇帝准了我的请求,并从各地调来三万大军交给我。
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了我,给我了一个锦盒,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半枚虎符。
他疲惫的声音隔着高高的书案飘下来:“莲华,这些年委屈你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记得我刚进宫的时候,我从漠北跟来的人都被皇后以各种理由剪除,皇帝没有发过一言。
我更愿意相信这只是帝王心术罢了。
回到东宫,内室里燃着一盏孤灯,玄陌清隽的影子被灯火拉的很长。
我记得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过我的寝殿。如今漏夜而来,也只不过是为了我请战的事罢了。
他看我的目光中有一丝悲悯,良久他才开口:“你这是何苦?你若不喜南儿,以后不见她便是。”
我一听笑了,唉,什么时候,我们竟形同陌路到这个地步了。
失去了这爱的名义,真实面目竟如此不堪。
一直以来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原来根本不懂我。
我是漠北广阔天空里飞翔的一只鹰,天生就做不来那笼中的鸟。
我没有接他的话,两人相对无言,很快乔南儿以身体不适为由遣人请走了玄陌。
二
天没有亮我就出发了,没有带宫人,随行只有裴亦风一人。
这时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我回头一看,那矫健骑士不是萧沁月又是谁?
他纵马上前和我并肩而行,他一身轻甲,背上还背了弓弩,不像是来给我送行的样子。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但是嘴上故意道:“你来做什么?”
萧沁月瞟了我一眼:“小爷我京城呆腻了,想去打仗玩玩,不行吗?”
“你别闹了,赶紧回去,小心你爹知道了。”
萧沁月一脸不屑:“要你管?”说完他就拍马跑到前面去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这家伙为了来帮我,怕是和家里闹得厉害,这人平时没个正形,关键时刻……
不知怎么的,眼眶就有点热热的。
此去凶险,可是有良师益友陪伴,心里最后的那一点担忧竟无影无踪了。
我还是太天真了。
出来后才知道,朝廷派给我的兵已经混乱到什么地步。
没有人听我的,所有人都觉得我领兵是一个笑话,是皇帝昏了头了。原本一天行军可走三百里,可是一天下来连一百里都没有。
有人开始借此闹事,指责我领兵无方,要我滚回京城,另派良将,质疑声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下越来越大。
我仿佛又回到了刚到京城,孤立无援的那个时候。
我攥了攥拳头,只觉得背上有千斤重。
萧沁月向来暴脾气,当即就气的够呛:“这帮混蛋,分明是故意为难,若是换了你爹,看他们谁敢造次!”
裴先生忽然开口:“莲华,皇上把虎符给你,你若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便是。”
他的目光落在我腰畔弓弩,我下意识握住那弓,冰凉的触感让我一下子清醒,背脊上忽然就生出一股力量。
是的,我是戚家女儿,怎么会堕了我戚家威名?
我扬声道:“召集所有人,到我帐前。”
暮色中号角吹响,陆续有人来到我帐前,足足用了一刻钟,人才勉强凑齐。
我站在高台下,俯瞰下面站着的这些人,松松垮垮的军纪,毫无队列可言,哪里像一支能打仗的军队,连我戚家军的万分之一都不如。
于是,我亲手一连斩杀了三员大将,血溅当场!
也许是这血太过真实,所有人都呆住了。人群寂静无声,只有猎猎的风吹过头顶,吹得旗帜哗啦啦作响。
经过我临阵斩将一事后,没有人再对我不服,行军速度加快。七日之后我们抵达战场。
到了战场我才真实感受到情势危急。犬戎押上了十万大军,要在下雪前拿下边境十座城池。而现在距离下雪还有足足两个月,如果粮草续不上,后果不堪设想。
敌人来势汹汹,而敌我悬殊,我不知道这胜算有几分。
此时漠北军距离我们有几百里之遥,若是从漠北借兵……
裴先生摇了摇头:“莲华,你还没有明白吗?你以为皇帝真的在乎这场仗是输是赢?”
我心中一凛:“什么意思?”
裴先生道:“你若是动了戚家军的心思,就等于把你父兄架在火上烤,没有朝廷调兵,擅自出兵等于谋反。”
“可是我有虎符。”
“你的虎符只有一半,还有一半在皇上手中。”
我浑身冰冷,我终于知道临走之前玄陌来找我时,看我的那个悲悯眼神是什么意思。
比起犬戎进犯,皇帝更在乎的是我戚家军功高震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皇帝给我这些乌合之众,就是逼着我从漠北借兵,正好给我父兄定一个谋反罪名。
多么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多么大胆又缜密的计策。
我,不管有多么出色也不过是皇帝手中的一枚棋子。
我就像忽然掉进万丈深渊,又像是被重击了一拳。请战时满腔雄心壮志,那股子精气神到现在,只剩下了灰心失望,还有无限愤懑。
我看着萧沁月:“看到了吧,这一仗就是来送死的,你何苦惹这麻烦,回去吧。”
萧沁月怒了,他看着我目光灼灼:“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在你眼里就是那贪生怕死的小人?再说,你就这么死心眼,除了戚家军,你就没有其他兵可以调?”
