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分鬃》电影导演魏书钧:假如不合理电影导演,我想要做个货车司机,
专访《野马分鬃》魏书钧:我的表达没有终点
“这么点破按钮,他们竟然让咱学四年,你说他们是不是疯了。”
这是电影《野马分鬃》里让人印象非常深刻的台词。
或许这是每一个影视专业的学生,在临近毕业的时候,遇到的困惑与无奈。在学校的时候,他们总是生龙活虎,天不怕地不怕,好像没什么能浇灭反叛的激情。
然而,毕业走入社会之后,总会有一盆盆凉水劈头浇下来,他们开始思考我们当时在学校每天所奋斗的与荒废的时间,究竟意味着什么?
《野马分鬃》不会给你答案,但会让你看到自己的影子。电影讲述一个率性莽撞的青春故事,即将大学毕业的阿坤,买了一辆二手吉普车,迫不及待要好好闯荡一番,他在校园无心学习,混迹在剧组拍戏录音,本以为能驾驭掌控生活,但生活却越发动荡荒诞。
《野马分鬃》只是用很小的切口集中展示了几个学生在毕业之前的困顿和迷茫,这些人的未来与过去,不是它所关心的。但是未来的不确定性,正是导演给出的希望,毕竟未来要是确定了,也就证明没有未来。
从2018年的短片《延边少年》开始,导演魏书钧就开始了他的国际电影节的征战之路。三年过去,他成为了第六代导演之后,最有潜力冲击三大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导演。
翻看近几年的战绩,《延边少年》(2018)获得第71届戛纳国际电影节的短片特别荣誉奖;《野马分鬃》入围第73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戛纳2020”片单;今年的新片《永安镇故事集》入围第74届戛纳国际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并且在上个月结束的第五届平遥国际电影展上获得如潮的好评,导演本人也获得了该影展的费穆荣誉最佳导演奖。这份远超同辈电影人的成绩单让影迷们对魏书钧导演的未来格外期待。
导演魏书钧
电影《野马分鬃》即将于11月26日全国上映,值此机会,导演帮采访了本片导演魏书钧。他谈到了《野马分鬃》的创作历程、对现在影视专业教育的看法,以及他自己对创作的某种坚持。
《延边少年》与《野马分鬃》
的场景选择
从短片《延边少年》到如今的《野马分鬃》《永安镇故事集》,不同的地域风光是魏书钧导演作品的鲜明标签。对于这些地域的处理,导演要么是直接将其打在片名上,要么就用其鲜明的个人风格在电影中表现出来。
对于这些电影中独具特色的场景选择,魏书钧坦言, “《延边少年》的创作契机源自一次旅行。我之前也去过别的边境之地,但是延边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不一样的原因有很多,它的气候,它的地理环境等等。延边的边上全是山,冬天零下十几度,下午三点半天就黑了。而且那里到处都混杂着韩文和中文。我当时就听着那里的人说两句东北话完了开始韩语,这种文化特征一下子吸引到我了。当地很多朝鲜族小孩的父母都会去韩国打工,留下很多老人和孩子在这。那么我就会想,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然后慢慢构思出了《延边少年》的故事。
这次《野马分鬃》主要是在北京和内蒙取景,其实全片大部分是在北京拍的。内蒙相对于北京来说是一个彼岸的想象。就是说北京这种城市的对面是什么呢?是无拘无束的草原。他在北京待着挺不自在的,来到了它的“彼岸”,好像还是不自在。就跟他那辆越野车一样,在哪开都不对劲,只能蹭着马路边走。所以内蒙更多给这个片子的感受是说,那是一个理想的地方,我们去那才能获得自由,但是他到了内蒙还觉得这里不是“真草原”。说明这不是地理环境的问题,是他自己本身有问题。”
从“野马分鬃”到“白鹤亮翅”
翻看魏书钧导演的作品履历, 《野马分鬃》和《白鹤亮翅》似乎有着对应关系。在传统24式太极拳中,白鹤亮翅正是野马分鬃的下一招。
针对这一点,导演却说, 《白鹤亮翅》与《野马分鬃》并无对应关系,起名的缘由还是因为“好玩”、“合适”。在《野马分鬃》之后,魏书钧和别人聊过后面拍什么的时候随便开了个玩笑,叫“白鹤亮翅”这个名字。后来在剧本写作中,他忽然发现其中也是有关联的。《白鹤亮翅》中将会讨论关于死亡的主题,而鹤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是“死亡的使者”,而“亮翅”的动作也是以退为进,描绘出一个人面对死亡时的潇洒与从容。这种当时的开玩笑取的片名,也意外地贴合了影片表达。
