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馆疑踪2》更衣室位置一览，

连环杀手隐藏在海滩上，专挑落单男女下手，目的是积累经验做大案

一、黑色星期五

1992年3月27日，星期五，晚8点30分。青岛自行车厂21岁的临时工张宇哲与其女友20岁的郑杜芳，两人骑着一辆“海德曼”牌自行车到了前海第一海水浴场，在瞭望塔西面的沙滩上两人坐着闲聊。晚10点20分，张见周围已经没有其他游人，两人便相拥亲吻。大约过了10分钟，张宇哲忽然觉得头部遭到猛击，顿时失去知觉。

20分钟以后，市南分局文登路派出所治安巡逻人员发现了倒在血泊中已经昏迷的张宇哲，即刻送往医院。一直到28日凌晨1点30分，张宇哲才苏醒过来，断断续续地叙述了案发经过。他的女友郑杜芳及“海德曼”自行车下落不明。刑侦人员当即赶回海滩进行搜索，结果一无所获。早上5时，搜索人员在公安局与新华社更衣室共用的走廊里发现了一条女裤、一双白色旅游鞋、和一只咖啡色尼龙袜，在海滩上有一条长长的拖痕向南延伸到海水中。顺着这条拖痕望去，在退潮后裸露出来的潮汐边缘处有一女尸。

市局及市南分局领导得知这一情况后，相继率民警抵达现场。

二、寻觅疑踪

第一海水浴场自西向东共划分5个浴区，南面是大海。张、郑二人遭袭击的地方在第三浴区，尸体则是在第四浴区。

死者郑杜芳头东脚西呈仰卧状，上身穿一件浅红色毛衣，下身赤裸。右脚穿一只咖啡色尼龙袜，右脚腕处有一粉红色短裤。头部、阴部有多处锐器、钝器伤，右肋、胸部、腿部、背部有擦划痕迹。

尸体北面有一道宽53公分的向北沙滩上延伸65米的拖痕，一直到公安局与新华社更衣室共用的走廊处。在走廊上又提取了死者的一只鞋、袜、和裤子。拖痕由此向西南绕过瞭望塔转向西北，直至二层楼呈三角形的卫生局更衣室前。在更衣室一楼平台上，有一长3.8米、宽42公分的血迹拖拉痕迹。在平台的一个角落提取到一长19.4公分，宽3公分的黑色人造革刀鞘，在平台上方的屋檐处又发现了一件沾有血迹的橙色女西装。拖痕由更衣室又转向南，18米处有一滩血迹，旁边有一坐痕和一破碎的黑色塑料头饰。经确认此处就是张、郑二人遭遇袭击的现场。

在这长约200米的拖痕范围内，刑技人员进行了认真细致的勘查工作。在发现尸体处及拖痕途经的两个更衣室内外，提取了长28公分带有花纹图案的六枚鞋印。此外，还在公安局与新华社更衣室共用的走廊地板上提取了一血迹鞋印前掌部分，和“宏图”牌烟头三个、烟盒一个。

据法医剖验认定：受害人是遭棍棒猛击头部致颅脑重创，造成脑功能障碍死亡。其左胸的锐器伤导致血气胸，也可致命或加速死亡。死者处女膜陈旧性破裂，阴道松弛，但无被奸痕迹。

三、制定措施

28日下午，勘察、访问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后，市、区局领导立即召集侦技干警会议，就现场情况进行认真研究。

此案杀人、移尸涉及四个现场。据遗留痕迹和访问获得的情况判断，凶手作案的过程是：在第一现场手持钝器从后面将张、郑二人击昏后，先将郑杜芳拖至第二现场——卫生局更衣室，用刀具朝其胸、肋、阴部等处连捅数刀致其死亡(刀鞘留在这里)后，又将死者拖至第三现场，即公安局与新华社的更衣室处，扒光其下衣，随后又拖着尸体经过沙滩直至海水中。凶手抢劫了张某某的“海德曼”牌自行车及其口袋里的360元钱、宏图牌香烟和牡丹牌香烟各半盒、临时身份证等。

据此又做出了进一步的推断：

其一，现场只留有一种鞋印，说明沙滩上的拖痕系一人抓住死者的双腿倒行所遗留；

其二，作案动机复杂，既可能是流氓或企图强奸，又可能是为了抢劫财物；

其三，凶手采取从背后突袭的方法，且下手狠毒、残忍。这又说明应为多次作案、体格健壮的青壮年所为。此外，据凶手必致受害人于死地的情况分析，也不排除系熟人因某种动机而杀人的可能；