我走到地图前,指着西北方向:“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漠北军是离我们最近的。”
“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调兵。”裴先生的声音划破了沉闷的空气。
他缓缓指向地图的一个方向:“幽州。”
我叹气道:“先生,就算我有整个虎符,我也调不动幽州骑兵。”
我很小的时候就听父亲说过幽州兵,说起来也是一段传奇。
幽州骑兵是骑兵中的精锐,建于前朝,后来先帝得了天下,这支骑兵就传到先帝的长子祁王手中,只听祁王一人调遣,后来祁王死后,传给了他的长子玄凤玦,也就是新一代的祁王。
这位玄凤玦也是传奇中的人物,他颇有经商才干,生意遍天下。
骑兵最费银子,有这位富可敌国的祁王,养一支骑兵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幽州是祁王封地,幽州兵是祁王私产,我何德何能调得动这支精锐?
裴先生道:“幽州兵的守将赵信是位儒将,而且最精通阵法,你若是能破他的偃月八门阵,再加上祁王令牌,便可借出这支骑兵。”
我迟疑了:“我能破他的阵?”
裴亦风那双沉静如海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我:“你一定可以。”
“可是还有祁王令牌。”
裴亦风道:“祁王现在在凉州,我去找他。”
萧沁月道:“我陪你去会一会赵信。”
这也许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两人:“好,明日一早我们就去找赵信。先生一切小心。”
裴亦风当即便出发,走到门口时,他回头道:“三日,若是我没有回来,敌军来袭,你们也要带兵突围。”
他翻身上马,俯身看着我道:“要么赢,要么死,我们没有退路。”
我朝他拱手:“先生放心,一切有我。”
偃月八门阵是赵信根据上古兵书,融合五行八卦变化而来,整个阵从外面看是一个圆形,阵眼就在正中间,看似简单而内里又涵盖了千变万化,是十分凶险的阵法。
赵信果然一派儒雅,不像将军,倒像个白襕书生。他淡淡笑道:“娘娘不愧是将门虎女,敢领兵打仗,末将佩服,只是您若是要借我幽州兵,必要破我的阵法。”
我握紧手中的枪道:“将军一言为定。”
我和萧沁月对视一眼,催动马匹冲进阵中,刚一靠近,遮天蔽日的箭簇就从阵中射出,我们两人手中长枪挥舞,扫落不断飞出来的箭簇,待箭势稍弱,策马疾驰进了生门。
果然,生门一入,阵法立刻变化起来,一队重甲长矛手将我们围住,长矛闪着寒光,杀意凛然!我们都是轻骑上阵,面对重甲骑兵,不敢硬拼,只能分而协作。
我挡开一支长矛,朝萧沁月点点头,他手持马槊一人接住来势汹汹的矛头,我最后看了他一眼,独自一人策马往休门而去!
我纵身掠过盾牌大阵,这时从盾牌里飞出数十支箭矢迎面而来!
此时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躲闪,我咬咬牙,挥枪挡箭,奈何箭矢太多,我肩头中了一箭,一阵剧痛卷袭全身,险些拿不动枪。
我不敢停下,提着一口气往休门方向而去,一边跑一边挥落越来越多的箭矢!
不知过了多久,休门终于出现在我眼前。没有犹豫,我抽出腰间匕首砍掉肩头箭杆,往休门奔去。
只是箭矢太多太密,我又受伤,渐渐开始力不从心,这时一支马槊帮我挡开数支箭矢,萧沁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莲华,小心!”
他的及时赶来让我摆脱了窘境,两人合作很快打落所有的箭矢,盾牌退后,休门已开。
休门一开,阵法其实已经溃散大半,我骑上一匹马,和他并肩杀入开门,以快枪法分进合击,很快将最后一道防线击散。
迷雾散去,赵信一人一骑居于阵眼中。他见阵法已破,笑道:“娘娘,小侯爷技艺超群,在下佩服。”
我扬声道:“将军承让了,希望将军履行承诺。”
赵信道:“只要有祁王令牌,我立刻发兵。”
此阵共有九九八十一种变化,威力巨大。只是我们只用了不到半天便破阵,这阵法也只发挥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厉害。看来这位祁王的想法实在有些意思。
我心中稍安,和萧沁月并肩骑马往外走去。
一出营帐,我那颗高悬的心落了大半,肩头的伤口剧烈疼痛起来。腰间一紧,我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萧沁月的双臂环住我,在我耳边低沉道:“你受伤了,干嘛这么不小心?”