魏书钧坦言,在《野马分鬃》与《白鹤亮翅》中,都有表现两代人的沟通问题。在华语电影中,探讨父子两代人关系的作品数不胜数,比如李安的“父亲三部曲”、陈凯歌的《和你在一起》等等。魏书钧在谈到自己电影中的父子关系,还是更看重时代的重要性。
说到不同代际的导演拍摄相同的题材,魏书钧谈的最多的还是时代和环境对人的影响。因为不同时代的精神风貌是不一样的。“我是九一年的,大概十一岁的时候,我们那代人就进入到信息时代了,所以我们这代人就能够在很年轻的年纪去了解西方文化。你看第五代导演的电影大多都是建立在当时同时期的中国的文学基础上。然后第六代开始看很多欧洲的作者电影,所以他们的艺术探索性会比较强。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的时代烙印,这些烙印对创作者的创作肯定会有影响。但是人本身的变化,我觉得没那么大,或者说人和人的关系没那么大的变化。”
关于电影的电影
《野马分鬃》和今年在平遥大放异彩的《永安镇故事集》都有一个相同的故事背景,那就是电影剧组。
电影剧组在《野马分鬃》里面,是主角阿坤的工作场域,因为他的人物设定是录音师。魏书钧也坦言,他没有特别去拍“电影剧组的故事” ,也没有特别严肃地讨论“创作”这件事。电影更多还是表现阿坤的成长,顺便带出现在某些剧组中有的这种荒诞的创作氛围,所以说全片的创作重心还是人。
魏导说这次的新片《永安镇》,它的前两段主要还是讲那两个女性角色,第三段才有讨论电影创作和生活的关系。但是在前两段和《野马分鬃》里面,电影剧组就是一个背景。他也认为,从这里面选材,对导演来说也是很正常的的事。
“毕竟导演都会很熟悉剧组里面的生活,然后取材相对来说比较容易。但是,它毕竟是材料,我们如何看待材料才会形成观点。我们在以拍电影为一个背景去讲故事的时候,每个导演的角度都会不一样。今年戛纳主竞赛有两个片子,《伯格曼岛》和《阿赫德的膝盖》都是这种电影,说明现在电影人对拍电影这个事儿或者以拍电影这个事儿作为一个背景去展开故事是很熟悉的。中国也有很多的电影是关于电影拍摄的。包括以前的《大腕》,还有去年的杨平道的《裂流》都是这样,所以说它是一个很热门的取材角度。”
对于现在影视教育的思考
在电影《野马分鬃》中,魏书钧也对现在影视专业学校中的教育乱象做出了一些自己的思考。比如片中教声音课的老师还没有学生的实操经验丰富,如此需要实践的专业竟然只会纸上谈兵,这显然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
魏书钧也对这个现象谈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在影视行业中,学生刚来就去学习理论这种过于书面的东西会听得很虚。
还是要先熟练了解拍摄、镜头,以及现场的工作方式,学生才会意识到自己真正的问题所在。在实践中撞了南墙,回头再去看理论,这样会吸收得比较快和准确,而且会更有兴趣钻研进去,这时候的理论就不再是枯燥的文本内容,它就变成了你的良方。所以片中一些调侃学校的情节,只是针对对那些虚伪、口号型的东西。针对那些毫无对实际,对电影毫无认识的人。
魏书钧导演早年做过演员,后来在剧组摸爬滚打多年,做过副导演、场记、录音、美术等等,对于电影制作的各个环节都有相当程度的了解,所以他现在拍片效率如此之高与这些经验也有一定的关联。
年轻导演的表达欲
和魏书钧导演年纪相仿的某位导演曾在接受某节目的采访时说,他拍的两部电影在现阶段已经把他想要表达的东西都表达完了,接下来他会把导演当成一门手艺,短期内不会考虑新的表达。不管是戏谑之语还是事实,对于青年导演的表达欲,魏书钧导演也有着自己的看法或者见解。
他认为自己的表达欲不会穷尽,因为人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和看世界的眼光都会变化,五十岁的时候拍二十岁拍过的题材,最终呈现的表达一定是不同的。因为作者电影的最重要的就是作者本身对外部世界和对自己内心的感受。既然自己看待世界的角度一定有变化,那么表达也是没有终点的。魏书钧还用达内兄弟举了个例子。
“我原来做过一次达内兄弟的访问。我们视频连线看了他们的新片《年轻的阿迈德》,然后我映后就问他们问题,我直接问他们都七十多了,有没有因为体内激素的减退,(毕竟激素问题是一个自然的问题)而觉得自己创作激情消退了?”