其四，受害人被袭击的时间是当晚10点30分左右，而张某某被发现的时间是10点40分，在这10分钟的时间内，凶手无法完成整个作案过程。因此推测他只有在袭击受害人之后，先将郑杜芳拖至第二现场，然后抢劫自行车等物离去。张某某被救走以后，他又第二次来到现场完成杀人、移尸等过程。这又说明，凶手的居住地距现场不会太远；

其五，从受害人头部的伤痕看，张、郑两人系被木棒或铁棍击昏。

根据上述分析判断，决定采取四项措施：

一是继续做好现场周围的访问、排查工作。以第一海水浴场为中心，向东西两侧延伸，扩大调查范围。在沿海各单位及居民中围绕案发时间，深入调查访问；

二是全面部署，以车查人。根据自行车目标较大，特征明显，易于控制等特点，请自行车零件厂重新组装一辆“海德曼”牌自行车。拍照后，将照片发往各分局及交警支队，在社会上广泛查控；

三是串案并查。对曾有在海边实行抢劫、强奸、或流氓等犯罪、违法前科的人及类似案件，结合从现场提取到的犯罪嫌疑人的鞋印及案犯特征进行串案并查；

四是深入死者所在单位，对与其关系密切的人逐一排查，同时发动群众提供线索。

四、侦破艰辛

市南分局立即召开科、所长会议,根据市局工作部署进行破案总动员。与此同时，查车及排查涉案嫌疑人的工作在全市各区全面展开，市南分局与刑侦处成立的专案班子则展开了重点突击。

1、在现场周围，干警们共走访了141个单位，访问当日值班员417名，排出有民工的单位10个，对1134名适龄的男性民工进行排查；

2、在死者单位共访问群众57人，曾排出重点嫌疑人一名，但因其不具备作案时间被否掉。同时了解到张、郑两人当晚是在路上不期而遇一同到第一海水浴场的，因此，熟人预谋杀人的设想不能成立；

3、围绕“海德曼”自行车在全区各路段共排出同类车140辆。组织设路卡23个，查证了47辆“海德曼”。各派出所采取公开与秘密相结合的措施，对易于销赃的场所严密查控，对其辖区内各存车场及经常停放自行车的门洞和居民院进行了全面清查；

4、在人头排查中，全区共排出曾有偷袭谈恋爱者、抢劫、强奸、流氓等行为的违法犯罪人员118名，从市局计算机人员信息资料库中排出嫌疑人103名，共221名。查证工作艰苦繁重，刑警们经历了两个月的奋战，除七名有家不归者外，其余全部查否；

5、在串案并查中，又发现一起与本案极为相似的伤害案。那是2月13日晚7点30分，青岛基督教会24岁的董延亮与女友牛莉在第一海水浴场教育局更衣室走廊的石凳上坐着谈话时，突然从背后窜出一歹徒，手持铁棍朝两人头上猛砸。两人奋力反抗，歹徒逃窜。两人的头部均被砸破。正当此案侦破当中，位于南市区东部的台湾路海边又相继发生两起袭击谈恋爱者的案件。但因受害人突然遭暴力袭击，极度恐惧，再加上当时天黑等原因，都不能提供作案者的体貌特征。根据这起案件的许多方面近似，所以决定与“3·27”案件并案侦查。并进一步调集力量，强化各项侦破措施。

这时案犯现场遗留鞋印的调查已有结果，本市从未生产、经销过这种花纹鞋底的鞋。

五、案发乱石滩

5月30日6时10分，市南分局湛山派出所接报：在东海路第二海水养殖场东南角墙外海滩上发现一女尸。

现场位于市南区东海路以南，东邻航务二公司，东北与东海路相接，西和西北面是被第二海水养殖场院墙夹成的90度死角。这里有一南北宽21米、东西长77米的乱石滩。女尸头东脚西俯卧于乱石滩上。上穿白衬衣，下身赤裸。头部太阳穴处有大面积钝器伤，表皮脱落，颈部有两处锐器伤，后背自两肩胛下角至腰部有自上而下的皮肤擦伤。尸体向北1.8米处是29日晚高潮汐线，由此向北0.4米处有一5×6平方厘米的拖拉痕迹。再向北两米处有一倒扣着的旧竹筐，竹筐下有两块染有大量血迹和毛发的石块，周围有大滩血迹和喷溅血。由此向东21米处地面上有成行滴血。