此刻我疲惫不堪,靠在他怀中只觉得十分妥帖静谧。也许是相识多年,早有默契,到了今日,竟生出些同生共死之情。
我何尝不知他的心思,却不敢去看他此时深邃如夜的眼睛,只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荒原:“傻的是你,放着金尊玉贵的小侯爷不做,要陪我来送死。”
良久,他的声音才随着风吹进我的耳朵:“我们两个都不要死,我们要好好活着。”
“好。”我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天黑时,裴亦风还没有回来,我凝望着帐外黑漆漆的夜色,只觉得时间过得格外长,最迟明日敌军就会攻城,若是没有外援,背水一战,不知道有几层胜算。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死一样寂静的黑夜。
我惊的站起来,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哥!”
来人竟是我大哥戚瑾瑜。
我又惊又喜,眼泪夺眶而出,这些天的紧张,压抑,委屈此时全部宣泄而出。
大哥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我的头:“莲华,爹听说你请战,担心的不行,一直说让我来看看。”
他见我肩头的伤,心疼道:“小丫头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我忽然想起裴亦风的话,抬头道:“大哥,你这次来太危险,还是早些回去我才放心。”
大哥哈哈一笑:“无妨,咱们戚家人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大哥给我带来了一批粮草,还有几百精兵,当真是雪中送炭。
临走时他忽然低声道:“爹让我跟你说,你有裴亦风辅佐,咱们全家都支持你。”
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大哥已经骑上马远去了。
我目送他远去,泪水再次涌出。这就是家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条件支持你的家人。
天快亮的时候,裴亦风终于回来了,他带着连夜奔袭的疲惫,眼神却亮的吓人,他从怀中摸出一面铸铜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祁”字。
不知道裴亦风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祁王,无论如何,令牌到手,只等我们大杀一场。
连续数日的憋闷终于散去,有了幽州骑兵,面对敌军,我们势如破竹,不到一个月,犬戎的粮草殆尽,伤亡惨重,只能退兵。
三
就在此时,京城传来消息,皇帝驾崩了。
等大军班师回朝,皇城已经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
时隔三个月,我又一次见到玄陌,他似乎清减了许多,一袭白色孝服衬的他越发消瘦。
风吹起了他的白色外裳,露出里面蓝色的一角,我竟发现那是一件道袍。
他身上有一股浓重的硝石味道,想来是烧丹练汞所致。
他素来喜欢道家,如今看来是越发沉迷其中了。
此时我才想起,我在外的这段日子,竟一次也没有想过他。
如今再见,彻底成了陌路人。
他张张嘴想和我说什么,我朝他福了福身,便擦肩而过了。
我走进内宫,又遇到了乔南儿。大概是太子要登基,她封个贵妃肯定是十拿九稳的。她一改素日柔弱的样子,虽未施脂粉,面色苍白,但是眉梢眼角却透出不正常的红艳,让她整个人都凌厉美艳起来。
她凑近我,嘴角挑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姐姐,你赢了。这后宫很快就是你的了。”
刚入宫那几年,乔南儿一直持宠而娇,我屡屡吃亏。而现在看来,她的这些心思手段,简直幼稚的可笑,不过是仗着我对玄陌的那份在意,不断的诛我的心罢了。
现在,他们还停在原地,我却已经渐行渐远,不再回头了。
我抚了抚衣袍上看不见的皱褶,淡淡笑道:“那是你的输赢,我早已不需要了。”
她的脸陡然变色,我已经走远了。
国丧七日之后,没有任何悬念,玄陌登基为帝,我为皇后,乔南儿封了贵妃。
登基大典那天,我居高临下在人群中看到了沁月,他不再是和我玩玩闹闹的那个不羁少年,不知不觉已经长成渊渟岳峙的男子。
萧沁月因为征西有功,被封为天策将军。原本他就出身高贵,又生的俊美不凡。一下子他就炙手可热起来,成了京城多少贵女心中的春闺梦里人。