“达内回答他们现在拍片无非是把剧本里的冬天改成夏天,除此之外,他们的创作没有任何改变。你看现在特别多的老导演还在拍着,美国的伊斯特伍德、伍迪·艾伦,还有欧洲的戈达尔、阿莫多瓦。你能说他们没有了表达吗?不能。而且他们每一部片子还都有一个新的东西。而且电影这种东西,我觉得导演的经验越丰富,就越不喜欢玩外部的刺激,会更喜欢在一个很小的角度里面更深的探索。这样挖掘会更精准也更有深度。”
电影与文学的关系
魏书钧导演很爱看书,且自认看书看得比较杂,没有什么特定的喜好。他谈到最近比较喜欢博尔赫斯,他的书很好看,但是他的书很难改编成电影,反而觉得更适合动画片来呈现。
谈到电影与文学的关系时,他认为这是一个很大的命题,但是他也愿意从他的角度讲一讲。
“我认为本质上电影跟文学他有巨大的交集,他在叙事性上,他在甚至警告上他都有特别多的交集或者可以聊的东西。但是他们又有非交集,就永远不可能交到一块的地方。我觉得那部分是它本体的问题。电影最大的特质是还是一个具体的视觉化呈现。但小说是文字呢,它还是非常抽象,每个人在自己脑子里想象成什么样都行。电影也有抽象的部分,但这种抽象是在看完电影之后形成的,但是电影本身是很具体的。”
读者在欣赏一部文学作品的时候,它有时候能给人带来一种纯粹的文字本身的快乐,这种就只能在文学里呈现;有的时候快乐是来自于叙事和氛围的那个部分,这里就是电影可以做到的、文学也能做到的部分。所以电影和文学若即若离的微妙关系,是魏书钧在今后做改编剧本的时候要把控好的。
关于剧本创作
谈到剧本创作,魏书钧有自己的一套心得。他谈到在写剧本的时候,不会用公式化的东西把它框得太死,他只会看几点重要的东西有没有。剧本最重要的是结构,还有必须要传达的信息。然后要确定每场戏的戏核儿,接着是整部电影的戏剧核心是什么、人物状态是什么样、环境是什么样,这些东西确定了,其他的反倒不那么重要。
他现场举了个例子,“比如说我们今天谈话是在一个多大的空间里面,什么外面什么样的温度,什么样的时间。然后我们是不是第一次见面,然后彼此谈得是否愉快。这些点都定好了,我觉得它作为一个指导拍摄用的剧本,就已经完成了使命。”
拿这次的《野马分鬃》来说,它的剧本核心是即将毕业的阿坤和外部世界的关系。因为他马上就是走入外部世界,这个过程通俗点说就叫成长。魏书钧接着阐释道,“所以只要是在这个角度,是这个人跟外部世界关系的,跟外部环境的关系的那我们就吸取过来,无论是边的还是我身上的事情,或者是我的联合编剧高临阳身上的事情,只要能满足这个主题和角度的,我们就拿过来用,不满足的可能也很有意思。但是在支线上,那我们就去掉一些,不能喧宾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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