后又在竹筐东侧的石头缝中提取了一枚18K 金戒指，戒指指环中塞有青岛公交公司2角车票一张。还提取到深绿色女式长裤及带有血迹的蓝色针织短裤各一条。由尸体向东100余米有一南北走向已废弃的污水管道，在管道的西北侧提取了一双24.5公分的女式黑色拖鞋。

死者穿拖鞋外出，说明其居住地距现场不远。刑侦处与市南分局领导亲自召开现场周围33个单位负责人会议查寻尸源。湛山派出所民警亦全部深入各路段在常住、暂住人口中排查失踪者。30日下午3时，租住大湛山村411号的浙江省临海县服装个体户金月荣、黄礼香夫妇赶到湛山派出所辨认照片，认定死者是金月荣的21岁妹妹金月贞，她是29日晚9点50分离家外出后失踪的。

经法医尸体剖验，金月贞是因头部被钝器多次打击致脑机能障碍，又被拖至水中溺死；据胃内容消化程度判断，金死于饭后3～4小时，即当晚 10时至11时；死者颈部有两处锐器伤，从伤痕形成看像是单刃刀刺所致。死者丢失“绿琴”牌手表一只。

六、选准突破口

这是近期在海边发生的第二起命案。各级领导都十分重视，立即由市南分局刑警队、湛山派出所及市局刑侦处侦查一队抽调精干力量，组成侦破组。市局万副局长、刑侦处李处长、于副处长、市南分局马局长、胡副局长和参战干警就此案与“3·27”第一浴场杀人案，以及海边连续发生的袭击谈恋爱者的案件，进行了综合分析，从这些案件中找出了一些共同点，主要是：

1、案发时间一般在晚7点30分至11点；

2、作案地点均在前海一线。西起团岛，东至辛家庄。其中以浴场及风景游览区场所居多；

3、袭击目标主要是对准相恋的青年男女或单身活动的女青年；

4、作案手段多是从背后用铁棍、石头突然打击或用单刃锐器捅杀，而后抢劫财物。被杀女青年都被扒光下身，但并未实施强奸。尸体都被拖至海水里。

根据上述这些共同点，可以认定两起杀人案和其他袭击相恋者的多起案件均系同一犯罪分子所为，所以决定并案侦查。通过金月贞被害一案的勘察、访问，又进一步判断：

一是凶手熟悉地形地貌，故应排除流窜犯作案的可能，且其居住或工作单位距离现场不远；

二是犯罪分子连续作案得手，绝不会“金盆洗手”，仍会继续作案；

三是凶手两次移尸正处于退潮的海水里，扒光被害女性的下衣，且用刀捅伤死者的阴部，但未行强奸，行为反常。这反映凶手极可能是一名心理变态或性变态者，日常应有不正常行为。

市局领导充分意识到，串案侦破工作已经时过百天，虽做了大量工作，但进展并不明显。所以，在整个侦破工作中应区分轻重缓急，选准突破口，集中优势兵力重点突击。工作中要紧紧抓住犯罪分子作案的连续性及施暴的时间、地点、手段、袭击目标等方面的相同性，组织强有力的警力在前海一线布网监控。通过巡逻、守候力争抓捕现行。同时，根据犯罪分子很可能居住在作案现场附近的判断，由市局领导主持召开了市南分局各派出所及湛山相邻的台东分局四个派出所所长会议，部署广泛的排查工作。

七、“全线”布网

上述多起案件发生在东起辛家庄、西至团岛长约30华里的海岸线。为确保对犯罪分子的出现看得见、抓得住，沿海的11个派出所要有效使用警力，沿着海岸线进行实地观察。并以谈恋爱者比较集中、且较偏僻的场所为重点，确定了25处守候点和5个游动哨。点线相连，形成一个严密的控制网络。

6月1日下午，市南分局领导主持召开科、所长会议，提出了如下几点要求：

1、自6月1日起每晚7点至11点，在前海一线实行巡逻守候。“封锁”海滩；

2、组织参战干警105名，其中民警55名，治安员和民兵50名。分成若干小组，每组均有民警参加。身着便服，注意隐蔽；

3、各派出所领导要确定专人负责，按分局统一设点的布置组织落实。对守候点要一包到底。如再发案而漏掉罪犯则要追究有关所领导及守候人员的责任；

4、对独自在海边游荡、形迹可疑的人员，应严加盘查，注意发现作案凶器如刀子、铁棍等。对有侮辱妇女或其他流氓行为的均予抓获审查。发现嫌疑及时报告侦破组，各所不得擅自处理。