只是他把这些提亲的人全部拒之门外,后来竟干脆住到了军营里。
我问他为什么,他依旧一脸满不在乎的笑:“小爷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我叹气:“别说傻话。”
他斜睨了我一眼:“戚莲华,你这当了皇后,人怎么也变得俗了。”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那我就陪着你一起撞南墙。”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说起过这个话题,甚至刻意回避。
而玄陌登基后,依旧我行我素,带着乔南儿呆在上清宫避世不出。
我大胜犬戎,一战成名,理所当然的接过朝政大权,开始监国。一开始反对呼声不断,但我素来手段雷霆,加上有裴亦风辅佐,我渐渐站稳脚跟,不再有人提出异议。
我出手整治贪腐,轻徭薄税,发展农桑,锐意图治。数年下来,原本死气沉沉的江山也有了些鲜活的颜色。
后来的有一天,裴亦风来向我辞行,他说我已经足够强大,不再需要他了,他的愿望也已经达成。他留给我一个锦囊,告诉我有一天如果需要就打开看看。
我没有挽留他,只是在他走的那一日登上城楼远远看着他离去。
那天风很大,他修长消瘦的背影走的云淡风轻。一辆马车在不远处等着他,我认出来那是祁王的车驾,江湖早有流传他和祁王的关系,也难怪他可以轻易借到幽州兵马,只不过,那是另一段故事罢了。
萧沁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倒是有几分羡慕他,求仁得仁。”
此时此刻,我听到心中的枷锁咔嚓一声断裂开来。我没有犹豫,走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他有一瞬的僵硬,随即用力回握住我的手,他俊朗的眉眼展开笑容,有惊喜也有宠溺,无言的默契在我们之间流动,无比的心安。
四
一年以后,贵妃乔南儿在上清宫病逝,玄陌悲痛不已,难得的上了一次朝,要追封乔南儿为端惠皇后。
我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活着的时候她不再是我的桎梏,如今她死了,就更不是了。至于我,要的也从来不是一个皇后的虚名。
她死的时候我去看过她一回,面容安详,嘴角紫红,分明是食用过多朱砂丹药导致。我感慨,不管乔南儿如何,她爱玄陌的心,必超我千倍百倍。
也难怪她与我斗的那些年,我从来没占过上风。
玄陌自乔南儿死后,就以养病为名搬去了骊山甘泉宫,彻底不问朝政。大概是打算在里面得道成仙。
他避世不出,我专心朝政,就这样相安无事倒也罢了。只是我偶然得知,玄陌又宠幸了一名叫做绾姬的女子,并无封号,只是伴在他身边。
听说这位绾姬清姿怡华,秀外慧中,颇有几分当年端惠皇后的影子。有宫人传出她的画像,我看了一眼,画中人穿着灰色道袍,头戴莲花冠,果然是极美的。
我只笑了笑便放在一边不再理会,他若想宠幸谁,由着他高兴便是。只是我没有想到,我到底是低估了这位绾姬。
春暖花开之时,坊间流传开一个故事,说的是前朝一个女英雄替父从军,得胜归来,最后和一名同袍将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这个故事很快就流传开来,甚至在掖庭也有人传唱,直到传到我的耳中。
这个故事表面上看讲的是女英雄巾帼不让须眉的千古美谈,而我却从中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恶意。
这分明是在影射我和萧沁月当年征北的事。
我立刻着人去查,很快查出这个故事是从一个酒馆传出,始作俑者是一名书生,而他正是玄陌新宠,那位绾姬的表兄。
果然是有人故意为之,至于是谁,自然是昭然若揭了。
我可以容忍玄陌君王不早朝,终日沉迷道法,也不管他要宠幸谁。
但是若是把脏水泼在我身上,我自然不会放过他。
看来,我要会一会这位绾姬了。
玄陌和我做了这么多年相敬如“冰”的夫妻,难得有了一次默契,几乎是同时,他召我在骊山甘泉宫一见。
好几年不见,他似乎还是旧日模样,那眉眼清隽如昔,或是多年不食人间烟火,他越发飘逸如谪仙。他站在空旷大殿中,烛火摇曳,鲛纱帐幔飞舞如烟,偌大的甘泉宫宛若仙境。
他站在窗前看远处暮色,声线疲惫:“莲华,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的语气和当年先帝赐我虎符那晚何其相似,我握紧袖中锦囊笑道:“比起皇上为国祈福,臣妾这点苦不算什么。”
他没有接我的话,淡淡道:“你可知我年少时最想做什么?”