当日晚，25个守候点和5个游动哨全部上岗。当夜就收到了“副产品”——台西三路派出所在守候点上抓了两名犯罪分子，破获一起现行伤害案。

八、元凶落法网

太平路市政协礼堂对面是一个半圆形的海滨花园。由这里凭栏眺望，小青岛、栈桥等风光尽收眼底，是恋人约会、谈心的好地方。观海路派出所民警郭小辉带领治安员于涛就负责这个点。

6月2日是实行守候行动的第二天。晚8点20分郭小辉发现一男青年站在周围还有行人的栏杆处面朝大海小便。这一不正常行为引起了郭小辉的警觉，他迅速意识到，此人的反常举止与性变态或心理变态者的特征相似，不能轻易放过。小郭、小于两人当即上前盘查，该青年自称住辛家庄，因脚烫伤出来散步。小郭想，既然行动不便，为什么还跑出这么远？经进一步追问，该青年神色慌张，出语反常，支支吾吾。小郭让他掏出口袋里的东西，他掏出一块没有表带的坤表和一张名为“李玮”的居民身份证，及200元港币、一副耳机、和一枚金戒指，这些东西更加令人怀疑。郭、于两人将该青年带回观海路派出所，所领导当即将情况报分局。

分局领导闻报后极为重视，立即赶到观海路派出所组织审查。该青年名叫张波，27岁，即墨市洼里乡大山前村人，现住辛家庄一小区远洋公司宿舍一号楼。在青岛远洋公司汽车修理厂做临时工，无犯罪前科。当问及李玮身份证怎么在他手中时，张波说李玮是他的对象。审讯人员说要进一步调查这一情况时，他又改口说是捡到的。为查明这一情况，分局领导连夜调兵遣将，在加强突审的同时，又兵分三路，组织查证。

据访问家住市南区屏东支路7号的女青年李玮获悉：是年3月31日晚9时许，李同邻居秦海祥坐在辛家庄以南海边一约10米高的土坡上，大约过了一小时左右，两人突然被一歹徒推下土坡。李玮的提包被抢去，内有人民币150元及身份证、化妆品等物，事后因怕人耻笑未去报案。

民警又找到金月贞的兄嫂对无表带的坤表进行辨认，并请“亨得利”表店专家鉴定，均证实此表系瑞士产“绿琴”牌坤表。

6月3日凌晨时分，胡副局长率民警赶到张波家中进行搜查。结果从张波居室的床下提取了一双带有血迹的旅游鞋(与“3·27”凶杀案现场遗留鞋印完全相符)，一根沾有大量血迹直径为6厘米的铁棍和一“绿琴”牌坤表表带。与此同时，审讯人员抓住矛盾，运用证据，展开强大攻势。突审4小时以后，张波先供认了“5·29”湛山金月贞被害案及抢劫李玮二人的犯罪事实。面对搜查中提取的证据，张波已无力狡辩，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相继供认自是年初以来，在前海一线以谈恋爱者为主要袭击目标，行凶杀人抢劫作案8起，杀死2人，打伤14人，其中重伤8人，及其他抢劫、盗窃12起犯罪的全部事实。

至此，罕见的系列杀人案侦破告捷。

凶手张波自1992年以来，夜间经常游弋于前海风景游览区，以相恋男女或单身女青年为目标，采用突然袭击的方式，实施暴力、滥杀无辜，先后杀死2人，杀伤14人，其中重伤8人。张波曾多次叫嚣需要学习“二王”，先杀20人“锻炼意志”，然后搞到枪支、炸药，炸毁电厂、油库，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犯罪气焰极为嚣张，严重威胁着人民的生命安全和社会的治安秩序。

张波作案往往利用夜幕掩护，跳跃式活动。行踪诡秘、心狠手毒，再加上作案现场多为沙滩、礁石，受潮水涨落的影响，勘察工作收效甚微，侦破难度较大。

在青岛市公安局统一指挥下，南岗分局和市局刑侦处紧密配合，针对多起案件手法一致的特点，决定采取并案侦查的措施。根据发案的连续性，他们判断，该犯仍会作案。遂以巡逻守候为突破口，在凶手经常出没的前海一带，布下天罗地网。他们的判断和所采取的措施果然有效，在1992年6月2日夜，终于将杀人狂张波生擒。