他顿了顿,没有等我回答继续道:“我年轻时最想做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让百姓安居乐业,万国来朝。”
他的话倒让我意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一阵难言的尴尬后,玄陌忽然回头,他俊雅的五官奇异的染上一层浓郁的色彩,有挫败,亦有不甘:“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到,我垂拱多年,最后就是这样的下场!皇后啊皇后,你可知道,这天下终究是玄家的天下。”
“是吗?”我笑出了声,他的这番言语在我听来格外滑稽。
一直以来我实在是误解了他,我以为他这些年一心修仙,执着长生大道,其实他的心里,还是在意他的江山。
而在他心中,在先帝心中,我终其一生不过是他皇家的工具和棋子罢了。
我假装没有看见帐幔下一闪而过的刀光,淡淡道:“您是皇上,这天下自然是您的,只是您修行还未成,骊山是世外仙山,灵气最盛,您就在这里好好修行吧。”
他脸色一变,外殿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几名侍卫押着一个身穿道袍,头戴莲花冠的女子进来,她妆容凌乱,满脸泪痕,大腹便便,显然已经是身怀六甲。
原来这就是绾姬,她已经怀上龙嗣,又这样年轻,生出问鼎中宫的野心也不足为奇。
她一见玄陌便大哭道:“陛下救我!皇后要残害龙嗣!”
我冷眼看她表演,一言不发。这时绾姬发现了我,狠狠的啐了一口:“戚莲华你这个贱人!你祸乱朝纲,牝鸡司晨,私通天策将军,你不知廉耻!”
她骂了这许多,也骂的累了,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我这才缓缓开口道:“绾姬,本宫劝你以龙嗣为重,若是有什么闪失,谁也救不了你。”
我对呆坐在一旁的玄陌道:“祁王身份贵重,劳苦功高,本宫已加封祁王为双俸亲王,总揽两江事宜。”
我从怀中取出一份奏折,扔到玄陌面前:“至于陛下您加封祁王为摄政王一事,祁王觉得自己难当大任,已经上奏折请辞了。”
说完我转身离去,德顺见我出来,恭敬迎上来,我和蔼道:“德公公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绾姬的龙胎还望公公务必看好,一定要让龙胎平安降生。”
德顺躬身应下。
我缓缓走下骊山,回望山峰,甘泉宫隐在云雾中如梦似幻,如天上的仙宫。
山下一人一骑静立在路边,我笑道:“怎么?担心我下不了山了?”
萧沁月跳下马,目光深邃的看着我:“若是你一个时辰还没有下来,我就杀上山去,看谁敢对你不敬?”
我走过去和他并肩,笑道:“多大的人了,又说傻话。”
他忽然用力将我抱住,几乎是咬着我的耳朵道:“他若敢杀你,我就杀了他!”
我环住他的腰:“他不敢杀我,也根本无力与我相争。”
玄陌一直没有子嗣,好容易绾姬有孕,玄陌担心我会对她们母子不利, 想着还是更相信自家人,于是暗中联络了祁王,许诺祁王为摄政王,孩子出生就立为太子,同时联络了一些素日对我不满的旧臣,企图将我软禁在甘泉宫。
我只能说玄陌还是太天真,我在朝中多年经营,又怎么会让那些人有机可乘。更何况裴先生料事如神,早就知道若是玄陌有子嗣,他一定会有所动作。
祁王是个现实的人,他怎么会去接摄政王这块烫手山芋,既然他喜欢经商,我就把富庶的两江交给他管,他一口就答应了。
而我的条件是,幽州军归我。
如此,皆大欢喜。
五个月后,绾姬诞下一名男孩,我直接让宫人抱来宫中教养,玄陌彻底沉默了,没有再提出一句异议。仿佛那一次政变已经消耗掉了他所有的政治抱负,于他不过是一场回光返照罢了。
又过了两年,玄陌病逝在甘泉宫,终其一生我们没有再见面,按照他的遗愿,将骨灰洒在骊山之间,与天地融为一体。
我扶持幼子登基,成为摄政太后。
十年后,南境动乱,一发不可收拾。萧沁月带兵前去平乱。临行前,他来找我。
我们闲坐在凤仪殿前看花开花落,他鬓边已生华发,而我也不再年轻,良久,他淡淡开口:“莲华,若是我回来了,我们一起到处走走可好。”
此时天气不冷不热,阳光正好,我伸手轻轻抚去他袖上的一片花瓣,握住他的手:“好。”
我靠在他肩头,和煦的风吹过我的发间,我们就这样坐着,任凭时光流淌,仿若岁月静好。
萧沁月到底食言了,南境平定后,他却因为瘴气毒发而陷入长长久久的昏迷而无法回京。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对我的惩罚,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最后只剩我孤零零一人。
我在殿中枯坐一夜,做出一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我一人一骑从皇城出发,向南境疾驰而去。
我仿佛又成为当年那个莽莽撞撞跟皇帝上书,要出征打仗,而却两手空空,只凭着一腔热血上路的少女。
萧沁月,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久等。
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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